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野气得后槽牙都要碎了,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对渡哥下手,要不是他着急去看渡哥现在怎么样了,非得给他们一人一拳。
他狠狠瞪了这几个人一眼,转身就往餐厅跑去,两名门卫依旧不许他进去,这次邵野不惯着他们,直接硬闯了进去。
德罗伏特公爵邀请裴观渡用餐的地方是在维多利亚宫五层的室内花园,镂空的穹顶垂下数条挂着风铃的新鲜藤蔓,彩窗上描绘着油画般的阳光,壁炉的两边堆满鲜花,仿佛置身在温暖的春天之中。
德罗伏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继承了父亲的一头金发,与母亲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小上许多,像是个未成年人。
老皇帝知道他要来冰城,担心他的安全,特意派了四位近卫军跟在他的身边,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队人来专门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说是今晚只有他和裴观渡两人一起用餐的,但实际上他的身边簇拥了一群俊男美女与他调笑,实在不像个正经人。
裴观渡坐在长桌的另一侧,仿佛周围自带了一道结界,与众人欢笑的氛围格格不入。
德罗伏特想要裴观渡手上的冰城东边的那块地,稍微有点眼色的人在知道他有这个想法后,就已经把地契双手奉上了,德罗伏特虽然给出的价钱不高,但他以后在其他方面也不会亏待了这些大慈善家们。
然而这个叫Darius的男人看着年纪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家世背景,居然能这么油盐不进,即使是今天自己亲自约他见面,他依旧开口要二十亿星币。
此前德罗伏特找专家估价过,那块地最多也就值十二亿,他一点面子不给自己就算了,还多要了八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给身边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正要走过去再为裴观渡倒一杯酒,就听轰隆一声,餐厅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寸头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门卫在后面一脸惊慌地向德罗伏特道歉说:“对不起公爵大人,我们实在拦不住他。”
德罗伏特眉头紧紧皱起,嫌恶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结果邵野根本没有理会他,一个箭步冲到裴观渡的面前,见他眼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大半,立刻紧张问他:“渡哥渡哥,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啊?”
裴观渡摇摇头,对邵野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邵野盯着裴观渡的那张脸仔细看了看,白皙的面庞上隐隐透出一点红晕,但是眼神还算清明,暂时应该确实是没事的。
还好自己发现及时,邵野在心里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弯腰低头,嘴唇附在裴观渡的耳边,把自己刚才在外面偷听到的话都说给他听。
温热的带着一点甜味的呼吸拂过裴观渡的脸颊,他侧过头,对上邵野那双黝黑的眼睛,他的目光垂下,刚才在外面跟门卫拉扯的时候,邵野外套下的衬衫被扯掉两颗扣子,露出一点蜜色的皮肉。
裴观渡的目光在点蜜色上停留许久,想起前几日手上覆在上面的触感,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
“诶?”邵野疑惑地看着裴观渡的动作。
干嘛呢这是!都知道这里边被下药了,怎么还喝呀!
注意到邵野奇怪的眼神,裴观渡回过神儿来,他把酒杯放下,跟邵野解释说:“想喝口水的。”
邵野看向裴观渡的眼神瞬间更担忧了,这看着可不像是没事的啊,药力是不是已经发作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裴观渡的额头,倒是不怎么热,但邵野仍旧是一脸的凝重,毕竟他也没中过这种药,不知道中药后到底会有什么症状。
但他觉得渡哥现在很有可能是在强撑,那些人说了,德罗伏特的药特别可怕,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纾解,很有可能就这么废了,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邵野抬头瞪了长桌对面的德罗伏特一眼,当什么公鸡,当鸭子去吧!他对裴观渡说:“渡哥,我们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裴观渡还没说话,德罗伏特倒是先开口了,他语气不善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保镖说话了?出去!”
邵野:“?”
谁保镖了?说清楚点,谁保镖了!
邵野白了德罗伏特一眼,不跟他一般见识,当务之急是要带着渡哥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德罗伏特自从被封为公爵后,就再也遇见过敢对他这么无礼的人了,他脸色铁青,吩咐身后的近卫军道:“送他出去。”
老皇帝年纪越大越昏庸,顾及到他短短几年内先是丧妻,接着丧子,大家对他都比较宽容,即使近卫军也很瞧不上这位德罗伏特公爵,但还是坚定地执行老皇帝命令,尽心尽力保卫他的安全。
当下听到德罗伏特吩咐,近卫军向着邵野走过去,伸手道:“这位先生,请。”
邵野也不喜欢在这个地方多待,但前提是他要带着渡哥一起离开,而德罗伏特还没拿到那块地,也没给Darius点颜色看看,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德罗伏特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冷声道:“既然不想走,那就都留下吧!”
德罗伏特身边的那些男男女女一拥而上,邵野拍拍裴观渡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脱下碍事的西装外套,活动手腕,准备大干一场。
几个近卫军混在里面原本是想划划水的,但没过多久就发现,这个情况严峻的好像根本不允许他们划水。
他们不想对普通的帝国公民动手,只是在德罗伏特即将受到伤害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出手保护,然后他们就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邵野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上学的时候,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为不了高学历人才后,邵野就开始琢磨转换赛道了,每个寒假暑假都会去各种俱乐部偷偷学习,后来裴观渡知道这件事,干脆给他找了几位老师专门教他各种格斗术。
邵野在这方面的天赋可比学习高出许多,他自己学得也开心,没过多久就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转眼间,德罗伏特的那些跟班们已经倒了一地,德罗伏特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极有压迫感的邵野,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他的身体僵硬,却还是色厉内荏道:“我可是公爵,你最好想好了再动手!”
