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严重,就摔了一跤。”
江白脚受伤,谢晦不让他去学校,好在距离十一假期还有三天,左右他也懒得去,就给周教授打了个电话请假。
小梨花对江白打着夹板的脚很好奇,围在他脚边闻来闻去,还伸出爪子轻轻碰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闻出他受伤了,小家伙扬起脸,掐着小奶音冲着江白“喵喵”的叫了几声。
江白把它拎起来放到腿上:“谢谢教授,这几天我就不去学校了。”江白晃了晃夹板脚:“休息几天就行,不耽误去那边。”
江白挂断电话,看了眼同样刚挂断电话的谢晦。
谢晦走过来:“请假了?”
江白点头:“请了三天。”
谢晦皱了皱眉,“三天?”谢晦不轻不重的踹了下江白的夹板脚:“三天能痊愈?”
不能,但研究所那边江白得去。
江白把脚挪了挪,省的他再来一脚再给他夹板踢裂了:“我又不用脚干活。”
谢晦想说你干什么活,在家呆着不好吗,成天往外跑让人不省心。
不过这话他没说,他也没想过像养小猫一样把江白关在家里。
他看了眼江白的脚……刚才的电话是蒲满打来的,撞江白的人还没查到,谢晦伸手去勾江白的下巴:“你在学校有没有得罪什么——”
谢晦的手还没碰到江白,盘着尾巴坐在江白怀里舔爪子的小梨花突然跳起来对着他就是一顿连环抽,都把江白给抽乐了。
“操!”谢晦收回手,瞪着对他呲牙的小梨花:“这死猫为什么只挠我?”
刑乐可以搂着睡觉,杰克也能随便抱,就他一伸手就被抽,他觉得这猫跟他八字不合。
谢晦瞪着猫:“你把它扔了我再给你买一只。”
“不要。”江白捏了捏小梨花危险时刻能甩出残影的爪子:“你跟猫斗气,幼不幼稚。”
谢晦就是不喜欢这猫,尤其是江白每天回来就跟猫玩,有的时候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加入又加入不进去,想把人抱走那死猫又不让。
谢晦指着小梨花:“矫情玩意,早晚把你给扔了。”
晚上谢晦帮江白洗澡,洗完把人抱回床上就站在床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瞪着他。
江白莫名其妙,“你又干嘛?”
澡是谢晦主动提出帮他洗的,又不是江白强迫他的,洗完了这副嘴脸跟蒙了什么大冤似的。
“操!”谢晦烦躁的盯着江白的脚,江白身上那件大红色的睡衣每次出场必有大用,今天谢晦却后悔给他穿了,他瞪着那大红浴衣下白净的皮肤,上下嘴皮子一贴,紧着牙根蹦出一句:“操不了了。”
江白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你这嘴是你们祖上继承下来每人一份的吗?”江白瞪他,“还是你在你舅舅那复制粘贴的,都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洗个澡谢晦给自己洗的弹/药库差点炸开,他这会儿坐不下去,见江白恼了,谢晦脸色松了几分:“叶邵黎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脆皮缺钙能活这么大是个奇迹,还说让你给我煮骨头汤给我补钙。”江白说完继续瞪他:“我脆皮是因为我缺钙吗?那不是因为金钟罩铁布衫没学成吗。”
谢晦眉头一挑,笑了。
他弯腰左手撑在床上,右手顺着浴衣伸进去,捏了捏他腿/根:“我发现你这张嘴每次脾气收不住的时候就特别能说。”
江白拍开他的手:“摸你自己去。”
谢晦挨了打也不收手:“下面不行不是还有上面吗,自己摸有什么意思。”
江白一脸你要是敢我就敢给你咬下来的表情看着谢晦。
谢晦笑着拉起他的手:“想什么呢,要吃人啊?你要想吃也不是不行……”
江白烦死这个神经病。
第二天江白死气沉沉的坐在餐桌前,他现在不光脚残,手也残,经过一晚上的辛苦劳作,手腕子又酸又胀。
早知道不用右手了。
夹了根青菜,手一抖,青菜掉回了盘子里,江白刚要叹气就听见谢晦在他旁边笑。
……笑你大爷!
谢晦拿走江白手里的筷子,换了个勺给他,他夹起青菜放在勺子上:“吃什么,我给你夹。”
江白鼓着腮帮子吃的毫不愧疚,吃一口就跟指点江山似的指一下别的菜。
饭刚吃完程憎就来了,江白问:“你昨天怎么跑那么快?”
程憎抬手在头发上呼撸了一把,不好意思说自己怵叶邵黎,“就,有点急事。”
江白狐疑的看着程憎,他单腿蹦到沙发前刚要坐下,谢晦突然拎着他的胳膊一扯:“走。”
江白踮着脚跳了几下才站稳:“去哪?”
