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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感受

走眼 卿淅 2767 2025-03-28 07:27:06

叶筝的示范价值在于被“纠正”,他不怕犯错,而且黎风闲不说重话,比星航高价请来的舞蹈老师好多了。

水袖有十多种基本动作,其中各有功能,害羞时遮脸、外出时挡雨,叶筝练的是最简单的抖袖,单手做起,成功了再加上另一只手。

可他右手协调能力欠佳,重了容易发力过猛,轻了又甩不到位。水袖不同其他动作,没道具私下很难练习,抖空气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下课前他问黎风闲能不能借走这套戏服。

黎风闲答应了。

他抱着戏服回房间读剧本,一扎进去就是两小时,午饭时间跟黎风闲错开了,又不想麻烦阿姨,只能自己架锅起火煮个面条。

烧水途中,姚知渝给他打了通电话,亲切地问候起昨晚的事,“那是什么东西?硫酸?开水?张决怎么还住院了?毁容了吗?”

“住院?”叶筝有些费解,一瓶卸妆油,也没泼进眼睛里,怎么会严重到需要住院?他揭开锅盖,偏着头把手机夹到脸颊和肩头间,解释道,“那是卸妆油,没毁容。至于住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噢。”姚知渝听懂了当中的潜台词,讳莫如深地说,“会不会是他自导自演的啊?”

“不知道。”叶筝把番茄末倒入锅里。

当今圈子里谁没几个黑粉,至于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他还真不敢妄下定论。哪怕星航向来没有底线,但张决跟经纪人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单说住院这件事……倒有可能是在卖惨。

结局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看舆论走向,这锅他是吃定了的。

叶筝加了把油面进去,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对了,原著和剧本我都看完了,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啥,你说?”

“温别雨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周海?”

姚知渝一愣,随后又回到嬉皮笑脸的样子,“你觉得呢?”

“第一次陪他吃饭……吗?”

爱有很多种形态,不是非要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才叫爱。叶筝觉得,温别雨势必是爱过周海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从何时起,到何时放弃。是一天、是十年,还是至死方休。

姚知渝嘿嘿笑着,“费导应该提过吧,让你把自己当成温别雨,不止是上课练习的时候。”

“平日里多想想他有什么爱好习惯,用他的逻辑去思考、去感受,这样才能投入到他的感情世界。”

“比如温別雨很少吃盐。”

叶筝默默放下了盐罐。

“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喜欢红色,还勾|引了周海一次。”

叶筝:“……”

前面的都好说,可这勾|引周海,怎么也不像是平日里能做到的事情。不是脱|光了往床上一躺,说两句骚话就是勾|引,温别雨没那么奔放。

要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

这短时间内学不来。

何况这种剧情……也不好找练习对象。

“卧槽!我爸喊我,先不聊了,有事给我发消息,挂了啊。”姚知渝的电话永远来得快去得也快。叶筝找了块抹布垫在锅底,对着这清淡寡味的番茄面陷入了沉思。

晚上,叶筝趁黑摸进了那没锁的练习间,将垫子平放下来,大约是太久没被动过,垫子一翻下来就扑了一地的尘。

他将平衡木搬到两块垫子中间——

担心弄出噪响,都是前挪一下后挪一下,慢慢贴着地板移过去的。

平衡木的宽度跟脚掌差不多,叶筝试着站上去,走不到两步就落下来了,凭他现在这个水平,想从头到尾走完一遭,应该比提名小金人还难。

不知过了多久,叶筝顶着一额汗坐在垫子上,累得呼哧带喘的,算是跟这块木头杠上了。

一抬头,黝黑的镜头继续正对着他,红光微闪。叶筝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忍受着这种不适,把东西一一复位。收拾完练功房,叶筝踮着脚上楼,整条走廊伸手不见五指,因此从缝隙里泄出的光源尤其显眼,弧形似撒在地面,水溶溶的。

叶筝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黎风闲还没睡觉。

果然熬夜才是人的本能。

·

半个月后。

星航正式宣布和叶筝解除合约,经纪人给他发来一条微信,里面是他的微博账号和密码——

他的微博一直都是公司在打理,但被狗仔偷拍之后,公司担心他会在微博上“乱说话”,于是把手机号换绑了,密码也改了。

叶筝对那号没有念想,发出去的微博全都是星航给他编辑好的,直接复制粘贴,自己想发一张照片也要提前通知团队。连粉丝都会吐槽他的微博很无聊,没看点,还不如关注星航喜剧人Bot,玩语C都比看真人带感。

他将密码保存到备忘录,等之后有用再登上去。

这段时间里,叶筝每天平均练习八个小时,除休息时间,剩余的都在背台词、记笔记。

今天费怡心血来潮,带了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一起来闲庭,他们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一个穿着修身蓝色旗袍,一个恨不能把所有颜色糊身上,黄色夹克银色皮裤,手上还戴了两个浮夸的大骷髅头戒指。