邵野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知道要是真把德罗伏特给打了,他肯定是要去蹲局子的,但是不做点什么,邵野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完全不给德罗伏特说话的机会,钳住他的下巴,把裴观渡面前剩下的半瓶酒全都灌进他的嘴巴里,然后狞笑道:“你要是再敢动渡哥一根手指,我让你以后坟头草都长不出一根来。”
德罗伏特捂着胸口不停咳嗽,话都说不清楚,邵野讥讽地笑了一声,把手里剩下的空酒瓶随便一扔,正好碎在德罗伏特脚下,吓得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邵野拍拍手,向裴观渡走过去。
“你给我——”
德罗伏特的狠话还没放完,邵野回头睨了他一眼,他嘴唇微动,又把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
啧。
邵野回过头,见到裴观渡正看着自己,立即冲他咧嘴笑了起来,一点看不出刚才凶狠的样子。
裴观渡的心脏像是被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扫了一下,痒痒的,他迟钝地意识到,或许德罗伏特下在红酒里的药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渡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邵野来到裴观渡的身边,关心问道。
裴观渡说了句没事,从椅子上起身,却先踉跄了一下,邵野连忙伸手扶住他,提议说:“渡哥,要不你还是坐在这里等救护车来吧。”
裴观渡:“……”
他安抚邵野说:“真没事,就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
邵野不太相信地往裴观渡下面看了一眼,看不大出来,他环顾左右,这里刚才打过一场,只剩下一片狼藉,邵野想了想,对裴观渡说:“那我先扶渡哥你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下,然后叫个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裴观渡点头同意了,邵野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边,生怕他再踉跄一下摔倒下去。
维多利亚宫是冰城最豪华的酒店之一,今天因为德罗伏特公爵驾临,他们特意清空了整整一层的房间出来,这倒也方便了邵野寻找空房。
他扶着裴观渡在床上坐下,然后转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来,担忧问道:“渡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裴观渡接过水杯,对邵野说:“我真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邵野却觉得裴观渡的脸比刚才好像更红了一点,不过到现在都还能保持理智,这个药也不像那几个人说的那样可怕,也可能药效发挥得比较缓慢。
裴观渡坐在床上,看着邵野在那里忙来忙去,他的衬衫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撕开一道更大的口子,蜜色的皮肤映着灯光像是在招呼他凑上去咬下一口,裴观渡拿起水杯,抿了口水。
德罗伏特是故意让邵野听到他那些跟班的对话,想要制造冲突,再以此为把柄,要挟他将那块地皮拱手相让,只是德罗伏特大概没想到邵野这么能打……
裴观渡毕竟还是个人类,人类会有的生理反应他也会有,他的大脑受到药物的影响思考都缓慢起来,他揉着自己太阳穴,看邵野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听到门口有响动,邵野忙转身跑过去看,随后发现他们的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他按了门边呼叫前台的门铃,也没人接通。
呵,邵野不以为意地发出一声冷笑,门这个东西有时候也不是非要用手拉开。
他后退一步,抬脚对着房门猛踹下去。
只听轰的一声——
没踹开。
邵野皱眉,这么结实的吗?这次他往后多退了几步,加了一段助跑,结果还是没踹开。
尴尬了,邵野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对裴观渡说:“渡哥,这个门质量还挺好的,哈哈。”
裴观渡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邵野走过来,蹲在裴观渡面前,仰头看他,叹气道:“渡哥,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裴观渡嗯了一声,没太在意。
邵野怕他难受,安慰他说:“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给助理发过消息,还报警了,你先忍一会儿,医生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说完他的目光又往裴观渡的下面瞟去,风衣把那里都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如果他现在伸手把渡哥的裤子扒下来,渡哥不会气得要打他吧。
渡哥不是那么暴力的人,但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找自己算账,自己才刚当上二把手,还是不要这么放肆了。
邵野挠挠头,眯着眼睛使劲往裴观渡的风衣下面看,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呀。
裴观渡垂下眸子,见他像是只小老鼠一样探头探脑地偷看,莫名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升温,该让他看个够才是。
邵野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助理和医生他们怎么还没来啊?这么久了,渡哥真的没事吗?他怎么觉得渡哥的脸好像更红了。
他问裴观渡:“渡哥,你现在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裴观渡看着眼前的青年,白色的衬衫在刚才的打斗中被红酒泼湿,贴在他的胸肌上,就这么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伸出手,落在邵野的胸前,帮他把衬衫扣子扣好。
邵野低头茫然地看着他的动作,渡哥的强迫症这么严重的吗?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管自己的扣子扣没扣吧!
不过……
渡哥在扣他的扣子,那他能解渡哥的裤子拉链吗?
这也算是公平交换……吧。
他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想看看渡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如果特别严重的话,他可以考虑带着渡哥破窗离开,及时就医了。
都是男人,彼此看看也没什么的。
邵野两颗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小心伸出手,试探性地顺着裴观渡的膝盖爬上他的大腿,见裴观渡没说话,才继续钻到风衣下面,摸了过去。
嗯?
啊……
嚯!
邵野的瞳孔紧缩,拉链还没拉开,隔着一层西装布料,他好像已经感受到那个药是真的很厉害呀!
该死的大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