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执行者!”ome来到它接手的第一个世界,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找到了安朗。
正在林间查找东西的安朗有些诧异地回过头,随后惊喜地笑了起来。
“Ome!好久不见了!”
Ome悬停在安朗面前,随后将自己通过初级系统考核的喜报打在显示屏上。
安朗凑了过去,一字一字地读了出来:“热烈庆祝ome高分通过初级系统考核!哇!恭喜你啊,ome!”
“嘿嘿!”ome特别得意地笑了起来,这几个执行者中只有这个执行者能理解自己通过考试的快乐吧!!!
“我这次来是为了回馈广大执行者的哦!”ome的豆豆眼眨巴了一下,它其实心里对安朗特别过意不去,当时因为时空异动导致世界危险系数飙升,而它的经验不足,没有提供良好的助力……
好在执行者福大命大,才没有出事!
“我现在有积分啦!所以我准备送你一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ome─边说一边看向安朗,“对了,你现在生小虫崽了吗?”
安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现在就在和他的虫崽玩捉迷藏。
“几只呀?”
“啊?生了一个啦。”
Ome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若是像林斯那样一生生八个,它的积分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这是通行票。”ome─边说一边变出三张卡券递给安朗。
安朗接过来,待看清上面的字后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是……”
“我想你的心愿应该是再见一次父母吧……这是位面通行票哦!为期三个月,可以拆开使用,这样你就可以每年都回去一次啦!你和大反派还有小虫崽都可以一起去哦!”
“不过要注意一下,这个通行票是以实体穿越的方式,好在你现在和以前看起来已经不太一样了,若说长得像应该也能推说过去……
“还有一点!千万不能向你原世界的人透露出你们非人类的事实哦!这是通行票的使用原则之一!如果被察觉了,是会被位面警察直接遣送回来的!后果非常严重!”
安朗点点头,珍惜地将三张通行证收好。
“使用方式就写在背面的,我还要去其他小世界,执行者再见啦!”
“再见!”安朗奋力地挥动右手。
“谢谢你!”他大声地喊道。
Ome朝他眨了眨豆豆眼,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哎,兰修!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么还亲自下厨呢?”
安母一回来就看见兰修正在厨房里忙碌,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包走进去。
“妈妈您回来了。”
兰修的声音非常动听。
这是他们第三次来蓝星了,他和安母已经熟悉了起来。
他白色的长发被一根头绳束在身后,粉色的眼睛微微弯起。
他还围着一件粉色格子的围裙,这围裙削弱了他过盛的美貌带来的攻击性,显得非常居家。
再加上从厨房中飘来的香气,他整个人看起十分温暖。
“在家里闲着没事,就跟着视频学了几道菜。”
安母闻言笑了起来:“你就惯着那个馋猫吧。”
她看着面前的兰修,左看右看都觉得满意。
其实一开始,儿子带来一个男媳妇,她还有些诧异。
不过儿子能回来,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她还奢求什么呢?
但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她只觉得她的小儿子真是撞大运了。
这样温柔漂亮又体贴的伴侣,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安朗呢?他跑到哪里去了?”安母有些生气,“他就让你一个人在下面做事啊?”
“约书亚想看黑猫警长,但是他不敢一个人看。”
兰修回答道,他非常快地接受了“人”和“虫”的互换,从没有失误过。
“黑猫警长?”安母皱起眉头,那不是动画片吗?有什么可怕的。
兰修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在安母疑惑的目光中,他轻轻摇头:“小孩子的视角与大人有些不同。”
安母接受了这个解释。
“家务还是得两个人分工来做。”安母轻轻拉住兰修的手,“不能太惯着他。”
“那孩子从小就有些迟钝,但是心不坏,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能过得幸福。”
兰修再次笑了起来,他轻轻点头,显得十分顺从。
“好孩子,你快休息去吧,这儿交给我!”安母看了眼砂锅中炖着的汤,又看着案板上备好的菜,连连夸赞道,“兰修啊,你这刀工真不错!”
“待会儿等人都回来齐了,我再炒菜。”
“你快去和他们一起去看电视吧。”
兰修就被安母推出了厨房。
他走上楼。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安朗压低的声音:“约书亚,为什么非要看黑猫警长呢?那个猫和老鼠不好看吗?”
“Papa,我想看黑猫警长,只有五集,让我看完嘛!”
安朗轻轻咦了一声:“只有五集吗?我怎么记得有好多集啊……”
兰修轻轻推开门,就见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
他们已经看到了第四集 。
兰修安静地站在门外,聚精会神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画面中,公螳螂已经抱着吉他开始唱情歌。
而安朗有些紧张。
虽然画面的色彩、画风都并不血腥,但是童年带来的阴影太深刻了,以至于他的呼吸都变快了一些。
他伸手将约书亚抱在怀里,小孩子的体温很高,像是一团软乎乎的、刚出炉的糯米糍。
约书亚安抚似地拍了拍安朗的手臂:“Papa,这是动画片啦!你要勇敢面对阴影,才能战胜它啊!”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安朗揪了揪儿子的脸,他这才发现约书亚闹着要看黑猫警长的用意。
他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那个时候怕螳螂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吗?那是因为以前看到大反派拔他脑袋的画面啊!
虽然几年过去已经脱敏了不少……
毕竟约书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只小螳螂。
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
对话之间,剧情很快就发展到了螳螂新娘报警的那段。
昨夜还在唱歌的螳螂新郎此刻已经只剩下衣服和几片碎片,两根长长的触须表明他螳螂的身份。
“Papa,你看,这完全不可怕呀!”
