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脸给了他一个吻。当然,不是什么我哥比较期待的舌吻,只是碰了碰他的嘴唇就把他推开了站起来,卷子和书捡了几本塞进包里拧着书包带把书包甩到背上。
反正监控都被他断了电,教室里也没有人,我总算是不用装作视而不见,看着坐在我桌子上的我哥说:“回家了。”
我哥直勾勾看着我,突然拽过我的手摁在他顶起来的鸡巴上。他裤头被撑起鼓囊囊一团,手心按上去摩擦两下就被裤子的布料蹭得生疼。
“在这里给我撸,还是回家之后给我点补偿的甜头吃?”哥坐在桌子上两条长腿曲支在地面撑着身体,他伸腿用足尖来勾我的小腿,蹭我一裤子灰,“这个可以让你选。”
真恶劣。
我盯着他不出声,他也不催,心平气和看着我等我选择。
他知道我会选。
“走了。”我瞥眼看他勾住我的腿,足尖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往上撩我的校服裤腿。藏青色的裤脚蹭了点灰,其实并不明显。
冬天的太阳撑不了多久,橘色的光已经开始暗淡。教室里没开灯,只有唯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支撑着最后一点昏黄。
我哥听我的话,长腿一迈就从我桌上起身,他老是喜欢从身后勾住我的手指,然后踩两脚我身后他没有的影子,牵着我慢慢溜达着走,嘲笑它不能和我并肩但他这只鬼却可以。
学校离家不远,所以我是走读。
回家要走一道长长的坡,再走七转八折的水泥楼梯,走捷径就需要趁有人刷门卡时跟着人走穿过几个小区。我家楼下老是很闹腾,老式健身器材呆呆伫在水泥地上,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带着才出生没两年的小孩一边唠嗑一边踢踏踩漫步机。
“我们家屋头哦,那个娃儿点儿都不懂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老子看到都焦人。喊他出去打点零工哎,他说现在零工点儿都不赚钱,你看我把他啷个办嘛!”
一个婆婆把孙子抱在转轮器材上玩,两条腿叉开坐在转轮上,自己捏着转轮方向盘一样左右摇,怀里的孩子吱嘎笑,跟刚刚说话的老头喷唾沫星子倒苦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哦,我娃儿天天跟我扯把子说那个股票赚得到好多好多钱,投进切结果哦豁,打水飘撒。那些东西啷个阔能嘛,天上又不能掉钱下来。一天到晚整些歪门邪道真的是臊皮。”
哭自己家穷,咀嚼别人家不易。
惯常的戏码,我妈早已听了数年听得麻木,就不愿再经常出门下来。
“这女人家里苦,怀娃儿之后老公就殉职了,遗腹子双胞胎老大又死了,剩的老二不喜欢说话。”是我亲耳听到嚼舌根时漏出的风声。
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怎么说我们家。
嘴巴舌头长在人身上,想说的话拦也拦不住。就像他们口里没有用的孩子的手长在身上也不去干事,只知道用鸡巴弄出种,拴住老一辈的人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包。鸡巴是能拦得住的吗?同样拦不住。
没什么是能拦得住的,所以我懒得理。我哥也懒得理,他走在我旁边牵着我的手,并不觉得阴阳相隔是什么遗憾事。
“为什么你死了能留在我身边,爸死了不能留在妈身边?”我踩着溅满白色水泥点的楼梯往上走,余光一如既往向下撇,楼角的绿皮信箱一如既往沾了灰还斑驳。
我问身旁形影单只的鬼,鬼抬手摸一摸自己的眉心诡谲的红,一声不吭。
楼上没有往下走的急促脚步声,路过的老旧房门里传来不隔音的炝炒炸油声音。我站在原地停了脚步从他手里向外抽我的手,扯出来又被他拽着指尖拉回去重新攥紧。
我踩在比他高一阶的梯坎从上往下看他扬起的眼睛,看他眉间怪异的红,指腹凑上去搓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他那双眼睛灼热地、一寸不离地钉在我身上,毛骨悚然的执着。
“说。”我看着他。
