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野不吃那套装傻的把戏, 扬言就要和白晏丞接吻,脑袋搭在床沿,撅着嘴巴哼哼唧唧耍了好半天, 直到睡着了也没等来男神的回应。
“要不是我腿脚不利索,我早就...呜啊...”
嘟囔完最后一句,宿星野打个哈欠, 实在抵不过困意, 稀里糊涂的就失去意识了。
白晏丞帮他盖好毯子,刻意将手术的部位露出来,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盯着熟睡的人观察。他就好像盘玩一件惦记好久的宝贝, 摸完青年的睫毛就去摸下巴,然后是背部散着的几绺长发,爱不释手地摆弄了好半晌。
等他终于玩够了,谢小舟和薛嘉也来了。
这两个人知道犯错误了, 蔫了吧唧地站在墙角不敢多言多语,如果不是他们一意孤行,宿星野就不会和铁棍碰面,更不会打架被捅刀子。
出乎意料, 白晏丞没有责怪他们, 反而客气有礼地请他们帮忙照顾宿星野, 让他们小心熟睡的人踢被子碰到伤口。
谢小舟和薛嘉受宠若惊地点头哈腰答应着, 保证把病号照顾好。
没多久白晏丞就出门了,他和大队书记约好在镇上的大队办公室见面,距离小袜子家并不远, 步行十分钟左右, 他来到一间刷了白漆的平房。
大队书记亲自出来迎接, 一脸愧疚又欣喜的模样,百感交集地握住他的手打招呼:“白先生,发生了这样的事咂,我真是非常抱歉。”
白晏丞直奔主题地问:“铁棍跑到哪里去了?”
大队书记叹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铁棍咂,就是镇上的小流氓,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每次惹事都跑到外乡去避难,我也找不到他,不过白先生放心,我已经向县里的派出所报备,只要见到他们咂,立马扽起来!”
像这种地痞流氓,总做出出格的事,却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管是打架斗殴还是偷东西抢劫,进去改造十天半个月或者是一年两年,出来后照样作恶,然后再进去十天半个月,没多久又刑满释放,按照这个规律一直恶性循环下去,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就算是大队的干部拿这种无赖也没有办法。
白晏丞以前遇到过,他小时候也在乡下度过一段童年时光,家乡的小镇也有类似的混混。
凭他的经验,对付像铁棍这种人,有两种办法,第一是惹不起就躲,离这种人远一点;第二就是干/服他,让他以后躲着你。
但是这两种办法在现下这种状况都不可取,他们毕竟是外来人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想安安分分地等待回家的日期,偏偏宿星野意外受伤了,这让白晏丞心里很不是滋味。
打探完铁棍的消息他就往回走,快到小袜子家门口时,他看到薛嘉抱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手提箱,神色匆忙地走到越野车的车后,然后把箱子放进了后备箱。
很快谢小舟也抱着一个同样款式的箱子走出来,神色紧张地递给薛嘉,嘴里念叨着:“快快快,收起来,老大吩咐了,千万不能被白博士发现了...”
什么东西怕被他发现呢?
