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20章

韩子高 浮生偷欢 3492 2025-02-16 18:01:16

永定二年,正月,王琳率兵十万进至湓城,驻扎白水庙。

朝野震惊!

因上次讨伐王琳惨败,朝中大将周文育、侯安都、徐敬成三人皆被王琳所掳,朝廷不敢轻举妄动,遂隐忍不发。

同时,永定帝命陈茜为总军政,开赴前线,总督战事。

我与陈茜再次踏上征途,驻扎南皖。

五月,京都地震,死伤无数。天下谣言纷起:说陈霸先不该夺了萧家天下,如今的地震是菩萨皇帝萧衍显灵,在报复谋逆者。

五月辛酉,永定帝陈霸先于大庄严寺出家,言:舍己身侍佛,以救天下。

陈茜因前方战事吃紧,不敢离开,遂派我赶回京都,代表他与百官共同上表劝帝回京。

我匆匆赶回建康。

四日后,我与早联系好的百官共赴大庄严寺,以邀永定帝回朝。

青烟缭绕,佛像之下,身着缁衣,闭目念经的,可不就是永定帝陈霸先?

皇帝仍未剃度,只是带发修行。

原来,住持说他乃真龙天子下凡,命中注定要平定天下,因其身系社稷,今天下未定,他得完成苍天托负的使命后方能舍身,因此,为替苍生着想,不敢渡他。

我在心中冷笑,何必玩这一出在场人皆心知肚明的把戏?

这里的“高僧”,皆是名动天下,拥有万千信徒。永定帝通过出家,借方丈之口告诉天下:他乃真龙天子,命系于天,以愚百姓。--身为虔诚的佛教信徒,当然会相信“高僧”们的指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自能堵住悠悠众生之口,平息谣言,稳定如今的乱局。

呵,什么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那不过是孔孟写在书中愚弄万民的假道理。这些话,场面上说说,既可赢得堂皇名声,又不损其丝毫实利,何乐而不为?

孔孟是天下最假之徒。你且看那孔老夫子,一听到有官可做,还不是乐颠颠的在战乱中东奔西走以图发展?为明哲保身,他还不是对不平之事视而不见?

世人皆言孔孟乃圣贤,却不知这些所谓圣贤,个个皆是伪君子。你看那孔子,听到杀牛都会觉得残忍,然后伤感不能自己,可是他吃起肉来,却比谁都狠,还诸多挑剔,讲究什么“割不正不食”。真真虚伪到了极点!

不过,人确该这样,当了婊子,还应去博取好名声。这样子,既有名,又有利,何乐而不为?

孔孟那些道理到现在之所以能成为真理,还不是全靠汉武帝?

昔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灭百家争鸣之口,让儒学成为天下至尊,图的,不就是儒家那些所谓仁义道德?汉武帝用“仁义”治天下,令万民归顺,而他自身,哪里讲求过什么仁义?当年说什么定将阿娇藏于金屋之中,珍惜一世,结果呢?却是废阿娇,立卫子夫为后。厌了卫子夫,又另有新宠。为防太子夺权,他杀太子。为免今后外戚掌权乱政,他又杀掉钩弋夫人!--仁义?那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尊儒家,并不光图其仁义治国,最重要的一点,是儒家太会拍皇帝马屁,适应统治者要求,说什么天子乃天之子,受命于天,辅佐苍天以治众生。如果不靠这套学说,儒家焉能兴起?

历代统治者们不但皆以儒家治国,还用宗教以控制思想。成功的让万民相信,君王将相,贱民伶人,一切莫不是命定。如你今世受苦,那不过是为你前世无德,今生早已注定,你无法更改,若真要求富贵,那就为来世祈福吧。人人皆信此理,于是安心的做着顺民,努力的工作,民脂民膏早就拿去养那些达官显贵,而百姓,无一不苦哈哈的过着穷日子。他们那一点钱,仅能糊口,有一些剩余,还不是拿去供奉他们心中的神,祈求神能改变他们的命运,让他们不在来生受苦。

世上真有神明吗?

