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街巷间漫无目的地游荡,陈没人如其名,沉默如深潭。
“喂,你……◎
我们在街巷间漫无目的地游荡,陈没人如其名,沉默如深潭。
“喂,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就当我谢谢你的饭菜了。
陈没视线在我的脸停留片刻,“没有。”
我轻嗤一声,转身推开灯火流金的珠宝店玻璃门,看着橱窗里闪闪的首饰,陈没跟在后面像我的小影子一样。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吧?
我思考了一会,拒绝了导购的推荐,我指尖点中一条梨花造型的项链:“这个包起来。”
刷卡之后,让陈没提着。
她捏着项链盒指节微微发白,突然问我:
“为什么是梨花?”
“好看啊。”我别开视线,漫不经心的答道。
步行街夜里处处是年末的喧嚣,快过年了,人行道旁的常青树披红挂彩,灯笼散发着暖融融的光晕,格外的好看。
我瞧见了一处开着白色的梨花,在路灯的冷光照射下,清冷得格格不入。
“陈没,快给我拍张照。”
我站在树下,比了个俗气的耶。
陈没像我老家隔壁那个大爷不会使用手机,僵硬地给我拍了张照片。
“我瞅瞅照片呢,好看吗?”
“嗯,挺好看的。”
屏幕里的我眉眼弯弯的,我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神颜,问她要不要拍照。
陈没点点头,我正欲接过手机,突然腕上一紧,被一股力量猛然拽回,眼前一闪而过,光影定格。
“拍好了。”
“你偷拍?”我控诉道,张牙舞爪地看着陈没。
“没有。”
“什么没有,我都没准备好,你就拍了,拍我丑照!我饶不了你!”
我想把手机抢过来,哪知陈没仗着身高优势把手机举过头顶。
抢不到手机,我郁闷地摸出烟盒叼上一支,倚着江畔栏杆,看波光粼粼的江面。
“你抽吗?”
“不用。”
“哼。”
“很可爱。”
“什么?”她忽然道,我一时没反应过。
“照片很可爱。”
她说话时好像有点放松,碎发被晚风吹起,眼睛眯成一道缝,像极了莫奈的《撑阳伞的女人》。我趁陈没一时松懈,夺过手机一看,屏幕里,梨树背景虚化成光斑,我和陈没亲昵的像情侣,而我的眼睛被光折射得格外亮丽,挂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我脸颊蓦然升温,连忙点击了删除,把手机塞还给陈没。
想到陈没说的话,又发觉耳朵热热的,哼,臭中央空调。
我们散步回了家。
刚开门,我就听见陈没说:“那我先回学校了。”
原来陈没只是送我回家。
“都凌晨2点了,学校宿舍门都关了吧?”
“我有钥匙。”
我审视陈没片刻,有些莫名的烦躁,算了就当我日行一善,容忍这个中央空调暂歇一宿吧。
“这么晚了,在我家休息吧,我家这么大,不缺你一个房间。”
陈没从善如流地踏入玄关。
我却眼尖地瞧见,那个书包好像还放在沙发上的,要不是我挽留陈没,这书呆子明天都没复习资料了,还得靠我帮忙带过去,哼。
给陈没找了几件宽松的崭新中性风衣衫,平时我爱买中性的衣服,买回来一年到头也穿不上几回,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
安顿好陈没,我溜回客厅拆开刘哥给我的东西,顺便把项链藏进陈没的书包里。
包装打开,里面是一个做旧的木盒子,中间一枚复古黄铜火柴盒。我的指腹摩挲过打火机的纹路,“嚓”一声轻响,幽蓝的火苗从阙口跃出,在昏暗中亮的妖异,蓝蓝的,真好看。
我将打火机藏进斗柜深处,也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湿发软软地贴在额角,我拿毛巾擦干,把床上那堆衣服刨开,给自己留了个睡觉的地儿。
手机突然发出振动,我看了一眼。
陈没:晚安。
我看见这两个字,突然想到那天在操场分别时,陈没带着热气对我说的晚安。
那天的触感仿佛又出现了,我脸上有点热,飞快地回了句晚安,把脸深深埋进枕头睡去。
翌日,我是被忘记拉上窗帘而透过的阳光刺醒的,掀开被子,浑身筋骨像散了架,绵软无力,趿拉着毛拖鞋,鞋底像黏在地上似的,每走一步我都发出啪嗒的拖沓声。
客厅里有股饭香味,我嗅了嗅,感觉是稀饭的味道。
