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个夏天
北京的夏天并没有比东吴凉快多少。
梁东言在学校还有点东西没拿,他的练习二胡、以及一箱衣服。暑假里学校有学生留校,所以是可以进去的。
但梁东言的学生卡被注销了,和门卫掰扯了半天,拿出了开除通知书,才在保安的跟随下回宿舍拿东西。
他的宿舍里没人,进去后一股沉闷的粉尘气味,保安看他的目光并不良善,催促着他赶紧拿了走,说其他学生少了东西要说不清。
宿舍闷热、梁东言又被催促得紧,免不了出了满头大汗,终于,半小时后,他拉起行李箱朝外走,保安在他身旁笑了一声,梁东言看向他,保安随口道:“我当保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大一就被开除的。”
梁东言没说话,只拿着东西继续往外走,余光扫到某处,又停住脚步。
“干嘛呢?”保安不耐烦地问。
“我的洗衣粉。”梁东言走到洗手间的角落里,拎起那桶自己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洗衣粉。
还能用至少半年,这是学校义卖活动上,梁东言跟一个毕业的师兄买的,很便宜,59块钱一桶。
就这样,梁东言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在保安和门卫不屑的目光下、拖着行李、背着二胡、拎着一桶洗衣粉离开了自己读了一年的大学。
北京有很多桂花树,风一吹,那些桂花便簌簌落下,铺在地面上,像金色的地毯。
等公交的梁东言百无聊赖,去踩了一下那柔软的桂花。
桂花没有絮,不会让人过敏,东吴梧桐絮纷飞的季节姜阈都要戴口罩,还打喷嚏流眼泪,看起来很可怜。
后来梁东言想,等以后一起来了北京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公交车缓缓驶来,梁东言抬头看了眼明烈的阳光,他想,国外应该也没有这种烦恼,他不需要再杞人忧天。
办完梁叙衡的葬礼、买了回北京的火车票之后梁东言身上只剩不到三千块,但幸好北京足够包容,有可以押一付一的房子。
尽管那小房间比自己当时在东吴租的还要小旧,但好歹是个容身之处,付完房租,梁东言浑身上下就只剩881块。
他打算去找个地方工作,大一有些小假期他和同学们一起出去接过活儿,驻唱或者演奏,都是按场次收费,一场下来几千块钱、动辄上万,主办方的态度都热情和善,好像他们才是乙方。
姜阈说得没错,考上名校后赚钱变得容易许多、大家对你也更加尊重。
姜阈懂的好多,梁东言想。
傍晚的北京稍稍降温,梁东言斥巨资花两块钱买了根冰棍,存款余额879元。
梁东言住得离工体很近,步行就能到全是酒吧的那块地方,下午这些酒吧还不开门,但已经有人在了,打扫卫生或者准备酒水,总之是可以面试的。
他面试的第一家是个清吧,驻唱时间短、内容少,但薪水一般,足够生活、却不够买一张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
第二家是家夜店,工体这边夜店多,一般到晚上两三点,有时候也会到四点,唱得会很累,但给钱很多,不少时候还有小费。
梁东言和这家店的经理聊得差不多,价格和时间定得尤其爽快,结束时那矮矮的男经理送他出门,忽然把手放到他的背上。
梁东言看了他一眼,那经理冲他笑笑,油光粉面的脸上有些梁东言已经能读懂的暗示。
梁东言又去面了第三家酒吧,第三家酒吧的经营者都很年轻,酒吧也刚开不久,对他的面试不能说是面试,是一堆人围着他凑热闹。
但看起来老板对梁东言很满意,只问了他能不能长期干,能的话先试用一个月,没问题就转正。
“试用期薪水正常发,也给你交社保。”那一看就是富二代的小老板叼着烟:“有问题吗?”
“有有有!”梁东言还没说话,这小老板身后的几个其他同事就迫不及待开口了:“你有女朋友吗?”
梁东言扫了眼一群求知若渴的人,沉默两秒出声:“男朋友。”
“哇哦~~~”一群人包括老板在内一起起哄,梁东言觉得自己进了个奇怪的地方,但大家年龄相仿,情绪表达都挺简单直接。
“男朋友啊?”那个发问的小妹两眼冒星星:“那你是...”
“行了,让不让人面试了?”
小老板不耐烦了,又看向梁东言:“随便你交什么朋友,但不能在我店里乱搞,薪水要继续谈吗?”
这边的薪水比第二家要低一些,但梁东言觉得已经可以了,他摇头:“没问题,不用谈了。”
“OK。”小老板站起来,拿起他的超跑钥匙:“那就从今晚开始,你们带带他,我出去玩儿了。”
有个员工也跟着老板一起出去,帮老板拎着包,走到门口忍不住问:“这就面上了?平时两个月也面不上一个啊。”
“你什么眼神?”小老板不屑地看了眼员工:“这他妈绝壁一个月内变成工体头牌,平时那些庸脂俗粉能跟他比?”
