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远觉得大爷挺神的,抬头看他,“您咋知道我哥老训我呀?”
大爷乐了:“你哥嗓门儿那么大谁听不见,见天儿听见他扯着嗓子喊你。”
乔心远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还不忘推卸责任,“我哥脾气可大了,我也不知道为啥老惹着他。”
“要我说,你这孩子忒烦人呗!”
“您别说了,我哥也老说我烦人呢。”
乔心远站在树底下跟一群大爷聊了半天,也不知道几点了,就知道山楂糕大爷还没来,他探出脑袋去往路口看了一眼,没看见山楂糕的影子,倒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人从车上下来。
这么热的天儿也不怕捂出痱子,乔心远心想,他哥现在还让他洗完澡擦扑粉呢,长痱子可难受了。
乔心远一张白嫩的小脸儿在大爷堆里格外显眼,戴口罩那人刚走过来目光就落他身上了,乔心远被他盯得一愣,忽然觉得他眼熟。
“弟弟?”口罩说话了,声音也耳熟。
乔心远吓了一跳,立马从大爷堆里钻了出去,站在他面前,扯着他的口罩拉了一下,看见了他的脸,又松开手放回去了。
是陶可顷。
乔心远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心里就四个字:你没完了?
“真是你呀,我一下就认出来了,”陶可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温柔,“你跟你哥长得可真像。”
“都说我俩长得像呢。”乔心远说梦话似的嘟囔,又问:“你咋来了?我哥让你来的?你们明星还能这么乱跑啊?”
“你哥不知道我来,”陶可顷还是笑着,“明星也是人呢,又没多稀罕,没事儿。”
说完把手里一直拿着的袋子递给乔心远,“给你买的点心,很好吃。”
乔心远没接,他怕自己接了就得带陶可顷回家,乔维桑快走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事儿跟乔维桑闹了。
“里面有牡丹卷,山楂糕,我特别爱吃这俩。”
听见山楂糕三个字,乔心远很没出息地接过来了,沉甸甸的,肯定有很多,乔心远又很快后悔了,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下他两样都占了,没法儿赶陶可顷走了。
他也没有很想赶陶可顷走,之前怎么讨厌他都是嘴上说说,真见到陶可顷就不是那回事儿了,陶可顷太温柔了,一点儿脾气没有,这么热的天陪乔心远在这晒着一句怨言没说,一直温温柔柔地看着乔心远笑。
乔心远泄气了,又拉了拉他的口罩,“快热死了吧,去我家吧,你是明星,脸上长了痱子要我拿看病钱我可没有,我哥肯定会把我卖了赔钱的。”
“你哥不会的。”胡同里没有别人,陶可顷摘了口罩,乔心远发现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虽然他没有酒窝,但比自己要好看,更没劲儿了。
陶可顷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手,“你哥可疼你了。”
这话乔心远爱听,就没把手抽出来,让他捏,还冲他笑了一下,“我哥是最疼我了。”
说完看清了陶可顷凑近了的脸,陶可顷长得可太好看了,好看得不像男的,哪有男的能长这么好看的。
于是乔心远又不笑了,蔫蔫儿地看着陶可顷,“就是不知道你去了他会不会变成最疼你。”
“哎呀,”陶可顷一下脸红了,愣了会儿才松开乔心远的手,“你说啥呢。”
乔心远站在自己家院儿门口停下来,迈上台阶堵着门不让陶可顷进去,这样他终于比陶可顷高了一点儿,也有底气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乔心远问。
陶可顷吓了一跳,半晌,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有什么好的,你要喜欢他?”
“他……他……我…”陶可顷忽然嘴变笨了,吭哧半天没说出什么。
乔心远觉得他这样像自己对乔维桑说瞎话的样子,有点儿心软,正要开口打断他,陶可顷忽然上前一步,一双杏眼又大又亮,充满憧憬的看着乔心远,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乔心远没想到一个在娱乐圈大染缸里摸爬滚打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差点崩溃,气得直跺脚,“傻子才相信呢那都是见色起意的借口!”
“你咋知道?”陶可顷被他吼愣了。
“我哥给我看的漫画书上说的。”
“啥漫画还讲这个呀……”
“就是俩学生谈恋爱……关漫画什么事儿!”乔心远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扯远了,一嗓子给叫回来了。
陶可顷才比他大两岁多,高中毕业没上大学,脑子里没比乔心远多多少东西,被乔心远一说才回过神,笑了笑,“不关不关,你继续说。”
乔心远撅着嘴一点儿没了刚才的受气样儿,给自己壮胆似的咬了咬牙,猛吸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对陶可顷说:“你不许喜欢我哥,你是大明星也不行,我告诉你,我哥答应了这辈子都养着我,他赚十块钱得想办法给我十一块花,我上学工作找对象都赖他身上的,你要是跟他好就得跟他一起供着我,以后你俩住一起我得睡你俩中间,你……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当好这个嫂子再说吧!”
陶可顷半张着嘴没说话,看乔心远一眼,眼珠子转半圈看了看他身后,然后又看着乔心远,还是没说话。
“你看什么呢?”乔心远一边吓唬陶可顷一边下意识也回头看,“我告诉你,我事儿可多呢,我哥都受不了我,你……”
乔心远秃噜了半天的嘴在看见后面的乔维桑时终于停下了,夏槐序和段明逾一人手里端着个盘子也站在那儿看着他俩,乔维桑嘴里叼着烟,已经烧了半截烟灰了,在看见乔心远转过头的时候,倏地一下掉地上了。
乔心远和他哥对视着,觉得自己心里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点儿胆子也啪嗒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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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v●
18
乔心远从台阶上蹦下去,差点崴了脚,又扭头看陶可顷,半天没说出话。
乔维桑把烟灭了,绕过乔心远去叫陶可顷,“快进来,等会儿到下班的点儿人就多了。”
陶可顷赶紧窜了进去,乔维桑把院门关了,才问:“你来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不能来找你吗?”陶可顷挺不好意思的,“上午去了趟医院,离你这儿挺近的,这两天都没工作就想来找你玩玩儿。”
“也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乔维桑说。
“怕你不让我来。”陶可顷这话说得挺直接的。
乔维桑笑了,“先进去吧,外头热,这我俩发小来做饭的,正好一起吃。”
夏槐序冲陶可顷点了下头,没说什么,段明逾扔下盘子一下窜了过来,非要跟陶可顷握手,“我认识你,特别大的明星。”
三个人说着话往屋里去了,乔心远还杵在门口没动,乔维桑冲他走过去,先蹲下捏他的脚腕,“疼吗?”
乔心远点头,“动不了了。”
动不了早大呼小叫地开始哭了,乔维桑没戳破他,站了起来,“那还能走吗?”
“走不了,好疼。”乔心远一抬胳膊挂他脖子上,乔维桑把他抱起来进屋了。
还没走进屋里,刚上了台阶乔心远就不装了,“哥,我错了。”
“你错什么。”乔维桑把他抱进卧室里,没理客厅那几个人,“上赶着认嫂子呢,是吧。”
“我没有!”乔心远坐在床上小声喊,看着乔维桑找出云南白药过来,“我说的都是实话,让他心里提前有点儿准备。”
“准备个屁。”乔维桑蹲在床边,把他的脚放在膝盖上揉了揉,对着有点肿的那处地方喷药,“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不喜欢他,这话我是不是跟你说过?”
“是。”乔心远动了动脚,“可你又没跟他说过。”
乔维桑放下药,却没送来抓着他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挺会抓重点啊。”
乔心远不说话,伏下身子要乔维桑抱他,乔维桑抬手把他推回去了,又问:“我是不是就不能跟别人有点儿什么,不能有别的弟弟,也不能处对象,不然你就冲我撒气冲别人撒泼。”
“凭什么呢乔心远?”
这话太重了,乔心远听不下去,眼眶红了红,忍着眼泪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想让你对别人和对我一样好有错吗?”
