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布着枪茧,掌心的皮肤比一般人的粗糙些,有意无意地轻轻摩挲,细砂纸般的触感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栗。
他想恳求对方别摸了,又觉得对方听后一定会变本加厉。
算了。
……也说不上难受。
精疲力尽的不止谭郁时一个,保持了一天一夜的高度紧张状态,还被发烧透支了体力,乔怀清也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就无力再去思考其他,只想合眼躺下好好睡一觉,哪怕在梦中死去,起码能无痛安详地离开……
“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惊同时惊醒了他们两个。
猫咪从卧室里蹿出来飞奔至门口,喵喵叫了两声,屋外传来回应:
“乔医生,你在家吧?我们早上烤了苹果派,来分你一点,上周谢谢你的治疗,我爱人现在好多了。”
听声音是他的邻居,一对恩爱的同性恋夫夫。
谭郁时在门铃响起的瞬间就已经完全清醒,迅速重新钳制住他的后颈,同时摸出了冰寒的手枪。
乔怀清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伸手按住了枪:“你不要伤害他们,我能应付过去。”
谭郁时停顿半拍,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试探:“你不呼救吗,乔医生?”
“他们没有能力制服你,我不想让他们遭遇不测。”
“牺牲自己保全他人?乔医生,你未免善良过头了吧。”
“我不会牺牲。”乔怀清伏在他肩上,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安抚,“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的,不是吗?”
男人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定了一瞬。
屋外的邻居又敲了敲门:“你在家吗乔医生?”
“得不到回应他们会绕到草坪那儿朝我家张望,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们能看到。”乔怀清飞快道,“你要么带我去房间里躲一躲,要么让我去答复他们,我建议你选后者。”
“为什么?”
“因为他们平常能听到我出门的动静,上门来送东西就说明他们认为我在家。”
谭郁时沉思两秒,托着他霍然起身。
乔怀清惊慌:“我可以重新蒙上眼,你不用抱着我。”
“就当是额外照顾。”谭郁时来到门前,“感谢你为我治疗。”
这算哪门子的感谢。
乔怀清被用力抵在门板上,整个人悬空,腿被迫圈住面前男人的腰。
这姿势怪异无比,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干出来的事。
“你是故意的吧?”他咬牙切齿,强抑下愤懑之气,“你在报复我刚才扎疼你?”
谭郁时学着他之前冷漠的语气,透出几分嘲弄:“如果我是故意的,我难道不该趁机对你做这种事吗?”
说着,一只冰冷的手如同毒蛇般蜿蜒游走下去,抵达目的地后,试探着朝里吐信。
乔怀清五指骤然收紧,在男人的肩膀上掐出白印,扭动挣扎:“不要……”
“那就快点打发他们走。”谭郁时像狮子叼住猎物那样咬住了他的颈肉,“否则我死之前就拿你当最后一顿饱餐。“
邻居敲了第三遍门,乔怀清听见了屋外困惑的嘀咕。
恶毒暴戾的蛇信缓缓深入,他不可自抑地颤抖,强压下内心的惊慌,用英文高声回复:“Janson先生!不用分我苹果派了!我昨晚淋了雨……感冒很严重,不想传染给你们,改天再去拜访!”
屋外的邻居体贴道:“原来是这样,抱歉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你快去躺着吧。”
脚步声逐渐远离,直到听见隔壁的关门声,危险的毒蛇才从他身体内撤离。
乔怀清如释重负,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因为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了某样比手指更无法忽视的东西。
“你……放我下来。”他声音微颤,想起男人先前说的性取向,慌乱到了极致,绞尽脑汁劝退方,“你这样伤口会重新裂开的……”
谭郁时似乎不以为意,仍然抱着他,甚至将他两边膝盖分开压在门上:“韧带不错,经常运动?”
乔怀清肺部的氧气被硬实的胸膛挤压出去,呼吸困难,无力地求饶:“放、放开我……”
“你没资格命令我。”谭郁时突然钳住他的下颌,“不想死就闭上眼睛。”
乔怀清万念俱灰,知道逃不过这一遭了,紧紧闭上双眼,只求这场酷刑快点结束。
谭郁时松手放他下地,脚底贴上冰凉的地砖,心也如同坠寒冷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