不见得吧?你看这世间,好人吃苦,善人受累,当道的莫不是些实力强大者。他们哪里讲究过什么仁义道德?在这个没有绝对是与非的世间,不一定会是良知得胜,不一定会是好人好报。想在这世上活下去且活得好,你只有凭自己实力!--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简单!

可笑世人勘不透这不变真理,不懂自己努力争取,只知一昧祈求来生,愚昧!

世人祈求来生,当然得拜在佛之门下,只是,佛门就当真是出世之圣地?

不见得吧!

你看这些所谓高僧,在金钱、权势面前,早就躬身跪下,巴巴的希求那荣华富贵。

这回永定帝玩的这出家游戏,不就全靠这些高僧们的通力配合?你看他先让天下皆知他因心愧地震,故舍身侍佛,渡入空门,其实暗中早布置好一切,让百官联名,声势浩大的前来上表劝解,同时又收买和尚,让和尚们为其做足他乃真龙下凡的宣传。和尚们一来惧他权势,二来贪他所赠之厚礼,自然腆着脸,宝相庄严的为其效命。

世人只道永定帝仁义为民,心系苍生,哪里知道这背后有如此内幕?

经过百官下跪,哭诉国不可一日无君;方丈们为民请命,强烈要求皇帝早日返宫,以救民于水深火热中……等诸多做作后,永定帝含泪应允,声言必将上承天命,救百姓于王琳魔掌下。

随后,起驾,回宫。

至此,一场闹剧终于圆满落幕。

因陈茜手握重兵,权势熏天,而韩子高又是其唯一枕边人,自然巴结韩子高的人甚多。

我虽不耐烦与这些没骨头的人应酬,但为了替陈茜搞好与百官的关系,我不得不耐着性子一一应付。

七日后,见该拢络的人都谈得差不多了,越来越闷烦的我便推说挂心前方战事,需早日赶回。众人一听事关战局,忙忙将我放行,我终于得以脱身。

匆匆赶回前线,抵达时,已是天黑。

到军营中汇报完此次奉令回朝的行为后,诸将拉着我就要去喝酒。我这才知道连日来双方势均力敌,今日我军小胜一仗,为提高士气,特小贺一番。

这些日子来,我实在怕极了酒席,根本不敢再度前往。于是托说路途疲惫,我已累至人仰马翻,实在是不行啦,央众人放过我。众皆哈哈一笑,不再跟我计较,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我。

陈茜身为主将,怎可不到席?自然他是跑不开的,得去与三军同乐。

我跑回房中补眠,怎奈房中实在太过闷热,根本无法入眠,于是拿了枕席,跑到外面庭院里睡下。

这个选择果然是英明神武又睿智的啊,庭院里凉风习习,落花纷飞,哪里是那屋内所能比的?

在花香中,我缓缓睡去……

醒来时,才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盘膝坐在我身边,手持酒壶,自酌自乐。

他身后,是纷飞的落花……

包绕在淡淡花香中,望着他,那一刻,我心中宁静又满足。

看我醒来,那人兴高采烈的就自身边拿起一张纸,邀功道,“阿蛮,阿蛮,我刚才来时,你睡着了,我就在一边守着。月光下的你,真是太美了!所以我诗兴大发,特地为你做了一首诗!”

陈茜会做诗??

呃,这个、这个……

不是我揭他老底,这人在文学方面,实在是没什么造诣。他会做诗?!真是难为他啊。

接过纸一看,上面赫然写道:

昔闻周小史,今歌月下人。

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

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看罢,我哭笑不得。老天,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讽我?

羊车?那是两晋时因后宫嫔妃如云,弄得皇帝眼花缭乱,不知该选谁侍寝才好,为显公平,于是驾着羊车在皇宫奔驰,羊停在哪里,就在哪里歇下,然后召其处之嫔妃侍寝。为邀宠,聪明的妃子就在路上撒了沾盐的竹叶,诱羊前往……

这家伙,到底在写些什么??

