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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是哭包攻031

被清冷哭包攻缠上,我…… 山药酥 7121 2024-12-19 22:28:55

是薄御在哭着喊他……

手里的记录本和写字笔, 从指间松开的震惊下,掉落在沈固若的脚边。

匆忙回到书房前,记录本的一角还被他的拖鞋不小心踩了一脚。

但顾不得弯腰去捡。

沈固若的心脏无端快速跳动起来, 像是自主意识预料到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促使他用最快的速度闯进书房。

然而一进书房门,他顿时被飘窗上的那片被血染成的红色, 刺了下双眼。

沈固若僵愣在原地, 呆呆地望着飘窗。

他离开书房不到一分钟,却仿佛离开了一个世纪。

面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回忆中洁白的飘窗毛毯, 和窗户上挂着的浅色窗帘, 此时被晕染开无数的血块。

没有凝固的血液坠挂出痕条,触目惊心得宛如凶案现场。

可当沈固若眼神聚焦着往下。

眼前的这些远远不及窗户把手上那道镣铐,割嵌在薄御的手腕处,顺着对方手臂,从伤口中不断流淌下来的新鲜血液那样。

摄人心魄。

沈固若艰难地找回呼吸, 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飘窗,胸口微微地起伏。

他的双手略显无措地抓了下衣角, 身形也跟着不远处滴落的鲜血莫名晃了一晃。

随即,脸色骤然白了下去,终于意识到面前发生了什么。

唇瓣被他用力抿出浅淡的白, 他被大片的红色渗透得有些头脑发晕。

仅仅只是进门的一瞬间。

沈固若亲眼看到薄御的手腕在镣铐中不断挣扎。

镣铐和镣铐之间磕撞出清脆的铁块声,混杂着镣铐往窗户玻璃上划拉出来的刺耳音, 鲜血在那一刻汹涌而出。

好多血……

沈固若脚下虚浮, 用手忍不住撑了下脑袋。

薄御流了好多血……

怎么会这样……

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个人身上流了那么多血,甚至无法想象流了这么多血,会对对方造成怎样的后果。

名为愧疚的情绪开始从沈固若的心底挤压到心口。

他骤然回神,冲向飘窗, 一如刚才跪爬上窗台,挪到薄御的身前。

全然顾不了那么多,大脑发懵地仰起,举着双手就往男生出血的地方去捂。

可是越捂越多。

他分辨不出薄御哪里受了伤,又似乎哪里都受了伤。

只是碰了一小下,他的手心就被对方染满了滚烫的血液,像是给他也缠上了镣铐,无尽的血腥气充斥得喘不上气。

如果他不去客厅里拿什么记录本,也许就能第一时间发现薄御的异常。

而不是现在这样……都怪他。

明明都有过经验,明明知道薄御渴肤的时候容易出事……

明明知道这次用的手铐,再怎么挣扎也不是人的肉体凡胎可以硬来的。

“薄御,薄御。”沈固若根本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直到开口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的手臂流血了,你不要再乱动你的手了。”

认识沈固若的朋友总说,他有比谁都稳定的情绪。

医生朋友也说,他的情绪感知能力可能比别人都要弱一些。

所以大事小事,开心的,伤心的,任何的,他永远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直到今天沈固若才发现,不是他没有别人都有的情绪。

而是也许以前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些小事。

真正遇到严重的事情,他也是会失去分寸,从头到脚都变得无措又笨拙。

脑袋和灌铅一般,要很久才能想起下一步该做哪些正确的事。

于是,话音落下。

当沈固若察觉到薄御像是梦了魇,完全听不进他说的话,反而感觉到他的碰捂,手腕挣扎得更加的厉害了起来。

男生三分之一的手就快要钻出镣铐,被那圈铁环挤压到变了形,如同折断了掌骨。

这时候,沈固若宕机的大脑终于有了运转的迹象。

他保持仅有的冷静,试图握住薄御乱动的手臂,低头去问:“薄御,钥匙,手铐的钥匙在哪里?”

