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99章

请勿洞察 matthia 5745 2024-06-01 22:49:26

整条走廊在慢慢变短。黑暗从左右两侧蔓延过来,从远到近,一点点吞噬可见视野。

地板微微振动。然后墙壁也开始摇摆。墙上的画被摇得歪掉了,一滴浑浊的液体从画框边缘滑了出来。

画框里的东西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开始慢慢蠕动。不同质地的有机物彼此摩擦,远远地听起来,竟然有些像是风吹过茂密树叶的声音。

莱尔德好不容易把一切隔绝到画框里,现在画框即将崩毁,所有东西都将回到他眼前。

他的双手、双脚被四双手分别握住,每只手的每根手指里又各自分化出新的手臂,然后展开五指,指尖上又再出现手臂,展开五指……

莱尔德徒劳地挣扎,而这些东西像网一样围住了他,并且还在继续生长、互相纠缠。

莱尔德闭上眼,但闭眼根本无济于事,他的皮肤、他的听觉会比视觉更灵敏,它们会继续把所有事情传到他的视野中。

“列维·卡拉泽!如果你那么在乎‘研究价值’……”莱尔德扯着嗓子大叫,“那么当初你就不该离开那个精神病院!你们为什么不留在那继续折磨我……为什么不干脆把我变成白痴,随便怎么研究……”

列维的声音响起在四周,莱尔德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那样毫无意义。当年的情况,即使再继续,也得不到任何结果。只是重复地、徒劳地折磨你而已。我并不想那样做。”

列维重复了一遍:“毫无意义。”

“现在就有意义了,是吗?”莱尔德吼道,“因为第一岗哨,因为丹尼尔,因为1822年的导师,因为卡帕拉法阵,因为我现在重新回忆起来的一切……我又有意义了,是吗?”

莱尔德的声音颤抖起来:“奇怪了,那时候在医院里……你为什么要送我那些书和笔?为什么陪我打雪仗?你为什么要在我画的地球上乱涂什么云彩?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觉得生活多少还有点趣味……”

莱尔德有些无法控制情绪。他已经尽己所能地保持冷静了。

他说起这些,并不是为了控诉和指责什么,而是他希望这些久远而细碎的记忆能把当初的“实习生”带回来。

如果学会的猎犬不能理解他,那么也许“实习生”可以。那时的列维·卡拉泽虽然是导师助理,距离神秘之物比猎犬们更近,但那时他却更像个普通人,他的眼神更简单,更容易看懂。

而如今,他身上却盘踞着令人窒息的混沌气质。这并不是因为正常的年龄增长。

“你问,为什么?”列维的声音里带着疑惑,“大概因为……那时我就是想那样做。想陪你聊天。想离开医院。想让老师放弃对你的研究。就这么简单。”

一只手接触到莱尔德的后背,似乎是想把他歪斜的身体扶正一些。

莱尔德的背上传来清晰的触感,那只手能完全覆盖他的躯干,手指的数量他一时数不清,每个指腹上都带着无法清晰感知形状的实体。

身边各个方向传来闷闷的摩擦声,莱尔德感觉到自己的位置正在变化。他正在被移动。

莱尔德无力地问:“那么你能理解吗……我不想回去,不想再让这种悲剧……这种恐怖,再继续扩散……你能理解吗……”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想’呢?”列维突然反问。

他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莱尔德的左右耳边,语气很平静。

他是在认真提出疑问,而不是在故意和人叫板。

莱尔德哭笑不得地想:我对这个人的语气可真熟悉啊,哪怕到了现在,我竟然还能分辨出其中的情绪区别。

“我想让‘不协之门’减少,甚至可以的话……让这一切结束。”莱尔德说。

“为什么?”

“没有它更好。”

“为什么?”

莱尔德说:“我曾经很羡慕杰里。我羡慕着他的人生,但并不嫉妒,并不想破坏它。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有我该扮演的角色了。所以,当我知道杰里和肖恩也看到了‘不协之门’时,我当时……不说那时了,就说现在,我不喜欢再看到另一个辛朋镇,也不让这世界上多几个、十几个、更多个‘莱尔德’或者‘米莎’这样的人。这样没意思。没必要。”

“那么配合学会的研究是没意思和没必要吗?”列维的声音中,疑惑更加浓郁,“意思和必要是什么,有必要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去玩雪?为什么想回家?为什么在圣诞节前哭泣?为什么会觉得生活里有趣味?为什么要调查辛朋镇?为什么要做现在的工作?”

一开始,莱尔德还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一句。忽然,他觉得不对劲。

列维的声音改变了,从清晰的句子,渐渐变成了电流一样的杂音,最后变成了无处不在的、高频的蜂鸣。

“为什么在坐车的时候想吃口香糖?”

