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陈没换鞋的动作利落干脆,径直走向客厅……◎
回到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陈没换鞋的动作利落干脆,径直走向客厅投入学习。她将今天的知识点整理成一张密密麻麻的 A4 纸,推到我面前:“背熟。”
我盯着那张写满公式和概念的纸,只觉得头皮发麻。
感觉这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当初答应旁听金昭野的课,本以为能借机找茬,没想到反倒被陈没抓着不放。
我踢了踢茶几腿,打算故技重施耍赖:“我渴了,回房喝水。”
陈没未阻拦,她好像在客厅叹了口气,莫名有些不安。可骨子里的叛逆又翻涌上来,我最讨厌被人指使,更怕她变成第二个李女士,用 “为你好” 的名义捆住我。
刷着手机,甚至一度忘记了此刻的处境,习惯性地点开购物页面下单。直到“余额不足”的弹窗跳出来,我才被拉回现实。
真让人恶心。
思绪万千,我竟比往常更早地进入睡眠。
这种规律的作息于我已是久违的陌生。翌日七点,生物钟依旧精准地将我唤醒。我照例摸进陈没的房间,这次她发现了我。
陈没放下哑铃,汗珠沿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滚落,被她随手用毛巾揩去。
“怎么了?”
我没吭声,目光黏在她起伏的肌肉轮廓上。
“想试试?我教你。”她声音平稳,拿起另一副哑铃递过来。
我提起哑铃,刚站定,她温热的身躯便从背后贴了上来,她比我高出半个头,呼吸拂过我耳尖,有力的手掌覆上我的手背,引导着哑铃起落的轨迹。
几乎将我整个圈进她的气息里。
我整个人都有点无力,感觉一股热意袭来,意识到之后我直接推开陈没,狼狈地回了房间。
门被反手摔上,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如果被看见也太尴尬了。在里面等着感觉消退。
敲门声响起,是陈没。
“……进来吧。”我声音闷在膝盖间。
“你怎么了?”
她在我面前蹲下,那张向来写着“品学兼优”的脸上,此刻只有纯粹的困惑。
“都怪你!”
羞恼冲垮了我的理智,我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靠近。距离骤然缩短,鼻尖几乎相触,我却慌乱地别开视线,不敢直视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
“你想做什么?”
我不答,索性闭上眼,用沉默对抗那份令人心慌的镇定。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后颈忽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将我轻轻向前推去,“那可以。”
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让我脑袋炸了一般。
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我猛地向后缩去。陈没立刻松开了手,我睁开眼,撞进她沉静的眼底,我感觉我的热情、慌乱甚至是狼狈,都在她的平静面前显得格外可笑。
她的手无声地滑落身侧,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股被轻视的怒火腾起,我重新吻上去,带着报复般的力道,近乎啃咬。她依旧毫无反应,我冷哼一声,简直是个无聊透顶的人!
“哼!”我推开她,“跟你的数学题过一辈子去吧!”
终于,陈没有了动作,轻声笑了笑,我看不懂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好像被戳中心事的无奈的笑,这模棱两可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抓起手机和烟盒,摔门而出。
她甚至没有跟出来。我冲到楼下,带着满身戾气回头望去,只看见她倚在阳台栏杆上的身影。
手机上传来消息。
陈没:缺钱吗,要不要给你转点,玩完就回来。
“狗屁!” 我对着屏幕低吼。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需要打发的宠物吗?前几天说的 “陪你” 全是放屁!
我点开语音:“陈没,你不是说要陪我的吗?你下来陪我啊!”
屏幕顶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那行字反复出现又消失,足足熬了好几分钟,新消息才弹出来:
陈没:待会要做早饭,打扫卫生,然后要看网课,陪你出去会影响进度。
我:
死书呆子真要跟数学过日子!
陈没不解释也没安慰我,无处可去的我,最终去了兄弟家。
这兄弟跟我算同病相怜,父母离异后独自住在这里。我熟门熟路地开了他家门锁,隔夜的酒精和烟蒂味扑面而来。
他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鼾声如雷,旁边堆满了空酒瓶和烟灰缸,电脑屏幕还亮着挂机状态的游戏画面。
我一脚踹在兄弟撅起的屁股上。
“谁啊,艹。”
兄弟迷迷瞪瞪地撑开眼皮,看清是我,含混地嘟囔,
“你怎么来了,女鬼附身啊怨气这么重,谁惹你了?”