他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在治疗开始前,第一时间向薄御问清楚钥匙放在哪。

男生的脑袋侧在窗户那一侧,窗帘的阴影落在他身上,挡住了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模糊的气音和快要窒息一般的喘息从嘴里断断续续地溢出。

沈固若只好从上面放下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住薄御的半边脸,轻轻地掰向自己的方向,试图把人唤醒:“薄御,薄御,你醒醒。”

也是这时候,他看清了薄御的面庞。

惨白得如同白纸,脸上挂着湿漉漉的泪痕。

从那条黑色布带中氤氲而出的湿润,把布带的颜色加深染黑。

泪痕间混合了血,成了血水凝固在薄御的下巴上。

沈固若都怕自己轻轻捧着,也会弄疼了对方。

眼前的人像是掉进了血池里,满身都是血,哪里都能看得见血。

黑暗的环境也会影响人的情绪。

沈固若不得不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下来,扯掉了薄御眼睛上的布带。

后一秒,就对上了一双盛满眼泪的黑眸,空洞暗淡中充满了红色的血丝,眼尾也红得仿佛被狠狠撵过一样。

湿润的眼眸下,是深深的恐惧。

沈固若呼吸顿住,发现这和小许说的不太一样。

不只是渴肤引起的情绪不安。

他的触碰让薄御眼底的恐惧凝了实。

对方在这一瞬突然放弃了挣扎,身体开始脱力,如同被他抓住的提线木偶一般,躯壳失去原本灵魂。

更倾向于是被什么东西逼到了绝境,从而引发的恐惧。

然而没有时间给沈固若多想,共情的情绪也来不及涌出。

他满脑子只有薄御的手还在流血,现在要做的是快点找到镣铐的钥匙。

沈固若扭头,视线往书房里找,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薄御刚才就是在这里做的准备,钥匙很可能就在附近。

漆黑的地下室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了一抹刺眼的亮光。

太久未见光照的眼睛,生生再次逼出了更多的眼泪,从发红刺痛的眼角承受不住地滑落下来。

模糊的视野有了部分清晰的地方。

薄御睁着眼睛,眼皮吃力地无法掀动,青年背着光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现实和回忆依然在顽抗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渴肤和恐惧双双把他拉向痛不欲生的漩涡。

渴肤忽然松开了一道枷锁。

有一双手正捧着他的脸颊,温热柔软的手心贴合着他的皮肤。

没有掐着他的脖子,也没有拿着棍棒打在他的身上。

一片血腥气中,薄御闻到了对方熟悉的味道,也在一片阴冷中,感知到了对方的温度。

眼泪再次从薄御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

渴肤的依赖在呐喊,贪婪的,迫切的,不顾一切的,推搡着恐惧到一边,想要汲取对方更多的触碰。

眼泪砸下去,眼前雾气散开的同时,薄御彻底看清了身前的人。

他本能地挣扎了下手腕,唯独身体和脑袋,还有双腿能动。

双腿逐渐并拢,紧贴到青年的腰侧,他抖落出难过的呼吸。

身体艰难地微微前倾,眼睛干涩发通也不敢从青年身上移开。

薄御陷在青年身下的阴影下,脸颊挂着泪痕,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脑袋靠向了青年。

沈固若双手落空,胸口忽然埋进了一颗脑袋。

还没及时回头,身体下意识搂住了薄御的脑袋。

回忆就此掐断,后劲达到了顶峰,渴肤的依赖让薄御的委屈、不安,想要倾诉的难过,通通再也压不住的冒了出来。

想见的人出现的那一刻,难过原来是那样的简单。

薄御死死地咬住唇,压抑着声音不外泄,肩膀无声息地颤抖起来,脊背跟着发抖。

他像个被抛弃的小朋友,埋在青年的怀里,声音克制不住地抖溢出来,又哑又低。

“沈老师……沈老师,我好疼。”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好不好……”

