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声音传来，怀里的人身体更加僵硬，他伸手捏着男人的衣服边角。
余念当他不高兴，轻笑两声，又揉揉林约的头发，“胆子这么小？”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宠溺的话语。
楼尧看着他跟别人调情只觉得难受，他面上更加冷淡，抬步往里面走。
听到脚步声靠近，林约更是慌的厉害。
这种场面如果被好友发现，他不敢想后果。
余念发现了他的不安，没有为难他，而是看向楼尧，“楼同学。”
“嗯。”楼尧点点头，此时离得近，他才发现怀里的人穿的衣服有点眼熟。
又是那个牌子。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这个牌子确实适合年轻人。
文助理看到这抓马的一幕，在看余总淡定的表情，心想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物，心理素质就是强。
楼尧坐在一旁，不时把视线落在二人身上，那个男生应该是他们学校的，这么躲在男人怀里，是怕被认出来。
余念一直搂着对方，时不时摸摸他的头，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林约汗都出来了，他咬着唇，只觉得度秒如年。
偏偏余念喜欢戏弄他，搂着他的手那么的温柔，让他不由走神。
为什么这么摸他的头发，语调还这么温和，可是…可是有人在啊。
他咬着唇，心脏跳的更厉害。
“楼同学要找校长恐怕需要多等一会儿。”余念看着怀里的林约，男生是真的怕，死死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很担心少年会不会闷出问题，于是又开口，“这里只有我。”
楼尧挑眉，这是在试探他？
如果没有其他人，他可能会主动，但是现在不可能。
“那我先离开了。”
楼尧的性格，让他哪怕心里酸涩又难受，却还是强忍着体面起身。
文助理心道这个楼尧的心理素质也是非常好，面对这种场面竟然面不改色。
“楼同学。”
就快到达门口，余念突然开口。
男生背影僵住，怀里的人抖的也更厉害。
余念心想自己这么逗林约，估计要恨死他了。
“没事，你去吧。”他语气带着荡漾的笑，几分随意搭配他此时的姿态，倒像是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
楼尧听到这话，心尖像被挠了一下，又羞愤又觉得痒。
他抿着唇，表情十分凝重的出门。
这次脚步加快了许多，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林约却是顿住。
余念语气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那个高兴是因为楼尧而并非他。
林约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眼眸瞬间暗淡下来，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等人离开，门被关上。
林约推开余念，大口大口喘气，他的面颊因为呼吸不畅有些绯红，然而他的心异常平静。
余念把他这个行为，当成是不满自己的做法。
“他不知道吗？”余念问。
“嗯。”林约点头，他拍拍脸颊，“你…你为什么让他进来？”
他望着余先生，心里有个想法，但是他又怕知道。
“想看看他的反应。”
余念的回答让林约的心彻底冷却了下来。
他不由想起余念最初的选择是楼尧，因为对方拒绝，才选择的自己。
他微微握紧双手，鼻头有点酸，但是不想落泪，那样太丢脸了。
余念看他低头，当他气愤，没有多关注他的情绪，心里跟系统吐槽，“这个楼尧不行啊，竟然认不出来心上人的身姿。”
[可能是坐着的，所以没有看出来。]系统猜测。
“主角是特别的，怎么能跟普通人一样？”余念又道，“就是一根头发丝都应该认出来，差评。”
重新戴好眼镜，就发现林约有些心不在焉。
他挑眉，看来林约是非常担忧自己被认出来，但是因为身份问题，也不敢跟余念叫板。
哎，可怜的小白兔。
“我走了。”余念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林约抬头看他，动了动唇，他很想问余念想试探什么？
看看楼尧会不会在意吗？
他忍住了，毕竟他跟余先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没有资格问这些。
余念没有任何犹豫，走的爽快。
林约回去的路上，情绪低落。
他猛然顿住，自己这是在嫉妒朋友？
他拍拍脸颊，感到愧疚。
回到宿舍，见到楼尧，林约有些心虚。
楼尧心情十分不好，正坐在电脑面前，余光瞥见好友穿着，微微一愣。
这打扮有点熟悉，而且他的身形。