“但不是说是被学校开除的么...”员工嘟哝。
“英雄不问出处。”小老板上了车,嘱咐道:“今晚的表演录像记得发我,要是光有张脸那也确实不行。”
员工点点头,将包放到老板车上,转身回了酒吧。
当晚酒吧的人并不多,不少老板的朋友来充人数,但只过了一天,酒吧客人数量突然井喷,连入口处都挤得水泄不通。
梁东言握着麦克风站在台上,冷淡地望着挤在酒吧中向他尖叫的人群,扯了扯服装师给自己准备的领口过大的衣服,开启了第二晚的第二首歌。
工作结束后的凌晨,梁东言抬头看到了漫天的星星。
除了对服装不是很满意,梁东言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因为今晚过后,他的存款已经可以买一张最廉价的国际航班机票。
· 第二个夏天
纽黑文的夏天很舒适,穿一件长袖衬衫、一条牛仔裤也不会觉得热,咸腥的海风时常钻入城市,将空气打得潮湿。
姜阈推开咖啡厅的门,纪闻西已经坐在了里面,正低头摆弄他的相机——
——那是台哈苏907,他爷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纪闻西的爷爷是老上海人,以前在供销社工作,退休后养老金很高,知道纪闻西在学电影,亲自去挑了一台最贵的相机送他。
“这个拍不了星空。”姜阈走过去坐下:“换台R6 Mark II。”
“那我也得带上。”纪闻西将相机塞进相机包,又检查了一下书包里的设备,刚准备起身走,就被姜阈叫停:“你的药吃了吗?”
纪闻西一顿,似乎觉得姜阈有点麻烦,无奈转头去问服务生要了一杯白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药盒,几种药一起倒在手心,看也不看便就着水囫囵吞了。
姜阈的眉头微微皱起:“你不能这么吃药。”
“那怎么吃?还真分早中晚餐前餐后啊?麻烦死了。”纪闻西道。
纪闻西说着便大步朝外走,外面有一辆橘色皮卡,是他们这次星空拍摄的交通工具。
姜阈上了副驾,纪闻西开车,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你别担心,我吃药不是为了活着。”
“你认为你爷爷听到这种话会高兴吗?”姜阈系好安全带,问得直白。
“他听不到了。”纪闻西笑了一声:“姜阈,你好歹是个理科生,有时候还挺迷信。”
姜阈沉默片刻:“但你在开车,乱吃药影响状态别把我害死。”
纪闻西挑眉,他看向姜阈:“你的状况不比我好,谁害死谁还不一定呢。”
“我吃药是为了活下去。”姜阈道,尽管他躯体化严重、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但每天依旧有一件事都能完美完成。
那就是谨遵医嘱,按时按量吃药。
“可你把人甩了。”纪闻西故意戳姜阈痛处,不知这是纪闻西天生的还是后天生病导致的,他有一个非常恶劣的爱好,就是揭人伤疤,而且揭得血淋淋的:“活下去是为了再回去找初恋?人家不恨你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跟电影一样等你好几年?做梦吧你。”
“纪闻西你真的可以去死了。”姜阈生病后情绪也无法完全稳定,特别是在面对纪闻西的时候,两人时常互相诅咒谩骂,这让姜阈找寻到一种变态又奇妙的发泄出口。
“放心,一定死在你前面。”纪闻西开车,朝他们的星空拍摄地开去。
从白天开到黑夜,姜阈在车里吃了两次药,每吃一次纪闻西就要笑他一次,说他是好学生乖乖仔。
“那要怎么才不是好学生?”姜阈随口问。
“首先,你得叛逆,抽烟喝酒什么的都得来。”纪闻西手把手教姜阈。
“那都是我玩剩下的。”姜阈平静道:“抽烟喝酒早恋,翘课夜不归宿考试交空白卷我都干过,不新鲜。”
纪闻西忍不住看向姜阈:“你可是高考状元诶?”
“那又怎样。”姜阈觉得闷,他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又打开车窗,窗外的风掠过他过长的刘海,眼前景象飞速划过,借着风声,他感慨了句:“很后悔没在分开前z一次A。”
小C男纪闻西猛地急刹,姜阈拧眉看过去:“不好好吃药发作了吧?”
“你他妈...”纪闻西重新发动车子,对全世界都没什么兴趣的他难得双眼带上好奇:“那你是上mian的还是下mian的啊?”