“尘归尘土归土,人死了灵魂就是一盘散掉的沙,会被曾经供养人类血肉的生灵吞噬反哺。爸死了,意识不该存在,肉体更是。”我哥把我的头发往后撩了一把,露出我的额头,随口说。
“那你怎么还在我身边。”
我问。
他就答:“你活得这么孤独,我怎么敢离开。”
我踹他一脚示意他好好说话。
他挑一挑我的下巴逗弄宠物一样挠,开心了,又顺从地改了措辞:“你和我有生死的缘分,懂吗?你活着,身体里流着的血能留住我。”
我懂了。
兄弟之间总有无形的羁绊,尤其是同时在娘胎里孕育的同卵双生子,更是缠绕着细密的、看不清的线把我们的灵魂拘在一起。
所以才会有传闻中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那是一种灵魂同频。
我哥死了,只是他不愿意走。所以那些看不清的丝线和看得清的血管成了束缚住他的东西,把他捆在我身边。
至于他为什么不愿意走,我姑且信他的说法——他觉得留在我身边有趣。
我转身往三楼走,掏出钥匙打开我家的门。
我妈不在家,房子里没开灯。
推门换鞋进卧室,门锁刚落下我哥迫不及待地和我接吻,把我推到床上整个身子压下来重量实打实他在我身上,压得我肋骨和肉撞在一起死疼。
房间里拉着窗帘,昏暗的光线照不进来更是一片漆黑。我哥这时候不像鬼,像是一片影子,盖在我身上想把我同化吞噬。
他按住我的手腕膝盖分开跪在我身体两侧,俯身纠缠着我的唇瓣把教室里没尽兴的性欲重新发泄出来,从一个鼻尖擦错的吻开始。
“你像有性瘾,如果不是鬼,我会带你去检查。”
我趁他微微拉开一段距离睁开眼睛看我的时候吐槽他性欲真的太强,他却只是重新吻上来,不回我的话语,把我的唇瓣当成什么小孩子的吸吮玩具或者小狗的磨牙棒一样又舔又吮还咬两口。
等他尽兴了,扯开唇,我嘴巴是什么红肿样子不用摸都知道。
只有他开心了,舒服了,尽兴了,才会有心情慢吞吞调戏我作为人比他慢一拍的脑筋:“你自己说我是色鬼转世,性瘾不是色鬼必不可少的吗?”
说到这个,他就来兴趣。凑到我下巴上亲一口,摊开我的手指和我十指相扣深深压进柔软的床里,嗓音低沉好听:“我还应该做什么?内射?持久?一天三次一周七天?你给我讲讲一个色鬼的守则。”
呃。我还得给他讲怎么操我吗?
我该给他讲每次他龟头进入到肠道的哪个位置我会很想喘吗?
我该说他内射时我面红耳赤想要跳脚吗?
还是我该说一周七天一天三次我明天就精尽而亡和他做亡命鸳鸯,墓碑比邻而居一人坟头插几朵孤零零的菊花?
这些话我说出来他估计会摸摸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被他操得过猛,生病发烧了。
他的骚话我不该理,只是每次忍不住去细想,都会膛目结舌刷新他在我心里的下限。
“你的坟在哪里。”我立刻转移话题不和他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情情色色的东西。
“想去啊?”我哥摸我的脸,额头的红痕抵在我额头上来,那道深红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他的额头也只是温度稍微比我低一些。呼吸交缠,他说的话热热的轻轻地落在我的嘴角,我只能嗯一声表示我确实是有点兴趣。
比起想看他的坟,我更想知道他叫什么。
没人告诉我我哥的名字,妈把它废弃,灰尘把墓碑上的名字填积。世界上好像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来过。
我也会心有戚戚,思考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幻想,或者分裂出的第二人格。
所以我喜欢他触碰我,吻我,和我舌尖交缠,和我十指相扣。我不敢说喜欢和他做爱,但我能够说和他做爱的时候我会觉得真实,明白他的确是以一种特殊的形式陪伴在我身边,即使用性交的方式。
我哥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觉得我是有点想知道他的名字。
“行吧,我带你去看。”我哥抓着我的手在我掌心顶蹭了好几下性暗示非常明显,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