“为什么‘就是想吃而已’?安全带上的颈枕为什么什么换一个颈枕为什么问我?”

“为什么会‘感觉好’?什么必要什么意义为什么?”

“为什么普通的生活就是这样?为什么想回家不想留下想盖拉糊地球卫星云图,想回家?”

“为什么什么是有意思要生活你几岁了明天有个特殊检查不用害怕?”

“为什么要哭五岁发生了什么谁是是谁你想达成愿望?”

“为什么要有愿望播放器听什么歌我去帮你放在你想要笔吗?”

“为什么会觉得有意思有必要有意义我是地产中介你是不是跟踪我?”

“为什么人人这样醒着活着知道不知道活着活下去?”

“为什么觉得生活有趣味什么趣味玩雪回家人这样活下去?”

“为什么什么是什么叫做什么定义哪里是谁这样活下去?”

“为什么活下去?”

“为什么人……”

莱尔德想捂住耳朵,但办不到。不仅是因为他的手没法自由移动,更是因为那种声音无处不在,甚至直接挤进他的耳道内。

声音像洪流般碾压着他。

一开始,他的大脑被撕扯得一片空白,就是在这种空白之中,他却渐渐感知到了一股既强烈又淡漠的情绪。

似乎很矛盾。但他真的同时感觉到了“淡漠”和“强烈”。

强烈的,是某种不知名的执着。这股执着在奔流着,像疯狂的野兽一样四处乱撞。

他无法得知它所执着的东西是什么,甚至可能它根本没有某个具体的对象。也许它正是想找到某个可以执着的具体目标,但它无法找到任何一个。

淡漠的,是关于之前那一连串“为什么”的答案。

列维·卡拉泽在认真地回答问题。列维·卡拉泽无法回答问题。

莱尔德眼前浮现出十几年前的一幕幕。每个有实习生在画面上,实习生的身影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出现在他半梦半醒间的庞大怪物,那个他至今无法进行清晰描述的东西。

它藏在每次眨眼之间,挤压着狭小诊室内的空气。对那时的莱尔德来说,他既是一直看着它,也是从未注视它。

在莱尔德的记忆里,不仅“实习生”的形象开始溃散,开始变成那个比噩梦恐怖千倍的实体,现在,连“凶巴巴的地产中介”和“一脸假笑的节目制作人”都开始变模糊了。

因为他们真的变模糊了。

他们就像映入湖水的星空。

星空局限在湖中,以水的姿态模仿着波纹,以水的面貌与船上的游人对视。它觉得自己是水面,是黑绸缎上粼粼的光,是总面积等于某个数字的不规则区域……但它不是。

其实它永远无法被装在这片湖床里。当它以为自己是湖面时,它以湖的样子被叙述,被描绘;等到它意识到自己不是湖水的时候,它突然变成了俯瞰着湖的姿态。

关于湖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混乱、陌生。

因为它是星空。是和湖水截然不同的物体,甚至不是口头上、狭义上的“物体”。

这种情况,让莱尔德想起了一个病友。

当年在盖拉湖精神病院的时候,他见过不少真正的病人,其中有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他不了解女孩的具体病症,只知道她一直以奇怪的姿态匍匐着生活,似乎在模仿某一种爬行动物。

她模仿得极为严谨。她不和人沟通,并不会用语言自称是某某动物,她不参与任何正常孩子的娱乐,不喜欢任何可能吸引到小孩的玩具或饮食,甚至她还有一定的攻击性,会做出很多真实动物才有的行为。

有些病人给她取了绰号,叫她“蜥蜴”。莱尔德曾经看见过她,那时她被束缚在一架推床上,没有被麻醉,恍惚之间,莱尔德竟然觉得她真的就是某种蜥蜴。

后来这个女孩的情况好转了。莱尔德十五岁之前,女孩已经能情绪稳定地直立行走了。

远远看着她的时候,莱尔德意识到,那只“蜥蜴”消失了。

或许她还能想起做爬行动物的日子,但“蜥蜴”确实正在慢慢淡化、分解、消融。

总有一天,她会彻彻底底回到人类状态,她会用人类的眼睛俯瞰着所有“蜥蜴”,包括草丛里的,宠物店里的,和昔日她自己灵魂中的那只。

小时候的莱尔德曾经忍不住想过:她在做蜥蜴的时候,会不会曾经有过蜥蜴朋友呢?也许某只蜥蜴会以为她是真的蜥蜴,只是个头比较大,也许他们还会在一起晒太阳。

现在,她恢复成了人类。她把那只蜥蜴朋友捧在手里,塞在罐子里,对它温柔地微笑,给它喂食……这时候,蜥蜴朋友会有什么感觉?会茫然吗,还是会恐惧?

