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踢开的那一瞬间差点撞到唐亦琛,他往后退了两步,紧紧盯着宋溪亭以及他身后的纪时越。
宋溪亭一时没反应过来,更多的却是没有想到纪时越行事居然如此大胆不顾后果,连让他找个理由搪塞都来不及,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尴尬地对视了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宋溪亭不打算解释,他脸上情潮渐退,又变回那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冷淡模样,朝他们二人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他刚迈出一步,纪时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另一边唐亦琛也做出了个阻拦的动作,这两人好似心有灵犀似的,都不想让他走。
唐亦琛强行按捺下自己心中的雀跃,比起撞破这一幕的尴尬倒不如说知晓了宋溪亭的性取向来得更让他兴奋。
唐亦琛嘴角挂着笑,温声道:“溪亭,我怕你刚刚酒喝多了犯迷糊,出来找你。”
宋溪亭道:“我没事。”
唐亦琛试探着开口道:“他是……”
宋溪亭道:“不熟。”
纪时越道:“朋友。”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纪时越也不觉得宋溪亭这话有什么不对,胳膊搭上他的肩膀亲亲密密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熟就不熟吧,见了两面确实不算熟。”
唐亦琛眼神一凛,然而依旧维持着绅士风度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这种场合,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纪时越也道:“正好我也要走,我送你吧。”
宋溪亭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并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在他看来唐亦琛和纪时越都和自己不熟,这两人也没必要送他回去,他又没醉。
他朝这两人抬了抬眼睛,似乎想扯出一个比较客气的笑来,然而到底没有,他抿了抿唇,长长的眼睫扫过眼尾处的泪痣,道:“我没有喝醉,可以自己回去。”
三个人在洗手间僵持了快五分钟,外面一直有人走来走去,宋溪亭不愿久留,客气地同他们道:“谢谢。”
宋溪亭一走,纪时越和唐亦琛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是不加掩饰,纪时越笑着道:“小唐总不认识我?前两天不是刚在晚宴上见过吗?”
唐亦琛嗤笑道:“纪家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怎能不闻大名。”
纪时越没精力跟他扯皮,脚步匆匆就想追上宋溪亭,临了又突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微笑,“既然您不屑跟我这种二世祖相熟,想必也不至于对我看上的人动了心思吧?”
他虽是笑着,然而眼中却并无半分笑意,“不过嘛,这样的美人动心也是难免,那我就指望您能恪守礼义廉耻,讲究个先来后到了。”
唐亦琛脸上温和的笑意僵了僵,似乎是懒得和纪时越说话,径直走出了洗手间的门,纪时越肩膀被他狠狠一撞,顿时有些麻。
然而此刻他可没时间跟唐亦琛废话,从KTV出来之后跑了一段路才跟上宋溪亭,宋溪亭酒量确实不错,也没醉,走路不歪不斜,沿着马路牙子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纪时越跟着他走了一会儿,慢悠悠道:“恩还没报完就走啊,樱桃先生是不是有点不太讲理?”
宋溪亭脚步一顿,转过头道:“你还想干什么?我已经给你亲完了。”
他说得直白,也不脸红,纪时越又是个脸皮厚的,当即道:“光亲可不够,温香软玉,可得抱到怀里好好品一品才行。”
宋溪亭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不可能。”
纪时越耸耸肩,也不在意,“那我们晚点再说这个,我一路追过来不过想问你要个真名。”
“X城这么大,光靠缘分那就真不知道下次再遇见是什么时候了。”
“那人刚刚叫你什么? xi ting……哪两个字?”
宋溪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不好打发的人,“先生,我只是个陪酒的,止于工作,下班之后我没有义务再陪你浪费时间。”
纪时越道:“那好啊,你就当我是追求你吧,追人不犯法吧樱桃先生?何况再怎么样刚刚我也是见义勇为了一把,你不念着我的好,倒把恩人一个劲地往外推,可不像话啊……”
他越说,越把宋溪亭往路的边缘处挤,此时已是深夜,路上没什么人,连路灯都好像黯淡下来似的,宋溪亭被他步步紧逼着,后背无所依靠地再一次被他困在了墙壁和胸膛之间。
显然纪时越这个人的脸皮厚度远超过了他的猜想,根本就是个流氓,他仗着比宋溪亭高,说话的热气扑在宋溪亭已经通红的耳朵尖上,“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我的吻啊,一亲上就化得跟糖水似的,再跟你这张脸一搭,你叫我怎么舍得放?”
神女无心却堕入凡尘,他最喜欢这样的美人在他身下求欢索爱,光看着他的脸就已经叫他硬得发疼。
显然宋溪亭也察觉到了,他们贴得实在太紧了,就算他再怎么后腿也无法避免两个人的腰胯靠在一起,而纪时越更是混蛋,压着他在墙上就是狠狠一顶。
宋溪亭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无,大脑空白,只是手不自觉地扣紧了粗粝的墙壁,连被划破了手指都没什么反应。
是滚烫的,哪怕隔着裤子也还能感觉到的硬度。
跟刚刚脚下踩的那坨软肉完全不一样。
宋溪亭死死咬着下唇,他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样的动作湿了,那个他不愿触摸的地方现在可耻地发着情。
良久,宋溪亭好像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偏过头,道:“宋溪亭。”
“溪水的溪,长亭的亭。”
在这一瞬间,纪时越那早就归还给老师的知识从他脑海深处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突兀地钻了出来,他想起一句词来。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他一把搂住宋溪亭发软的腰,自言自语道:“倒真是沉醉其中了。”
宋溪亭推他的手,冷声道:“放开。”
纪时越这次果真听话放开了,双手插兜,闲闲地道:“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