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橙缩在沙发里给陈京迟回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他问:“陈京迟?”
陈京迟:“是我。”他的嗓子有些哑,好听,但可能是他没在陆橙面前掩饰,显得有些疲惫。
陆橙赶忙说:“我之前下班骑车回家,手机静音了,没注意看。对不起!”
“你还好吗?是不是工作很累?”陆橙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喝了点酒。”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彼此谈话之间熟稔的感觉,或者注意到了却只当作错觉。陈京迟问:“你之前找我有什么事?”
“你的领结……”陆橙说,“落在我这里了。我想给你送过去。”
领结是在什么情况什么时间落下的不言而喻。沉默的时间又把陆橙拉回那天晚上,陈京迟扣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把他的身体凿开,他像个荡妇,明明第一次承受不住,却句句呻吟着要他。
陆橙下意识地用脸颊贴紧手机,呼吸紊乱,手指胡乱抠弄外壳,似乎这样就能让脸上的热度降下去。
陈京迟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即使喝了酒也一样平静:“我周二下午七点到A市,你来我家。我一会儿把地址……”隔了几秒,他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地址吧,博唯?”
陆橙一下子脸色苍白,快要拿不住手机,这句“博唯”将他搭建起来的一切全部击碎。他几乎要对着电话尖叫着说“我不是陆博唯”。
虽然之前明明是他叫陈京迟把他当作陆博唯的替身。
“……我是陆橙。”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
“你知道我的地址吗?”陈京迟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个问题,继续随意问道。陆橙又一次恨不得陆博唯消失,但仍旧乖乖回答他的问题,说“知道的”。
不过他没去过,就只是跟大学时候一样,当个见不得光的跟踪狂。
“好的。”
陆橙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没再说话,他才小声说。
“……晚安,陈京迟。”
晚安,我爱你。
在陆橙挂掉电话前,陈京迟的声音慢悠悠传来。
他说:“再见,陆橙。”
挂断电话以后,陆橙兀自蹲在沙发里生气,又回到卧室床边,看墙上挂的拍立得相片,全是他的偷拍成果。他拿水笔在其中一张空白的地方写:痴情笨蛋陈京迟。
过一会儿气消了,他走出去看见茶几上用封衣袋装好的陈京迟的领结,他伸出手指戳两下,撇嘴,思绪又回到陈京迟身上。他觉得不大对,去旁敲侧击问方佐。
方佐也是陈京迟他们公司的合伙人。看着不着调,实际技术入股,天天头秃,抱着陈京迟喊“给我假期”。
陆橙打电话给他,小心翼翼铺垫,还没说两句,方佐在那儿“哎哟”来“哎哟”去,总算有人来听他倒苦水,就噼里啪啦全盘托出:陆博唯新婚出国蜜月游去了,但他之前负责的与外企合作收并的事没谈好,出了点意外,陈京迟说没必要打扰陆博唯,直接拎着几个人和自己去首都把事情解决了。
方佐正是这其中不幸的一员。事情多拖一天公司多损失一天,陈京迟效率高,甚至跟着技术部的人一起搞后端,熬夜两晚还得应酬,方佐想撒气也没地使,只能说陆博唯见色忘义小没良心。
这听起来问题不大,但连陈京迟去都要花这么多精力时间,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陆橙嘴甜,糊弄安慰一番,方佐没意识到自己还没诉完苦就稀里糊涂被挂了电话。就是对方叫自己多照顾陈京迟这句话让他感觉有些违和:陈京迟可是总裁,金主爸爸!不用说他都会百般殷勤的。