沈固若手心在薄御身上摸到了一手冷汗,身前的衣服渗透在身上的,却是滚烫到连他都感觉到了深深难过的眼泪。

他最怕别人哭了。

每次弟弟在他面前哭,他就会变得很笨,嘴也笨。

沈固若只会笨拙地轻拍薄御的后颈,安慰道:“薄御,你别哭,别哭。”

他以为薄御说的是手疼。

他已经在书桌上发现了镣铐的钥匙,反应过来就准备放开薄御,去书桌上拿钥匙开锁。

结果沈固若刚有离开的动作,薄御一瞬应了激。

缓解的渴肤把他从深海窒息中挣脱出来,再一次被恐惧拖进了万丈深渊。

薄御追着人身体往前倾,带着不再藏起来的哭腔:“沈老师……沈老师,别走……你别走……”

沈固若从没想象过,薄御那样内敛的一个人,会当着自己的面哭成这样。

没有收敛的哭腔,面对恐慌压抑不住地歇斯底里,眼泪如决堤的洪潮,不停地砸落在身上。

就连沈固若都被他哭得胸腔闷重了起来,连忙再次揽住了薄御的肩膀:“薄御,你冷静,我不走,你别哭,别哭啊。”

薄御泣不成声地靠在沈固若的身上。

双手被束缚,他无能为力到连阻止对方离开都做不到,只能言语哀求。

好在,书桌离飘窗并不远,沈固若可以抻直一只手臂够到钥匙。

他顾及着薄御的情绪,费力地用手指把钥匙勾到了就近的地方,然后一抓了过来。

没有停歇,他扶着薄御的后颈,直起上半身,去开镣铐的锁。

指缝流经的血液烫得他几次才成功把钥匙放进锁孔。

“咔哒”一声,镣铐终于被打开。

眼前带血的手腕没等沈固若解放出来,已经自己垂了下去。

束缚消失,薄御那双快要麻木的手臂,仍旧义无反顾地牢牢地圈在了他的腰间。

手臂往腰间的衣服上抹出了一圈触目惊心的血痕。

沈固若微微失去重心,往前倾去,眼疾手快地用双手撑住窗户。

低头,薄御浑身颤抖地抱住他,借着掌心往前推的力度,把脸颊深埋进他的身上。

像是要把自己搂进他的身体里,也像是要跟他融为一体。

男生再次悄无声息哭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

只有开口说话时,才有藏不住的哽咽,也只有当自己把人牢牢抱紧后,才敢埋着脸倾诉。

“沈老师……我不做抗敏治疗了,我不做了。”

沈固若没有在意腰间勒出的疼意,抓紧稳好了重心。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闪烁着水眸。

学着以往哄弟弟的模样,一手轻拍在薄御的后背,一手按着对方的后脑勺。

他嗓音不自觉也被染上了难过:“好,我们不做抗敏治疗了,你不想我们就不做,薄御,不哭了。”

可当务之急,是薄御还在流血的手腕。

沈固若惦记着这件事,话音落下便垂下眼睑,顺着薄御的手臂线条扭头。

看到涌出的鲜血已经染透了他后背的衣服,他顿时晃了下神。

面对鲜红的血液时,镇定似乎总是会出现溃散的问题。

沈固若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薄御,你松开我,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薄御闻言不仅没有放,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他双手抓住青年身后的衣服,任由身上的血不要命地往外流,埋着脸,不听话地摇头:“不松……松了你会走。”

薄御很清醒。

可恐惧也折磨得他神志不清。

怕极了眼前的人会消失不见,把他独自一人丢在那个脏污的地下室。

双手被束缚的时候抓不住,一旦抓在他的怀里,就算流干了血,他也不要放。

沈固若看着流淌出来的血,眼球生疼,轻哄着说:“我不走,薄御,你在流血,再流下去会出事的。”

男生即便哭得喘不上气,也不肯松口:“……我不放。”

肌肤被鲜血侵蚀,无端生出灼烧感,沈固若承受不住这种他人生命流失的感觉。

他松开贴在薄御后脑勺上的手,手心搭上男生的上臂,语调严肃起来:“薄御,你听话。”