白晏丞站在铁栅栏的后面,那双清透的双眸闪过困惑。他不仅觉得薛嘉的样貌很眼熟,对方手里提着的箱子也很眼熟。
等这件事过了两日,他才猜到一些眉目,手提箱好像是用来装乐器的,不过那时的他,已然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思索这些。
临近深夜,天幕宛若被泼上一层水墨,夜色幽沉。
睡了将近一天的宿星野恍惚地睁开眼,下意识掀去身上的毯子,感到不适地抓了抓满是湿汗的胳膊。
屋内点着一盏暗灯,白晏丞清贵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默默地看着陷入黑暗的夜景,脸上带着思考的神色。
也许是刚睡醒,宿星野懵懂的眼神还有一丝泛红的迹象,蓬乱的头发有两根竖起来的呆毛,他揉了两把头发,懒洋洋地打个哈欠,随后肚子传出一串“咕噜噜”的响声。
他饿了。
现在面对白晏丞,他早就没了最初的拘谨和客套,拍了两下脸颊,乖乖的声音在白晏丞身后响起:“晏丞哥,我想吃饭。”
白晏丞才发现他醒了,有些意外地转过身,沉静的面容被关爱的表情所代替,随即迈着步子朝他走来。
“就知道你会饿。”白晏丞笑着说,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先是摸摸宿星野的脸颊,确定退烧后,才放心地舒口气,然后掀开床头柜上的防尘罩,露出两道美味的家常菜。
“这是早上我在基地炒的菜,中午都没拿出来给他们吃,就为了给你留着,我想你睡醒以后一定会喊肚子饿。”
白晏丞边说边拿碗筷,盛了一碗饭递给宿星野。
“谢谢。”宿星野慢腾腾坐起身,捧着碗闻一闻白米饭的香气,“晏丞哥風,你真好。”
白晏丞无声地笑笑,伸手帮他抚平额头散落的碎发。
他呆了一秒,还带着湿气的眼眸灵动地快速眨动两下:“等以后咱俩结婚了,我也要学炒菜,我要做饭给你吃,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种幸福的感觉。”
还真是无孔不入,不放过任何一个占口头便宜的机会。
白晏丞的目光充满纵容的柔情,关心地问:“腿还疼吗?”
宿星野边吃边摇头:“不动就不疼。”
“慢点吃,不急。”白晏丞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嘴角。
他抬起眼眸,露出憨憨的笑容。
.......
吃完晚饭,已经临近零点。
睡了一天的宿星野吃饱喝足有了精神,再加上腿部时不时传来的镇痛,扰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侧过身体,迎着月光看向睡在两米之外的白晏丞,模糊的黑夜中,他勉强能看到男人侧颜的轮廓。
“大白,大白...”他低低地叫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大半夜把人折腾醒。
白博士为了他操劳一天,如果这个时间段再把人叫醒,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等不及他做决定,白晏丞已经从床上坐起身。
“星星,怎么了?”白晏丞连眼镜都没戴,凭着直觉走到他的床边,一双手摸索着他的身体,从肩膀处抚摸到脸颊,“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很疼?”
宿星野鼻尖发涩,感动的一塌糊涂,瞬间湿润了眼眶。
远在他乡,意外受了伤,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关心自己,何况是心心念念的男神,他觉得随时可以流出幸福的眼泪。
他握住白晏丞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晏丞哥,我不疼。”
“别逞强。”
白晏丞的语气温柔又不失严厉,侧过身去找止痛药,一只手摸着黑寻找床头柜摆放的药瓶,又怕自己拿错了,准备戴上眼镜去开灯。
这时,白晏丞感觉有一股热度朝自己极速逼近,肩膀陡然一沉,脖颈被两只手臂紧紧缠住,属于宿星野的气息侵袭了所有感官。
宿星野突然把他搂住,脑袋搭在他的肩膀,用光滑细腻的脸颊轻蹭他的耳畔。
“晏丞哥...”宿星野撩拨着他的神经,刻意压低的声音格外性感,“你还没满足我的愿望呢。”
荡漾的情绪反复积压,急需宣泄,宿星野忍无可忍,决定无需再忍了。
白晏丞装糊涂地眨眨眼:“什么愿望。”
“既然你忘了,我就用行动帮你回忆。”
不允许他再找理由逃避装傻,尾音尚未消失,宿星野已经壮着胆子用自己的脸颊去描绘他的五官,从耳畔移向面容,糖果色的嘴唇落在那高挺的鼻梁,接着慢慢下移。
激动又忐忑的情绪令宿星野的心跳不断加速,不老实的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尽管这样,他也没有退缩可言。
他顺着男人的鼻尖往下滑,属于白晏丞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他微微闭目,屏住呼吸地做了一直想做而没敢做的事,借着黑暗的力量,用自己的双唇噙住那朝思暮念的柔软。
在一片温暖静谧的黑夜中,白晏丞只觉唇上一软,有股淡淡的药味侵入鼻腔。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宿星野终于如愿以偿地吻了男神的唇,当两人的嘴唇碰触的那一刹那,宿星野宛若缺水的鱼,拼命汲取白晏丞唇上的水泽,仿佛血液灼热起来,烧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他吻的很主动,深深浅浅,笨拙有力,即便是没什么经验的新手,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老司机。
他忘记思考,也不想思考,本能地圈紧男人的脖子,用自己的舌尖撬开对方的牙关,探索更深的领地。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宿星野的脑子里渐渐变得空白,过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不仅和白晏丞亲嘴了,他们还舌吻了。
他一个激动,忘记腿上有伤,挪动两条长腿想坐在白晏丞的身上细细品尝美味。
“呜...”他禁不住疼痛叫了一声,有些红肿的双唇被迫离开了让他留恋不舍的密地。
“哎呀...疼疼疼!”
