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气了一路,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程憎提起叶邵黎都想翻白眼了。
这人确实比谢晦还不做人。
谢晦不知道江白为什么突然生气,一直哄道下飞机都没得到江白一个好脸,谢晦反思了很久,依旧想不出自己那得罪他了,明明拍照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头就生气了?
下了飞机,江白去看刑乐的朋友圈。
内容很简单,就是之前在飞机上拍的那张合照,江白看不出这哪里就相认了?
这几天刑乐经常把他放到朋友圈晒,对谁都说“他哥”,叶邵黎既然能看到这条朋友圈,肯定也能看到之前的,江白怀疑叶邵黎就是故意找个借口来跟他透露这件事的。
一想到这么大个秘密叶邵黎就这么甩给了他,江白就忍不住生气。
按照小说套路,一个炮灰要是知道这么大个秘密肯定就离死不远了,这个叶邵黎是想换个方式杀他吗?
回到家,江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不管谢晦说什么他都不理。
谢晦急的直打转:“祖宗,我又哪惹你了,你说句话?”
不报复一下江白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他说:“你舅舅让我跟你离婚。”
“…….”谢晦愣了一下,突然炸起:“他他妈有病?”
谢晦从床上跳下去打给叶邵黎,听到那暴躁的声音响起,江白终于能舒服的睡个好觉了……
另一头,叶邵黎平白挨了顿骂,骂的他人都懵了。
他什么时候让他们离婚了?
谢晦不管三七二十一,骂完直接挂了电话,叶邵黎看着挂断的电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这是被报复了吧?
谢晦哄了一宿才哄的江白第二天愿意给他一个好脸,假期过完就是期末了,江白和刑乐早早就要去学校,走的时候谢晦还成功的蹭了个吻。
中午江白打电话找刑乐一起吃饭,刑乐说自己不在学校,江白刚想问他在哪,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医院叫号的声音。
江白:“你在医院?”
刑乐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同同学肚,肚子疼,我陪,他来的。”
江白没怀疑:“那你好好陪你同学,别忘了吃饭。”
刑乐答应的痛快。
医院里,刑乐看着挂断的电话重重的呼了口气,他看着七天后来拿报告的回执单,小心翼翼的把它塞进书的隔层里,拉好最后一道拉链后轻轻拍了拍。
同一时间,另一家医院里,谢晦也拿到了同样的回执单。
他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些期待,他忍不住在想,万一刑乐真是他弟弟,他要怎么跟那小子说他才能接受?
当天下午,平江二院被查封的消息登上了各大新闻头条。
自从夏林直播后,关注这件事的人一直很多,新闻一出,热度很快就被炒了上去。
微博上,#平江二院#的词条已经爆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新闻只说平江二院被查封,院长跟身心孤儿院买卖儿童的事确实有关,却没说那些孩子他买去做了什么,以及那些孩子至今的下落。
[不是说去孤儿院买孩子的有两个人吗,怎么只抓了院长,另一个呢?]
[还有那些孩子呢?]
[这新闻怎么没头没尾的,别是要包庇他们吧。]
[卧槽,朋友们快去外网,那边有后续大瓜!]
有关平江二院的新闻在登上热搜一个小时后,外网上有人爆出了平江二院的后续。
平江二院跟P国某实验室合作,制造违禁药品,以及一个人体药剂试验的视频在外网上刮起了一阵飓风。
视频很快就被人搬到了国内网站……
视频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注射过药物之后的全部观察过程,一开始只是神志不清,后来发疯,发狂,从撕咬别人到撕扯自己,整个视频看下来揪心又残忍。
视频很快就被国内网站和谐下架,但架不住有人已经保存了下来,也有人继续去外网上拷贝。
事情很快就传了个沸沸扬扬。
……
谢氏二十二楼,谢晦从传说中的“刑房”出来,蒲满递过去一条毛巾,谢晦仔细的擦过每一根手指,白色的毛巾被染上斑驳的红,擦完手,他把毛巾递还蒲满。
办公室里,谢文洲来了半天了,看到谢晦进来,谢文洲下意识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蒲满手里那条染了血的毛巾。
谢文洲:“受伤了?”
谢晦没回答他的问题:“有事?”
谢文洲观察着谢晦的脸色:“新闻你看了吗?”
谢晦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谢文洲知道他肯定是看过了,而且这件事还很有可能跟他有关,说来也巧,那家孤儿院碰巧就是江白曾经待过的孤儿院:“你觉得是真的吗?”
谢晦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然还能是假的?”
谢文洲看着谢晦那一脸的坦然不禁有些担心:“三叔当年给过施敏的弟弟一家分公司,这些年他一直跟平江二院有往来,这件事你知道吗?”
谢晦挑了挑眉:“哦?是吗?”
谢文洲沉默了一瞬,说:“施辉失踪了。”
谢文洲也是刚刚才知道施辉跟平江二院的关系,这些年来他从没怀疑过谢晦的“疯”有问题,毕竟当初他亲眼见过叶青发疯,可看了网上的视频后,谢文洲心里突然产生一些异样的想法,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警察就来了,他们来询问施辉的下落,并且告知他,他们名义上的分公司多年来一直跟平江二院有合作往来。
谢晦抿了口酒,垂着眼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你想说是我把他抓了?”