“怕我走的话,你可以先松一条,另一边可以不松。”

沈固若打着商量。

但薄御除了哭泣时身体的起伏和颤意,就是没有任何松开他的动作。

他只好自己动手,去扯薄御的手臂。

出乎意料,对方像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他没有用力就扯出了一条手臂。

不过另一条,在这条松开的下一秒,防止他逃跑似的,用了两倍的力度捆住了他。

同时,感受到血也流得多了起来。

沈固若眼皮狠狠跳了跳,为了不浪费时间,连忙先检查眼前这条带血的手臂。

用他浅薄的常识,找了找薄御有没有伤到手腕的脉搏位置。

确认没有伤到,沈固若松了第一口气。

但实在是手臂手腕处的伤口太多,有深有浅,模糊在血液底下。

他根本分不清是动脉出血,还是静脉出血。

沈固若用最快的速度看了眼书桌上的纸巾,动作困难地把纸巾盒勾了过来。

然后抽了一些按在薄御的伤口上。

趁着让薄御换手臂的途中,他勉强转过半个身。

沈固若双手捂着薄御的双臂:“薄御,我们现在需要去医院。”

“不去……”薄御发泄过部分的情绪,身体的依赖已经重过面对恐惧时的不安定,哭腔没有刚才严重,“沈老师……我不去。”

虽然知道怀里的人身体不舒服。

但沈固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薄御像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他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小朋友,只会干干地哄:“薄御,你听话,你在流血,再流下去会出事的,我们需要去医院处理。”

尾音落下,回应他的是愈发搂紧的手臂。

男生甚至往他怀里蹭着脸,像是控诉他的狠心,再次哭凶了起来。

沈固若拿怀里的人没有办法,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原来男生任性起来,和他弟弟是一样的。

沈固若不再劝,先给薄御其中一条手臂换了一大团纸巾捂住。

然后拿起被他刚才丢在一旁的黑色布带,捆住薄御的另一条手臂伤口的上方,做两个紧急止血处理。

随后只能顾着那条用纸巾捂住的手臂,去口袋里摸手机。

沈固若庆幸自己身上带了手机。

不然照这样抱下去,他被限制了自己,薄御可能就只有流成干尸的结果。

那太可怕了……

沈固若先找出医生朋友的联系方式,给对方找着薄御的伤口,迅速拍了伤口的照片过去询问严重程度需不需要就医。

等消失的时候,他没有干等着。

而是给方正阳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同时,医生朋友的消息也跟着弹出了屏幕。

方正阳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喂?沈哥,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啊?”

沈固若看完医生朋友的消息,听着电话说:“方正阳,我需要你来薄御家里一趟。”

他难得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和薄御治疗出了点事,我没有办法给你开门,需要你想办法自己进门。”

“还要找一位家庭医生跟你过来,请他带上缝合的医用物品。”

“要快。”

沈固若最后强调。

方正阳听懵了,却不敢继续懵下去。

他不问缘由,向来情绪慢吞吞的青年,会用这样的语速跟他讲话,显然是遇到了巨大的问题。

方正阳胆战心惊地回应:“好好好,沈哥你别急,我马上带家庭医生去找你们。”

说话间,他脑海里浮现了无数种可能。

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正阳有薄御家里的密码和指纹录入。

直到他带着家庭医生闯进薄御的家里,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的冷汗没有白出。

简直就是撞见了一副恐怖电影的画面。

书房飘窗上的青年侧身坐在他好兄弟的怀里,安安静静地望着门口的他,四周全是干得发棕的血迹。

两个人身上也全是血。

新鲜的,旧的,触目惊心。

两个人的身后,还有把带血的镣铐。

方正阳看见的瞬间,扶住额头差点晕过去,抖着手招呼家庭医生赶紧过去:“快快快,救人。”

家庭医生是见过大场面的。

目标明确在男生搂住青年腰间的手臂上。

可惜遇到了不太听话的病人。

沈固若毫不意外地低头看了眼薄御躲掉医生的那条手臂,亲手抓住了人的手臂举给医生:“我帮您扶着。”

家庭医生给了这位亲切的青年一个感谢的眼神。

方正阳捂着自己的心脏上前,望着沈固若,指了指窗户把手上的镣铐:“是不是他自己做的孽?”

