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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会再消失了

入海气旋 银飞壳 4583 2024-11-01 07:55:04

姜阈缓慢地将手从梁东言的手中抽开,手心重新被冷空气浸染,他攥了攥拳,只是沉默着。

“梁东言。”半晌,姜阈冷冷出声,他偏过头,看向阁楼窗户外如墨般的深夜,然后他说:“不早了。”

梁东言心中蓦地空了一块,他看着姜阈苍白而清瘦的侧脸,眼中有东西在慢慢碎裂,他嗓子堵了堵,声音发沉:“那我等。”

他不在乎当年姜阈被逼到绝境下的分手、不在乎杳无音信的八年、更不在乎这八年里他们错过了多少。

他依旧喜欢姜阈,他想要他,他可以忘记一切。

姜阈眼眶的红还未消退,他复杂而茫然地看着梁东言,然后闭了闭眼:“我帮你收拾床铺。”

梁东言拉住他,面色僵硬:“我回去住。”

“没事,很快。”姜阈朝他摇头,动作利索地给自己的床铺上新的床单、又给梁东言拿了洗漱用品,把房间给他腾了出来。

“明早几点叫你?”姜阈走之前,站在门前问梁东言。

“不用,我调闹钟。”梁东言看着姜阈下了楼,阁楼里陈旧的木香混着姜阈衣物上的香味,让他有种时光不再流淌的错觉。

这一晚谁都没睡好,梁东言辗转到凌晨,他想起第一次和姜阈告白,姜阈让他等的时候,他的酸楚和欢愉各占一半,因为他知道总有等到的一天。

而如今他自愿等待,让这八年的隔阂融化需要时间,他等得起,只要姜阈在眼前他就很满足。

姜阈告诉梁东言二楼还有一个房间,自己会去那里去。

但那房间堆满了房子主人的物品,姜阈拿了一张他们在旅程里常用的行军床,将一楼腾出空位,找了个睡袋凑合睡着。

但姜阈睡不着,他躺了会儿便爬起来,打开电脑、连上自己好几年都不曾打开的硬盘,在深夜里怔怔翻着。

楼上一有动静他便像惊弓之鸟般立刻关了电脑,等了会儿没有声音,他又把电脑打开。

一直看到天色泛白,一楼窗棂有些动静,姜阈走过去看,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阁楼上没有空调,姜阈走回去关了电脑、放好硬盘,起来烧水,烧水的时候他出了门,巷子口有24小时的便利店,他去买了早餐和热水袋,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回来。

灌好热水袋之后姜阈轻手轻脚上了三楼,阁楼的房门没锁,他安静地走进去,梁东言睡得很沉,姜阈把热水袋轻轻放到他的身边,等睡梦中的梁东言感知到热意主动靠近,他才带上门离开。

上午九点,外面已经是一片雪白,楼上有闹钟声响,不一会儿姜阈便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

梁东言提着热水袋走下来,里面的水还温着。

姜阈看了眼他便撇开目光:“过来吃早饭。”

“热水袋你拿给我的吗?”梁东言走过来,头发乱糟糟的,神色平常,好似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像普通朋友。

“嗯,下雪了。”姜阈站起来,走过去把一直温着的早餐从电锅里拿出来。

他们的一楼很小,餐桌只是个圆形矮茶几,梁东言那么大块头,坐在那小小的板凳上,显得局促又滑稽。

谢梧下来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梁东言边看他边吃包子,还礼貌地跟他道了声“早”。

“不是…”谢梧满脸呆滞,他看向站在一边的姜阈,用眼神震撼地询问他。

“昨晚他也喝多了,不能开车。”姜阈道。

“那…那他昨晚、我记得昨晚饭局没他啊?”谢梧迷惑地往这边走,想扒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路上遇到的。”姜阈不想解释太多:“来吃早饭吧。”

“大明星诶——”谢梧眼睛一直黏在不怎么说话的梁东言身上,很快从懵逼变得高兴,他从边上喜滋滋地抽了张矮凳出来坐在餐桌旁。

谢梧刚准备边吃早饭边和梁东言搭讪,目光就被桌上的早饭吸引了。

“我靠…”谢梧猛地看向姜阈,满脸欣喜,透着某种解脱:“今天什么日子啊?吃这么好!”

