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枭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像是被泡进了温暖香甜的蜜罐里,整个人都软绵绵,轻飘飘的。
棠渔看着男人脸上的笑容, 怔愣了一瞬, 眸中闪过惊艳, 慢慢的,脸颊却红了起来, 撇开眼睛不敢再看。
男人甚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模样, 这种虽然带着些傻气却更加显得好看的笑容更加没有出现过, 好看到棠渔竟然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白枭见少年撇过头, 露出一只玉白透红的精致耳朵,喉结滚了一下,没忍住伸手捏上去捻了捻。
棠渔抖了一下。
好在白枭还有一丝理智,将棠渔拉到身后, 看向她。
“为什么不报复?”
她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棠渔抿了下唇, 想到了身体内的珍珠核,很是尴尬的开口道:“那个, 你最后留下的珍珠……”
“我的珍珠已经被弟弟碾碎了,珍珠粉带着罪恶飘在风里,再也不存在了,如果你们想要——”
她抬头,唇边竟然咧开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来。
“那就自己来养啊。”
“用你们的身体,用你们的血肉, 用你们痛苦的眼泪,滋养它,呵护它, 用你们的生命去成就它。”
棠渔怔了一下。
【游戏中大部分东西都是由数据虚构而成的,并不是曾经真实存在的东西。】
【棠棠,别觉得不好意思,在你身体里的珍珠核,是我替换了游戏本来数据组成的,是我的东西。】
棠渔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姐姐。”
房间中出现一团巨大的,模糊的身影,空气湿度剧增,甚至让人有种置身于水底的错觉。
她的身影骤然僵住了,随后猛地转过身,佝偻起身体,企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那团身影朝着她靠近,慢慢蹲下身体,伸出双臂,将她虚虚揽进了怀里。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它充满依恋的轻轻地蹭着她的发丝,“我好想你,姐姐。”
空气忽然产生了扭曲,棠渔大脑一阵晕眩,仰面朝后倒去。
身体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湖水,随后被一只只湿漉漉的手从水底托举起来,重新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棠渔倏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白枭掀开帘子进来,见他醒了便快速走到床边扶他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棠渔看了看周围,茫然地问到:“发生了什么?”
白枭喂他喝了一点儿水,道:“我们回来了,我醒的时候就在房间的床上,你睡得有点儿久。”
棠渔问道:“他们呢?”
白枭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已经重逢了吧,我醒来的时候手上握着这枚贝壳,还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这是给你的谢礼,只是让我代为保管,早晚有一天会用到,这个贝壳的出现也对上了,是那枚鳞片变成的,那个女鬼又往里边弄了什么东西,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
棠渔看着他手中的贝壳,已经变成了他们很是熟悉的陈旧模样,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白枭抬眸看棠渔,“你们不属于这里,对吗?”
棠渔怔了一下,“你为什么……”
白枭道:“我说的是,所有。”
棠渔轻眨了一下眼睛,垂头道:“抱歉……我不能说。”
白枭瞧着他头顶上毛茸茸的发旋,良久,伸手揉了揉,“没关系,你能一直记得我爱你就够了小鱼。”
棠渔抬头,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枭俯身吻上他的唇,撬开他的唇齿愈加深入,想是想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
棠渔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纤细的十指收紧又放开,然后再次收紧,将他的衣服抓出一片褶皱,不知道是想要迎合还是想要推开,可是最终,他们也不曾分开。
外边渐渐传来了嘈杂喧闹的声响,仔细听去还夹杂着痛楚的惨叫与歇斯底里地嘶吼。
棠渔半阖着湿润的眼眸,双眼失焦地盯着白枭近在咫尺的脸颊,有些颤抖的指尖轻触上他坠着汗珠的脸颊。
“你可以,不用忍得那么辛苦的,你可以——”
下一瞬,少年蓦地仰起脖颈,双眸瞪大,像是一只濒死的天鹅一般急剧颤抖着,湿润的眼尾最终还是坠下了泪珠。
白枭垂头吻上他,随后,湿淋淋的手指揉上了他的唇瓣,然后再次吻上。
“甜的。”
他哑声道。
“小鱼,我们回来的真不是一个好时候,要不然……”
他的声音发了狠,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要不然什么?