乔维桑看着他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叹了口气,放下乔心远的腿,冲他伸出胳膊,乔心远猛地扑进他怀里,差点把乔维桑扑倒。
“你现在可以不懂事儿,没关系,”乔维桑抱着乔心远站起来,在他背上慢慢安抚地摸着,“等你开了学,以后有了自己的世界就好了,你会意识到你的生活里不只有我。”
“不要。”乔心远闷闷地说。
“你已经十七了,乔心远,你不是小孩儿。”乔维桑在卧室门口停下,用下巴碰了碰乔心远的头发,“你还有很长的自己的生活,你不能一直只围着哥哥转,知道吗?”
“不知道。”乔心远很快地说。
乔维桑没有跟他犟,决定现在不跟他说这些,只说:“你会知道的。”
等你走出这条胡同,走出哥哥给你圈出来的这个家,见识到了这个城市真正的样子,接触到迟来了十七年的生活,你就知道了。
在这之前,你可以继续不懂事,继续任性妄为地缠着哥哥过完这个夏天。
乔心远出去时眼睛还有点儿红,夏槐序看了他一眼,从沙发上起来,叫他去厨房帮自己切水果。
厨房里,夏槐序把切好的西瓜递给乔心远,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小声问:“你哥骂你了?”
外面乔维桑刚坐下,陶可顷就往那边儿凑了凑,但是段明逾坐在他俩中间,差点贴段明逾身上,段明逾往后靠了靠,不知道为什么没起开,就坐那儿不动了了。
“还不如骂我呢。”乔心远回过头不看他们仨了,低下头吃了块西瓜,“真甜,我哥从来不给我把水果切成块,嫌我事儿多。”
“我是喜欢弄水果,上学的时候还想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开个水果店。”夏槐序低着头切甜瓜,几下就把种子给剔干净了,切成漂亮的小块放进盘子里,“我给你把西瓜切成块,大明星给你带点心,你段哥一下班就来看你,大家都喜欢你,是不是?”
夏槐序说完这话就安静下来,开始给一个脆桃削皮,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青色的血管突起覆在没有血色的手背上,用刀的动作比他的手还漂亮。
乔心远嘴里塞着西瓜,呆呆地看着他的手,“你是想说陶可顷和你们一样是好人吗?”
“哎,”夏槐序停下刀,又笑了,“扯哪儿去了,小崽儿。”
乔心远没说话,也没明白,夏槐序给他递了块桃子,才说:“但我们都不会注意到你碰了凉水,也不知道你吃几口冰棍不会肚子疼,更不会明明知道你脚没事儿还抱你回屋喷药。”
“你哥有多心疼你,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是不是?”
乔心远捧着西瓜好一会儿,才声音很低地承认了:“我就是不想让哥走,我一想起来就受不了,就想发脾气。”
“你哥走得这么干脆是因为他知道他不会离你太远,他还会回来接你。”
夏槐序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放轻了说话时很容易让人听入神,还带了点儿循循善诱的温和,“而且你早晚也要走的,高三,大学,然后工作,没人知道你会不会走了不回来,你哥也不知道,但他还是会送你走,知道为什么吗?”
乔心远想起刚才乔维桑对他说的话,倏地又想起之前乔维桑那句会管他一辈子,鼻子一酸,乔心远举起手揉了揉眼睛,把眼泪全都揉回去。
“他想让我自由自在的。”
夏槐序用干净的手背碰了碰他的脸,“真乖,帮我把果盘端出去好不好?”
乔心远放下西瓜,把夏槐序刚切好的果盘拿出来,走到沙发前面直接递给了陶可顷,把陶可顷吓了一跳,赶紧接了过去。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再也不了,你不要生我气,也不要生我哥的气,好不好?”
陶可顷简直想站起来了,一脸慌乱地说:“我没生气啊,我觉得你挺好玩儿的呢……你咋了呀?我真没生气。”
乔心远不吭声,瞥了他哥一眼,乔维桑站起来捧起他的脸看了看,“揉眼睛了?”
“嗯。”乔心远眨了眨眼。
“去洗洗脸,我给你拿冰敷一敷。”乔维桑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去了卫生间。
“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小孩儿,回回都跟你说别揉眼,一点儿没听进去。”乔维桑一手按着他的后脖颈,一手拧开水龙头接了把水给他洗脸,“起来我看看进脏东西了没。”
乔心远顶着一脸水珠仰着脑袋,被他哥用毛巾擦干净脸,扒开眼皮看了看,放开他之后带他去厨房拿冰棍敷眼睛。
“凉死了,疼。”乔心远躲了一下没躲开,被乔维桑按了回来。
“哭的时候咋不知道疼。”乔维桑一点儿不手软。
乔心远又不吭声儿了,两只眼睛都消肿之后,乔维桑把冰棍打开递到他嘴边让他吃了一口,乔心远含着冰,看着他哥吃剩下的,忽然说:“哥,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接我,我也会一直等你的。”
乔维桑擦了擦手,又抽了张纸巾给乔心远擦脸上的水,捧着他的脸边擦边答应下来:“好,哥记得了。”
中午陶可顷没吃饭就走了,本来他就没想吃饭,看出来乔维桑和乔心远好像闹别扭了就更不会留下了,走之前却没让乔维桑送,叫了乔心远送他。
乔心远这时候不会不去,和陶可顷并排着往外走,一直走到院儿门口陶可顷脚步慢了下来,沿着墙根慢吞吞地挪蹭。
“心远,我能这么叫你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乔心远点了点头,看着他没说话,但是停了下来,不走了。
“心远,你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小孩儿了,你特别好。”陶可顷这回没冲他笑,但脸上的表情带着笑意,“我决定以后不喜欢你哥了,你还会跟我玩儿吗?”
“啊,”乔心远愣住了,“咋忽然不喜欢了,你变得这么快,对我哥是不是真心的?”
“我刚才一进去就跟你哥说我去医院了,结果他到现在都没问我去医院干嘛了,也没问我来找他干啥,他连惊讶都没有。”陶可顷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皱起眉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我才不会赖着不喜欢我的人,我也有很多人追的。”
“那太好了!”乔心远倒是高兴了,“我哥只会当哥哥,不会当对象,你喜欢他没有好结果的。”
“是吗?”陶可顷被他逗笑了,开玩笑地说:“那他只能给你当对象了,毕竟他只疼你。”
“我没有!”乔心远脱口而出喊了一声,明明陶可顷没说他什么,他却第一反应否定了自己,把陶可顷都喊懵了。
头顶的大太阳晒得人发懵,眼睛都睁不开,陶可顷晃了晃乔心远的胳膊,乔心远不为所动,脸晒得通红,像癔症了似的嘴里喃喃自语:“什么对象啊,我才没有这样想过呢。”
“我跟你闹着玩儿呢。”陶可顷急了。
乔心远眨了眨眼,忽然退了一步,赶他走,“你快走吧,等会儿人就多了,我,我要回去了。”
说完转身跑回了胡同里,没一会儿就拐了个弯消失在院儿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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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๑'ꇴ'๑
19
吃了午饭,乔心远昏昏欲睡,躺在沙发上看着仨大人在厨房里忙,快睡着的时候段明逾出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起来,带你出去玩儿。”
“真的?”乔心远坐了起来,一点儿不困了。
“换衣服去!”乔维桑在厨房里喊。
乔心远利落地从沙发上跳下去,跑进卧室换衣服了。
大下午的温度能把人烤得喘不上气儿,四个人横在大街上晒着,匆匆路过的人都要扭头看他们一眼,不知道是怎么这么气定神闲在街上挨晒的。
说是出来玩,其实也没玩什么,主要是来给乔心远置办东西的,那天老爸说给他买辆自行车,估计转头就忘脑后了,乔维桑倒是记住了,四中离家挺近的,骑自行车比等公交车快。
“会骑自行车吧。”乔维桑蹲在一辆黑色的车子旁边抬头问乔心远。
“会吧。”乔心远犹豫着说。
“会就是会不会就不会,会吧是啥意思呢?”段明逾问。
“会骑那种很大的,我小时候光往上爬都摔倒被砸了好几次呢。”乔心远比划了一下二八大杠的高度,“没骑过这么好看的。”
夏槐序挑了辆白色的推过来让乔心远试,段明逾在旁边都乐出声了,“可怜死了啊宝贝儿。”
乔心远才不理他的笑话,围着车子转了一圈,“这个好看。”
“去试试。”一直在旁边的老板很热情地抬起车子搬到了外头,“骑个来回看看合不合适。”
乔心远握着车把,抬腿就要上去,乔维桑没忍住扶了他一下,“真会骑?”