说着谢梧就拿起一个包子啃起来,姜阈面上挂不住,转过身去倒水喝。

“平时吃很差?”梁东言随口问。

姜阈立马转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看着谢梧,谢梧被看得缩了缩脖子,他讪笑道:“也不是很差,就是…自己做的嘛,总是没有卖家的好吃。”

梁东言抬头看向姜阈:“你还会做饭?”

姜阈紧了紧手里的杯子,他喝了口水:“随便做的。”

“确实挺随便的。”

谢梧小声嘀咕,生怕姜阈骂他,他立马岔开话题:“你想好了吗?去谭青导演那儿试试呗,我过两天就去北京了,你一人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姜阈沉默了下,他下意识看向梁东言,而梁东言也正探究地看着他。

“还在考虑。”姜阈说。

梁东言把一个包子吃完,又拿了个烧麦:“打算去拍电影?”

“是人家导演邀请他的,他纠结着呢,我给你说。”

谢梧也拿了个烧麦,边吃边看着姜阈:“我们总不能一直住纪闻西爷爷的房子里,说不定哪天他爸妈就来赶我们走了,先赚笔钱租房子再说嘛,别想那么多。”

姜阈蹙了下眉,谢梧像个大漏勺,早饭没吃多少,把他们的情况已经说了个七七八八。

“我在想,你吃你的,别说话了。”姜阈无奈道。

“他有钱租房子。”梁东言忽然出声,不仅是谢梧,连姜阈也不解地看了过去。

梁东言看着姜阈,将烧麦吞了,眉间有浅浅的笑意:“你不是在我这儿放了一百万么?”

“一百万?!”谢梧今天早上第三次震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姜阈:“你这么有钱?!”

姜阈怔了下,很快意识到梁东言口中的“一百万”是什么,他埋下头,去收拾桌上的塑料袋,微微困窘地嘟哝着:“别开玩笑。”

“没开。”梁东言语气轻松:“什么时候要,我随时拿给你。”

“他真有一百万啊?”谢梧歪着头,大开眼界地朝梁东言确认。

梁东言点头:“放我这儿五六年了。”

大约五年前,梁东言挣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

“别聊天了,吃饭。”姜阈打断两人,将垃圾收了扔到门外的垃圾桶里。

梁东言吃完早餐便离开了,他的新专辑刚出,有几场发布会要跑,明天便要动身。

姜阈将他送到巷子口,梁东言上车前回过头来:“换了住处跟我说。”

姜阈沉默片刻,只道:“不一定呢。”

梁东言点头,周围已经有路人朝这边看,他在白雪皑皑的天地中望着姜阈,小心翼翼、又郑重地问他:“不会再消失了,对吗?”

姜阈眨眨眼,低低“嗯”了声。

梁东言笑起来,他爽快地上了车,在姜阈的目送中驶离。

姜阈在巷口站了会儿,余光里有个台阶上不知什么时候堆了个雪人,形状不大好看,姜阈走过去,蹲下来给雪人重塑。

手掌被冻得通红,刺刺的连着心脏都冰着疼,姜阈却浑然不觉,他执拗地要把这个雪人堆砌得圆润,一抔抔雪往上叠着,半小时后,雪人终于变得好看。

姜阈心满意足地给雪人拍了张照,才揣起手朝家里走。

梁东言中午前到了家,施卓远和秋和已经在家里等他,秋和在给他收拾行李,施卓远则一脸揶揄地看着他:“哟,夜不归宿啊?”

梁东言不理会他的调笑,只道:“第一站澳门?”

“嗯。”施卓远走到倒水喝的梁东言跟前:“别扯开话题啊,啊?是不是,那啥了?”

梁东言喝完一杯水,不耐烦地摇头。

“也是,刚重归于好不能那么快,不过,啧,你还是得准备起来了。”施卓远满脑子的颜色废料,八卦得很。

“什么都没发生。”梁东言放下杯子,他眉眼间压着沉色:“姜阈不太对。”

“什么意思?”