陆橙被一遍一遍提醒“陆博唯”在陈京迟生命中的位置。当时陈京迟为了他回国创业,现在不想打扰他蜜月,出差去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开会重塑方案,和技术一起弄后端,又要当门面去应酬,怪不得嗓子都哑了,本人大抵比声音更憔悴。
嫉妒归嫉妒,陆橙还是心疼。
周二那日,陆橙和小林换班,整个白天窝在家里给陈京迟煲汤做晚餐。六点就拎着保温盒到他小区门口,成功被保安拦住,不让进。
其实登记以后,保安一般不会阻。但今天陆橙穿了陆博唯以前的一条大裤衩,上身T恤,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食盒,人长得幼,好看是好看,但浑身流露出一股子青涩的味道,骑着电瓶车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跑腿送外卖的。
小区最近整改,外卖一律不准入内,保安大爷表示不会被颜值蛊惑。
陆橙百口莫辩。陈京迟这个时间应该还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
保安大爷可没这么多顾虑,直接翻业主通讯录找到陈京迟。关键是竟然打通了,陆橙在一旁目瞪口呆。
大爷对陈京迟印象很好,又帅又有礼貌,青年才干!不知道他能和陈京迟唠什么,总之说起话来春风拂面,对比刚刚和陆橙就是疾风暴雨。
陆橙从他手里接过手机,陈京迟在那边问他已经到小区了?他乖乖回应说是。“你没钥匙进不去,等我二十分钟。”陈京迟挂电话前说。
保安大爷光明正大偷听,啧啧嘴,态度转变为和煦:“原来你是小陈的朋友啊?以前咋没见过你来?你哥也挺忙的,他刚从机场出来。你可得劝劝他,事业重要,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哪……”
陈京迟说自己是朋友。陆橙两边嘴角上扬,一直到陈京迟的车出现才堪堪压下去。他自觉坐进副驾驶,陈京迟也没赶他到后面。
助理提前回家了,车是他自己开回来的。过门禁的时候,他把车窗半降下来和门卫打招呼,大爷笑着说下回可不会再关陆橙了,陈京迟不置可否。
他打方向盘时,袖子挽到小臂,肌肉流畅。戴着一只银色的腕表,其上暗淡的光随夜色路灯时隐时现,有些年头了,陆橙对它印象很深。
两人从小区门口到停车位话题单一,你问我答。
陆橙:“事情解决啦?”
陈京迟:“嗯,解决了。”
陆橙:“坐飞机,出差很累吧?”他觉得陈京迟有些瘦了,虽然还是很帅。
陈京迟:“还好。”
“哦。还是很辛苦。你们公司真不错,毕竟你这么厉害。”陆橙不重样地夸,陈京迟就让他说,好像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进屋时候,陆橙小心翼翼,弯着腰就差没一连串说:您屋子真好看,实在冒犯了,我能进来真是太打扰了。
陈京迟伸手,示意接过他手上的保温盒。陆橙这才想起来了,捧在胸前,献宝似的:“这是我做的晚餐,还炖了鸽子汤,你吃点?”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陈京迟提着保温盒,陆橙低头换鞋。陈京迟家的拖鞋灰蓝黑,基本一样,主客区别不大,但陆橙的脚比他小些,套进去大了些。
陈京迟待客礼貌到位,等人坐下后倒水,听他先说。陆橙没忘记自己是打着还东西的旗号来的,从包里拿出清洗包装好的领结,他专门去干洗店弄干净的。
还完东西,他开始推销自己:“飞机上的菜很一般嘛,你肯定没吃好,再吃点?或者你留着……”
陆橙话没说完,陈京迟突然凑近。两人原本隔了一个沙发坐枕。他的手抚在陆橙的脖颈上,很轻地闻了一下。有点痒,陆橙抖了一下。
“陆橙。”陈京迟靠在他肩膀上,却没有真正靠上去。他叫他的名字。
“……陈京迟。”陆橙回应。
陈京迟的手掌在他的脖颈上抚摸、收紧,继续呢喃耳语:“你又穿了陆博唯的衣服,还喷了他以前买的香水,我和他一起买的,因为他女朋友喜欢。你来我这里到底想干吗呢?还领结?吃饭?……吃你?”