“真会。”乔心远笑了笑,迈上去一蹬,自行车晃了两下,然后就直直地朝前面骑出去了,特别溜。
“你这弟弟,”夏槐序抱着胳膊慢吞吞地开口了,“还真挺招人疼的。”
乔维桑笑了笑,“嗯,好玩儿着呢。”
“要是小时候就养在家多好。”段明逾说,“听说你还给弟弟洗内裤呢,溺爱了啊。”
“又不是天天洗,你有你也洗。”乔维桑倒是挺坦诚的,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乔心远都好意思把这事儿跟别人说,他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是你过于溺爱了吗?”段明逾特别震惊,“你到底咋想的,以后当亲儿子养吗?”
“什么亲儿子,烦不烦人你。”乔维桑指了他一下,“你现在看着他好玩儿,上来那阵儿多可怜你们是没见着。”
乔心远在红绿灯路口拐了个弯,都没下脚撑地,稳稳当当地就往回骑,出了一头汗,隔着老远都能看出来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夏槐序也笑了,伸了个懒腰举着胳膊,语气轻飘飘地说:“你是想到自己小时候了吧。”
乔心远捏了捏刹车,车子慢了下来,他停在乔维桑面前蹦了下来,“哥,这个特别好骑!”
乔维桑扶住车把,把他从上面拖下来了,“那就买这个。”
乔心远从车子上下来,一直盯着乔维桑看,乔维桑都去跟老板付钱写地址了他还看,夏槐序冲他打了个响指,“嘛呢?”
“我哥好像不高兴。”乔心远小声说,自己也不笑了,没明白他哥为啥忽然不高兴了,“我又咋了?”
“哪儿不高兴了,”段明逾在一旁插话,笑得挺开心,“你在乡下骑那破车子多容易摔你哥能不知道吗,他心疼你呢,你没听出来啊?”
“啊。”乔心远忽然呆住,看了他俩一眼,反应过来后跑到店里去找乔维桑了。
乔维桑刚写好家里的地址,把找回来的钱放进口袋里,一转身差点撞跑过来的乔心远脑袋上。
“跑什么跑。”乔维桑兜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去。
“我,我想看看车子。”乔心远没好意思说别的,抬手抱住乔维桑的胳膊往外走,“哥你破费了,我会好好上学的,”
乔维桑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真会说话。”
乔心远摸了摸被他掐疼的脸,问:“那咱们等会儿去四中看看吗,我热死了。”
“热就不去了,去给你买个手机,办张银行卡,今儿晚上在外头吃了饭再回去。”乔维桑说。
“我想吃烤鸭。”乔心远咬了一口乔维桑的胳膊。
“饿了?”夏槐序看见后问乔心远。
“没,馋了。”乔心远笑了笑,松开了乔维桑。
乔心远还没成年,银行卡和手机卡都是用乔维桑的身份证办的,说白了他只有个使用权,但他还是特别高兴,回去的路上拿着新手机先学着存上了乔维桑的手机号,然后顺便存上了夏槐序和段明逾的,挨个给他仨打了通电话。
段明逾接了电话,装模作样地“喂”了一声,问是谁。
“我是乔心远。”乔心远在出租车后排说。
“乔心远是谁啊?不认识,挂了。”段明逾啪一下把翻盖手机合上了,乔心远也不气馁,给夏槐序拨了过去。
夏槐序的手机很快就响了,他看着车窗没动,乔维桑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夏槐序叹了口气,把电话接起来了。
乔心远十分活泼地开口了,声音充满整个车厢又从夏槐序手机里传出来,吵得要命:“你好夏主任,我是乔心远,是乔维桑的弟弟!”
夏槐序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在乔心远愣住,乔维桑和段明逾一起向他看过去的时候,他举手对三人展示了一下他的手机,说:“诈骗电话。”
段明逾笑得差点抽过去,乔心远都气笑了,小声嘀咕他烦人,终于消停了。
路上乔心远一直没好意思问,到了胡同口几个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乔心远才悄悄问乔维桑打电话贵不贵,扒拉着乔维桑的肩膀盯着他问的,小心又期待的样儿特好玩儿。
乔维桑在他脸上揉了一把,拖着他回屋了,跟乔心远说怕他不舍得打电话,直接给他存了两百话费,都够他用到明年了。
乔心远心疼死了,又高兴,笑一会儿就抱着他哥胳膊撒会儿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财迷精。”乔维桑推了他一下说。
“我就是财迷。”乔心远喜滋滋地按着手机按键,“我要给奶奶打电话啦。”
“打吧,以后常跟奶奶联系。”乔维桑把睡衣拿出来,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估摸着乔心远快打完了,乔维桑在客厅套上短袖,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一点门缝。
乔心远背对着门口趴在床上,歪着脑袋枕着枕头,手机直接放在耳朵上,就那样跟奶奶说话。
奶奶的嗓门儿还是大,乔维桑在门外都能听见奶奶跟乔心远说别老花你哥的钱。
“我哥有钱,可有钱了他,不给我花他就要给别人花啦,还不如给我花呢。”
刚来的时候奶奶嘱咐他听他哥的话,乔心远嘴里冒出一堆保证,绝不给哥添麻烦,一个月过去就变卦了。乔维桑听得想笑,站在门口没走。
“……下周吧,他走了我也要开学了,哥说送我开学以后他再走……北京的路可难认了,好大……有钱,哥给了我一张卡,把学费生活费都给我存里头了呢……哥说傻子有傻子的玩法儿,不用非得学习好,哥答应了就算我是个小傻子以后也会一直管我的……”
乔维桑把门又关上了,拿了根乔心远最爱吃的牛奶冰棍一边咬一边走到门口台阶上坐下。
夏天天黑得晚,这时候太阳刚落山不久,夜幕还没完全降临,抬头看到的天空是大片海一样的蓝,看起来安静到有些沉默的颜色。
乔维桑吃着冰棍看着天,听着后面屋里乔心远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很少有内心这么平静的时候,他总是有很多事要想,很小的时候想爸妈怎么不回家,奶奶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爸妈不让自己给奶奶打电话。
再大点儿他就不想这些了,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次次考第一,因为考第一爸妈才会回家,思考怎么能把饭煮得不软不硬,思考为什么学习这么无聊,为什么不能一直打游戏。
后来他连这些也不想了,高中三年过得浑浑噩噩,倒不是因为虚度,是因为太忙了,一边挣钱一边上学,段明逾说他倔起来能气死人,明明爸妈不缺他的钱,非要自己挣。
乔维桑不觉得自己这是倔,他只是不想要抓不住的东西,抓不住还不如直接撒手,一了百了,早晚的事儿。
十几岁的乔维桑心里翻天覆地折腾着这些事儿这些话,他隔三差五地扛着相机包咬紧牙关从学校后墙翻下去稳稳落地,学校所有老师都知道却纷纷默许,乔维桑就这么落到了二十三岁。
夏槐序从小看人最准,也能看出来别人想什么,白天乔维桑没反驳他,确实是因为被他说对了,他就是从乔心远的可怜样儿上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了。
无论是他像奶奶说的那样真的是个心软的人,还是只是血缘使然,他都不想让乔心远在这个年纪走一遍他走过的路,乔心远是他亲弟弟,他想让自己弟弟开开心心顺顺当当地长大。
卧室里没动静了,没一会儿乔心远就跑了出来,看见了坐在门口的乔维桑一个猛冲扑到了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不动了。
“哭了没?”乔维桑问。
乔心远又抱得紧了点儿,过了几秒才说没有,没有哭呢。
乔维桑背着他站了起来,乔心远少有的安静,伏在他哥背上不动,小声嘟囔说困了,“哥哥陪我睡觉。”
“睡吧。”乔维桑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上闭上眼睛的小孩儿,低声说。
永远长不大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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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真休息啦⌯・˕・⌯ಣ
20
高三开学早,八月下旬就要去学校,自行车送到家后乔心远坐在后座上被他哥带着从家骑到四中再回来,每天来回一趟,一星期后乔心远才把路记住。
开学要准备的东西乔维桑都给他收拾得差不多以后,一直到开学前一天老爸老妈才回来。
乔心远照常傍晚落日的时候在外头给菜园浇水,这时候凉快了,八月末也没那么热,乔维桑不许他往脚上浇凉水了,乔心远只能用手接点水,然后搓搓脚背上蹭到的泥。
老爸手里拎着菜,见乔心远看见他们后也没出声儿,就蹲在那看着他们,本来想冲他笑笑的,这下也有点儿笑不出来了,老妈在后面开口了:“心远啊,见着爸妈都不叫人吗?”
