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31章

见手青 funny23333 2094 2025-01-14 23:41:16

他像对待情人一样对待我。

我们干花店腻了几天。我怏怏的,没什么下床的机会。

满桌狼藉的干花瓣看得我难受,我做了个榆黄菇小菌包放在桌子上,冒出了不少嫩嫩的小蘑菇。

鲜亮得能掐出水的鹅黄色,开在一片死寂之中,像是小鸡仔刚刚破壳的尖喙。

中途他离开了一趟,带了台手机给我。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已经和原来的世界隔绝了很久了。

我的账号都被各种信息挤爆了,消毒水小弟们还在群里咋咋唬唬,不停艾特我。我看得头疼,匆匆划下去。

一个熟悉的头像突然跳动起来,闪烁着鲜红的数字。

是一条新的未读信息。

我的心跳猛地漏跳一拍。

[傻逼弟弟]:你在哪儿?

我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记,猛地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我初恋本来环着我,看我刷手机玩儿,

这下子似乎也吃了一惊,摸着我的额头,问我:“谢辜,你怎么了?”

我总不能说自己青天白日见了鬼,只能摇摇头。

我喝了一杯水,试图把心里的惊惧压制下去,谁知玻璃杯薄而坚硬的边缘,哆哆嗦嗦地,磕着我的牙关,还来呷我的舌头,我像一只惊恐的啄木鸟那样,被它碰得头破血流。

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把手机捡回来。

我慢吞吞爬过去,手机被我扔到了靠枕底下,我刚摸到它冰冷的金属壳,它就发狂震动了起来。

这回来的是个电话。

我像是被捕兽夹夹住了前蹄的鹿一样,一惊之下,浑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谢翊宁把手机从我手里拿走了,我手指湿透了,全是冷汗,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电话接通了。

是夏小姐的声音。

“辜辜,你在外面躲一段时间,不要回来。我弟弟刚醒,等他出了危险期,我再给你一个交代。”她说得很急,声音有点失真,“千万别回来!我爸的人在找你,你……”

我哆嗦了一下。

夏煜没有死,但他照样可以找我索命。

他把我碾碎过一次,要把我彻底碾成灰,磨成粉,料想对他而言也并不困难。

谢翊宁皱着眉,跟夏小姐交谈了几句,我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挂了电话。

他道:“别怕。”

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我只会更怕他。仿佛两扇铮铮钉板间夹着我这赤条条一朵蘑菇,我哪边都不敢靠,只能舍得一身剐朝外躲。

他稍微缓和一点语气,耐心道:“谢辜,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我的荫蔽之下,没有人能伤害你。”

我看着他,点点头。

他接了个电话,一边披上大衣,起身往外走。

临到了门边回过头,道:“谢辜,在这里等着我。”

我还是呆呆地点头。

他镇定自若地折回来亲了亲我。

我的手机又叮地响了一声。

我的手指像按在点燃的烟头上,烫得钻心,我用余光瞥了一眼。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图片]

我的心慌得厉害,但他已经放开了我,走出了门外。

卷帘门的钢闸被放下来了。光线被阻隔的瞬间,一室漆黑里,只有手机幽幽的白光,照着我的脸。

我的嘴唇是通红的,我的眼睛还含着湿润的泪,我的脸上无处不透着怯,但我不得不敢。

我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照,从花店的小柜子里,翻出了一个铁皮箱子。

里面装着谢翊宁给我的嫖资,都被我折成了现钱。一些干粮,还有一张写在草稿纸上的联系方式。

是我托老板娘要来的,当地蛇头的联系方式。

她年轻时候欠了高利贷走投无路,本来也打过偷渡的主意。我从谢翊宁身上薅够了羊毛,总算是得以启程了。

就着手机光,我最后看了这间干花店一眼,桌上嫩黄色的小蘑菇从菌包里探出来,像云翳里半明半昧的星子,我向它许了个愿望。

------------------------------------

卡车开得很不平稳。

我和几个偷渡客一起,缩在集装箱的角落里,半人高的天然气管道堆垒在一起,刺鼻的橡胶味差点把我腌制成了蘑菇罐头。

但是光线顺着集装箱的缝隙渗进来的时候,它又泛着浏亮而洁白的柔光,简直像是神庙象牙白色的石柱。

y市本就临近国界,等出了境就是最混乱的三不管地带,只要卡车侥幸躲过了抽查,就会有重型摩托接应我们,从铁丝网的缺口突破边境线。

我联系上了我爸的一位故友,他会在国境线对面接我。

我抱着手机,心里砰砰直跳,始终觉得芒刺在背。

光斑已经烫到我的手背上了,照出了小而白的一团,我手上的静脉泛着淡淡的青色。

光芒触手可及的时候,我反而猛地收回了手,把自己藏进了燃气管的阴影下。

与此同时,车轮喀楞一声闷响,集装箱剧烈颠簸起来,刹车片爆出一串刺耳的呲呲声,像是一截被剖开的气管,在大幅度漏血中近乎惨烈地痉挛着。

我被磕到了额头,眼前一黑,冒了好一会儿的雪花屏。

同行的偷渡客比我还紧张,赶紧去敲燃气管。

一连串的敲击声流窜到了驾驶室,蛇头呵斥了一声。

“石子卷进刹车片了,慌个屁。”

说不出是哪里来的寒意,我背后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蛇头到底比我经验老到,刹车片噪响了一阵,车还是磕磕绊绊地往前开着,很快就开到了一段平坦的好路上。

我放下了一点心,抱着行李,稍微吃了点干粮。

下一秒,车轴“砰”的一声巨响,爆起一串令人齿寒的金属摩擦声,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又是一声闷响,是橡胶不堪重负,轰然迸裂的声音。

爆胎了。

车停了。

蛇头暴躁地骂了一声,来开集装箱的后门。

“妈的,爆胎了,你们几个都下来。”

我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又起来了,其他几个偷渡客你推我,我推你的,不太情愿地下了车,我就偷偷缩在了燃气管后面。

“不下来吗?”有个声音问我。

我刚摇头,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咯咯声。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我牙关打颤的声音,它们像两列薄而易碎的瓷胎一样,在迫在眉睫的危险中,几乎因为惊骇而碎裂开来。

我的生理本能比我的思维早一步认出了这个声音。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从集装箱里生生拖了出来。

他的手很冷,手指像是钢铁铸成。

我在他掌心轻轻发着抖,像是被从窝里擒出来的一团白鼠。

谢翊宁冷淡地看着我,问:“谢辜,不跟我回去吗?”

他一手还握了把枪,刚刚一枪打爆了车轴,枪膛还是烫的。蛇头被他的手下按着,几乎软成了一滩蛇皮。

我摇了摇头。

“好,你走吧,”他轻而易举地答应了我,用没握枪的那只手帮我整了整凌乱的衣领,“现在,趁我还没有反悔。”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角是通红的。

我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下一秒,一块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麻醉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十秒。

“我后悔了,”我朦朦胧胧地,听到了他的声音,“蠢货。”

作者感言

funny23333

funny23333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阅读模式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