谢文洲再次看了一眼被蒲满丢在一旁的毛巾:“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事情早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你不要太极端。”
谢晦撩起嘴角,语气带着讽刺:“你这算不算是出淤泥而不染?”
谢文洲愣了一下。
谢家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在谢家那种肮脏窝里竟然也能出一个好人,真是让人既感动又恶心。
谢晦说:“我不知道施辉是谁,你要是想来我这找人,我只能说你找错地方了,回去复命去吧,人不在我这。”
谢文洲叹了口气:“我不用复命,我也不是为了帮谁说话才来的,谢晦,你已经成家了,不再是孤身一人,做事之前考虑考虑身边的人,你要是出事了江白怎么办?”
谢晦冷漠的看了谢文洲一会,突然笑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让自己出事,放心吧,他们还不至于让我脏了自己的手。”
谢文洲走后,谢晦给叶邵黎发了条信息:【外网的视频是你放的?】
……
图书馆里,江白的手机连续震动,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叶邵黎:【行啊,牛啊,厉害啊。】
叶邵黎:【视频是你放的吧,居然还知道放到外网上。】
叶邵黎:【别跟我说不是你,不是你就是谢晦,这视频就咱们三个有,谢晦刚问我是不是我放的,不是他也不是我,那就只能是你。】
江白看着叶邵黎发来的一堆有点无语,他也没想否认:【哦,是我。】
江白不能理解国内的新闻为什么总喜欢大事化小,这件事确实很恶劣,但也正因为恶劣,所以更应该让大众知道申嵩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
他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这对那些死去的孩子不公平,对谢晦也不公平。
叶邵黎:【小看你了,做事挺绝啊,这么厉害,要不今晚你回去就把他们两个是亲兄弟的事跟他们说了吧。】
江白:“……”
自从叶邵黎跟他摊了牌,这个人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他从上午开始就在骚扰江白,江白把手机关了机,中午联系刑乐的时候才开的机,想着这会儿P国已经是半夜了,没想到这人居然半夜不睡也要烦他。
叶邵黎:【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今天是个公布真相的好日子。】
江白无语:【既然日子这么好,你这个亲舅舅为什么不说,让我一个外人来说合适吗?】
叶邵黎:【什么话,你怎么能把自己当外人呢,你跟谢晦都结婚这么久了,当然是自己人。】
江白冷笑一声,自己人,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可没看出你把我当自己人。
江白懒得理他,叶邵黎继续烦他:【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就今晚,告诉他们,给他们个惊喜。】
江白受不了了,回了句:【你是不是有病?】
叶邵黎:【有啊,精神病,我们家遗传的。】
江白:【……】
叶邵黎:【这事儿早说晚说都得说,就趁着今天热闹,把真相告诉他们,你觉得不好吗?】
江白头疼:【你为什么不说?】
叶邵黎:【我怕他们打起来啊。】
江白也快被传染了:【我难道就不怕吗!!!】
叶邵黎是真心觉得这事儿江白来说比他说更安全:【你怕什么,他们两个那么听你的。】
江白一直发信息,被点名了都不知道,还是旁边的人戳了他一下他才知道老师在叫他。
站起来被整个教室的人观赏了一遍后,江白直接把叶邵黎给拉黑了。
晚上,江白回到枫林华里,谢晦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一些有关平江二院的那些违禁药剂的事。
吃完晚饭,江白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书房整理实验资料。
没一会谢晦也跟了进来,还没等他开口,江白头也不抬的问了句:“你想用在谁身上?”
谢晦脚步一顿,以前狐狸上线还会藏一藏,现在是一点都不藏了,他反问:“用在谁身上你会同意?”
江白莫名想起叶邵黎的话——他们那么听你的。
江白看了他一眼:“我要是不同意呢?”
谢晦耸了耸肩:“你不同意我就想别的办法。”
“撒谎。”江白看着他:“我不同意你还可以去找叶邵黎,你喜欢以牙还牙,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谢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低声笑了下:“这么了解我可怎么办,以后都不敢背着你做坏事了。”
江白不是什么道德标兵,更不是什么劝人为善的圣母,他本身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并没打算阻拦谢晦,但有些超过他道德底线的,他做不到,也不想谢晦去做:“你想报复可以,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就好了,那种针剂我没办法给你。”
从叶邵黎给他的资料上来看,叶青活着的时候P国研究所跟平江二院还没有关系,叶青应该只是服用了某种精神类的药物,很多精神类的副作用都会使人焦虑不安,一旦长期进入焦虑状态,精神就会面临精神失常,甚至崩溃。
平江二院的那种实验针剂太过恶毒,他虽然有配方,也能做出来,但这东西太造孽,他不想做。
江白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写了几个药的名字在上面,贴着桌面把纸推了过去……
这些药即便达不到叶青死前最后的痛苦,也足够他们体会叶青生前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