谢晦:“民政局。”
江白:“……”果然有病。
去民政局的路上江白托着下巴看着车窗一直在想,谢晦这病真的不能治吗,脑抽应该不属于绝症吧,要不他重拾老本行再研究点新药出来试试呢,万一还有救呢?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这是程憎第二次来民政局了,熟门熟路,江白从车里下来就听程憎感慨了一句:“今天日子不错,结婚的还不少。”
谢晦:“还好吧,这也不是多。”
“多啊。”程憎说:“我带嫂子来领证那天一个结婚的都没有,全是离婚——”
“闭嘴!”江白一着急伸手推了程憎一把,劲不大,程憎就稍微晃了一下。
程憎回头:“嫂子你推我干嘛呀?”
干嘛?
还能干嘛?
你家老大脑子让鸡啄过你不知道啊?你说那天全是离婚的他万一要去重新办张结婚证怎么办?
还没等江白在心里唧唧完,手腕就被谢晦抓住了。
江白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就听谢晦说:“照片先不拍了,咱们先去离个婚,然后再排队重新领个证。”
江白:“……”他!就!知!道!
他现在跟神经病的脑子是越来越能同频了!
江白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上车,谢晦按住车门:“今天日子好。”
好你个头!
江白不想跟他一起发神经:“之前的日子也是你挑的,什么好不好的,不都一样。”
谢晦坚持要去离个婚:“之前我又不知道这种事还挑日子。”
“那我之前还不知道结婚可以让人替呢,我不是也把证领了?”这人发起疯没人拉得住,但江白不可能跟他一起疯,他说:“你要想离也行,但我暂时没有二婚这个想法,今天离婚证要是领了,我不会再跟你领别的证。”
两人为此僵持不下,谢晦犹豫江白的不服从,虎着脸瞪他,这表情在程憎看来可不太妙,可看向江白……好吧,嫂子气势一点都不比他哥弱。
这场角逐谁将是胜利者?
程憎默默的在心里投了江白一票。
程憎为什么会觉得江白能赢,那是因为上次,也是站在这,他嫂子的一个眼神就看的他头皮发麻,如今他老大也站在同样的位置体会了一把。
程憎心说,果然,该来的早晚都会来,“家教”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谢晦长这么大没跟谁服过软,哪怕当初被谢洪启和施敏联手送去精神病院,他也扛了下来,他要做的事没人能拒绝的了,没人!
江白:“离吗?离我现在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拿了证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谢晦瞪着江白,咬肌胀了胀,过了一会,他眼一垂,像只耷拉下耳朵的大野狗似的,呼了口气,连开口都透出几分委屈:“可那结婚证日子不好。”
那一瞬间江白感觉好像知道小梨花老抽他的,这猫和狗本来就是不对付的两个物种,能和平共处就怪了。
江白压下想抬手摸把狗头的想法,他从谢晦口袋里掏出结婚证打开看了一眼:“我觉得这日子好。”
谢晦抬起眼,根本不信:“那天都没人结婚。”
“独一份才好,好运都给我们了。”江白看了眼排队结婚的那些人:“今天人是多,但你觉得好运能眷顾到每一个人吗?结婚的人多,说明离婚的概率大,或者你想去跟概率做个竞争?”
江白一句“好运都给我们了”把谢晦收拾的服服帖帖,按照原计划两人重新拍了个照,盖了个戳,证还是之前的那本,没换。
程憎一脸钦佩的看着江白,偷偷给他竖大拇指:“嫂子牛逼,你真牛逼。”
这话夸的绝对真心,他嫂子这口才,不去搞传/销都浪费了。
谢晦一路上都在看那张新拍的照片,照片背景是红色的,江白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干净利落,那张脸比之前那张照片长开了不少,眉眼间不再像过去那样拘谨阴沉,微微扬起的下巴多了些自信和傲然。
谢晦笑了一下。
江白出来一趟何止是疲惫,跟带个超龄儿童似的,他看了眼谢晦:“笑什么?”
“好看。”谢晦转过头端详着本人:“之前看到照片就觉得你这张脸看着顺眼,现在再看感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尤其是从照片上看,就像换个人似的。”
江白愣了一下,这也能看出来?