不，怎么会呢。
楼尧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但是他控制不住去比对。
林约想起自己之前跟人聊的角色问题，他赶紧打开电脑，去跟人联系。
可惜那边已经确定了人选。
他有些遗憾。
楼尧起身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啊，就是一个角色没有争取成功。”林约说。
“我回来时看到你的电脑开着，你去哪呢？”楼尧随意地问，身子微微前倾。
他闻到了室友身上那个男人的味道。
“出去有点事情。”林约语气不太自然，脑袋不由垂下。
盯着他的头发，楼尧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回到自己电脑桌前，心情无比复杂。
被他拒绝的金主，包养了他的朋友。
而他发现自己喜欢那个金主。
剪不断，理还乱。
楼尧合上电脑，他需要冷静一下。
那边余念回去继续工作，他心情很不错，这样不顾主角意愿做如此冒险的事情，肯定是掉分的。
林约对他越发讨厌，这就利于后面的发展。
开了个会。
众人发现余总今天心情很好，即使有人出了岔子也没像平时一样受到多严重的处罚。
林约在宿舍一下午都没做什么事情，他看书没有心情，因为状态不佳也没去接什么活。
他捧着脸，又去想余念对楼尧。
他还记得余念亲自让助理来学校，带了许多名牌，非常高调，没有说包养，行为像是追求。
就是现在，别人也以为是追求。
还有在公司里。
但不公开是他的要求的，余先生对他很好了，给他的东西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他摇摇头，拍拍脸颊，让自己端正态度。
余念包养人不过是因为头疼睡不着，不是喜欢他，他只是一个工具，哄睡的那种。
然而，人是有感情的，林约哪怕再怎么说服自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天逐渐黑了，楼尧没有回来，余先生也没在联系他。
林约有些沮丧，晚饭也没吃，匆匆洗漱就躺在床上。
余念下班后就准备回去，却被一合作商邀请吃饭。
他没有拒绝。
订了他常去的餐厅。
合作商显然打听过他的喜好，余念心情不错。
用过饭，对方提出去酒吧，说给他准备了惊喜。
余念挑眉，这能有什么惊喜，他本不打算去，但对方软磨硬泡。
出于好奇，余念去了。
包间里，灯光暧昧。
余念坐在沙发上，合作商交代人送来酒水，之后又出去了一趟，神神秘秘的。
他没有碰酒，倒是点燃一支烟，姿态不太紧绷，有些懒散。
文助理从外面回来，表情一言难尽，“对方给你选妃呢。”
余念手一顿，“什么？”
“不知道哪里听说的，你喜欢大学生。”文助理压低嗓音，“所以他找了十几个长得好看的男大学生。”
“这就是他打算给我的惊喜？”
“余总，你看？”文助理请示。
“不用。”余念摆手，他也想看看那些人有没有用，毕竟主角早晚要离他而去。
文助理懵了，他盯着上司打量。
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余总一动心思就是包养，然后又是抓马的替身文学，而现在又开始花心…
文助理收回视线，心想，果不其然这个圈子的人最终都会成为这种。
不过，这跟他一个打工人没有关系。
楼尧不知道如何面对室友，而自己心中的这份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于是，他叫上朋友去酒吧喝酒。
“不是说保护嗓子吗？怎么喝起来了？”一朋友道。
“那天宴会我们去的时候，你怎么就走了？”
“就是就是，不把哥们儿放心上啊。”
他们打趣，然而楼尧不吭声，一杯接着一杯，像丢了魂魄一样。
“这是怎么了？被人甩了？”一朋友过去拍他的肩膀，出言道。
没想到一句话，让楼尧停住动作，他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动动唇还是没说自己的情况。
他怕闹到他爹那里。
喝的有点多，几个人被吓到了，后面开始阻拦，便拉着他提前离开。
他们准备下楼，路上就看到哪家叔叔辈的人物身边跟了十几个年轻的男生，看起来都是大学生。
一人吐槽，“这不是张叔叔，为老不尊，这是选妃呢？”
“没看出来他好这一口。”旁边一人说着，拿起手机拍照，“告诉他儿子去，姓张的平时得意瞧不上我们的做派，没想到他爹是什么样的吧。”
因为想嘲笑死对头，几个朋友没有立马离开。
走廊灯光不是特别亮，几个人又没去打招呼，而那个男人在跟那些少年们说着什么，也没注意他们。
一人开着录音，其他人好奇往屋子里张望。
“嘶，等会儿要不要打个电话？”一人语气带着不怀好意。
楼尧觉得他们无聊，推了推扶着自己的那人，自己站稳。
他按按眉心，准备先走。
“这个…”身边好友突然提高声音。
其他人都望着他，“怎么了？”
“刚刚开门那一瞬间我录到了。”他把录像打开，又拉了进度条，“你们看这是谁？”