梁东言摇头,混娱乐圈这些年他也形形色色见过不少人,压力大、舆论影响、娱乐圈脏手段导致有心理问题的艺人非常多,梁东言旁观过不少。

姜阈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又不像。

梁东言不能确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需要慢慢来。

“怎么不太对?你说啊?变直了?”施卓远脑洞巨大,夸张地问。

梁东言想白施卓远一眼,他没解释,只道:“谭青导演要拍新电影了?”

施卓远咋舌:“哟?这你都知道?据说女主大概要定黎晨曦,她告诉你的吧?”

“没。”梁东言道:“你去打探打探,要不要客串。”

“客串,谁?”施卓远深吸一口气:“你啊?!”

“不行么?”

“你真打算演戏?”施卓远有些高兴:“不是心血来潮?”

“你先去问一下。”梁东言只说。

“行行行。”施卓远立马掏出手机,过于殷切地打探起消息,他毕竟是导演出身,一直希望梁东言能去演戏,否则白瞎这么一张脸。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梁东言在各个城市连轴转,热搜上天天挂着他新专辑发布会相关的事,一场比一场人多、新歌的各项数据也一首接着一首刷新纪录。闫善婷

梁东言一改以往朋友圈空荡荡的风格,他这近一个月的出差,几乎每天都会发朋友圈,带定位、带今日趣事,再带好几张路上和现场的照片。

他偶尔会跟姜阈说一声早安,姜阈也会回他,然后他们会聊上几句,姜阈说回了一趟东吴,见了亲戚们,然后又回了上海。

梁东言问他拍电影的事想好了吗,姜阈停了许久,回复他说:后天去北京试镜。

梁东言最后一场发布会在杭州,和姜阈的试镜是同一天。

杭州的发布会结束后,梁东言让施卓远把他的高铁票换成机票。

“从杭州回上海坐飞机,没事吧你?”施卓远莫名其妙。

“去北京。”梁东言道:“你不说谭导那有个适合我的客串角色么?不要试镜?”

“诶哟喂大哥,你那角色出场两分钟,试个毛镜。”施卓远啼笑皆非。

“换机票,我得去见见导演。”梁东言坚决道。

“行行行。”施卓远边让上海的同事给梁东言换北京的机票,边问:“合着你已经约好导演了是吧?”

“嗯,黎晨曦替我约了。”梁东言看了眼时间,补充道:“要最早的一班。”

“黎晨曦?”施卓远不自觉抬起头:“你悠着点,她和安凌不一样,安凌只是借你炒作,她是真对你有点心思。”

“知道。”梁东言的东西都在酒店,他不打算去拿了,只让秋和带回上海,确认了机票时间便只身上了保姆车前往机场。

梁东言到北京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刚落地便前往黎晨曦约的餐厅,谭青导演今晚也会去。

梁东言到的时候黎晨曦和谭青都在了,梁东言面上浮出些笑,没什么架子地和谭青握手。

“听说你想客串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

谭青夸张道,他满眼赞叹地看着梁东言:“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你,这脸是适合大荧幕。”

“导演说笑了。”梁东言笑着和导演一起坐下,黎晨曦坐在对面,指尖捻着细烟:“恭喜啊,专辑大卖了。”

“谢谢。”梁东言看着她:“也恭喜你,听说女主定了?”

“哎哟,你们都太客气了。”谭青笑呵呵的:“晨曦愿意演这片子是我的荣幸嘛。”

梁东言看向谭青:“其他主演呢?都定了?”

“定了。”谭青自己也没想到演员都能定得那么顺利:“男主最先定,是庞周老师,剧本一出来就去请了他。”

庞周是位四十多岁的老戏骨,也是奖拿到手软的那种。

“男二今天下午刚定。”谭青说着看了眼黎晨曦:“晨曦下午也看了试镜,非常棒。”

黎晨曦点点头,眼神耐人寻味:“就是上次在上海,跟你一起走的那位。”

“姜阈嘛,你们认识的!”