说着走过去把水龙头关了,“弄得满地水,你马上开学了也不知道看看书,还成天想着玩儿呢?你哥高三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清闲。”
老妈的语速挺快的,乔心远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只能放下水管站起来看着他俩听教训,老妈嫌弃地避开冲出泥的地面,把一袋子书递给乔心远,看着乔心远低眉顺眼沉默的模样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哥怎么教得你。”
乔心远睫毛一动,抬起头来看着老妈,“我自己贪玩儿没礼貌,关我哥啥事了?”
老妈愣住了,可能是没想到一向在他们面前细声细气的小儿子能说出这种话,横着眉毛憋着火的模样竟然跟乔维桑有那么些相似。
“你哥读完研究生了,也该带着你好好学习跟他一样,”老爸站在门口转过身,指了指乔心远脚边的水管,“净带你疯玩儿了。”
“是吗?”乔心远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夏哥医学博士在读还在医院实习,比我哥更厉害,他也认识我,我叫他一声哥,他是不是该负责让我读博给我找工作?”
老爸被他这话呛得措手不及,很震惊地看着他,“乔心远,你怎么变得跟你哥一样了,真是……”
“吵什么呢。”乔维桑从浴室里出来了,只穿了短裤,光着膀子走到门口站在老爸面前,看了院子里的仨人一眼,表情非常难看。
乔维桑走到大门口把院门一脚踢开然后利落地转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再大点声儿,就站院子里训,让胡同里的人都听听乔家两口子是怎么虐待十几年不管的亲儿子的。”
经过乔心远的时候乔维桑把他怀里一大袋子书拎走了,空着的那只手牵住乔心远的手,拉着他回屋。
乔维桑把一堆书扔在刚进门的鞋柜旁边,轻轻推了一下乔心远的背,“去厨房看看晚上想吃什么,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我买了葡萄,尝尝甜不甜。”
乔心远听话地去厨房了,很快厨房里响起水声,乔心远洗葡萄会一个个摘下来洗,很慢。趁他洗葡萄乔维桑回卧室把衣服穿好了,出来时在客厅跟爸妈打了个照面,直接杵在了两人面前。
老妈立马就忍不了了,“嘛呀你,教训起你爸妈来没完了是吧!”
“我没教训你俩,你们怎么说话我就怎么说的。”乔维桑压着声音,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带着点烦躁的阴沉,“我最近很忙,他开学了我就回学校,一时半会儿也没空回来,你们俩不要带他去干不该干的事儿,要是你们非让我忙里偷闲回来解决家庭问题,真把我惹烦了我什么样儿你俩知道。”
“我们能干什么!”老爸都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怎么说也是我亲生的,我能对他做什么!”
“最好是。”乔维桑点点头,说完忽然笑了,然后胳膊一抬一边搂一个,推着俩人去厨房,“乔心远出来!爸妈要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乔心远捧着一碗葡萄出来了,他有点儿奇怪地看了爸妈一眼,没说什么,走到乔维桑旁边看着他,让他陪自己回卧室。
“做饭吧两位。”乔维桑一个使劲儿就把老爸老妈推进厨房里了,还关上了门,转身搂着乔心远的肩膀回卧室。
乔心远把葡萄放到桌子上,“太酸了,你自己吃吧。”
乔维桑不信,也不吃,在椅子上坐下敲了敲碗沿儿,“哪儿酸了,我买之前尝过。”
“就是酸,吃了好几个都是酸的,酸死我了。”乔心远皱着脸,一看就是故意找事呢,和爸妈顶了两句嘴不高兴了。
乔维桑拖过另一把椅子放在自己旁边,拍了拍,“过来。”
乔心远挪过去却不往椅子上坐,他往里挤了挤,挤进了乔维桑腿间,想坐他哥腿上,比椅子舒服,而且坐哥腿上哥会抱着自己,很有安全感,就是最近俩人都忙,乔维桑很没抱他了。
虽然乔心远没问过,乔维桑的动作也很隐蔽,但其实乔心远早就感觉到了,乔维桑在有意无意地跟他避开肢体接触,不光抱他少了,晚上也不主动搂着他睡,也再没……亲过他。
按理说乔心远在刚感觉到的时候就一定会跟他闹一场的,但是这次没有,乔心远最近闲下来想去找乔维桑撒个娇耍个赖什么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忽然蹦出陶可顷那句话。
你哥只能给你当对象了。
乔心远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句玩笑话吓得有心事了,他心里纠结好久,想的却是亲兄弟能处对象吗?
不是在想陶可顷胡说八道,也不是在想这种事明显违背伦理,而且一直在纠结能不能,行不行,可以不可以,以及……乔维桑会不会同意。
乔心远还不知道处对象具体是什么意思呢,以为天天在一起就叫处对象了,哥只说过没有哥哥弟弟会接吻,可没说过不能处对象呢。
在乔心远恋爱意识浅薄的心里,处不处对象是次要,但他是真的想天天和他哥在一起。
“琢磨什么呢?一发呆跟小傻子一样。”乔维桑冲他的脸打了个响指,这次没避开他,他看出乔心远的意思了,主动拉了拉他的胳膊,把他扯到自己腿上坐着,胳膊从他身后绕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哥,你明天要送我去学校。”乔心远被他一抱又高兴了,小腿一抬搭在乔维桑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要送我去啊。”
乔维桑拍了拍他的背,“送你送你。”
乔心远心里就这么点儿事情,全都跟他哥有关系,现在心情又好了,搂着乔维桑不撒手,他比乔维桑矮了一头,坐他腿上才正好跟乔维桑对视,乔心远没怎么看过这个角度的乔维桑,盯着他好一会儿,忽然伸出指尖点了点他眼尾往下,颧骨上面一点的位置。
“哥,你这里有道疤。”
乔维桑顺手摸了摸,是个挺小的疤痕,一个小坑似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从他记事开始就有了,他自己没注意过,早就忘了怎么弄得了。
乔心远小心翼翼地摸了几下,忽然撤了手,凑过去在上面轻轻亲了亲。
乔维桑点鼠标的动作顿住,没有推开乔心远,反而往后靠了靠,看着他,“最近有心事儿。”
“嗯。”乔心远知道他哥这样问了就是看出来他心里藏着事情了,也没狡辩,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乔维桑笑了,在他下巴上兜了一下,“什么事儿不能跟哥说?”
