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野说完后，就等着靖南王回复，只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裴观渡开口。
邵野低下头，与裴观渡四目相对。
靖南王的眼神似乎有些怪，邵野也说不上来怪在哪里，就莫名感觉他好像又有点饿了。
所以他到底想不想要赏赐啊。
“靖南王还没想好要什么赏赐吗？”邵野问。
裴观渡没有回答，反而问邵野：“微臣想要，陛下便会给吗？”
这话说的，他要是想要跟自己要皇位，自己难道就要退位当太上皇了？
邵野道：“靖南王你先跟朕说说自己想要什么赏吧。”
裴观渡沉默良久，忽而轻笑一声，对邵野道：“微臣没什么想要的。”
邵野不信他这话，并且感觉他所图不小，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给他件衣服让他遮一遮吧，他不是很能适应。
他是想当个昏君，但在靖南王面前这么遛鸟，未免有点太昏了吧。
靖南王好像也挺昏的，邵野腹诽了一句，然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裴观渡说：“把浴巾给朕。”
“陛下恕罪，已经脏了。”裴观渡说，他刚才把手上的白浊全都擦到了那浴巾上。
“那……”邵野想说他先退下吧，但看到裴观渡身上的衣服也就比自己多了一点，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环顾四周，他的衣服都被弄脏了，丢在池边，而且染了些烤肉的味道，邵野不想再穿，于是他的目光转向别处，随即发现裴观渡刚脱下的袍子被整齐叠好放在屏风后面的长案上。
“朕要借靖南王的衣服一穿，靖南王不会介意的吧？”邵野问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微事后的沙哑。
裴观渡微微抬眼，皇帝的身体此时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他的双腿修长而有力，腹肌紧实，块块分明，发达的胸肌映着暖黄色的灯光，像是两大块甜得牙疼的饴糖，脸上因为高潮而染上的红晕到现在还没褪去。
裴观渡从前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色的人，如今却总想在这位陛下身上占点便宜，虽然裴观渡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他想想就会觉得很愉悦。
只是这人毕竟是陛下，可能需要徐徐图之。
想到刚才他在自己手里欲仙欲死的样子，裴观渡便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等太久。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对邵野道：“陛下不嫌弃便好。”
也没什么好嫌弃，靖南王爱干净，而且换的也勤，这都不是他晚上同自己用膳时穿的那件了，邵野走过去，弯腰把地上的衣袍捡了起来，衣服上还带着一点草木的清香。
邵野弯腰的时候，裴观渡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的臀部，拍马屁这种事裴观渡不喜欢，但他有点想拍龙屁。
邵野背对着裴观渡，靖南王的外袍十分宽大，他穿起来倒也还好，他刚要把腰间的带子系上，就听身后传来裴观渡的一声轻笑，邵野立刻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裴观渡，他笑什么呢？
有点好看。
靖南王本就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平日里大多时候他见人只会微笑浅笑，而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眉眼间全是笑意，整张脸上仿佛都染上了一层亮色的光辉。
邵野有些晃神，他抿了抿唇，以拳抵唇又咳了一声，对裴观渡道：“靖南王也别在地上跪着了，起来吧。”
裴观渡说了一声谢陛下，然后从地上缓缓站起，邵野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下半身，然后瞳孔一缩，他有点怀疑靖南王今天晚上是不是背着他又吃了一顿鹿肉？
怎么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真的不需要解决一下的吗？这要是憋坏了可怎么办！
“陛下看着微臣做什么？”裴观渡明知故问，“是微臣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是大大的不对！邵野咽了一口唾沫，对裴观渡道：“朕转过身，不看你，靖南王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裴观渡婉拒道：“作为臣子，怎可在陛下面前如此失礼。”
邵野：“？”
那皇帝在臣子面前做这个就不算失礼了？他刚才还——
“无妨，朕恕你无罪，”邵野道，这大晚上的靖南王要是真在他这里憋出毛病来，朝内百官要怎么想他，南瞿的将士们又要怎么想他。
见裴观渡迟迟不动手，邵野手指莫名有点想要活动活动，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他还是压制住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他清了清嗓子，挺胸抬头，对裴观渡道：“靖南王，要不朕叫个太医来诊治诊治？”
裴观渡抬眸看了邵野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道：“太医恐怕没用。”
这么严重的吗？
裴观渡不知道这位陛下想到了什么，只看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笨，他想伸手敲敲他的脑袋，或者是捏捏……
裴观渡看着邵野身上穿着的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件白色卷云纹的大氅，皇帝只在腰间系了条带子，大半的胸膛还露在外面。
邵野压低声音，向裴观渡问道：“爱卿可是有什么隐疾？”
裴观渡：“……”
看到皇帝就这样，算是隐疾吗？
邵野说完回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用词不太准确，靖南王他这也不太隐啊，他使点劲都能戳到自己脸上了！
“微臣不知。”裴观渡道。
邵野提议道：“那朕给你贴个告示，召集天下名医来为你诊治？”
裴观渡再次沉默，有时候真的很想敲开皇帝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裴观渡道：“不如陛下来为微臣看看？”
“这不太好吧，朕又不是太医。”邵野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不断地往裴观渡的下半身瞟去。
裴观渡立刻请罪道：“是微臣失礼，陛下恕罪。”
邵野咳了一声，沉吟片刻，对裴观渡说：“看看也行。”
裴观渡却道：“微臣刚才是同陛下玩笑的，陛下不必当真。”
邵野：“？”
大胆！敢跟皇帝开玩笑！拉出去——
……再拉回来。
靖南王穿成这样没法出去，邵野两颗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一时间也想不到自己能怎么惩罚这位靖南王。