他的语气平时平静,略显冷淡,刻意用笑着的声音说话时显得有些讽刺意味。
香水陆博唯用了几次就不用了,他拿来用没有错。
衣服也是,大了一些又怎样?陆博唯不要的他要,陆博唯不喜欢陈京迟,陆橙最爱陈京迟。
陆橙想完,好像听到了陈京迟短促的笑声,或许没有,他只是说:“跑大半个城区,做这些东西,穿成这样求我操你,你好贱啊,陆橙。”
陆橙笑两声,说:“陈京迟,我是你的贱母狗。”
这句话的结果就是陈京迟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按在沙发上,衣服褪到肩颈,露出后背,骨头因为动作凸出,裤子和内裤一起被拉扯至膝盖。
因为长年干体力活,陆橙的身材并不纤细,但他身上存在某种奇怪的肉欲,他举起手、走起路来的时候,四肢偶有下陷的小窝,或者是某种蕴含其中的既是二性又非男非女的性别特质。
而这里,尤其是他对陈京迟毫不反抗的顺从。
陆橙的脖颈很快泛起红色,等陈京迟拿开手以后,那上面会顺着他的指根留下纹路。
陆橙咳了好几下。他面朝下,看不见,但很轻易就感受到了陈京迟的手指,它们插进了他的阴道。
他体内温度太高,手指因此显得冰凉,充满异物感。
他说自己是陈京迟的贱母狗没错,他跪在这里,不停地分泌出适合性交的体液。陈京迟没动几下就感受到它被打开,柔软毫无防备,近乎欢迎他的姿态,抽插间还发出“咕啾、咕啾”的色情声音。
陆橙脸上满是红晕,他有些不满足地磨蹭双腿,腰却受不住地下塌。陈京迟左手撑在他的肚子那里,帮他缓解一些压力。他的肚子也柔软,没什么赘肉,但手感很好,就和他两瓣半圆的屁股一样。
不过陆橙没有“接受他的好意”,他呜呜地去拉陈京迟的左手,想连着手臂一起抱在怀里。
适时,陈京迟黏稠的手指灵巧地抚摸他的阴蒂。陆橙小声地叫了出来,本来被抱在他怀里的手也抽出来,很轻地落在陆橙张开的嘴唇上。
似乎陈京迟没有在乎他的感受,手指越来越快地摩擦那娇气的器官,按压、揉搓,甚至掐起来。陆橙浑身湿透,被一波接一波的快感袭得无法思考。
明明受不住快感,陆橙还是下意识含住陈京迟放在他口边的手指,收了牙齿一下一下舔着,偶尔几下深入喉咙,呛得他眼泪口水一起流,口涎顺着手腕流了满手。
他两条腿夹着陈京迟的手,流出来的水根本用一只手包不住。陈京迟只用手指操他的女穴,深深地,里面的肉又湿又软,滑得不行,多适合被狠狠进入,但陈京迟就是不换上身下的东西,明明那里已经硬了起来。他只是用几根手指将过分娇小的它撑开,又揉又搓,空气蹿了进去。
他也不去安慰陆橙身前的性器,只一遍遍地刺激陆橙的阴蒂、阴唇、阴道。不像爱人,他的力度很重,就好像一场暴雨,陆橙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他的土地。
高潮几次,陆橙全用的女性器官,水不停地喷,喷在陈京迟衣襟前,流在沙发上,落了好几个深色的斑点,阴茎不知道为什么射不出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痉挛,腰肢发浪扭动,被抵在沙发上,他的双腿颤抖着,陈京迟将手指放在他的口腔里,他受不了快感,疯狂摇头,指尖更深一步,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藤蔓。
陈京迟是他性高潮的花。
他是陈京迟的孽之花。他想不到这些。他想到的就是他自己像一把伞被折叠在沙发里,陈京迟的沙发,他以前听人说过的,陈京迟家装修得很现代,包豪斯。包豪斯。什么意思呢……
因为汗水滴在眼睛里了,所以灯光也是,晕成一块又一块巨大的圆光,像什么呢,像宇宙星环。
