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这座庄园呆了很多年,对于主人总是千奇百怪并且突如其来的要求已经见怪不怪,不到半个小时就准备好了一壶新鲜的花果茶,刚榨好的果汁,色泽相当鲜艳的水果拼盘,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甜点和主食。
Arthur在小花园里铺好了野餐用的桌布,大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热切又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宋溪亭的到来。
宋溪亭腰和腿还有些不舒服,慢腾腾从二楼下来,这个季节的阳光实在很让人舒服,他眯了眯眼睛,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Ryan不在。
宋溪亭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不下来,猫科动物和犬科动物天生的有些不对付,何况Arthur非常故意地把庄园里没出去溜达的狼都给唤了回来,小花园里里外外围了能有十几只,还有两只小狼崽趴在桌布的边上充当玩偶,尖耳朵一抖一抖,宋溪亭没什么抵抗力地被毛绒绒吸引过去,也就懒得管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都互相看不顺眼的狼跟豹子之间的小矛盾了。
庄园里的狼其实野性依旧很重,但Arthur在这里压着他们自然也不敢造次,只是懒洋洋打着瞌睡,偶尔看看远处牧场里白乎乎一团低头吃草的羊。
宋溪亭原本是想盘腿坐在草地上的,他刚要弯腰,旁边Arthur伸着尾巴拍了拍秋千椅,眼巴巴地道:“老婆坐这里。”
宋溪亭便依言坐下来,狼崽子欢快地扒着他的腿,没多久顺杆爬到了他怀里,宋溪亭抱着一个,脚边窝着一个,一时半会儿匀不出心思给Arthur。
黑狼难得没恼。
他忙着给宋溪亭喂吃的。
毕竟从早上忙到现在,真是辛苦他老婆了。
宋溪亭的嘴巴在无意识咀嚼,一边给小崽子喂了片火腿,狼崽子吃得“吧唧吧唧”相当满足,舌头绕在宋溪亭手指上还想咂摸点味道出来。
宋溪亭还要喂的时候,膝盖上挤过来另外一个狼脑袋,Arthur的蓝眼睛直勾勾看他,舌头一卷带走两片火腿,顺便狠狠香了一口宋溪亭。
这阳光晒得宋溪亭身子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再加上时不时有风吹过来,他没过多久就有些犯困,忽然听见二楼某个卧室的窗户那边传来一点动静。
纪时越在窗户边举着杯子轻轻晃了下手腕,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宋溪亭仰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慢悠悠地飘远了。
“Arthur……”他声音很小地低声唤道:“好困。”
黑狼爬到秋千椅上,长长的身子完全舒展开来,任由宋溪亭靠在他身上,秋千椅一晃一晃的,他渐渐睡熟了。
黑狼爪子搭在宋溪亭腰上,看守领地似的护住他。
***
“阿嚏!”宋溪亭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他在Arthur的庄园住了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就被接到了Ryan的家乡,之前他随口提了一句想要坐雪橇,Ryan竟然当真了,带着他“呼哧呼哧”爬了快两千米的祁连雪山,宋溪亭整个人被裹在厚重蓬松的衣服里,连动一根指头都显得很困难。
Ryan略显担心地停下来看了看他,朝旁边拉雪橇的两头豹子略微呲了呲牙,示意他们可以先走,而他自己留下来单独陪宋溪亭。
宋溪亭从雪橇里被他抱起来,因为寒冷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他鼻头被冻得通红,打了个哆嗦,慢吞吞问道:“还要多久到山顶?”
Ryan看了一眼,道:“祁连山的山顶脊部有4500米。”
他把宋溪亭往自己胸口处摁了摁,“我们不去了吧,再往上你会有不良反应的,而且上面气温太低了。”
他有些可惜地道,“如果你也是只豹子就好了。”
宋溪亭眨了眨眼睛,“但那是你的家乡,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带我去看看吗?”
Ryan抱着他往山下走,“没关系,这里附近也有可以暂时住的地方,雪豹的觅食范围很广,能吃饭的地方都是我家。”
宋溪亭:“……!”
好有道理的一句话。
Ryan说的可以暂时住的地方是在靠近山脚下的一个山洞里,但进去之后他发现只是外观和山洞类似,里面该有的东西可一样都不少。
最关键的是……
宋溪亭双眼发直,他看到了好多只有他小臂那么长的雪豹崽子,没长大时一个两个身上还都是玫瑰紫色,尾巴快赶上身子长,声音哼哼唧唧像小猪。
很好,是天堂,宋溪亭确信。
Ryan将壁炉里的火燃起来,一边给他端了杯热可可,继而用尾巴圈住宋溪亭的腰把他扯到了自己怀里。
Ryan下巴抵在宋溪亭的肩膀上,懒懒地道:“下雪了。”
宋溪亭抬眸看向窗外,天色已晚,夜幕透出一股深色的蓝,他应了一声,语带笑意,“是啊,下雪了。”
***
宋溪亭被纪时越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蔫哒哒的,像是被太阳晒干水分的某种水果,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潮红。
纪时越随手拿了件花衬衫给他穿上,一边熟练地开始给他胳膊上和腿上涂防晒,纪二之前确实是不太会照顾人的,宋溪亭也不是那种生活自理能力为零的人,不过鉴于宋溪亭目前真的很没精神的样子,纪时越不介意趁着伺候他的时候占几下便宜。
纪时越给他把衣服穿好,捏着他的下巴玩笑道:“这里没有毛绒绒,就我一个人类,对你而言就这么没吸引力?”
宋溪亭怔了一会儿,讷讷地反驳道:“没有。”
半晌,他抬起胳膊圈住纪时越的脖颈,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今天……不出海了吧?”
纪时越闻言一愣,在意识到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后瞬间没忍住笑意,手托着宋溪亭的屁股一把将他抱起来,笑道:“你害怕为什么不跟我说?”
宋溪亭道:“我跟你玩牌输了,你说任选一种惩罚方式的。”
是前两天的事情了,刚到海边的第一晚,纪时越闲着无聊去隔壁的赌场转了一圈,宋溪亭好奇跟他玩了两局,输得惨不忍睹。
宋溪亭刚要掏钱包,纪时越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想今晚跟我在床上玩边控呢还是想明天陪我去玩冲浪?”
宋溪亭出于对自己身心健康的考虑,选择了后者。
他以为自己是不害怕的。
但事实正相反。
冲浪完回来之后他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纪时越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累的,哄了一会儿宋溪亭睡着了,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还给他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纪时越抱他去吃饭,“不出海,我是跟你出来玩的,你都害怕了我还带你玩什么?”
他拍了拍宋溪亭的背,“今天在海边租个架子吃烧烤吧,我给你做,嗯?”
宋溪亭乖乖挂在他身上,两条腿交叉着夹住他的腰,和他咬耳朵。
纪时越闻言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不顾及自己的身心健康了?”
宋溪亭搂住他,说话的语气黏糊糊的,熟练地撒了个娇,“那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