沈固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静静地等着家庭医生给薄御缝合。

男生从刚才埋脸在他的身上,此时已经换成了埋头在他的颈窝处。

当方正阳出现在家门口时。

原本还在他身上掉眼泪,被他安抚的薄御,自己忽然压下了情绪,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他了身上。

如果不是肩膀还有一点湿润。

如果不是上一秒对方还在哭。

沈固若不会一下想到,薄御可能是不想被方正阳和外人发现自己哭的事实。

他用空余的手轻轻抚了下薄御的后颈,然后眼神示意了下方正阳安静。

方正阳顿时用手给自己的嘴封上了拉链。

紧接着原地打了个转,插起腰,眼神复杂地望着飘窗上的两个人。

不用多问,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好兄弟自己造的孽。

看着家庭医生给自家好兄弟缝合了一条手臂,他按住自己的人中疯狂吸气。

都说了抗敏治疗不行,不行!

出事了吧!

把人抗没抗哭他是看不出来,但看到一窗台血的他,此时要被气出眼泪了!

好在家庭医生只给薄御缝合了一条手臂,另一条只需要简单的处理。

书房里的氛围沉寂下来,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

家庭医生收起药箱,看了眼那位头也不抬的病人,决定对上旁边青年的视线,交代起之后的注意事项。

沈固若一一记下:“我记住了,谢谢您。”

来时的途中,方正阳就跟家庭医生提起过薄御的病例,以防万一。

所以处理伤口的时候,家庭医生刻意避开了多余的接触。

出于一名医生的职业素养,他也交代了渴肤后需要注意的情况。

“你的朋友对你现在有很严重的依赖现象。”

“在他身体恢复前,你们最好单独待在一起。”

“以免其他人影响到他的情绪,再次引起应激。”

“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能再受过多的刺激。”

“尽量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沈固若点点头:“好。”

家庭医生起身,目光朝窗户把手上的镣铐看了眼,带着复杂的神色说:“如果是为了治疗,还是不要用太极端的手段,容易出事。”

那点最初的愧疚之心,还扎根在沈固若的心底。

他闻言低下脑袋,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情绪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们不会再这么做了。”

方正阳差点给自己兄弟一拳头。

自己的错事,怎么好意思让他沈哥来反思!

平时撑起半边天的狠劲呢!

方正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把医生送了出去。

再次回到书房,他举着拳头绕过薄御头顶,愣是在青年疑惑的眼神中,收住手,嘴里挤了个字:“该!”

然后在青年面前双腿发软地蹲了下来。

“沈哥,对不起。”他抹了把脸,“我替老御给你道歉,都怪他非要搞什么抗敏治疗,真抗出事了吧。”

沈固若摇摇头:“是我没有看好他。”

方正阳叹了口气:“我们也不追究是谁的问题,真论起来,也有我的一份错在。”

“有事我们明天再说,先听医生的话。”

沈固若:“好。”

方正阳抬头觑了眼从始至终没点动静薄御。

只当好兄弟今天又是抗敏,又是大出血,把人鲜活气也给遭没了。

他忧心忡忡:“沈哥,家庭医生刚才说的,今晚……你和老御最好单独待在一起。”

沈固若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不说我也会照做的,我们是朋友,而且还有协议在,我会陪到薄御身体恢复的。”

“好好好。”方正阳如果这会儿能哭,一定当成给青年表演个感动流涕,“沈哥,那你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你电话跟我说,我半夜都能来。”

沈固若安慰他:“你别担心。”

方正阳就起了身,俯着上半身跟青年视线齐平了才说:“那行,沈哥,我就先走了,把空间留给你跟老御。”

沈固若轻轻“嗯”了一声。

方正阳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听见书房外的关门声,沈固若动了下放得有些僵硬的手臂,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薄御怀里。