叶筝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给他们。

费怡用指甲刮去水迹,单手开罐,然后侧了侧眼说:“他是姚知渝的弟弟,姚知涏。”

“你好。”叶筝不敢相信姚知渝会有这么大一个花里胡哨又冷酷不驯的弟弟,和哥哥的单眼皮不一样,他长了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只是这一支桃花淹没在了花花森林里,不细看几乎注意不到。

弟弟双手接过可乐,用和外表相反的语气乖顺道谢。

“能对一段台词么?”费怡问。

叶筝点头,“可以。”

“第二十三场,空镜过后。”费怡跟他对视一眼,“记得是哪一场吗?”

“记得。”叶筝觉得自己没什么过人长处,但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第二十三场。

叶筝已经把这场戏看得滚瓜烂熟,费怡让他倒着背都没问题,因为这场戏的难度非常高。

那是温別雨第一次跟周海坦白自己的过去。

他赤脚蹲在阳台,天色灰蒙蒙的,边给绿豆浇水边偷瞥正在屋内练习【山桃红】的周海——

周海不唱小生,是专程为了跟他排戏学的一段。

等月光照进来,玻璃上扫着银青暮色,温别雨忽然有了想要跟周海聊天的冲动……

这场戏的精彩之处在于全程只有温別雨一个人的台词,很考验功底,讲好了是深挚动人的剖白,讲不好就是烂俗苦情的八点档。

叶筝缓了缓表情,对着沙发蹲下|身,把抱枕当成“周海”,刚准备开始,费怡却阻止了他,“跟人对,不是跟死物对。”

收到指令,叶筝自然而然地看向坐在抱枕旁边的弟弟,他踌躇一下,问道:“……跟他对?”

“跟他对你能入戏吗?粉色头发,橙色靴子,哪里像周海了。”

姚知涏想要辩驳,话没出口,下一秒就被费怡的眼神堵了回去,他饶有不甘地鼓起腮帮子,“别跟我对,我怕我笑场影响你的发挥。”

叶筝:“那……跟你对?”

在场一共三个人,不是死物、不是姚知涏,那就只有费怡了。

“不是。”费怡快狠准打消了叶筝的念头,她拿起手机解锁,轻叩两下,“你别紧张,我叫个人过来。”

叶筝脑内警铃大作。

等黎风闲下楼的那一刻,费怡抬起手指,直截了当地说:“你去跟他对。”

叶筝:“……”

大脑像上了发条,压得紧紧的,到了极限后卷片一松,借着弹力回旋,扯得叶筝有点懵,又有点乱。

就知道闲庭里不可能有第四个人。

费怡起身让出位置给他们,跟姚知涏两人齐齐站到桌后,开始给叶筝讲戏,“这场戏的难度很高,你要控制好情绪,不用投入太多感情,但也不能跟小爱同学一样。记住,你不是在讲故事,也不是在寻求共鸣,你只是想跟周海聊聊天,想到什么聊什么。”

叶筝深呼吸,“我明白了。”

费怡拍手,“好,那开始吧。”

黎风闲和平常上课一样,佯作拎起长袍,步与步交替时,膝盖轮换下屈,走了三个挪步。

叶筝垂下头,空茫地捻着几棵“芽尖”,“我以前也种过绿豆,但都死了,我爹骂我是扫把星。”

“其实我没那么恨他。有时候会想,可能这就是命吧。”

黎风闲动作一顿,但叶筝埋头揪着怀里的抱枕,没注意这个异况。

“他每一次打我都是往死里打,他说看见我,就像看见我妈。所以我经常怀疑,我妈是不是被他打死的。”

“他喜欢喝酒,喝醉了就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那时候我才七岁?还是八岁?记不清了,但我差点杀了他。应该有两三次吧,就差一点,没舍得下手。后来我把剪刀扔了,不然我总想那样做。”

姚知涏用手肘轻轻碰了下费怡,压着声音问:“我哥不是说他没演过戏吗?看着还行啊,是我的错觉吗?”

“这场戏的难点在于台词,而不是怎么演,他根本不需要演,”费怡把可乐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到另一边,“镜头甚至不会拍他的脸,只拍他的背影。”

姚知涏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但我觉得台词也不错啊。”

“观棋不语,知道什么意思吗?再说话以后都不带你来了。”费怡学着姚知渝的语气,把这只彩色的叨叨鹦鹉料理安静了。

叶筝扶着腿站起来,还在继续。

他见“周海”脱下戏服,以为是要走了,只得疾步上去拉他的手,声音轻飘飘的,跟窗外杂音融为一体。

“你能留下来陪我吃饭吗?”

作者感言

卿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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