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渔的脸霎时间白了。
秦淮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抑住那险些脱口而出的脏话。
游戏就是在故意针对棠渔!
NPC身份卡根本就不是这么玩的,游戏对于拿到NPC身份卡的玩家很是宽容,而且为了激化他们与普通玩家之间的矛盾, 怎么会下达这样的任务?
一开始的时候, 秦淮也以为那颗珍珠就是单纯的拿到一颗珍珠, 可是现在,最坏的预想成了真, 秦淮怎么能忍受棠渔会变成那些人那样。
白枭揉了揉棠渔的头, 道:“我会想办法。”
办法那里是那么好想的, 如果有办法, 这个村子里的人又怎么会日复一日采用那样残忍的方式。
棠渔道:“白枭,我可以……”
“我会想办法。”白枭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双眼坚定的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
秦淮道:“也许,它能帮我们。”
棠渔下意识问道:“谁?”
秦淮转身拿起棠渔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鳞片, “它。”
白枭只看见一个灰黑色的鳞片漂浮在半空中, 他伸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问道:“这是,那条鲛人的鳞片?”
棠渔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见过那条鲛人的长什么样子吗?”
白枭摇摇头,道:“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过,他们说,鲛人是保佑珍珠村的神明, 长得比画里的仙女还要好看,只要带着外来的人去鲛人所在的水塘里泡上一泡,鲛人就会赐下福祉, 保佑新蚌产珠爆满。”
棠渔想到了掉下水的李云,还想到了村长特意提起的养蚌的位置,他不是没有听出来村长就是想要引人过去,但是他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秦淮道:“这样看来,它是有能力促进珍珠产出的。”
棠渔拿回鳞片,道:“我们先去看养蚌的那家吧。”
两个男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夜已经深了,村子里安静一片,三人走在小路上,冷白的月光在他们身下拉出两条长长的倒影。
秦淮没觉得有什么,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接受良好,但是棠渔看了,却有些不安,他牵住秦淮的手,才能安心一点。
“别怕,”秦淮安慰他,“我不会消失的。”
棠渔点点头,另一侧的手也被牵住了。
白枭看着前方,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平稳地走着。
棠渔同样握紧他的手。
白枭清浅地扬了扬唇。
三个人踏着月色悄然来到了村西头那户人家,也是挨着水塘最近的那户人家。
院里的灯是黑的,这个时候的水塘也还是干净的,微风吹过的时候,空气中还能闻见干净的水腥气。
棠渔道:“这个时候,那个鲛人应该还没有出现吧。”
白枭道:“鲛人出现的时候,大概是程江被送出去之后,虽然也很早,但是比现在要晚上一点。”
棠渔道:“所以现在程江还没有被带过来?”
白枭思索了一下,才肯定地答道:“没有,我记得程江那一批人很多,多到至少是三次参观团加起来的人数。”
秦淮若有所思,那么多人,在那之后鲛人就出现了,是巧合吗?
棠渔趴在门缝处往里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秦淮担心棠渔安全,一直紧紧跟在他身边,就连心里想着事情,还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揽着棠渔的腰,避免有什么突发事件,能够迅速的将他拉到身边保护起来。
“不对啊。”棠渔的声音很小的往秦淮那边偏了偏,“现在是有月光的,为什么院子里那么黑?”
秦淮想着事情,下意识询问:“什么?”
问完之后,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勾着少年的腰猛地往怀里一带,迅速远离了门口。
棠渔被勒的闷哼一声,茫然道:“你干嘛呀。”
秦淮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月光能够清晰的照亮周围的环境,所以,不存在黑乎乎一片的情况。
白枭也过来了,挡在棠渔身前,做了个手势,棠渔没有看懂,但是秦淮看懂了。
他像一只灵活的黑豹一般轻巧矫健地窜上了墙头,朝着院内看去,随即,瞳孔狠狠一缩。
只见惨白的月光下,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人,脚下滴答着脏污的水渍,她的头前倾着贴在门缝处,正在看着门外。
白枭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是因为那女人脑后全是头发,身体是前倾的姿势,脚尖却是反的。
所以刚才棠渔看见的根本就不是院子里,而是那个女人的头发,或者,眼睛。
白枭原本想要悄无声息地下去,可是他刚刚移动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头倏地朝他转了过来,他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但是那个女人却身影摇晃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秦淮仰头看着白枭,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心中一沉,将棠渔护的更紧了一些。
白枭又看了一会儿,确定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才从墙头跳了下来。
他看着棠渔投过来的疑惑的视线,怕吓到他,但是又不能不说,只能委婉的道:“刚才门前,站了一个女人,你看到的应该是她的头发,她发现了我,然后就消失了。”
棠渔愣了一会儿,呆呆的道:“所以我看见鬼了?”
秦淮莫名有些想笑。
棠渔的表情还是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我……我……啊?”
可怜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了,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
他的表情太可爱,秦淮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枭哄道:“小鱼没事,她应该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消失了。”
秦淮也不甘示弱,道:“下次我去看。”
棠渔的被冲击的有点儿大,被两人哄了一会儿,才忽然间问道:“这家人家里,有女儿吗?”
白枭愣了一下,他翻了翻记忆,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应该,没有吧。”
棠渔抬眸看他,“应该?”
白枭的表情有些空白,诚实道:“我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