我循着味道倚在厨房门框,陈没在里面忙活。我懒懒地打了哈欠,去洗漱了。
早饭是昨天的剩菜加稀饭的混搭,我第一次吃隔夜饭,感觉也别有一番滋味。
而今天我没再找陈没玩,她占据了我另一台电脑桌,在上面学习。
我敲键盘的声音跟她的刷刷的写题声融合在一起竟然也挺适配的。
我们就这样度过了寒假仅有的两周。
每天陈没会花两个小时陪我打会游戏,晚饭后便会跟我一起在小区里转转,小区里猫猫狗狗倒是不少,也算是有趣。
就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刚起床的陈没,哪怕我故意定了8点的闹钟,出卧室一看竟然是浑身出汗的陈没,看着像是刚运动完回来,手上提着买来的菜肉和我随手网购的包裹,时常会给我捎常抽的烟盒。
有一半的包裹都是买给陈没的,我在客厅拆了包裹便会把买给她的东西一股脑塞在陈没的房间里。
看着陈没衣柜里多出来的名牌衣物和饰品我心里十分满意。
总体来说,我感觉这两周过得挺舒心,也吃惯了味道总是有些重口的饭菜。
返校那日我们一起进了教室,翌日便是表彰大会,随后便是入学考。
临近中考的日程总是紧密的。
我看着演讲台上,考了年级第一的陈没站在讲台上丝毫不露怯,一手扶话筒,一手执稿,我倒是不知道陈没什么时候准备的演讲稿。
她神色淡然,声线平稳,完成任务般结束了这次的动员演讲。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盯着陈没走下演讲台,我在人群中,目送她拾级而下,她看不见我。
回了教室,我扯了扯陈没的袖口,“晚上去打游戏呗。”
我期待地看着她。
“明天要考试。”
“考试怎么了,早上就回来。”
我把年级第一在入学考试的前一天拐去打游戏,心里有一丝得逞的快感。
熟悉的电脑桌,我状态奇佳,指尖翻飞,打出数个惊艳操作。游戏结算时,却突然看见陈没频繁地看手机。
“学霸还怕迟到呢?老师又不会说你。”
陈没不说话,屏幕的光线映在她熬得有些发红的眼眶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比我还响,我第一次见她如此,一种陌生的近乎躁郁的气息笼着她。
奇怪的陈没在游戏里总是死亡,不好好跟我玩游戏。
那天考试我是睡过去的。
成绩一两天就出来了,老师念排名念到“陈没,年级排名53。”
全班哗然,陈没掉出了年级前十,前排的学霸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有担心、有幸灾乐祸、有好奇,所有同学都在猜测着这场失利。
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她,却只看见了她墨色的长发完全挡住了她的表情。有点像贞子。
我想安慰她,伸手去扯她的衣角,指尖刚触到她衣角,便被一股力道冷冷地拂开。这有些拂我的面子,我不理她了。
她也不理我了。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理我。
她的课桌上的杯子时常泡着咖啡,袖口时常有些洗不干净的墨痕,我看她白皙的脸上多了浓重的青黑色。
她坐到了讲台旁边,我每次经过时,都能闻到绿茶咖啡味,我旁边位置被一个爱打扮的女生占据,每天各种不一样的香水味道往我鼻子里钻。于是我每天都点绿茶味的咖啡来喝,不想闻到奇奇怪怪的奢侈品香水味了。
偶尔心情好,也会请几个长得漂亮的学霸喝。
整个年级不是只有陈没这一个好看的学霸。
几个好哥们来找我了,又说起了上学期的谣言,问我是不是跟陈没分手了。
我有些吃惊,我告诉好哥们我们根本没有谈恋爱。
好哥们嘻嘻哈哈地说:“好好好,你们没谈,手都牵了还不承认。”
我翻了个白眼,“你看错了!”
最后一学期的初中生活像被冻住的汽水,压抑且凝重,气泡却全都死光。陈没搬到了讲台旁边那个总是被粉笔灰覆盖的位置,我每次经过都能看见她低头时,那条梨花项链从校服领口滑出来,银链子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刺得我眼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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