“不知道,”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吃饭不?”
“神经病啊你!老子刚躺下吃个屁的饭!”
他骂骂咧咧,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滚!冰箱里有剩的,自己热去!别吵老子睡觉!”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来。
“啧。”
我把他房间门关上。
随便吃了点东西,在阳台上抽烟。
这里是高层,视野开阔,可以俯瞰下方一大片的城市建筑。
时间已过九点,我打开别墅监控,客厅画面里,陈没正对着笔记本电脑专注地上网课。
我从来不看监控,这是第一次。
陈没似乎若有所觉,朝监控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继续上课。我都怀疑她知道这个,虽然我没掩饰过。
“烦死了。”
在兄弟家无所事事,烟灰簌簌抖落在冰冷的栏杆上。我感觉裤子有点硌得慌,一摸,居然是被我捏成团的试卷。不知道陈没什么时候塞我裤兜里的。
我有些被气笑了,把试卷展开,所有题目旁边都工整地写满了讲解步骤和答案推导,关键知识点甚至还标注了教材的页码和段落。
想撕了又有点舍不得,想了想还是重新揉了扔在包里。
那些笔记一如既往的出现,陈没知道我从来不看,但她依旧会写,整理好知识点的笔记本也是如此,属实是日更选手了。
好像在感动她自己一样。
算了,念在她笔记的份上,我重新踹开兄弟的门,“早饭谢了啊,我走了。”
“滚滚滚!赶紧滚!”被子里传来暴躁的驱赶声。
回到家。
来回两个小时的车程,在兄弟家待了还不到一个钟头。
推门进屋时,时针已逼近正午。陈没刚结束网课,厨房飘来饭菜的香气。她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我没说话,端起碗自顾自扒饭。
一双筷子伸过来,将一块色泽诱人的菠萝咕噜肉夹进我碗里
看着那块肉,脑海里突兀地跳出她之前那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也会做菠萝咕噜肉”,我突然笑了起来,陈没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在家无聊时,我盯着窗外的光线,突然觉得可笑,身为年级榜上的优等生,捧着真心当祭品,在感情里卑微得像条狗。钱算什么?亲手做的饭又算什么?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证明罢了。
她想要,那我给她。
这样微妙僵持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羽瀚买来白昭涯的同款钢琴,我偶尔在他家里给他弹几首钢琴曲,几千块钱便到手,一个暑假下来也攒了不少。
那日摩擦之后我都没去旁听了,我觉得陈没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金昭野对她有何想法,真是莫须有的醋意。
我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陈没本来就是闷葫芦的性子,没了我的找茬,我看陈没也乐得轻松。
在金昭野家的日子像被装进了一个精致的玻璃钟罩,把我失去家人的记忆隔绝在外面,我每天定时画画、练琴,生活规律得连酒精都成了遥远的记忆。
窗外的光线从钢琴漆面滑到画布角落,周而复始,干净得让我恍惚间觉得,那几天醉醺醺的夜晚从来就没存在过。
不行,酒瘾犯了,还是想喝几口。
暑假最后几天我们没去金昭野家,我给出门夜跑的陈没发了条消息:给我带个打火机,顺便买几瓶酒。
冰箱里之前的存货,早就被她不动声色地清空了,我没揭穿她。
就是不知道是被她喝了还是丢了。
自从不补课后,陈没把跑步挪到了晚上,她说运动时产生的内啡肽能让晚上的学习更有效率,经常八点跑完步回来,九点洗漱完开始她的晚自习学习,学到十二点才睡。
有时,她那份心无旁骛的专注会莫名让我心浮气躁,我会径直走过去,合上她的笔记本,然后跨坐到她腿上,不管不顾地索要亲吻。
她也不拒绝我,只是轻轻搂着我的腰,跟我亲几分钟就会不容置疑地把我挪开,说要学习了。
跟中考那会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她愿意跟我亲近,却又在某个看不见的边界竖起一道墙将我推开。
◎最新评论:
【原版去wb】
【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