当她隐约知道自己是人类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忘记蜥蜴如何生活了。一天天过去,她越像人类,就忘得越多。

当她彻底意识到自己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当她对别人说“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蜥蜴”的时候……那只“蜥蜴”就彻底瓦解了。

她可以把自己“是蜥蜴”期间做过的事娓娓道来。但她只是俯视着那些记忆而已。她完全忘记了蜥蜴的思考方式。

蜥蜴的灵魂碎片也许散落在她的心灵深处。但碎片就只是碎片,只是星空从上方投下来的光斑。

星空始终不是湖水。

莱尔德悲哀地意识到,他已经不可能与列维交流了。

无论他说什么,列维也不会理解。相对的,他也不能理解列维。

列维想回去,因为他仍然在模仿当初的他自己。

人类模仿其他同类,或模仿某种动物的时候,会先去模仿最简单直接、最有代表性的姿态。

列维也是在模仿“最容易模仿”的部分——他作为学会猎犬的那部分。

他要回去。他要完成任务。他要带回重要讯息。他要忠于学会。他要服从导师。他要配合研究。

而且,他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叫“霍普金斯大师”的冒牌灵媒,此人的真名叫做莱尔德·凯茨。

莱尔德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泥泞一片,他分不出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也许是自己的涕泪,也许是他无法辨识的不明粘液。有些东西甚至流进了耳道,但没有阻碍他的听觉。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类似闷雷的声音。声音一波波回荡着,有着语言般的节奏。他分辨不出任何类似词语的发音。

那是伊莲娜。现在他听不懂她说的话,但他就是可以认出,那是伊莲娜。

在伊莲娜之中,还混杂着各种或强烈、或微弱的声音。

有些不是声音,是图案,是光,是影子。是吐息,是视线,是霉斑,是尖牙,是笑容。

是心脏上的外骨骼,是广袤的灰色沟回。是树状肢体,是红色薄膜,是沉睡的面孔。

是链接在一起的无数丘脑,是英式排屋,是寻人启事,是乔尼,是杂货店的梅丽。

是碎成粉末的骨头,是刺穿身体的锁链和钢丝,是地下室,是雾。

是治安官,是捕鼠员,是初春的小镇。

是羽化,是单人小沙发,是嵌合的触肢构成的手,是白色幽灵。是佐伊,是妈妈。

是苍白色的双臂,是发不出声音的佐伊,是伸手抱住一个小孩子的妈妈。

是不协之门。是辛朋镇。是1985年3月。

没有面孔,又有无数面孔。

没有声带,但能发出震耳的响声。

莱尔德睁开了眼,平静地看着身边飞逝而过的一切。它们不是记忆,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在他身边的事物。

佐伊在这里。辛朋镇的一切也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艾希莉,还有很多他根本不认识的个体。

它们在神经、骨骼、脏器、血肉之间起起伏伏着,有些以极快的速度游荡,有些正在沉睡,还有些孜孜不倦地追逐着他和列维,无数手与脚摩擦、弹滑在与它们自己同样的质地上,发出清脆或粘腻的声音。

他听见一声来自高空的嘶吼,接着是裂帛般的声音,伴随着液体与固体滑腻的滴答声,这些声音同样非常巨大,且出现在四面八方。

“我们离开辛朋镇了。”

耳朵里传来了列维的声音,声音的震动直接贴在他的耳道内部。

这句话让莱尔德更清醒了一点,他用仅有的注意力,尽量让双眼对焦,看到了一片灰白色的布。

仔细看去,它其实不是布,更像是薄膜……

也不对,这是皮肤。

他面前是一片灰白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不规则的瘢痕,皮肤微微蠕动着,挤压出不同角度的皱褶,皮肤下面紧贴着有大大小小的不明物体,它们到处游移,造成皮肤时凸时凹。

莱尔德想起,他见过这样的东西。当时他在塞西的家中,米莎的房间里。

他看见了墙壁上不该存在的窄门,当时,门内就紧紧贴着这样的一片皮肤。皮肤上浮现出了一双手,除了手以外,他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特征的部位。

现在也是,现在他仍然看不见属于人类特征的部位。

甚至,他看不见任何除了皮肤以外的“部位”。因为他眼前的这个实体……是在是太庞大了。

无论向上看,向左右看,他都看不见它的尽头。

他没有尝试向下和向后看,因为他不想。他知道那些方向有什么。

他悬在空中,锁骨旁边的皮肉上有四个对穿的洞,两根能够弯曲的尖刺从这里穿过去,再闭合成环,将他挂在某个实体身上,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他的手脚和腰部也被某种东西缠绕着,他没有低头看,不知缠绕在身上的具体是形态的物质。

