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棠阳回过神, 这才发觉少年的一截舌尖抵着白瓷汤匙的边缘往外推着,他走神的时候仍然机械般地重复着喂食的动作,少年疑惑之后半晌终于不满的哼出声。
“对不起哥哥, ”他慌忙收起, 又拿起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少年擦着唇瓣的米渍,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走神了。”
棠渔握住他的手, 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棠阳看着少年那纯澈无辜的面容, 还有那恍若雪地开了一朵红梅瓣过分红艳的唇瓣, 不知道哪里就生出来天大的贼胆。
“哥哥, 我好像被你老公打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尖锐,可是那声调中包含的极重的委屈却很好的将攻击性遮掩了过去,“好痛……”
棠渔的手被引导着摸上少年的额头,很大一个包就那么大喇喇的落在少年的额角, 即使看不见, 只凭着触感, 也能感觉得到那是多么严重的一次碰撞才能导致的结果。
“还有这里。”
白皙的手指被带着插进毛茸茸的发间,又摸索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 让棠渔忍不住瑟缩的凸起。
“嘶……”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个大包的来源。
怎么能下这样重的手?!
棠渔忍不住的有些生气,好看的眉眼紧紧蹙了起来,他看不见,也就更加惊怒。
少年看着面前人的表情变化,唇角一点点牵了起来, 甚至带上了几分得意的神色,声音却更加委屈了。
“哥哥,我好疼……”
虚空中的男人磨了磨牙。
棠阳状似委委屈屈地缠到了棠渔身上, 双手抱住那纤细的腰肢,头埋进柔软的颈间轻轻蹭着,独属于棠渔的香甜味道溢满鼻腔,让他的表情都迷醉了起来。
哥哥好香。
棠渔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脊背,拧眉对着言巫道:“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这也是你呀,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男人刚刚张开的唇在听完了少年说的话后缓缓闭上,一句话就让生气的少年偃旗息鼓,转而担心起他来。
“他好不容易亲到你了,所以太激动导致差点儿暴露他就是阿萨的事实,虽然游戏下场,但是并不代表它的监视放松了。”
棠渔完全忽略了前半句话,紧张兮兮的问道:“那它发现了吗?”
“没有,我制止的及时,别担心宝宝。”
言巫的声音是种云淡风轻的温和,听得棠渔一阵内疚,安慰着棠阳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下一瞬,便感觉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头顶上揉了揉。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敲了敲,姜澈的声音有些硬着头皮似的响了起来。
“棠阳啊,你哥他得醒了,有情况。”
棠渔转头向门的方向,推了推棠阳,“去开门。”
棠阳能明显的感觉到棠渔不像是刚才那样心疼他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上一秒还不是这样的。
他赖着没动,试图装傻充楞的蒙混过关。
“棠阳。”
不轻不重的一声,却让棠阳身体一僵,他不情不愿地从棠渔身上起来,讨乖的应道:“好哦哥哥。”
棠渔无声的叹了口气,也实在是怪不起来棠阳,他又有什么错呢?错在太激动太喜欢自己了吗?如果怪这个,那未免有些太无理取闹了。
棠阳小心观察着棠渔的表情,在离开之际还不忘把头悄咪咪凑到少年手心中蹭了蹭,直到感觉那纤白的手指在他凌乱的发间揉了揉,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乖巧地起身去开门。
两个人在门外已经做好了会面对臭脸的准备,但是门开以后,却对上了一张带着些傻笑的脸,那张脸的主人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让开了位置,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傻气。
两人也没有时间再去猜他是怎么回事,奔着坐在床边的棠渔就跑过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村长现在召集所有玩家去神庙里,这不像是又找玩家去献祭,而是跟你有关系。”
方小天严肃的问道:“你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他们要吹捧那个神,就要让他相信他们是毫无保留信仰他的信徒,信徒是不能撒谎的,而且,那个神早就应该知道了棠渔是藏在这里的,所以方小天和姜澈就准备用棠渔的下落作为敲门砖,到时候如果他要他们把棠渔带过去,那就说棠渔发现不对,自己跑掉好了。
棠渔拒绝了,“如果我离开,他不会相信你们的,反正我在哪里他都是知道的,他想猫抓老鼠,目前就不会太针对我。”
【让他们不要那么生硬的投诚,就算他没有什么人类的情感,基本上的智商还是存在的,演演戏,推拉一下做出一种像是深思熟虑之后最有利于自身的选择来投诚,他极其相信人类的劣根性,在绝对的生死面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仅属于自己的生路。】
棠渔将言巫的话里表达的大概意思说给两人听,两人一边思索一边点点头,不再拖时间转身离开。
棠渔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虽说计划是美好的,但是现实与想象中往往相差很大,他不知道将他们两个人拉进来到底对不对,纵使知道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也无法去想象不同于这条路的结局。
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也已经出发去神庙了,棠渔仍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不知道是一时的还是到这个副本结束,他都会处于失明的状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记起屋内还有一个人。
“棠阳?”
沉默已久的少年轻声应道:“哥哥我在。”
棠渔问道:“我现在穿着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棠阳道:“灰蓝色的。”
他只有这个颜色的衣服。
棠渔道:“你可以帮我去找一身红色的衣服吗?”
棠阳不解,却依然应着问道:“好,哥哥需要什么样子的?”
棠渔抿了下唇,纤白的手指攥住了衣摆的布料,小脸绷的很紧,慢慢开口道:“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