风声短暂地在车里占据了一小段时间,姜阈思考片刻,在纽黑文繁星漫天的夜里,轻声说:“我想要他jin ru我。”
梁东言比自己强大很多,从姜阈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知道。
大部分人都认为是姜阈在推着梁东言走,但其实没有姜阈,梁东言依然能平静快乐地走下去。
可是如果那一年没有梁东言的话,姜阈闭了闭眼,忽略耳边纪闻西震撼的鬼吼鬼叫,将思绪拉回那个夏天。
如果没有梁东言,他大约会提前一年就开始吃药,大约会像纪闻西一样,把吃药当任务随意敷衍。
是梁东言给他了足够强的求生意志。
姜阈望向天空,漫天繁星无声,12个小时后,梁东言也将看到这些星星。
这让姜阈短暂地快乐了一会儿,他想,这次应该不是药物的作用。
·第三个夏天
数年后。
姜阈害怕动物这件事不是秘密,但他害怕的原因是个秘密,只有他爸妈、以及梁东言知道。
姜阈很小的时候,大约在一二年级的年纪是不害怕动物的,甚至他还很想要。
不少同学家里都有小猫小狗、葛北思家里也有,姜阈那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去她家玩小动物。
然后他跟爸妈说了也想养一只小狗的愿望。
后来爸妈带他去选狗的时候,那些狗一点不如同学家和葛北思家里的温顺,非常凶狠,眼底都有血光。
其中一只把姜阈的腿咬了一口,姜阈还去打了好久的狂犬疫苗。
后来他便有了阴影,再也不提养狗养猫的事。
姜阈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姜秉泽和闵萱故意为之,或许那只咬过姜阈的狗早早打了狂犬疫苗,但为了让姜阈害怕,他们还是将这件事渲染得非常严重。
总之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姜阈后来的学习,再也没有分心在任何动物上。
和梁东言生活了几年后,两人萌生过好几次要养一只小动物的想法,但姜阈还是过不去心理那关、两人又经常不在家,没办法即时照顾,这个提议每次都不了了之。
一直到了这个夏天。
这是个尤其炎热的夏天,姜阈停了半个月的工作,给工作室的同事放了带薪高温假,和梁东言一起回东吴的别墅休假。
梁东言早早在东吴湖边购置了一套别墅,带草坪和游泳池,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非常适合避暑。
梁东言载着姜阈从上海直接开车过来,不到一小时便到了他们的别墅。
来之前别墅已经整体打扫过一遍,姜阈下了车,去后备箱拿箱子,梁东言先他一步:“你上去休息,我拿。”
姜阈不跟他争,但也没有上去,而是走出车库,站在车库的檐下,注视着这场过于灿烂热烈的夏天。
花园里不少夏季的花开得很好,暗绿色的热带植物据说培育得很不容易,园景很简约,只有姜阈选的几个小小的雕塑,藏在花木中,像中世纪的花园。
高温很快让姜阈有些喘不过气,梁东言关上后备箱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伴随着他的催促:“上去吧,这儿太热了。”
“好。”姜阈刚想转头,整个人却僵了一下,小腿下意识麻了一下:“等等。”
“怎么了?”梁东言推着箱子走过来,发现姜阈的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中暑了啊?”
说着,梁东言就抓住姜阈的手,想把他拉进屋里。
“不是......”姜阈抬手,指了指一尊天使雕塑的下方:“你去看看,那是什么。”
梁东言蹙眉,二话没说便放开行李箱钻进阳光中,捞起袖子走进花园,一分钟后,他抱着一团白灰相见的东西出来了。
姜阈没有看错,那确实...好像是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动物。
“是只小狗,快热死了。”梁东言抱着狗跑进来,姜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忍不住关心:“还活着是吧?”
“嗯。”梁东言和姜阈隔着些距离:“先送宠物医院?”
姜阈点点头,望着那团白灰色的毛,心里也毛毛的。
“你先在家,我去送。”梁东言知道姜阈不敢,主动揽下这件事。
“我跟你一起。”姜阈没答应,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蓝色短袖,让梁东言把小狗放在衣服上。
梁东言一个人去宠物医院姜阈不放心,被拍到被围观之后不要说救小狗了,回来都麻烦。
梁东言意外地看了眼姜阈,觉得有趣:“你敢啊?你真敢?”
