由于簕崈也有推开书房门却误入晏城北滩小酒馆的经历,并且理论上来说簕不安没时间外遇,所以勉强相信了簕不安的鬼话。
但他不接受,翻开簕不安的领口,看到意图很明显地覆盖在自己前一晚留下的吻痕上的新牙印,声音辨不出喜怒:“所以你就让他碰了?”
簕不安用力拢起自己的睡袍领口:“那怎么了?他不就是你吗?”
簕崈:“不是。”
簕不安十分无语:“好巧啊,五年前的你也这么说。”
簕崈:“所以你就让他碰你了。”
簕不安挺胸理直气壮:“是!没错,我俩鬼混了一整晚,来了三次,快天亮的时候他还搂着我依依不舍呢,我差点心一软留下陪他了!你去找他算账吧!”
“……”簕崈抓住预备起床的人:“我找不到他,但能找你。”
簕不安回过头,十分无辜道:“可是我又有什么错呢?我只是想给哥哥们一个家。”
然后抽走了自己滞留在簕崈手里的手腕。
像极了提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恼火,簕崈默默深呼吸。
然后更生气。
他说:“那如果我也见到了五年前的你……”
“干死他,我无所谓的。”簕不安从卫生间里探头出来,靠在门框上,含着满嘴牙膏沫,含糊不清地说。
簕崈:“……”
过了会儿,簕崈说:“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簕不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一点都不相信簕崈会做那种事:“好呀好呀。”
报应来得很快,当晚,簕不安收到哥哥的健身邀请,换好运动背心推开健身房的门,却发现里面已经存在一个自己了。
——五年前的自己正在酒馆棕黑色的吧台后醉生梦死,浑然不觉吧台外站着两尊凶神恶煞的冰山。
是的没错,还有两个簕崈。
并且很明显,气氛不算友好。
簕不安完全不知道五年前簕崈有去晏城找过自己,完全没空纠结这个,就当是时空乱流里发生的bug。
仔细一看,年轻一点消瘦一点的那位脖子后面还有几道很狂野的抓痕,刚结了点血痂,一看就是新的。
哈哈,情敌见面。
簕不安在心里吹了个口哨,然后准备退出去,毕竟再不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后被抓回去了。
三十岁的簕崈一身跟簕不安身上同款的运动背心,微垂了眼:“跑什么?”
二十五岁的簕崈大约是刚赶过路,风尘仆仆,挺阔的风衣下摆还沾着室外的雪花。
簕不安讪讪抬手,有点尴尬地打招呼:“哈,又见面了。”
只是打个招呼,又惹了三十岁簕崈的不快:“很期待见面?”俨然一副抓奸在床的口吻。
这种时候,簕不安又开始变得很识相,钩住身边人的手臂嗔怪:“说什么呢?我心里当然只有你一个啦!”
然后偷偷送了一秒秋波给对面盯着他们挽在一起手臂的人,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气馁消沉。
然而被发现了。
“很心疼?”簕崈问。
簕不安用手遮着侧脸小声跟身边的人解释:“你忘啦?那时候唐阿姨刚走,你特别难过,所以……”
“我现在也很难过,你怎么不心疼我?”簕崈反问。
簕不安语结,忍着白眼说:“你怎么还耍无赖?”
簕崈:“他没耍无赖?”
否则簕不安怎么可能束手就擒?还不是因为对面那个也知道簕不安吃哪一套?
簕不安默默松开簕崈的手臂,说:“那这样,你们打一架吧,我先走了。”
这时,对面,二十五岁的簕崈也开口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明明要看的是吧台后的那个簕不安,但是人家就很有大局观!
簕不安忍不住在心里给二十五岁的簕崈比划大拇指,然后小声对簕崈说:“你听听,人家多会说话?”
“你声音也没有很小。”三十岁的簕崈推开簕不安偏向自己的脑袋,看后看了眼二十五岁的自己,接着对簕不安说:“而且你上一句话并没有把我们看成一个人。”
簕不安语塞,半晌,无语道:“那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簕崈斜眼看着二十五岁的自己:“他先开始的。”
要不是对面那个自己先装可怜吃到自己废了好大一番辛苦才吃到的人,怎么会有现在的不愉快?
簕不安胸闷语结:“你够了!”
簕崈:“你看,你就是偏心他。”
簕不安捂着胸口作虚弱状:“对不起啊二位,我有点不舒服,先去旁边坐坐,你们继续。”
二十五岁的簕崈:“哪里不舒服吗?”