约书亚大声说。
“……”
安朗叹息一声,现在看来确实没什么吓人的。
但当时可是让他吓得做噩梦啊!
“我会保护你的。”约书亚认真地说,“所有会伤害Papa的虫子,我都不会放过!”
安朗低头揉了揉约书亚肉嘟嘟的脸颊。
他红色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小兔子一样可爱。
“那就先谢谢你啦。”
“嗯!”
刻意放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安朗和约书亚同时回头,就见门外站着的身影。
“准备下去吃饭了,爸爸和哥哥回来了。”
兰修说道,他弯起笑眼。
“约书亚快去洗手。”
约书亚是个聪明孩子,他当然听懂了暗示。
他飞快地跑了下去。
安朗刚走出门,就被兰修拦住了。
“啊?”
他抬头看向白发粉瞳的雌虫。
就见他也跟着挤进了房间里。
“抱歉。”兰修低声说。
他伸手将安朗抱在怀中。
安朗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时候,真是吓到殿下了。”兰修把头埋在安朗的颈窝,“您很害怕吧……”
安朗有些不好意思。
他伸手拍了拍兰修的背:“都老夫老妻了,怎么突然说这些啊……”
兰修沉默着,将安朗搂得更紧。
他曾经听过安朗提起黑猫警长,那时候,安朗笑着说,那是他的童年阴影。
兰修无从得知安朗口中的动画片是什么。
但他以为,若是能给安朗留下阴影,那一定是很恐怖很血腥的东西。
今天他终于看到了,那些所谓的案发现场只是画出来的图画,连血腥都称不上。
这部动画片若是放在虫族,连幼儿都不会因此感到恐惧。
但也就是在这一刻,兰修突然意识到,“人类”和“虫族”是不同的。
人类是一种大呼小叫的生物,他们连划破手指、擦破膝盖都会引来关注,一场雨都可能导致生病死亡。
而在虫族,雌虫幼崽们从小就会面临训练与战斗——这是他们的本能。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磨砺中长大的,也因此并不会对受伤和血液大惊小怪。
就连约书亚这样爱撒娇的孩子,在手臂骨折的时候也会一声不吭地将它接回去。
因为虫族就是这样弱肉强食的地方。
雌虫强大的生命力和战斗力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茁壮成长的。
而即使娇生惯养的雄虫,他们讨厌血腥,但却不会过度畏惧。
因为他们都知道,雌虫是为了保护他们而生的。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种族本不应该产生比较
但是身为人类的安朗来到了虫族世界。
连图画中的红色血液都会感到害怕的安朗,是怎么克服内心的恐惧的呢?
他怎么在全是异族的环境下生活下去啊?他怎么面对单手就可以折断他脖子的雌虫啊?
在‘无垠’之中的时候,他哪里来的勇气展开翅膀救下浑身是血的他呢?
他怎么敢在面对一群蠕虫星豸纵身一跃的呢?
-他那个时候甚至连翅膀都才刚刚长出来啊。
兰修的内心被痛苦填满了。
他再一次心疼起那个可怜的、刚到虫族的安朗。
他回想起那个和他躲在地洞中,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强撑着安慰他的安朗。
那个在雪夜之中明知有危险,却还是把他救回来的安朗。
兰修知道。
他将一辈子为那时的轻蔑与傲慢付出代价。
心脏的疼痛随着爱意的加深而加深。
或许终有一日,他会淹没在这样的疼痛之中。
“唉!怎么哭了?”安朗感觉到有灼热的水滴打湿了他的肩膀,他有些担忧地抱着兰修,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兰修并没有回答。
安朗有些慌张,他从来没见过大反派哭啊!!!
即使那时候在繁育期,也只是带了点哭腔而已……
“怎么了?告诉我吧……”安朗放柔声音,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兰修的后背,“快别哭了,我的好雌君。”
“而且待会儿被爸妈发现了,他们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约书亚也在下面,待会儿以为我们夫夫关系不和谐呢……我们不是模范夫夫吗?”
听到这里,兰修笑了出来。
安朗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多好,你哭的我心里很难受。”
“心疼吗?”兰修还是没有抬头。
“是呀。”
安朗点头,能让大反派落泪的事情,得多严重啊……
“究竟是为什么哭啊?”
兰修轻轻吻了吻他的肩膀,随后向下,在安朗的左胸膛处留下一个吻。
“为您的心。”
“什么呀?”
安朗不满地抱怨,他看见如同水波荡漾的粉色眼瞳,以及兰修弯起的腰。
他忍不住伸手拽了拽大反派的围裙上的蝴蝶结:“你怎么还穿着这个。”
“我想您会喜欢。”
“啥?”安朗脸色爆红,“你在说什么啊!”
“或许应该把衬衫也脱了。”兰修慢悠悠地道。
“殿下似乎一向偏爱温柔的扮相。”
“是因为喜欢……”
“‘人/妻’吗?”
他说话之间,将手指搭在了蝴蝶结上,似乎要将它拉开。
“我都会满足您的,雄主。”
“嘘!”
安朗的眼睛在听到人/妻这个词汇时瞬间睁大了。
这是哪里的骚话?!兰修怎么知道这些?
小声一点啊小声一点啊!爸妈还在楼下呢!
安朗急得团团转。
安母的声音适时从楼下传来。
“兰修,小朗!快下来吃饭啦!”
兰修直起身体,安朗这才发现大反派只是重新将蝴蝶结拴了一遍。
“我会等到晚上的。”
兰修轻声说,随后附在安朗的耳边补充道。
“即使我难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