乔心远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不问他关于对象的事情,乔维桑好不容易今天又和他亲近了,他觉得问出来他哥肯定要恢复原样,说不准还会生气,乔心远不想跟他吵架了,他们马上要分开了。
“我,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乔心远低着头,把脑袋抵乔维桑下巴上蹭,“天天和哥哥在一起。”
“那你等着吧。”乔维桑似乎没听出他话里有话,也没有多问,开玩笑似的跟他瞎扯:“等哥挣了大钱好好养着你。”
“没钱也行。”乔心远抬起头来说,表情挺认真的,“我在村里长大的,可好养了呢。”
乔维桑的心里倏地软下去一块,让他忍不住更用力地抱紧了乔心远,大手放在他腰侧掐得乔心远有些疼,过了半分钟他才笑着说:“我咋没看出来。”
“真的。”乔心远垂下眼嘟囔了一句,不吭声了。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都没有松开抱着对方的手,直到天黑下来,房间里昏暗无光,乔维桑伸手握住了乔心远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给哥看看多好养。”
乔心远很顺从地抬头,看向乔维桑,两人的视线有没有对上他们都不知道,看不清,但还是凭借本能和有过一次的那点熟悉凑到了一起。
这一次没有谁主动,也没有谁躲开,自然而然地吻到了一起,仿佛借着这模糊不清的天色,一切都能掩人耳目,哥哥不用伪装稳重,弟弟也不用假装懂事,只需要遵循血液和基因里天生自带的吸引,做本能促使他们去做的事情。
这个吻很轻,比上一次要轻很多,乔心远心想,他哥是在心疼他呢,所以这次没有要吃掉他,而且真的在亲他,吻他,甚至乔心远在乔维桑的动作和喘息里感觉到乔维桑在爱他。
世界上每一个哥哥都会这么爱自己的弟弟吗?
乔心远被亲得胸膛微微起伏,被乔维桑放开一点儿让他换气,他不情愿地贴着乔维桑的嘴巴换了两口气,又重新吻上,像上次一样把自己的唇齿全部打开,让他哥吻进来亲他里面最柔软娇嫩的内壁,破了痛了也没关系,乔心远巴不得哪里都要留下他哥的痕迹。
不会的,不会有人比乔维桑还懂得怎么当哥哥,不会有哥哥比乔维桑更会爱他乔心远,这个正在让他感受到被爱被喜欢被心疼的人不只是他哥哥,还是乔维桑。
这个忍了一个月的吻持续了很久,乔维桑又凶又温和,真的给乔心远柔软的口腔留满了痕迹,他舍不得放开,真的舍不得,明天他们就要分开,哥哥也好,模糊不清的想法也罢,他就放肆这一回,就当是他辛苦当一次哥哥应得的奖励,是乔心远给他的奖励。
过了这一次转过头到了明天他们再做亲兄弟。
各有私心的两个人接着沉默的吻,他们抱得很紧,胳膊互相缠绕着对方的腰背,亲密得好像这十几年从来没分开过。
卧室的门被敲了三下,老妈推门进来了,看见卧室里没开灯,随手打开了,一瞬间有些晃眼,她皱眉看着桌子旁挨得很近坐着的兄弟俩,叫他们出去吃饭。
“做什么呢也不知道开灯,一点儿动静没有,我还以为睡着了。”老妈走进去几步,顺手把两人洗澡前换下来扔在床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见他俩不说话又看过去一眼。
乔心远的头埋得很低,露出来的一点耳尖很红,一直没动,旁边乔维桑的胳膊搭在乔心远靠着的椅背上,虚虚揽着他,一个保护的姿势,也没看她,微微低着头接了句话:“说话呢,这就出去。”
说完乔维桑就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架势,老妈下意识也转身要走,在他前面出去了。
乔心远听见脚步声远了才把头抬起来,嘴巴和脸都红成一片,仰头看着乔维桑,“吓死我了,哥。”
乔维桑冲他笑了,抬手用手背蹭他的脸,指节在他的嘴唇上按了按,又软又烫,都是被他这个当哥的弄得。
饭桌上一家四口没怎么说话,许是刚才乔维桑冷着脸的警告起了作用,老爸老妈是真怕乔维桑发火闹起来,都没怎么说上学的事儿,反而关心了乔心远几句。
“你哥走了那屋就宽敞了,你住得也舒坦些。”老爸笑呵呵地看着乔心远说。
乔心远没笑出来,往嘴里放了一筷子凉拌黄瓜,咬得咔咔响,老妈把一盘鱼香肉丝推到他面前,“怎么一直在吃黄瓜啊,吃点儿热菜,别贪凉。”
“不太饿。”乔心远含糊不清地说。
他哪敢张嘴,嘴唇里面被他哥嘬肿了,再往里的舌根也肿了,下唇里面的内壁好几道细小的伤口,都是被乔维桑弄出来的,一张嘴疼不说,爸妈肯定能看见。
一顿饭乔心远吃了半盘凉拌黄瓜,扒了一大碗米饭,都这样了饭量一点儿没见少,还特委屈,刷牙都是乔维桑拿着牙刷慢慢给他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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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真的要休息了!!今天又说话不算数了一天,便宜你们了⌯・˕・⌯ಣ
21
回卧室把东西都收拾好后,乔心远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要上学以为自己会不高兴,但他竟然没有,内心很平静地看着乔维桑继续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满屏幕他看不懂的符号字母。
乔心远看了一会儿觉得困了,“哥,游戏好玩吗?”
“还成。”乔维桑说完看了他一眼,“高中不许玩游戏,你要是好奇上了大学哥给你买电脑。”
“我不想玩游戏,我就是好奇你在干什么。”乔心远说。
乔维桑又敲了几下,然后把电脑关了坐到床上,“我挺爱玩游戏的,但是高中没时间,就忍着,忍到大学就爆发了,光玩儿不够,还想自己做。”
“我不想玩游戏,”乔心远趴在乔维桑腿上说,“但我想玩你做的游戏。”
“以后给你玩儿。”乔维桑抓了抓他的头发,把卧室里的大灯关了,只剩台灯,“明天要去学校了,害怕吗?”
乔心远翻身躺回枕头上,侧着脑袋看着乔维桑,“没什么感觉,不害怕,也不期待,反正你送我呢。”
乔维桑笑了一下,难得温和,“那睡觉吧。”
乔心远一晚上睡得挺好的,几乎要趴在乔维桑身上睡了,早上被乔维桑托着脸直接坐了起来才睁开眼,已经七点多了。
“洗漱换衣服。”乔维桑脸上还滴着水,拍了拍乔心远的脸把他弄醒了,“弄完来吃早点。”
乔心远想起今天要去上学一下就清醒了,小跑进卫生间鼓捣了一会儿,又回卧室换衣服,他还没有校服,衣服是前几天乔维桑给他新买的,白色短袖胸口是浅绿色的几个字母,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也是新买的。
乔心远换好衣服后刘海也干了,睡了一晚有点起飞的架势,一走路颤悠悠地晃,乔维桑觉得好玩儿,在他脸上脑袋上又揉又搓好几下。
“他俩呢?”乔心远撅着消肿了的嘴问。
“上班去了。”乔维桑松开手,在他旁边坐下吃饭,“之前跟你说的记住没有,早上买早点吃,中午……”
“在食堂吃饭去宿舍午睡,晚上回家自己做点粥喝,不许在宿舍过夜,我都记住了,我会做饭。”乔心远低着头吃馅儿饼,打断了乔维桑的絮叨。
乔维桑点点头,又嘱咐他:“每天带着手机,记得充电,静音啊,别跟你老师说。”
“知道了。”乔心远点头。
吃完饭乔心远背上书包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等着乔维桑锁门,然后爬到后座坐好,还是他哥带着他去学校。
四中算是名校,学校很大,学生不算多,老师要么是有资历的特级教师要么是有学历的年轻教师,教育资源是没得说,管得也没那么严,在这读高中还是挺轻松的,适合乔心远这种没心没肺爱瞎玩儿的小孩儿。
乔心远被分在七班,在三楼,上去了沿着露天走廊走到头是办公室,他们来得早,办公室里老师不多,刚才乔维桑跟班主任通过电话,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所以乔维桑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从一堆老头和阿姨里认出来哪个是七班班主任了。
班主任确实很年轻,看起来没毕业几年,话不多,不是外向的人,说话声音轻飘飘的,算不上多温柔,但有种淡淡的吸引力,长相是让人不太敢搭话的那种类型。
“乔心远是吧,来,校服我帮你领来了,你自己收着,明天换上就行。”
乔维桑站在旁边没说话,拿着班主任发的一堆东西在那看呢,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有用的,这才发现班主任正一边说话一边看他,看了好几眼了,乔维桑放下那堆东西,“怎么了老师?”