谭青忍不住夸赞:“他的表演非常完美,我都不敢相信,他没有学过表演、也几乎没有任何表演经验。”

“他聪明。”梁东言淡淡道。

“诶?他现在应该还没走吧?”谭青忽然来了兴致:“反正你们都认识,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吃晚饭得了。”

梁东言点头:“我也正这么想。”

坐在对面的黎晨曦面上复杂,她又点了一支烟,但没说什么。

“他有空,酒店就在附近,那我们等等吧。”

谭青很快收到了姜阈的消息,他招呼服务员,让再加一份餐具。

十五分钟后,服务员敲响了包厢门:“你们的客人到了。”

包厢门被打开,裹着羽绒服的姜阈一身寒气地走了进来,下午他见过谭青和黎晨曦,进门后冲他们笑了下,紧接着,他发现靠门的座位上还坐了个人。

姜阈看过去,神色微微顿住。

梁东言拉了下自己身边的椅子:“坐这儿。”

姜阈面上茫然地走过去,他沉默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你怎么在这儿?”

“东言也客串咱们电影!”谭青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捡着了,开心溢于言表。

虽然这么说挺市侩,但梁东言的号召力和粉丝购买力,在业内早早成为传奇。

谭青也是这两年才有了代表作,只能算中青年导演中的佼佼者。

不少一线导演邀梁东言拍戏他都爱答不理,这会儿主动送上门来,谭青无论如何,也得把这泼天的富贵接住。

姜阈看向梁东言,梁东言朝他点头,表示肯定。

谭青这次的电影叫做《朔望时代》,电影讲述的是七八十年代那批归国效力的海外学子。

整个故事围绕背负使命去海外争取人才的中年男主角展开,女主角是当时在国外建筑界响当当的华人,最终被男主角的诚意与赤子心感动,回国参与建设大业。

姜阈的男二号是男主角的徒弟,不够聪慧但无比坚定,他和男主角在陌生的海外相依为命,最终赢取了女主角的芳心。

“你的角色,是什么?”姜阈问梁东言。

“她前男友。”梁东言朝黎晨曦抬了抬下巴,笑道:“没能抢过你。”

梁东言的角色是女主角在国外的富二代男友,对女主要回国的决定极力反对,最终和女主分道扬镳。

姜阈失言片刻,他看过剧本,里面确实有这么个人物,但戏份很少,估计拍一天就能结束。

几人边聊剧本边吃晚餐,时间走得很快,不经意间便到了十点。

“你酒店订了吗?”离开时,黎晨曦问梁东言:“要不跟我住一家?我让我助理给你订。”

姜阈在一边安静地穿着外套,没说话。

“不用了。”梁东言道:“撤吧,我有地方去。”

黎晨曦点头,没再追问,和谭青一同走了。

深夜的餐厅门外,梁东言很快追上朝酒店走的姜阈,姜阈看了眼他,片刻问:“你去哪?”

“你明天回上海?”梁东言问。

姜阈点头。

“那我们一起。”梁东言道:“我助理和经纪人这次没跟过来,你陪我坐飞机。”

姜阈停住脚步看着他,眼中不解。

“我坐飞机会被堵,他们会查我的航班号,我的身份证是透明的。”梁东言说得无辜。

姜阈眉间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去你的酒店吧。”梁东言眼中划过一丝得逞,在有人朝他们看时立马戴好口罩和帽子。

姜阈没再追问什么,很快带着人朝酒店走。

像多年前的某个夜晚,梁东言背着二胡、偷偷摸摸牵着姜阈的手,满心雀跃地在北京的夜里,也这样和姜阈并肩走着。

两人安静地走到酒店,在前台给梁东言开了间房,和姜阈的在同一楼层。

“梁东言。”走到梁东言房门前时,姜阈忽然停住,喊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梁东言眉眼浓烈,好奇、又期待地看着他。

“我最近一直在通宵看表演的书和视频。”姜阈眼中有血丝,但目色平和:“所以现在很困了。”

梁东言点点头,刚想说晚安,姜阈便开口了:“可能熬不到0点。”

梁东言眸色猛地紧了,呼吸下意识变轻。

姜阈悠悠看着他,疲乏地勾出些笑意:“27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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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飞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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