楼尧听他语气这么激动，挑挑眉头，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圈子很多表面人模狗样背地里玩的花的，所以是谁，他都不会惊讶。
“这个…这个是那个余念吧。”提到这个名字，向来嚣张的大少却是压低声音，怕被人听到，“删了吧。”
听到这个名字，楼尧愣住。
他上前一步，拿过朋友的手机，看着拍到的开门瞬间。
手指夹着烟，吞吐烟雾的男人，虽然只有半张脸，但是身边的文助理，却能认出来。
他紧盯着那个已经关起来的门，酒瞬间醒了。
楼尧的心情很复杂。
他以前想过余总这种人可能很花心，自己也撞见过他跟不同人暧昧，但是现在…
他…他竟然跟一群…
楼尧咬咬唇，同时心里又不由升起一种想法，他那么滥情，自己是不是可以…
房间里的余念，在那些人进来后抬起眼皮，一个个打量。
也许是见过主角，所以再看他们，就不觉得惊艳。
有一个跟林约有几分相似，然而他的眼神没那么干净。
张总在一旁等着他发话，“坐着干什么？去伺候余总。”
文助理听到这话，嘴角一抽，什么拉皮条的。
有几个男生就要大着胆子上前，他赶紧出言阻止，“余总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
“你们一人读一个故事吧。”
听到这话，余念赞扬的看了助理一眼，不愧是他的助理。
张总眼眸带着茫然，什么情况？
那些小男生也是不解，但还是挨个开始说。
然而刚刚说了两句话，就被叫停。
文助理很会察言观色，看余总表情就知道他满不满意。
好好的暧昧环境，成了考试现场。
那些被淘汰的男生都很懵，他们声音还不好听吗？
还剩下三个人，那个正准备开口，房间门被敲响。
叩叩叩——
声音打断那个男生的发言，因为前面的人莫名其妙被淘汰，他本就压力很大，此时听到突兀的敲门声，更是直接卡壳。
文助理看向门的方向，询问张总，“这是？”
“可能是叫的酒水。”张总说。
“进。”文助理又去看余念，见他点头，才开口。
吱呀——
门被推开，穿着服务生衣服的楼尧端着酒水进来。
他并不是低着头，而是大着胆子观察房间。
那些小男生们站成一排，好几个脸上带着茫然和不甘心。
张总站在一旁，像是个跟班，唯一坐着的男人，此时嘴里还咬着雪茄，姿态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头颅微微扬起，灯光打在略尖的下巴跟突出的喉结上。
余总的喉结动了动，眼眸微微往下压，这个姿态居高临下，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楼尧脚步顿住。
“咦？”文助理看到他，微微一愣，之后又望向沙发旁的余总。
对方不发一言，视线却落在来人身上。
“愣着干什么？”张总看到进来的服务生不动弹，就怕怠慢了余总，赶紧开口。
楼尧抿抿唇，走过去放下酒水。
他的动作很慢，想多留一些时间。
文助理看余念没有开口，就自作主张让接下来的人继续。
听到这话，楼尧的手一顿。
之后，他听到那个被点名字的少年，缓缓开口讲着什么童话回事。
楼尧的表情一言难尽。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遇到有人在酒吧点人讲故事。
他悄悄抬头，盯着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之中的男人。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轻轻吐着烟圈，很快蔓延到楼尧的鼻间。
他鼻尖动了动，喉结一滚。
文助理很快打断他那人的话，又让下一个人继续。
被淘汰的那人不解又茫然，他还有些不服气，于是鼓起勇气开口，“请问我到底哪里不好？”
这也是其他人要询问的。
他们是张总费了一番功夫找到的，除了外表，声音也非常好听。
文助理听到这个问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余念。
毕竟那个答案，让人匪夷所思。
楼尧不由竖起耳朵。
“声音不够讨人喜欢。”男人淡淡回答。
“余总~”
那个男孩大着胆子，娇滴滴开口。
余念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太腻歪人了。
见他看着自己，没有动作。
男生上前两步，“余总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学…”
楼尧的手又是一紧，这个人…
还有余念不是身边已经有了林约和车上的那人，怎么…怎么还在寻找？
余念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低头不知道忙活什么，握着酒瓶，手背青筋暴突的男生，“给我倒酒。”
楼尧一顿，抬起头面带诧异，文助理刚刚那样显然是认出了自己，男人不可能不记得，但是他的表现一直像陌生人一样。