一直到方正阳和家庭医生彻底走了,薄御才有了点反应,收紧在青年腰间的手臂。

沈固若一顿,连忙去看薄御包扎好的手臂:“薄御,别乱动,刚处理好的手臂,不能乱动。”

薄御这次很听话,抱好了就不动了:“……嗯。”

沈固若察觉到他的情绪好像比刚才稳定了不少。

不知不觉自己的身上好像没了湿意。

也不知道薄御还有没有在哭。

他侧坐在薄御的怀里,声音温和地问道:“薄御,你身体好点了吗?”

薄御:“嗯。”

“还难受吗?”

“嗯。”

沈固若就抿住了唇,前后矛盾,所以到底是好了,还是没有好。

但他没有过多的纠结。

“没关系,你不用着急。”

“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会陪着你,你可以慢慢地恢复。”

薄御无声地又收紧了点手臂,控制着不会勒疼青年的力道。

沈固若被搂得几乎完全贴靠在薄御的身上。

他抬起手,微微侧头,下巴蹭到男生的头发,指腹伸过去抚了抚对方的脸颊:“刚才,身体很难受吗?”

……都哭了那么久。

薄御没有应,额头往青年的颈窝蹭了蹭。

恢复以往稳定情绪的沈固若,平静地说起最初看到薄御流血的心情:“薄御,你刚才流了好多血,吓到我了。”

方正阳和青年刚才的对话,其实都落在了薄御的耳朵里。

这时候听见对方的话,心中的愧疚要将他顷刻间淹没。

青年向家庭医生应下的那一声低低地“嗯”,也险些当场凌迟了他。

当时的他却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薄御恨透了自己这副没用的身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吓你的。”

沈固若伸手到薄御的背后,轻轻地拍着,要的不是什么道歉。

“薄御,我们是朋友。”他说出前提。

薄御呼出的气息发抖得厉害:“嗯。”

沈固若以为他又要哭,僵住了手:“别哭,薄御,你别哭啊。”

薄御哽着声,低低地“嗯”了一句:“你别怕,我没哭。”

沈固若是真的很怕他再哭,缓慢地扇了下眼睫,试探地去碰薄御的眼尾:“我是想说。”

“我们是朋友,我不会觉得你很麻烦,也不会讨厌被你麻烦。”

他的嗓音温软,在沉寂下来的书房里格外的清晰,也因靠的近,放大在薄御的耳边。

每次开头,都会轻轻唤出自己的名字。

沈固若嗓音染着哄人的意味:“薄御,你如果不想做抗敏治疗,我们就换成保守治疗吧。”

薄御的脸颊下意识追蹭在青年柔软的手指上。

他是不想做抗敏治疗了。

回忆扎根在他的身体深处,黏连着渴肤的痛苦,将他彻底笼罩在恐惧之下,是那样生不如死。

但从没有奢求的想过,要怀里的人陪他做保守治疗。

对方每一个字,仿佛要把他的心脏揉捏到一块,挤出的酸涩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

沈固若垂眸,继续说道:“薄御,我不会推开你,也没有想过要打你。”

很久之前他打了薄御脸颊的那一下起,他就想说了。

“你也不用跟我道歉。”

他知道,薄御有伤害自己来缓解渴肤的习惯。

方正阳也说过,对方会用极端的手段来控制自己的渴肤状态。

沈固若没有亲身经历过渴肤的难受,于是没有资格站在旁观的角度,去纠正薄御。

但他今天……真的被对方吓得有些厉害。

沈固若抚在薄御侧脸上的指腹很轻,语调也很轻,像羽毛一样:“薄御,你受不住的时候,想抱就抱吧。”

“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好吗?”

贴着他指腹微微抬起脸的薄御,那双好不容易不再湿润的黑眸,不受控制地再度红了起来。

晌久,他听见自己沙哑着嗓音,像是难过到了极致。

软弱到……对着青年只回答得出一个字。

“……好。”

作者感言

山药酥

山药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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