棠渔无力地被他好好安置在被子里,倦意一波波的袭来。
白枭为他掖好被角,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道:“再睡会儿吧。”
棠渔有些费力地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白枭笑了笑,“我去把秦淮带来。”
棠渔怔了一下,“对,我们已经回来了,秦淮他……”
白枭点住他的唇瓣,道:“别想那么多,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秦淮一定在你身边。”
棠渔乖乖点头,在他的视线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白枭确认少年已经陷入了睡眠中,唇边宠溺的笑容才慢慢收了起来,他走到屋外,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墙边的锋利鱼叉,尖端还有新鲜的,未干涸的血迹。
“会被讨厌吧。”
他喃喃自语的一句,随即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走到了院门边拉开了门。
面容帅气桀骜的男人站在门外,眸子阴沉无光,脸颊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更为他添上了几分野性,他身上的黑色皮衣已经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颜色看不太出来却能闻见有些刺鼻的血腥气味。
“他呢?”
他的声音嘶哑无比,像是破旧木锯拉扯的声音,整个人死气沉沉戾气满身,与以往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白枭皱眉,“你准备这个样子去见小鱼?”
秦淮阴沉无光的眸子在听见小鱼两个字的时候,才闪现出一丝光亮,他终于肯正视自己身上的变化,垂眸看了看,眉头便深深地皱了起来。
“真脏,会吓到他的。”
白枭见他恢复了一丝人气儿,让开位置让他进去,“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再去见小鱼,你可以在他身边睡觉,但是别吵醒他,孕养珍珠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让他睡着会好受一点,你也需要恢复精力,不久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想,你们这些人,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和以往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秦淮眯着眸子,“你们打算动手了?”
白枭嗤笑一声,“这不是拜你所赐,将这里搞得天翻地覆,甚至杀了人,脸皮已经撕破了,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对待你们。”
秦淮深深看了他一眼,迈步走进了浴室。
白枭最后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迈出了家门,并且锁上了院门。
-
“都怪那个叫秦淮的!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就突然对村民动手了?!”
“谁知道呢,跟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要不是他,现在我们怎么可能进了地狱难度,这些村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对我们仇视,甚至动手!”
“煞笔吧这人,要不是我们在中间周旋阻止,这副本都得给他搞塌了!”
白枭路过一处院门的时候,恰巧听见里边传来了抱怨声,他垂眸在院门处听了一会儿,又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鱼叉,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鲜血,惨叫,求饶,撼动不了一点儿男人冰冷的眼底。
鱼叉上再次增添了新鲜的血液,绳子连接着三个半死不活的人,被男人拿在手里,拖拽着在地上行动。
“行啊你小子,一出手就是这么多,咱们村里也就你是这个了!”
村长笑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旁边的人将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三个人拖走。
白枭微垂着头,看似认真的听着村长的夸奖,实际上视线瞟过了三人被带走的方向,思索着最终目的地。
村长说了几句场面话,脸上露出了一个狠辣的笑来,“没想到这些都是硬茬子,就那一个人就伤了我们那么多人,还弄死了小六和老王,等我抓到那个人,一定好好招待招待他!”
白枭没有说话,沉默地扮演着一个哑巴,村长也不在意,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白枭啊,你不会让我这个老头子失望的吧。”
白枭抬眸,像是怔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村长哈哈大笑,“这次他们,一个都别想走!我们这深山老林的,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白枭眸色微沉,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依然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水塘中,一尾巨大的黑色鱼尾探出了水面,又无声无息地沉入水中。
同一时间,一位身穿白裙,面容姣好的少女出现在了姜澈和方小天面前。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天色暗了下来,棠渔被一阵窒息感憋醒,口腔中肆虐着不属于他的舌尖,他忍不住伸手去推拒,昏暗中,男人双眸闪闪发光,像是看见了猎物的狼。
“鱼宝被我吵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