裴观渡却是突然上前，对邵野道：“微臣向陛下赔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有些微凉的手指钻进了邵野的袍下，灵活地挑逗起来。
邵野来不及开口拒绝，就已舒服得眯起眼睛。
一切结束后，他坐在猩红的地毯上，刚刚经历过高潮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他想不明白，自己不是要看靖南王的吗？怎么又被他给拿捏了？
他侧过头，靖南王正在吩咐守在外面的齐福送两套衣服过来，邵野看向他的背影，没来由地靖南王现在这般，倒是有点皇后的架势。
皇后？
嘿嘿。
裴观渡回过头，就见皇帝咧嘴笑着，不知道想着什么美事。
笨蛋，裴观渡想，嘴角却是上扬起来。
等了半盏茶的工夫，齐福的衣服就送来了，邵野躺在地毯上，一时有些懒得动，这位靖南王便走过来，用湿帕子把他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然后亲自为他更衣。
这是不合规矩的，而且邵野也不习惯由旁人来侍奉他穿衣，本想让靖南王把衣服放在这儿就行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见到靖南王把衣服披过来，他的胳膊就顺势抬了起来。
邵野愣了愣，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仿佛在此之前，已经经历过许多遍了。
这不应该吧，邵野一边想着，一边配合地把衣服穿好。
裴观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如今伺候起这位皇帝来竟然也是得心应手，裴观渡也不觉得屈辱，反而心情颇好，心里痒痒的。
他忽视掉自己下身的异常，换好衣服，恢复成那副矜贵儒雅的贵公子模样，对着邵野躬身行礼道：“陛下，微臣告退。”
邵野目光从裴观渡的脸庞上滑下，虽然已经被衣袍完全遮挡，他看不见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了，但想来也不会突然间就恢复正常了，他抿了抿嘴唇，向裴观渡问道：“真不用朕给爱卿你叫个太医来瞧瞧？”
裴观渡再一次拒绝了邵野的提议，下面的反应好似影响不到他半分，他行礼后走出云安殿，齐公公守在殿外的檐下，低眉垂首，不敢多看一眼。
一阵凉风吹来，宽大的衣袖拂过路旁的花枝，裴观渡抬起头，看向头顶浩瀚深沉的苍穹，几颗寒星闪烁。
明明此前他并没有见过这位皇帝，可裴观渡对他总有一种很特别的熟悉感，刚才在云安殿里，各种大逆不道该诛九族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转了又转。
他到底是谁呢？
自己又是谁？
裴观渡离开后，云安殿里的邵野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起身，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剑穗的影子映在门帘上，轻轻摇动着，邵野一个人躺在软塌上，他今日忙了一天，晚上又被靖南王弄着泄了好几次，按理说现在应该很困了，然而他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来的就是裴观渡单膝跪在他面前，对他做那种事的画面。
靖南王他……
他是不是爱慕自己啊？
邵野的眼睛一下子瞪大，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很合理，想来靖南王入京的那日就对自己一见倾心，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只能苦苦压抑心意，今日来到云安池，与他坦诚相对，一时失控，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的话，连他下身的异常也能解释得通了！就说他鹿肉吃的没自己多，泡的时间也没自己长，没道理那么长时间都没倒下去！
可是自己不是个断袖啊。
应该不是吧。
邵野搓了搓有些发热的脸颊，自己可是大昭的皇帝，靖南王这注定要是一段无望的爱恋，自己接下来对靖南王好点吧。
邵野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直到快三更天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
出了帐篷，再见到靖南王，邵野想到昨晚在云安池里发生的一切，还有点尴尬，然始作俑者靖南王却是神色如常，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怎么能当成没发生过呢？明明什么都发生过了，他的心意自己也知道了。
话说，自己要是立一个男皇后，是不是离昏君更近一步了？他还可以让皇后干政，帮他处理那些烦人的奏折，想想到时大臣们的表情，邵野就想笑。
裴观渡见邵野站在那里一脸坏笑，就忍不住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邵野立刻回过神儿来，自己都在想什么呢！
还有这位靖南王怎么还敢碰皇帝的龙头，知道他爱慕自己，但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啧。
准备回宫的前一天，北郊这边下了场雨，雨越下越大，总不放晴，豆大的雨点砸在帐篷上，噼里啪啦，邵野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高兴地想，雨下得这么大，回不去皇宫，他又能理直气壮地偷懒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邵野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询问发生了何事，很快就有人来跟他禀报说靖南王的帐篷塌了。
邵野：“？”
塌了？怎么干的活！
得知靖南王现在还站在雨里，邵野立刻从榻上跳起来，连外衣也来不及脱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他就把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裴观渡带了回来。
裴观渡的脸色苍白，乌黑的发丝贴在他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深邃如深渊，他站在帐篷中央，对邵野说：“陛下，微臣有些冷。”
正在换衣服的邵野闻言一顿，对他道：“那你快点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进朕的被子里暖暖吧。”
裴观渡这次倒是没有客气，他脱下衣服就上了龙榻，侧头看向不远处挠着头思索自己今晚该在哪里过夜的皇帝，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邵野赶紧走过来，他弯下腰摸了摸裴观渡的额头，不太确定地问：“靖南王，你发热了？”
跳跃的火焰映在他还泛着水光的胸膛上，裴观渡嗯了一声，然后抬头张开嘴就在邵野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邵野：“？”
恩将仇报！靖南王这是脑子都烧糊涂了吧！
【作者有话说】
争取下一章除夕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