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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性

情阶 赤道今日周几 3010 2025-05-22 07:38:48

“我不理解。”温绕摘掉脖子里的毛巾,随手卷了两下,做成一个小帽子戴在头上,跟燕贺昌讲,“您是被我弄得没兴致了吗,就不想草我了?”

没等燕贺昌开口,他又开始在那儿嘀嘀咕咕攻略自己:“其实要非要做也不是不行,就是我想稍微缓一缓。毕竟您那方面天赋异禀,我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了;古语云,万事皆有度,如果一件快乐的事持续太久太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天腻歪,到时候一点兴趣没有岂不是就要分道扬镳?”

温绕身上裹着一条浴袍,穿的松松垮垮,两条细白的腿露在外头,又直又长,十分的漂亮勾人。

然而当燕贺昌看见他头顶那两个像扣了两个小馒头,用毛巾做成的帽子,一瞬间又觉得小朋友万分可爱。

恐怕只有充满奇思妙想的小孩才能做出这样的灵感。他这个年纪,是万万也想不到。

温绕自我克服了一番,最后说:“您还是继续吧,如果不继续,我会感到很不安。”

他刚才确实想暂停,不过现在休息好了,他又想和燕贺昌继续做那样的事。

燕贺昌随手拿了条长浴巾裹在身上,头发随意擦了擦,毛巾放进烘干机,带着沐浴露香味的大掌拍一拍温绕的脸,笑道:“做下去当然可以,但比起满足欲望,我更希望教会你人生的另一课。”

温绕嘴巴被他弄的朝中间嘟起来一点,眨巴眨巴眼,问:“是什么?”

“爱不是一味无节制的索求。”燕贺昌道,“爱是克制。当你非常想要去做一件事,或者像进行某种行为,如果它任何一个缺陷都会伤害到另一方,那就停下,不要再往下做了。人生也是同样的宝贝,同一种东西你去努力三次,如果还得不到就放下它,不要再渴望。”

他只是很简单的阐述一个人生道理,温绕脑海中却不自觉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联系到一起。

他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到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和燕贺昌说的情况符合,最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问:“努力三次也得不到的东西,对我来说是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燕贺昌握住他的肩膀,把人带出去,“你的人生应该不会出现这样努力三次还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你想要的,我都会给。所以没什么是你想要却得不到,世上根本没有。”

燕贺昌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他说的语气很轻,就像一个玩笑。但温绕知道他从来不开玩笑,这就是他的真心,也是燕贺昌给自己的承诺——

以爱人的姿态向他应允,他要的一切自己都会给,无论什么。

“突然之间我就体会到了为什么大家都想谈恋爱。”温绕乐呵,“这感觉真棒。就算是个大饼,我也忍不住一口吃下,因为太美味了。”

燕贺昌隔着他用毛巾做的小帽子揉了揉温绕的脑袋,笑着说:“美味的东西还有很多。只要用心去发现,慢慢都会有的。”

深情时刻总能猎杀掉所有胡思乱想。温绕难得一个周末,枕着燕贺昌的胳膊在黎明中睡了一天,晚上随意吃了些东西,就跟他退房,趁着夜色去了长安街,要来这边逛一逛。

燕贺昌身份特殊,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温绕想来长安街逛一逛,是因为燕贺昌在这边有个饭局,吃完饭正好能去楼上打会牌。

刚好这地方离长安街很近,司机把两个人送过来,温绕在街口下车,燕贺昌就上去了。

夜里的长安城显然比白天好美丽许多,这里并不似三里屯那样纸迷金醉,反而一路往前走,充满了快节奏与大城市中独有的一丝寂寞。

很早之前温绕不知道从哪里看见这样一个说法,说现在在北京工作的人有四分之三都是外来者,说法从来没有得到过某种证实,但当他走在街道上,大部分步伐匆匆的行人都在讲电话,讲方言,有些还背了电脑包和公文包穿着通勤装,一路朝前飞驰,一秒钟都不愿意耽误。

在这样成分复杂的社会中,当他停下脚步朝左右看,头发被吹起来的时刻才发觉,原来他自己才像一个融入不了社会的外来者。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外来者,是因为认识了燕贺昌,才让他在这座城可能是有了立足之地,有了能够光明正大留下来的工作。

温绕沿着林荫路朝前慢行,看着匆匆赶路的人群突然想起朱瑞,又打了个电话。一如既往的,那边没接,但语音提示并非关机或其他什么,只是一路响到最后,就是没人接电话。

毕竟和他算是老乡,找不到朱瑞,温绕又联系罗教授问了大概情况。那边说情况不是很好,警方派了所有警力,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下落,从学校到外面有一段监控坏掉,根本照不到人影,但他们查了当天晚上那条路的所有监控,总共过去40多辆车,还有300多个人,就是没看见朱瑞的影子,他们怀疑朱瑞没有离开校园而是藏在某个角落,但她一直联系不上,也不接电话,这件事已经在学校当地造成了恐慌,现在那些留学生都要求紧急回国。