陈京迟还是衣冠楚楚,什么也没脱,只是矜持地把袖口挽上去。虽然到最后还是弄脏了。但他浑身赤裸,陈京迟老是让他高潮,之前进去的空气都在喷水潮吹的时候放出去,像放屁一样,他觉得不好意思,想把脸埋在沙发里,但陈京迟不让。
到最后,陆橙身下的液体变得稀薄,水一样清凉,没有高潮了,他的阴唇还在张张合合,像在需要什么。肚子隔一会儿就抽搐一下,像是浪潮的余韵。
陈京迟没有拿纸擦掉右手上的那些液体,他从陆橙口中抽出自己左手手指。他两只手亲密地从头顶往下抚摸陆橙,淫靡地痕迹全部留在男生漂亮的脸上,和汗水一起往下滴落。
陆橙好累,但他还是睁眼往上尽力去看陈京迟。
陈京迟的目光一如既往平静,似乎即使被激起了欲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复杂。但是陆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陈京迟。”陆橙勾住他的手腕。
陈京迟看向他的眼睛,破天荒的,第一次,反手握住他的手。他很轻地说:“你真的很贱啊,陆橙。”他前半句话近乎含在喉咙,躺在沙发上满脸情欲的人只听到他回应自己。
陆橙。
陆橙两条腿软着,张开双手往前去抱陈京迟。想要帮他解决。陆橙抱着他精瘦的腰,抬头看他,下巴蹭几下,不想松手。
陈京迟很干脆地拒绝,说不用,起身顺带将他捞了起来:“我去洗澡。”
主卧里也有浴室套间,陈京迟让陆橙在外面洗,给他拿来干净的毛巾和衣服。陆橙刚才本就被脱得差不多了,早就没有不好意思这一说。
望着陈京迟拿来的T恤衫、长裤和内裤,他两只眼睛冒出一个一个星星:“你的衣服?给我穿吗?”
陈京迟说:“都是我没穿过的,新的。如果你不需要……”
陆橙当然要,他只是快兴奋过头了。直到打开淋浴喷头,被水淋了一身,脸上黏稠的液体被洗净,大腿根处和身上的体液往下滑,全部和水流打着旋儿流进下水道,他才反应过来——陈京迟把陆博唯那几件衣服拿走了。
两人从浴室出来时满身热气,唯一留下的就是陈京迟家沐浴露的味道。
陈京迟擦着头发,不经意走到他的身边,很轻地闻过。总算没有那个香水夸张猛烈的味道了。
陆橙穿陈京迟的衣服,比穿陆博唯的还要显大。下摆遮到腿根上面,随便动动都显得情色。
“衣服不用还给我,送你了。”陈京迟看了他两眼就移开了目光。陆橙正在穿裤子,听了当然欣喜若狂,又觉得不好意思,说:“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做的这点汤你就收下吧……”
陈京迟没什么表示,他继续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放在这儿,你想吃就吃,不想吃的话之后倒掉就好。”
这次不等陈京迟说好或者不好,他就跑进厨房,把煲的汤从保温盒里倒到碗中。因为请了家政,陈京迟家的厨房被收拾得很干净,但一看就知道主人家并不经常使用。陆橙觉得可惜,又觉得自己和这地方特别配,陈京迟就缺一个陆橙。
他在厨房里恋恋不舍,动作放缓,最终还是把事情做完了。不敢看陈京迟,陆橙迅速跑到门口穿鞋,把裤腿挽几道,低着头边系鞋带边说:“汤如果冷了记得热一下,或者放冰箱当早餐也可以。”
他站起身,一抬头对上陈京迟的目光。对方如潭水平静,一般是他自己乱了分寸。他又想起刚才男人不停让他高潮的模样,忘了自己该是放荡饥渴的婊子,突然生出一点害羞的情绪,迅速和陈京迟说再见,关了门一溜烟跑出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