宿星野僵直着受伤的一条腿支在床边,好像抽筋了一样不敢动弹。
刚才亲吻的时候宿星野基本没有换气,现下有些缺氧似的气喘吁吁,却仍旧不能阻挡他的欲望,在幽暗的黑夜中,眼神像狼一样急切地寻找自己的猎物。
白晏丞始终没发出什么声音,接吻的时候表现的很顺从,虽然没有热烈回应,但也没有出声抗议。
“晏丞哥,你过来...”
宿星野朝着眼前的黑影伸出手,很后悔刚才一时不稳松开男人的脖子。
白晏丞没接茬,缓慢地站直身体,凭借直觉走回自己的床铺,在枕边摸到眼镜盒。
宿星野顿感不知所措,猜测白晏丞是不是生气了。
“晏丞哥,你怎么不说话?”宿星野小心翼翼地问,用手背碰了碰自己柔软滚烫的嘴唇,满足的同时又感到落寞。
白晏丞戴上眼镜,恢复了一点视野后,气定神闲地走到房间门口,按了开关按钮,屋内唯一的一盏暗灯亮了起来。
他回过头,迎上宿星野闪着柔情的目光,仿佛扫过他的心尖,令他的心底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过来。”宿星野又朝他伸出手,鸦羽般的长睫不安地扇动,衬得那雪白的脸令人心悸。
白晏丞径直走过去,顺势拿起床头摆放的镇痛药,又倒了一杯水。
“先吃药。”他把药片递到宿星野的嘴边,声音不轻不重,脸色平和淡然,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宿星野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脸一扭,怄气道:“我不吃。”
“不是疼的睡不着吗?”白晏丞扫一眼宿星野支在床边的腿。
宿星野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伤了老心:“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白晏丞失笑:“我哪里不高兴了?”
宿星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控诉道:“脸上写着呢,我亲你,你都没反应。”
难得的,白博士脸上划过一丝苦笑:“我要是有反应,你就没力气跟我在这里抬杠了。”
“我可不是抬杠,我是认真的!”
宿星野的两只手又缠了上来,非常豪放地撅着嘴巴,“再亲一下,再亲亲...”
“别闹了,”白晏丞有些无奈地别开脸躲过攻击,“乖乖把药吃完,安心睡觉。”
“再亲一下,就一下,亲完就吃。”宿星野不依不饶,语气逐渐变了调调,刮的人心痒痒。
白晏丞镜片下的眸色慢慢变深,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着:“刚才还不满足?”
趁他低头,宿星野逮住机会亲在他的嘴角:“不够,远远不够。”
他被闹得身体由内而外的发热,不得已用点力气擒住宿星野乱动的下巴,深邃的眼眸闪着丝丝光亮,他眯起眼睛,声音低沉:“乖一点。”
宿星野当即愣住几秒。
不知道是出于惊讶,还是感到害怕了。
危险的信号从白晏丞的眸子里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体贴温柔的一面。他轻轻地笑起来,再次把药片和水递到青年唇边。
“把药吃了。”
宿星野没脾气,老老实实地接过药片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猛灌两口水咽下去。
白晏丞奖励似的摸摸青年红扑扑的脸颊,说句:“这才是三好学生。”
宿星野有些郁闷地轻哼,求知欲越来越强烈,忍不住问:“什么感觉呀。”
“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跟我接吻。”
白晏丞思考片刻说:“一嘴药味儿。”
宿星野顿觉脸上一阵燥热,不服气地撇嘴:“不准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