“少废话。”姜阈又坐上副驾,将短袖摊在自己腿上,浑身僵硬地、让梁东言把那小狗放上来。
柔软的身体缓缓被放了下来,姜阈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怕得轻了,他咬住牙,双手工整地垂在两旁,最后安全带都是梁东言边笑边帮他系的。
宠物医院不远,一路上姜阈害怕小狗突然动起来、又害怕他不动,想法瞬息万变,直到快到医院时,姜阈才伸出手,戳了下呼吸好像变得微弱的小狗,语气严肃,像在教训梁东言那样:“你可千万别死。”
“太好咯我们要有小狗了!”梁东言停了车,幸灾乐祸嗨起来,姜阈横了他一眼:“你车上坐着,我下去。”
“哇塞姜阈今天怎么这么厉害!”超跑驾驶员梁东言喜闻乐见地只当个司机,看姜阈像捧着什么金银珠宝般,小心翼翼地从车里下去,手和胸口离了有快半米远。
大热天宠物医院的人不多,小狗很快就被带进去医治,有一些流浪狗不可避免的炎症和皮肤病,主要的问题还是中暑脱水,这个夏天热死的猫猫狗狗太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医生说需要住院,抢救后没问题了就能带回家。
给小狗登记的时候护士问姜阈小狗的名字,姜阈踟蹰片刻,让护士等一等,然后他跑出去,敲了敲梁东言的车窗。
车窗很快打开,梁东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阈:“怎么了?”
“要个名字。”姜阈苦恼道,他倒不是为取名字这事儿苦恼,是为这个医院从医生到护士,好像已经默认这只小狗是他养的了。
要带回家、告诉他怎么擦药、问他要不要剃毛......
他突然主宰了一只狗狗的命运,在他还有点害怕的时候。
“小狗的名字?”梁东言思索片刻,姜阈就在太阳底下暴晒片刻等他想,半晌,梁东言“啧”了声:“想不出来。”
姜阈:......
姜阈转身回了宠物医院,跟护士说小狗叫小π,护士问他哪个π,姜阈说是无穷尽的那个数学符号。
圆周率无穷无尽,希望你的生命也可以圆满而无限延长,姜阈望着手术室,沉重地想。
一小时后,小狗从手术室出来了,医生惊奇于小狗的清醒速度:“能吃能喝了,你现在就可以带回家。”
姜阈:?太突然了吧?
“喏,你跟我进来看。”医生带着姜阈走进病房区,那只灰白色的原长毛现无毛的小狗正疯狂炫着罐头,感觉到有人站在它身后,转过头眼神湿漉漉地看了眼来人,然后朝姜阈哼了一声。
像撒娇。
“它认得你呢~”小护士边偷看姜阈边给小狗的行为做解释:“很喜欢你诶,罐头都不吃了,只看着你。”
姜阈定定地望着那只小狗,一分钟后掏出手机给梁东言打了个电话,让他进来。
超级大明星突然出现在了小小的宠物医院,医生护士和偶有的几个宠物家长全都震撼地聚着围观。
“养了?”姜阈似乎没有察觉到那些视线,眸色平静而严肃地看着梁东言。
“小狗啊?”梁东言眼底带笑:“真养?”
“你同意吗?”姜阈问,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他不能草率做主。
“我当然同意,好可爱这小狗。”梁东言伸出手探进笼子,小狗边吃边在他手背上蹭了下,十分亲人。
姜阈点点头,做了他人生中为数不多重要决定中的一个,他看向护士:“外面的狗狗用品你给我们介绍下吧,谢谢。”
“好的好的!”小护士忍不住不停地看向梁东言和姜阈,整个人晕头转向,幸好宠物医院小,否则一定会带错路。
这天傍晚,梁东言的超跑里塞满了狗狗的生活用品和狗粮狗零食,带着老婆小狗重新回了别墅。
晚上小狗已经彻底活蹦乱跳了,似乎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对梁东言相对敷衍,对姜阈则十分谄媚。
哄得姜阈对动物的恐惧消下去一大半。
太阳落山后温度下降,两人牵着小π出去溜,湖边散步的人不多,小π一直想往草丛里钻,姜阈担心他被虫咬,一直牵制着它。
直到走到某个草丛,小π像疯了一样往里面拱,力气大到姜阈几乎快牵不住。
“可能是要上厕所。”梁东言拍了拍姜阈的手背:“别着急拉。”
姜阈点点头,松了点绳。
两个养狗新手站在湖边,呆呆地看着小狗在草堆里拱来拱去,三分钟后,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小狗......供出了一只非常小的、奄奄一息的橘色小奶猫。
小π把小奶猫拱到两人脚下,然后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他们。
姜阈:......
梁东言:......
后来姜阈给橘色小奶猫取名X,因为发现它的过程实在是太未知了。
这个非常炎热的夏天,姜阈和梁东言并没能把太多时间放在度假和相处上,小狗要遛、小猫要陪。
姜阈给他们买最好的狗粮猫粮、研究起了各类营养品和钙片的成分、对比各种食物的营养配比、分析各类宠物玩具的化学有害物。
甚至他妈的端了一家卖毒狗粮的网络店铺、曝光捣毁了一家借着给流浪宠物捐款之名实则揽资的机构,这个夏天实在丰富得要命。
总之姜阈蛮开心的。
梁东言则是郁闷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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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突然降临,大家七夕快乐~~~(壳壳的新文《破日》已经连载到20W字啦,大家可以去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