“没什么,看你有点儿眼熟。”班主任笑了笑,跟乔心远说了几句上学注意事项后,没忍住似的又看了乔维桑一眼
乔心远莫名有点儿不乐意,往乔维桑身边靠了靠。
班主任没再说什么,拿出几张表让乔心远签上名字,都是转学申请表,有几张需要家长签字,乔维桑接过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乔心远把表递过去,班主任看了几眼,抬起头看着乔维桑,“还真是你啊,我就说看你眼熟。”
乔维桑挑了下眉,对方把表收进抽屉里,站了起来,顺手拿出工作证递过去,给乔维桑看,乔心远也凑过去看,上面的证件照比他现在还年轻,估计是大学时期拍的,五官很精致,肤色偏白,眼尾上挑,眼睛里有一种淡淡的懒散,给人一种谁都看不起的感觉。
乔维桑的注意力没在照片上,他看着姓名栏上那三个字,终于想起来这个班主任是谁了。
“路银塘,你当老师了?”
“是啊,这我带的第一届呢。”路银塘笑了,把工作证放下,“好久没见了,我刚才一下都没想起来你叫什么。”
“没认出来。”乔维桑迅速在他脸上看了一眼,“你和高中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变懒了。”路银塘拿了罐可乐递给乔心远,“咱们去班里吧。”
乔维桑看出来路银塘不想多说,就没跟他多聊,跟着出了办公室。他俩本来也没多熟,高中不是一个班,路银塘和段明逾夏槐序他仨一个班,跟他俩都不熟,乔维桑认识他是因为路银塘高中的时候很出名。
长得漂亮成绩也好,家境不错,性格也活泼,很出名是因为……在全校大会上说自己是同性恋。
当年包括现在都没人会把同性恋这种事放在明面上说,路银塘是唯一一个,最开始只是他跟另一个男生打了一架,然后就在念检讨的时候说了出来,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路银塘非要承认自己是同性恋。
乔维桑不可能去问他,路银塘现在看起来也不是爱跟人打交道的性格。
路银塘带他俩走到七班门口,对乔维桑说:“你就别进去了,没家长的事儿了,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
“行。”乔维桑点点头,抬起手在乔心远脑袋上摸了摸,犹豫了一下,也没说出什么别的话,只是像普通家长那样照常叮嘱了两句:“好好上学昂,听老师话。”
“知道了。”乔心远小声答应,咬了咬嘴唇没说出别的,干脆转身进教室了。
要是路银塘不在,乔心远肯定会过来让自己抱一会儿才进去。乔维桑站在门口,看着乔心远被路银塘带到讲台上,说了几句话后给他安排了座位,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性格很温吞,主动帮乔心远放了书包,还帮他收拾桌洞。
乔心远坐在一堆同龄人中间,穿着简单的衣服,表情很平静,也不露怯,一点儿看不出来是不久前刚从乡下回来的,短短两个月就被乔维桑养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城里小孩儿。
乔维桑心里忽然有些泛酸,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绪,反正他从来没感受过,甚至让他想进去把乔心远拖出来带他回家,不上学了,就像乔心远说的天天跟哥哥在一起。
明明是他推着乔心远往前走的,现在舍不得的却成了他。
路银塘没多久出来了,任课老师接着就进去了,路银塘关上教室的门,带着乔维桑往回走,“你弟弟长得真像你。”
“比我好看。”乔维桑说。
“嗯,他长得漂亮,没你凶。”路银塘不摆老师架子的时候说话懒洋洋的,眼皮耷拉着,和证件照片有些像了。
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一下,最后路银塘叹了口气,“哎哟真费劲儿,俩人没话说硬说,要不你走吧。”
“行,那我走吧,”乔维桑笑了笑,“以后让你费心了啊,路老师。”
路银塘也笑,冲他招了招手,“走吧,走吧。”
教室里,乔心远刚收拾好新发的书老师就进来了,他学的文科,这节课是历史,同桌告诉他的。
“我叫金小余,你叫什么?”
乔心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使劲儿咬了咬牙,硬是没笑出来,咬着牙说自己叫乔心远,心远地自偏的心远。
金小余推了推眼镜,很平静地说:“没关系,你笑吧,你不笑我才不习惯呢。”
乔心远抿了抿嘴,还是没好意思笑,正好讲台上老师叫他们拿出红笔标记重点,乔心远赶紧低下头认真听课,好好听他哥的话。
金小余是个很安静的同桌,脾气很好,下课后路过他们桌子的同学都会跟金小余说句话打闹一下,顺带着跟乔心远搭几句话,乔心远说话带南方口音,和他们这群北方人都不一样,很快桌子前围了好几个人,都要跟乔心远说话。
没有压力的学习氛围下学生都也很活泼开朗,乔心远觉得跟他们说话挺舒服的,谁跟他讲话他就答应,课间路银塘来教室看了一眼,见乔心远适应得挺好就走了。
乔心远融入得很快,他本来就不怕生,周围很久没有这么多同龄人了,他还挺开心的,中午和金小余作伴吃了午饭回宿舍午休,躲在卫生间悄悄给乔维桑发短信。
乔心远:学校好!同学好!老师好!
乔维桑很快回复了他:你也好。
乔心远这才笑眯眯地把手机藏在裤兜里出去了。
雀跃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乔心远推着车子跟金小余还有班长一起出了校门,他们不是一个方向,门口就分开了,乔心远蹬着车子拐上那条暑假里乔维桑带着他走过很多次的路,稳稳当当地骑着车子往家走。
院子门锁着,乔心远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看着门上的锁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去书包里找钥匙,打开大门把车子推进去在墙根下面放好。
家里安安静静的,乔心远看见小菜园里的土地被晒得裂开,没人给它们浇水了。
乔心远走到门口,在那站了一会儿,没进去,转身回到菜园旁边,接上水管开始浇水,和以前每天一样。
落日的阳光慢慢撒进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到处都变成了温暖的橙红色,乔心远抓着水管,书包还背在身上,浇了一会儿他忽然脱了鞋子和袜子,光脚踩在泥泞的地面上,拿着水管冲自己的脚。
真的很凉,乔心远冲了很久,都没有人过来训他一句把他拎进屋里。
太阳终于落山了,乔心远扔掉水管,在夕阳西下的阴影里慢慢蹲下,开始小声哭起来。
乔维桑是个骗子。乔心远抹着眼泪偷偷骂他哥,明明是他说有了自己的生活就不会依赖哥哥了。
哥哥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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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真的不继续……
22
第二天早上乔心远从后门进了教室,教室里的同学来了一多半,正扎堆说着话,他的位置上坐着趴着几个人,他一走过去那几个人都纷纷让开了。
“你来啦,心远。”
跟他打招呼的几个人他都没认全,应了几声后才坐下,打开书包往外拿作业。
英语课代表从前面收作业正好收到这来,倚在桌子上等他们找英语作业,问乔心远:“心远你家住哪啊,离学校远吗?”
“我住永安胡同。”乔心远把英语作业交给他。
英语课代表也是他们班体委,长得很高,话挺多的,拖了个板凳在乔心远旁边坐下了,“那咱俩家离得还挺近,周末找你玩儿去啊,你爸妈周末在家吗?”
乔心远不想让他找自己玩,他都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不在家,他们在医院加班。”
“那你家没别人啦?”
“我,”乔心远顿了一下,“我哥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回。”
“你还有哥?亲哥吗?”旁边金小余插话。
“嗯,亲哥。”乔心远说完这几个字就拿出晨读的课本翻开,没动静了。
体委像是没看出来乔心远不想说话,胳膊还搭在乔心远肩膀上,跟他说话:“没事儿,周末我去找你玩儿,咱们周五再商量啊,你有手机吗?”