他知道这整个“实体”是谁。所以他并不想低头或回头去看。

这个“实体”撕破了眼前“皮肤”的一部分。它带着莱尔德离开了辛朋镇。离开了1985年的3月。

离开了永远留在这里的佐伊。离开了伊莲娜。

莱尔德感觉到自己在向后退。灰白色的皮肤与他拉开距离,越来越远。即使如此,他仍然看不见皮肤的尽头,看不见这个物体的全貌。

即使拉开目测近百英尺的距离,他能看到的仍然只是灰白色的一块局部。

这个东西横亘在视线可及的所有角度里,他根本看不见它的整体会有多大。

很快,灰白色皮肤蠕动着追赶过来了。有时候它几乎贴到了莱尔德的脸,有时候又再度被甩开,远得像一堵无边际的城墙。

当皮肤远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莱尔德抬起头,终于看到了似乎是天空的东西。

高空依然灰暗,稳定,没有任何天体。这正是他在门里的世界一直看到的天空。只不过,现在他不太确定那能不能叫“天空”……他不能确定这里任何事物的名字。

高空上闪过一抹黑影,像是陈旧胶片上的瑕疵。黑影增多之后,莱尔德定睛观察,看到了一只只乌鸦。

乌鸦黑得吸收所有光线,只能被看见轮廓。它们没有眼睛,莱尔德却觉得自己与其中某只乌鸦四目相接了。雷诺兹。他无声地应答道。

莱尔德还记得第一次远远看到乌鸦的时候,那时鸦群的姿态更稳定,更优雅,而现在它们却像暴风一样翻飞,甚至偶尔会彼此相撞。

雷诺兹自称信使,信使的职责就是为导师与猎犬服务。现在雷诺兹应该正是面对着一位导师,和一位猎犬,但他身上却传来一种浓重的恐慌。

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不知他能否看到那个灰白色庞然大物的全貌。

既然已经到了雷诺兹的警戒范围,第一岗哨应该就在背后不远处了。

莱尔德想,我应该做什么呢?如果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让列维·卡拉泽回去,那么……也许只要我看不见那条路就可以了。

他想启用卡帕拉法阵,好剥夺自己的感知,但是他太痛了,也太累了,他的视觉一直被眼前难以忽视的骇人事物沾满,根本无法维持专注。

他想干脆刺瞎自己的眼睛,但他的手被束缚在身体旁边,根本动弹不得。

远处的灰白色巨物忽然停下来,不再追赶他们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莱尔德能看到它越来越多的部分,它延伸出很多条管道一样的东西,一部分伸向他们,就像惜别时扬起的手,另一部分聚集在一块巨大如洞窟的溃破上,把从伤口里流淌出来的东西慢慢梳理着。

莱尔德看到了艾希莉,她以流动的形态从一块纠结的血管瘤上滑下来,哼着轻快愉悦的尖叫声,自如地攀着灰白色的外部皮肤,越爬越高,像是在翻越一座高峰。她不是辛朋镇的居民,但小镇非常包容好客,她可以前来暂住,也可以随时离开。

他还看见了乔尼,就是那个到处贴寻人启事的中年男人。他的半个心脏趴在电线杆旁边,用粘液把寻人启事一遍遍贴好,他的一小部分差点从溃破的伤口漏到外面来,两名眼睛……两名眼睛的团块……两名警官发现他昏倒之后,立刻把他带了回去。

“辛朋镇欢迎你”的牌子背后则是“欢迎下次再来”,牌子在气流中招摇着,带着深红色半透明的凝块洒在山区的隧道里。

隧道里的捕鼠人挥了挥手,他在表皮下面穿行,皮肤和肌肉之间的缝隙鼓起来的蚯蚓般的凸起,是禁酒令时期留下的秘密隧道。

隧道的另一头就是刚刚出现的溃破之处,列维·卡拉泽和外乡来的假灵媒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他们没有走来时的那条路,也没有从小镇第一大道通向公路的那条路离开。

一阵尖锐的电子警报声传来。

声音极为刺耳,取代了之前莱尔德听见的所有声音。

他的大脑花了一点时间才辨识出这个声音,这是追踪终端的示警音效。如此高频急促的声音,说明被追踪个体近在眼前。

但是他已经把自己的追踪终端停掉了,这一路上内部记录的数据,也全部被他清除了。他亲手做的。

声音不止一组。它到处都是,交织成了令人头昏脑涨的嗡鸣。

有多少终端在响?谁的终端在响?

听见声音之后,莱尔德先后看到了两个画面。

第一个,是旧得看不出原色的壁纸,顺着壁纸向下看,墙壁下方有个矮柜,矮柜上摆着一只浅黄色小熊,戴着黑领结。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

第二个,是崭新的淡橙色壁纸,上面挂着几个相框,还贴了一张蜡笔画。不是米莎的画,也不是他小时候的,他不认识它。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在清醒着的最后一刻,他忍不住祈祷:如果我不会再醒过来就好了。

====================

作者感言

matthia

matthia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阅读模式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