簕不安感动了,恨不得自己是跟对面那位永结连理:“真的,还是你好,知道关心我。”
三十岁的簕崈冷漠道:“他装的。”
二十五岁的簕崈充耳不闻:“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簕不安更感动,簕不安嚎啕大哭,簕不安刚张开嘴,吧台后的自己抻腰要醒了,簕不安立刻噤声,指了指吧台后面,表示五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无辜的直男。
二十五岁的簕崈指着酒馆外:“出去走走吗?”
簕不安看向三十岁的簕崈:“哥?走走?”
是冬天,晏城飘着雪,掀开厚重的门帘出去,簕不安打了个冷颤,二十五岁的簕崈立刻脱下自己的长风衣给簕不安,说:“别着凉。”
簕不安大为感动:“谢谢谢谢,你真是个好人……”然后感觉另一边的亲亲哥哥身上散发出比晏城冬天还要冰冷的温度。
去接衣服的手顿时僵住,然后,三十岁的簕崈说:“穿吧,你不穿,他要心疼了。”
就很无语。
簕不安推开二十五岁善解人意好哥哥递来的风衣,对三十岁不讲道理的老男人说:“好了好了不穿了,冻死我好了!”
簕崈:“……”
二十五岁的情敌看了看二人,最后把风衣递给三十岁的自己。
三十岁的簕崈帮簕不安披上衣服,又被推掉了。
簕不安:“不穿不穿!怎么能穿别的哥哥的衣服呢?”
簕崈抿着嘴没说话,再一次帮他披上衣服。
这次没被推开。
他们在沿江的路上走,三人并排,雪渐渐下大了,簕不安开始担心跟自己一样穿得很单薄的簕崈:“要不还是回去吧,我都醉成那样了,看见估计也就忘了。”
言语间,面前出现了一扇门,可以回去了。
簕不安立刻牵起簕崈的手,迫不及待道:“回家回家!”
然后才想起另一边二十五岁的哥哥。
自己身上还穿着人家的风衣。
簕不安脱了风衣,想再安慰二十五岁的哥哥几句,张了张嘴,发觉没什么必要,人生没有捷径,纵然当下痛苦,但是,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笑了下,刚要洒脱地道别让他保重,被三十岁爱上吃醋的老男人捂住嘴推进了门,被迫先一步离开。
然后,簕崈看了眼二十五岁的自己,没打算说什么,也要离开,忽而听到五年前的自己说:“他说,我们会有不错的将来
“我没信。”
簕崈停下脚回头,深深看他一眼。
二十五岁的簕崈说:“我想不到,我们怎么样才能有所谓‘不错’的结果。”
簕崈没理他,继续走,然后,身后,过去的自己说:“现在知道了。”
回到健身房,先一步回来的簕不安坐在划船机上盯着自己:“这么慢,说我坏话了?”
簕崈:“需要说?”
好吧,他们毕竟是一个人,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糗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簕不安站起来,盯着簕崈,很不信任道:“那你们打架了?”
簕崈:“嗯,被我打死了。”
簕不安:“……”
“切,我才不信!”然后抓起毛巾去跑步机上开机,速度还没起来,又很不放心地跳下来跑去正在穿戴拳套的簕崈身边上下检查有没有外伤:“不是吧?你们不会真的打架了吧!”
簕崈:“嗯,说了,打死了,很心疼吗?”
没看到外伤,簕不安才放下心,然后捧着心肝,很真诚地说:“当然了,都是我的宝贝哥哥,谁受伤我都会心疼的。”
演技太浮夸,简直没眼看。
簕崈推开他:“没看出来。”
“真的。”簕不安追着簕崈:“都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儿~”
簕崈:“我要开始锻炼了。”
簕不安:“呜呜呜哥哥不信人家……”
簕崈不理他,活动了几下手腕,开始打沙包,簕不安哭了几声,没回应,也回去跑步了。
锻炼完洗完澡躺进被窝,发现床头柜放着一个粉色礼品袋。
本想等着簕崈洗完澡回来拆,到时候再表演收到礼物大喜过望,但是忍不住好奇心,因为袋子上面什么logo都没有。
簕不安心想自己先悄悄看一眼再装回去,待会儿假装不知情就行了。
拆开袋子还有盒子,看形状看不出来是什么,簕不安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就心惊肉跳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