“最坏情况就是找不到人了。”罗教授说,“剩下的学生一旦回来,那边没有任何一个咱们这边的人对接,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要么等,等到什么时候出结果为止,没别的办法。”

温绕听得皱眉,秋天的夜晚确实降温,他汗毛爬起来一层,忍不住把冲锋衣的拉链拉了上去。

“朱瑞不会乱跑,更不会离开学校去哪玩。”温绕说,“她对这次出国留学的机会很看重,不可能跑掉。”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那边每次问都说在查,在找,可就是没结果,能怎么着?”这件事一出罗教授头发都白了,毕竟关系到他的声誉以及教学生涯,他不着急不可能,“你说送出去一批学生,哪年都没出事,偏偏今年出个篓子。对了,朱瑞父母跟你联系了没有?”

“跟我联系?”温绕蹙眉,“为什么。”

“之前朱瑞说你俩是老乡,不是同一个地方的?”

“不算同一个村。她家在山上我家在山下,隔得也挺远,只是坐同一趟火车。”

“哦,是这样啊。”罗教授在那头想到什么,问,“要是朱瑞爸妈跟你联系,你怎么说?”

这一问题根本没任何道理,就算两人住山上山下,朱瑞爸妈没他号码,怎么可能跟他联系?

“应该不会。”温绕直截了当地说,“就算万一吧,她父母如果真给我打电话,那我只能实话实说。”

“你怎么能实话实说?你要实话实说,她爸妈不觉得是学校把他们家孩子送出去不管了?”罗教授急眼,道,“你听好,这件事跟学校没什么关系,是朱瑞自己要去留学,名额是她自己争取的,不是学校跟我挑选的。出现这种意外只能是她运气不好,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她爸妈也没资格找我们,难道谁强迫她去了?”

温绕拜于罗教授门下学了三年,一直觉得教授博学多识,温润儒雅,是人生路上的良师慈父。

短短几句把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炸得人仰马翻,听罗教授发脾气,温绕眉头越皱越紧,血液一点点降温。

难以置信,这是他当初亲自选的教授,那个被他当成人生楷模的智慧长者。

意识到不该冲温绕发火,罗教授把语气调整好,说:“这件事本来就跟任何人没有关系。我跟学校都是按照正常程序把大家送出去当交换生,每一年都是这样的,你不是很清楚么?所以,如果朱瑞父母问,你明不明白怎么说?”

温绕手掌缩紧,新款手机的直角边缘硌在掌心,勒出深深一条红痕。

他丝毫察觉不到痛,低头看自己的双脚,觉得晚风吹得真冷,长安街真的太不温暖了。

“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明不明白该怎么说?”

施压的话语再一次在听筒中响起,温绕抬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夜色,嗯了一声:“朱瑞失踪是她自己运气不好,跟您还有学校没有任何关系。”

“对,就是这样的。”罗教授见温绕这么聪明,总算松了口气,“我这一晚上打了几百个电话,只有你让我省心,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该怎么做。在燕京出版社挺好吧,向峰那边用不用我再打个招呼,让他照顾照顾你?毕竟也是一起吃过饭,你是我的得意门生,看我面子,他不会不器重你。”

“得意门生”,温绕笑了下,心中满是讽刺。当初他要去燕京出版社实习,也看见了项目书。结果当面问罗教授,对方怎么说他的?

他说,这个项目先要问一问刘雪娜她们愿不愿意参加,他们看不上,再从下面去选。

甚至没有任何虚假的客套,直接就把等级在学生拉出来,横亘在了他面前,告诉他你没有钱和背景,你不配去燕京出版社。

出了事,按照他们交代去说就是得意门生。一旦说真话那他还是得意门生吗?应该不会了吧,动了他人蛋糕他还是什么得意门生,他是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说不定这些不讲道理的人还会把罪责扯在他身上,怨他自己放弃机会,给了朱瑞,才导致她在异国他乡失踪。

突然之间,温绕被心中冒出的想法很很刺中。他想,这件事难道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吗?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弃去国外的机会,朱瑞得不到这次机会,那四舍五入,她是不是也不会失踪了?

人最怕后知后觉,头脑中衍生出这样的念头,温绕生出愧疚,心脏也被一根细绳子勒的越来越紧。

到最后罗教授再三嘱咐,挂了电话。

那一刻他回过神,抬头看着繁星密布的天空想,原来这里也没有他人说的那样糟糕,起码雾霾没有遮住天空,星星还是看得见的。

可是为什么——

看见星星的他,心里却如此黯淡无光,就像被大片大片流出来的黑色浓稠的泥浆掩盖住了,完全呼吸不得?

作者感言

赤道今日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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