金小余把英语作业扔他脸上,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周五的事儿周五再说,烦不烦人。”
体委“嘿”了一声,接住作业正想说什么,路银塘的侧影从窗边晃过,体委吓了一跳立马窜了,下一秒路银塘就进来了,顺便一脚踹上了门,一边往讲台上走一边把书扔到了讲桌上。
“课代表收书,必修上下抽背,原峥开始,春江花月夜。”
原峥就是体委,正站在中间第三排的座位旁边,怀里抱着一堆作业,一点儿没犹豫张嘴就开始背:“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班里其他没有归位的同学都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正对着讲台,没有人敢回座位,班里在路银塘进来的一瞬间就安静得吓人了,现在只剩原峥有点哆嗦但愣是没磕巴的春江花月夜。
乔心远赶紧翻开高考必备古诗文,这些他高一高二都学过也背过了,但没这么背过,他那里只有县城有高中,一个班五十多个人,老师没精力这么检查,而且路银塘现在看起来太吓人了,他抽背高一高二所有的古诗文连书都不看,紧紧盯着背的人,给他们的心理压力比高考还大。
没等乔心远翻到必修下,课代表收到他这里了,从他手里抽出来就赶紧去收下一个,都没跟乔心远说话,明明昨天下午就语文课代表问他问题最多。
高高两摞书放在讲桌上,路银塘一手撑着那堆书,另一只手冲原峥挥了一下,“回去。”
“下一个,”路银塘扫了一眼下面的萝卜头们,“乔心远。”
乔心远站了起来。
“滕王阁序,时维九月开始。”路银塘把卷成筒的课本放下了。
乔心远听见旁边金小余倒吸了一口气,他没忍住,也吸了口气。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教室里还是安静得可怕,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往乔心远那边看过去,金小余也抬着头看了他一下,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同情。
背到最后一段的时候路银塘打断了他,“可以了,不错。”
乔心远学着刚才原峥的样子上去拿了自己的书回来,第三个倒霉蛋已经开始背谏太宗十思疏。他回去坐下后把脸埋进手里揉了揉,缓了一下才坐直,小声对金小余说:“吓死我了。”
金小余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嘴几乎没动:“先闭嘴。”
乔心远赶紧把嘴闭上了,顺带着闭了闭眼,剧烈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滕王阁序。
路银塘的抽背持续了半个小时,全班一个落下的都没有,他们都知道路银塘谁都不会放过,但还是不想成为死得最快的,能躲就躲。
还有十分钟下课,讲桌上最后一本书被领走,路银塘才大发慈悲,让他们休息自习,转身出去了。
金小余往后一靠,看着乔心远,“害怕不害怕,紧张不紧张?”
乔心远点点头,把语文书都揉皱了, 他把手伸进书包最里面摸了摸手机,现在特别想听听乔维桑的声音。
他昨天回家后没有联系乔维桑,他以为乔维桑会给他打电话,但是一直等到他没忍住睡着,再到现在,乔维桑都没给他打。
乔心远又气又恼,狠狠把书包扔回桌洞里,心想爱打不打,再也不要管他了才好。
大课间做课间操,乔心远站在最后排边学边做,金小余在后面教他,两个人靠得很近,低声说悄悄话。
路银塘从前排溜达到后面,俩人就不说话了,跟不认识似的开始装模作样,路银塘懒得说什么,一人给了一脚,乔心远捂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离金小余远远的。
路银塘忽然开始跟着他们做操,做得还挺标准,边做边问乔心远:“觉得怎么样,适应吗?”
“挺好的。”乔心远跟着比划了几下,犹豫半天,还是问出来了:“路老师,我哥有给你打电话吗?”
“你哥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路银塘收起动作,伸了个懒腰,“有事儿他就找你了。”
但他没找。乔心远心想,看来是没事儿找他,把他忘了呢。
路银塘又去前面了,乔心远慢慢挪回去,金小余也凑过来,“你跟你哥关系很好啊。”
“就那样吧。”乔心远嘴硬,“不好。”
“好吧,比独生子好,我都无聊死。”金小余踢了个高抬腿,眼镜差点掉了,“下午放学请你吃炸酱面好不好,不想回家吃,我妈做饭忒难吃。”
“不用不用,”乔心远赶紧说,他记得乔维桑往他书包里放钱了,“我陪你去吃,不用请我,我家也没人。”
“我提的就我请,下次你想让我陪你再请我。”金小余不听他的,直接拍板了。
下午有体育课,跑圈儿的时候金小余跟旁边同学闲聊说了这事儿,原峥在外面领跑耳朵还挺尖竟然听见了,喊了一声“我也去”。
“去干嘛?”
队伍里的人全听见了,一个接一个地问起来,原峥没心没肺,说:“放学金小余要请新同学去吃炸酱面,我也去,班长去不去?”
金小余先不干了,大声骂他:“我和我同桌共进晚餐你去干嘛,烦不烦人!”
原峥不理他,看着队伍最后排的一个高个儿男生,他和班长是发小,家住一起,干什么也都一起,班长装没听见金小余的话,在后面应了一声,“去。”
“烦死了你俩!”金小余连跑带气脸都红了。
“咋啦,”原峥呲了呲牙笑得特别欠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和新同桌共进晚餐我们凭什么不能请新同学吃饭。”
金小余气得当时就要跑出去揍他,被乔心远给拉住了,他这个当事人一句话都没说呢,变成三个人请他吃炸酱面了。
下午放学后原峥早早收拾好书包站在乔心远桌子旁边等着,班长随后而来,俩人杵俩同桌跟前,高出半个头,给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新同学你不是南方人吗,你吃过炸酱面没?”原峥把书包放桌子上胳膊撑着书包,凑在乔心远面前问他。
“吃过的,早就吃过。”乔心远慢吞吞地拉上书包,“我七月初就来了。”
原峥又说:“那你觉得杭州好还是北京好,我没去过杭州呢,我只去过苏州,美死了。”
“北京好吧。”乔心远背上书包和他们三个一起从后门出去,沿着走廊慢慢走,说话也慢慢的,“我以前在杭州一直待在乡下和县城,我也没见过杭州市里是什么样呢。”
“你在乡下长大的?”原峥瞪大了眼,忍不住往他脚上的运动鞋上看了一眼,念叨:“真的假的?不能够啊。”
“真的。”乔心远说。
“那是你爸妈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你才送你去的?”金小余问。
乔心远摇头,“不是,我老家就是在那儿的。”说完看了原峥一眼,“你老看我鞋干嘛?”
“没啥。”原峥挠了挠头,半天还是没想明白。
金小余要去的炸酱面馆在学校对面的小吃街上,四个人放下书包点好后,班长拿着钱包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看着乔心远,“你喝什么?”
乔心远愣了一下,“什么喝什么?”
“他喝跟我一样的,珍珠奶茶去冰。”金小余替乔心远说了,转头又问乔心远,“你是不喝冰的吧,我看你都喝温水。”
“嗯,我容易肚子疼。”乔心远点头,伸手去够自己的书包,“我给你钱……”
“不用不用,我请你的,明天你给我俩买可乐!”原峥最后一个洗完手出来,一边喊一边跟上班长往外跑,“我跟你一块儿去!”
乔心远的手刚伸进书包里,原峥已经没影儿了,他又往里摸了摸,把手机拿了出来,金小余看见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带手机来学校!”