看那人喜孜孜的望着我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只好自地上跃起,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连声赞,“写得好写得好写得真是好。”

那人一脸狐疑,“我怎么听着,就是觉得大有敷衍之意啊?”

“哪有?呵呵。”我傻笑带过,看他还要质疑,忙赖在他身上撒娇,“这么多天不见我,有没有想过我?”捧起他的脸,连连狂吻,“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这话不假,我去京都这些天,虽日日跟他有书信往来,互通信息,但见不着他的人,心里总是挂着的。即使身处建康,也仍在为他担心:会不会被敌人伤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有人来刺杀他?会不会又睡不安稳?有没有记得三餐定时?气候变化时有没有记得增减衣物……--哪里有一日放得下他来?

见他不答话,也不生气,就一个劲的闹着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那人脸有些发红,声音小得差点就没听到,“……想……”

我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楚。”

又大了些,“……想。”

我双目望天,碎碎念,“声音太小声音太小。听不到听不到根本就听不到。”

“喂!”那人面红耳赤的瞪着我,“你不要太过份了!”

我得意洋洋的回他,“听不清楚就是听不清楚!”

那人猛地自地上跃起,以恶狼扑羊之姿将我扑倒在地,压在我身上,那人凝视着我,眼睛眨也不眨,渐渐的,他的眸色加深,他缓缓跟我说道,“阿蛮,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我伸手搂住他,“我也想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都不知道早些回来!”他指责我,“早在数日前皇上就已经回宫议事了,你却仍在京都呆着,不回来!”

我无奈的回答,“大人,那是在为你老人家出力啊。不给你拢络好百官,以后起事时你岂不是要大开杀戒。为免去众人之劫,也为了你将来能顺利过渡,当然得去做足门面功夫。”

陈茜反心日显,早对大宝虎视眈眈,今后这人怎么可能不夺天下?他夺天下,若百官迎奉,自然大家一切安好;若出几个节烈臣子,责他是什么乱臣贼子,只怕他会大为头痛。而且,依着他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到那时,大开杀戒,兴起一片腥风血雨肯定是再所难免。一旦杀戮,人心更是不稳,内忧加上外患,届时,局面只怕是非常不好收拾。所以,只有由我这苦命人来为他收买人心,扰络众官了。

那人气鼓鼓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向伶牙利齿,我什么时候也说不过你。”

“我占了理字嘛!”

“还说!”

“就要说,我占了理……”

“还说,还说!我让你说!我让你说!”那人手伸到我腋下,闹我。

我最是怕痒,一边躲,一边笑着喘息,“别别别。怕了你!真是无赖!”

“敢说我无赖?”那人狰狞的一笑,“阿蛮,不想活啦?”

眼看魔掌又要落下,我只好告饶,“天下最最英明神武无所不能公平厉害的陈茜大人啊,请放过小的吧!”

收回欲伸向腋下的手,那人拍拍我的脸,“这才乖。再说两句来给大人我听听。”

我失声惊呼,“啊,还要说?你不嫌太假啦?”

“嗯?”看他手一举,我非常没有骨气的就变节了,于是开始歌功颂德,“陈茜是天下最最善良仁慈之人!陈茜是天下最最英勇善战之人!陈茜是……”

一时之间,谀词如潮,那人咧着嘴笑咪咪的听着,一副自满状。

足足说了一刻钟,说得我口干舌燥,于是停下,问,“大人,可满意了?小的可不可以暂停?”

那人的脸凑近我,色迷迷的说道,“你还忘了说一点,我在床上也是能征善讨!--所以,该罚!”话刚落,便开始动起手来……

看出那人眼中欲望,我白他一眼,提醒道,“这是在屋外。”

“那简单,我们进房好了。”跳起来,将我自地上捞起,扛了我便往屋中跑……

一夜恩爱自是不在话下。

*******************

注:

昔闻周小史,今歌月下人。

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

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此诗确为陈茜为阿蛮所作,以表情意。野史中有明载的

作者感言

浮生偷欢

浮生偷欢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阅读模式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