他心里不明白余念打什么主意，不过还是照做。
文助理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狗血大戏又要上演了。
他拦住那个大胆上前的人，眼神警告，之后又让剩下的人开口。
楼尧端着酒，不得不靠近一些。
离得近，他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
“你这个服务生怎么回事，哑巴了吗？”看着他端着酒示意余念去接，一句话不吭，那边张总着急。
楼尧根本不搭理他，只是看着余念。
男人碾灭烟头，丢在烟灰缸，却没有接，“你喝。”
张总顿住，又借着屋子里的灯光打量那个服务生。
能看出来脸不错，他微微一愣，莫不是…
“说你呢，余总请你喝酒是多大的福气，还不快点。”张总说。
楼尧咬咬唇，不懂余念来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故意刁难他？
想到对方查到的信息，自己是在打工。
出于一些原因，他端起了杯子。
文助理看到这一幕，越发肯定余总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楼同学。
不过这事情做的有点…
最后一位男生小心翼翼开口，“那个…”
“我…我…”
他磕磕绊绊，显然业务并不熟练。
余念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愣，跟林约有点像。
他抬头盯着那人打量，长得不像，但是气质却又几分相似。
他的拘束不安那么的真实。
“这是？”他看向张总。
“这是新来的。”张总赶紧解释，“余总抱歉，他不懂规矩。”
“没事。”余念摇头，“过来。”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顿住。
其他男生没想到余总喜欢这种调调，文助理心道上司真是心尖站满了人。
张总欣喜，可算有一个符合余总喜好，他默默记下，下次再找几个。
楼尧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泛白。
他没想到余念会再收一个人，他的心又难受又失望，隐约还有一丝嫉妒。
那个男生犹豫了一下，才迈步上前。
张总把其他人打发离开，他坐在远处也不说话，默默观察。
文助理站在一旁。
那个男生不安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垂着头。
“多大了？”余念问。
“19…”他弱弱回了一句。
楼尧僵在原地，这问话如此熟悉。
“叫什么？”余念又问。
“小…小默。”他轻声道。
“小默吗？”余念点点头，他的声音不如主角那么有用，但好歹能用上。
“余…余总。”小默大着胆子抬头，“我…我要做什么？”
“首先戒掉结结巴巴的说话方式，其次好好保养你的嗓子。”余念开口，“文助理。”
“是。”文助理又问起小默其他问题。
楼尧看他这样，就知道又要包养别人。
“余总。”楼尧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杯子，直起身子，“你不是有…有几个…”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些人的身份，“你怎么还…”
余念仰头看他，但气势并不落在下风，他眼眸冷清一片，“谁会嫌少呢？”
他就是故意要表现花心的一面，等林约金主身份曝光，楼尧对他会更恨。
楼尧听到这句话，心里拔凉拔凉的，“你…”
旁边的张总看两个人如此对话，有些茫然，怎么感觉他们认识。
那边文助理已经问完，不过背景他还要调查一番。
非常懂眼色的他，让张总小默跟他出去，这下房间里就剩下二人。
“余总你包养这个男生也是因为他的声音能让你睡着吗？”楼尧等人离开，就忍不住询问。
“不然呢？”余念挑眉，不过他跟小默的合同可不是包养，而是工作，而且待遇也没那么好，毕竟又不是主角。
不过这些不需要跟楼尧解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就我的声音可以让你睡着了。”他半开玩笑的开口，“我之前还很困扰，这样就好。”
“你现在不需要困扰了。”余念说。
楼尧心梗。
文助理回来，就感觉气氛有些怪。
“余总，人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作为得力助手，根本不用上司开口，他就会自己打配合。
他也看出了上司的打算，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不是非楼尧不可，但心里又非常在意。
这种虐恋，他不理解，但是体贴的下属会全权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