谢晦说:“我看人一向很准,这次却看走眼了,我以为你会是个畏畏缩缩胆小又丧气的家伙,结果……啧。”
这声“啧”就啧的很奇妙,像是惋惜,又像“幸好不是那样”。
江白:“你也没看错,我确实胆子小。”
“你?胆子小?”谢晦像是听了什么玩笑:“你上这个圈子里问问,有谁像你胆子这么大,敢跟你似的跟我对着呛?你这胆子捅天都绰绰有余了。”
江白不想捅天,他又没病。
他看了眼谢晦,倒是意外,他居然能看出他跟照片上不是同一个人,疯子的世界果然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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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满一整天没露面,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出现在枫林华里。
江白抱着小梨花在沙发上打了个盹,一睁眼就看见蒲满笔直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这场面简直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要不是小梨花在江白怀里叫了一声,江白还以为自己梦回第一天。
“怎么了?”江白坐起来:“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蒲满对江白受伤的事十分自责,她看着江白小心翼翼从沙发上挪下来的脚,抿了抿唇。
江白大概猜到她这样的原因了:“过来陪小梨花玩会。”
蒲满起身坐过去,江白直接把猫放在了她腿上,到底是喂养过几天,小梨花没像最初那样挥爪子挠蒲满。
蒲满在小梨花的背上轻轻的抓了抓,眼睛一直盯着江白的脚。
江白晃了晃打着夹板的那只脚:“已经不那么疼了。”
蒲满垂下视线:“怪我。”
“怪你什么?”江白说:“你又不知道有人突然冒出来撞我,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明天帮我弄个轮椅来,过两天我会比较忙,到时候你全天给我推轮椅。”
蒲满看向江白,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
江白:“怎么,不愿意?”
蒲满摇头:“愿意。”
“愿意就行。”江白问她:“你昨天一天没来,是不是去查那个人了?”
“嗯。”蒲满顿了一下,点头。
江白闲着也是闲着:“说说吧,查到什么了?”
这事儿谢晦没让她说,但也没说不能说,尤其是江白开口问了,蒲满顾不上老大的意见,开口就说了。
蒲满废话不多,说话不从“从前”开始,开口就直切正题:“车是西桥一个赛车场的,交了钱就能把车开走,一般都是当晚还。”
蒲满一边顺着小梨花的毛一边说:“那辆车是第二天还的,老板说是生面孔,二十四五岁。”蒲满顿了顿,“我觉得不是那边的人。”
那边,指的是谢家。
江白也觉得不是谢家找人做的,如果是谢家,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圈子去找个赛车场借车留下这么大个把柄,至于蒲满说的二十四五岁……
江白突然想起来昨天谢晦好像问过他在学校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但话没问完就让小梨花给扇回去了。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罪了人,昨天他去研究所的事刚被人捅出来,下午就被人开车撞了,要说巧合,这也太巧了。
可是就为了这点事,至于杀他灭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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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明平时跟谁都沉着脸不说话的人,今天挨个问他们是从那听到江白去研究所实习的消息,打听了一天,谁都知道他在打听这事儿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江白。”
张哲跟唐天明同一间寝室住了好几年,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两人坐在食堂角落,唐天明因为担心江白没什么食欲,他抬头看了张哲一眼:“为什么这么觉得?”
张哲笑了笑:“你不是一向都讨厌加塞儿的。”
没错,唐天明是讨厌那些走后门加塞儿不靠自己的本事净搞歪门邪道的人,虽然他还不知道江白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周教授同意他进实验室的,但按周教授说的,江白走的是正当门路,而且他去研究所不是周教授推荐,而是研究所那边高薪聘请。
唐天明没说话。
张哲:“你跟江白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唐天明皱了下眉:“怎么这么问?”
张哲说:“不然你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都在实验室里打听一天了,人都让你问遍了吧,你可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能让你豁出时间这么打听,难不成还能是看上他了?”
“别胡说。”唐天明说:“我就想知道这事儿是谁传出去的,周教授说这件事只有他跟江白知道,传出这话的人明显就是想让大家排挤一个新来的。”
而且这话刚传出来江白就让人撞了,虽然他不确定两件事有没有关联,但他总觉得不太安心。
张哲:“你们真的不认识?”
唐天明觉得张哲今天有点奇怪,以往他不会这么八卦,“认不认识重要吗?”
“不重要,”张哲笑了笑:“我就随便问问,这么紧张干什么。”
吃完饭张哲说他要回实验室取点东西,唐天明在实验室忙活了一天,这会有点累了:“你去吧,我回寝室了。”
看着唐天明走远,张哲才转身往实验室的方向走,他拿出震了很久的手机,按下接听,不等他开口,电话里的人急吼吼的问:“已经有人查到车场了,你不是说找了人能替你顶包吗,你赶紧把这件事搞定。”
张哲单手插着裤子口袋,语气淡淡:“出了点意外。”
电话里的人吼:“你说什么?”
张哲:“我说出了点意外,事情没办法按照原计划进行,昨天他刚好在旁边,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认识。
想到昨天那声“小白小心”,张哲自嘲的笑了一下。
可惜了他如此完美的计划,他居然没发现唐天明跟江白居然认识。
原本他想把事情推到唐天明头上,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可行了。
“没什么。”张哲说:“那边你就先拖着吧,就说不认识我,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