“嘘,嘘,”乔心远赶紧竖起食指嘘了两声,“我家不是没人吗,我哥让我每天带着,怕有事儿找不着我。”
“你哥真疼你啊。”金小余感叹。
乔心远没说话,他看着光秃秃的来电历史和短信信箱,一句话没说,要在以前他肯定很得意地应下金小余这句话,现在不了,他得意不起来了。
他把手机扔回书包里,特别想说我哥现在不疼我了。
金小余抽了几张纸擦滴在眼镜上的汗珠,埋怨道:“热死了,他俩咋还不回来。”
“快了吧。”乔心远看了眼门口,“班长刚才突然问我我都没反应过来。”
“他就那样,话少,又闷又无聊。”金小余说。
其实他和班长也不熟,他和原峥关系好,原峥去哪都和班长一起,金小余才稍微跟班长熟了点儿。
“那你还说他无聊,你都不了解人家。”乔心远笑了一下,“原峥咋不嫌他没意思呢。”
“他是习惯了。”
金小余坐直了,接过顶着烈日跑进来的人奉上的奶茶,他插上吸管先喝了一口,才对给他买奶茶的人说了声谢谢,特别不走心。
“没事儿。”班长回了他一句,在他对面坐下了。
乔心远喝了口奶茶,嚼着珍珠开始拌面,一筷子下去才想起来忘把萝卜挑出去了,他下意识扭头想冲旁边人撒气,说自己不吃萝卜还偏要给他放,头都转过去了才想起来,旁边坐的不是乔维桑。
乔心远愣了愣,又把头转回去了,开始自己挑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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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服啦咋天天能写完呢,明天周五我真的要休息了哈,我要出去玩⊙▽⊙
咱们心远终于交到好朋友喽٩(๑ᵒ̴̶̷͈᷄ᗨᵒ̴̶̷͈᷅)و
23
乔维桑回到租的房子时才六点,许杨和其他两个同学都还没走,客厅乱成一团,一人一台电脑正沉默地忙碌着,看见他回来又很沉默地投过去一个眼神。
“又是自己回来的?”许杨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黑镜框,往乔维桑身后看了一眼,“你天天说去接你弟弟,一天没接回来过啊。”
“我哪儿说接他了,”乔维桑洗了个手,回到沙发上坐下,把一个小时前放那儿的笔电又拿起来点了两下,“我就是不放心,去看看他。”
许杨愣了一下,忽然问:“你不会天天去校门口看他一眼就回来吧?”
“嗯。”乔维桑盯着电脑。
“你有病吧!”另一个同学没忍住比许杨骂快了一步。
“你们不知道,看不见我没事儿,看见了才不行。”乔维桑一手放在键盘上,另一只胳膊肘靠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撑着额头,目不转睛,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
“哪儿有你这么当哥的。”许杨说。
乔维桑没说话,手指偶尔动一下改改某个地方,看起来认真得不行。
确实没这么当哥的,估计乔心远这几天也是这么想他。乔维桑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很快又盯在电脑屏幕上。
第二天是周五,许杨早就说了晚上要陪投资商吃饭,不过投资商是他亲哥,饭局吃得跟家庭聚餐似的,一直在说话的只有许杨他哥和乔维桑,还有另一个他哥带去的不知道叫什么总的,乔维桑到最后都没记住这位总姓什么。
“你是喝多了忘了吧。”同学在旁边说。
“你记住了?”乔维桑问他。
“没。”同学笑了一声。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乔维桑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一次没有响过,连来短信的声音都没有。
乔心远快一周没联系他了。
开学那天下午乔维桑人已经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里了,等到晚上都没等来乔心远的电话,他以为乔心远在学校玩疯了,想不起他也正常,电话虽然没打,但短信基本上每天一条,汇报工作似的天天中午准时发。
乔维桑都回,但也没主动给乔心远打过电话,如果乔心远真的适应得很好,他不该再主动插手,反而会影响他,于是乔维桑也一周没联系乔心远。
真是狠心啊这哥哥当的。乔维桑心想。
今天是周五,九点了街上人还很多,许杨开车来的,今晚喝了酒不想跟他哥回家,正站在路边拦车找个地方住,乔维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到许杨旁边拍了他脑袋一下,跟他还有俩同学说了一声:“先走了。”
“不跟我们一块儿啊。”许杨抬起头来。
“不了,有急事儿。”乔维桑径直往门口走,走得很稳当,一点儿看不出喝酒了的样子,许杨愣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去接你弟弟啊!”
乔维桑没说话,拦了辆车进去了。
今天已经是九月了,现在天黑得比夏天早,晚上的风也格外凉,乔心远把卧室的窗户关上,坐回椅子上继续写作业。
作业很少,其实不用今天急着写,但乔心远觉得无聊,家里没人,没事做,他不会玩电脑,也不想看漫画,只能写作业。
院子里的灯是开着的,爸妈前几天下夜班回来了一次,大晚上的院子里的灯一亮乔心远就立刻醒了,还以为是乔维桑回来了,裤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结果不是,从那天开始乔心远晚上就不关外面的灯了,谁来他都不知道,也不用期待。
想到这儿乔心远又把笔撂下了,他看了旁边充满电的手机一眼,整整五天都没有响起过来电铃声,乔维桑已经完全忘了他这个弟弟了。
乔心远决定也要忘了他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本来就一直在生乔维桑的气,乔维桑大骗子。
决心下了没有五分钟,手机响了,乔心远一愣,赶紧扑过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俩字:哥哥。
乔心远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却没说话,手机那边能听见很低的呼吸声,掺杂着风声,过了几秒,对面才传来声音,叫了他一声。
“干嘛了乔心远。”
乔心远猛地咬住了嘴唇,又很快放开,抬手捂了下嘴,悄悄咽了口唾沫才故作平静地说:“写作业。”
乔维桑先是嗯了一声,才说:“刚放周末就写作业啊,这么努力。”
“嗯。”乔心远应道。
那边沉默了一下,风声小了下去,显得乔维桑的呼吸声格外明显,就像贴在乔心远耳边一样,乔心远忍不住抓紧了手机,另一只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不让自己哭。
“又哭了?”乔维桑忽然出声,吓了乔心远一跳,下意识反驳,“没有哭。”
“嗯,没有哭。”乔维桑重复了一遍,忽然说:“我们小远儿委屈了,是不是?”
乔维桑的声音很低,语气里也没有带着笑,就那么像叹气似的沉甸甸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不是在问乔心远,是他真的觉得乔心远受委屈了,乔心远哭没哭,是不是想哭,他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来。
他以为乔心远一周不联系他是不黏人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乔维桑就听出来了,原来人家是在单方面跟自己冷战呢。
“想哥了没?”乔维桑又问他。
乔心远趴到了桌子上,眼泪顺着鼻梁流到另一边眼睛,滴在摊开的作业本上,很痒,他挠了挠眼睛,又“嗯”了一声。
他想说很想,也想说让乔维桑回家,但都没有说出口,只能蹦出一个带着哭腔的音节,让乔维桑知道他不高兴了。
“乔心远,”乔维桑在电话里叫他,乔心远还没来得及应,他听见了很细微的吱呀声,像是一扇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下一秒,乔维桑又说:“院子里的灯怎么没关啊?”
乔心远倏地站了起来把椅子都踢倒了,他扔下手机从卧室跑了出去,在客厅就看见拿着手机往屋里走的乔维桑了。
乔维桑看见他后就把手机放下了,几步就走进了屋里,乔心远一直没动,乔维桑走到他面前,伸手后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指尖亮晶晶的,接住了一滴眼泪。
“哥也想你了。”乔维桑微微弯下腰,看着乔心远说。
“你喝酒了。”乔心远小声说,又是一堆眼泪簌簌流下来。
“没有喝。”乔维桑笑了一下。
乔心远抬起胳膊勾住乔维桑的脖子,凑过去在他嘴巴附近闻了闻,是白酒的味道,乔心远哭得更厉害,骂他:“骗子,你喝了。”
说完就用力跳到乔维桑身上,大腿勾住乔维桑的腰,被乔维桑抱了起来,乔心远终于被他哥抱着了,脑袋耷拉在乔维桑肩膀上,一下哭出声来,呜呜哼哼的,像委屈也像生气,哭的声音乱七八糟。
没有十七岁的男生还要这么挂在哥哥身上哭的,这样的都是傻子,乔维桑这么跟乔心远说。
乔心远哭得说话不利落,还非要喊他哥:“我,我是傻子吗!”
他哭得凶,乔维桑听着也不好受,心疼,也心软,说不出不好听的话了,他抱着乔心远回了卧室,在椅子上坐下,把乔心远搂进怀里哄,又拍又抱,说:“你不是傻子。”
“你是哥的宝贝儿。”
“骗人!”乔心远哭着大喊,甚至从乔维桑的肩膀上起来了,也不要他抱,坐在他腿上边哭边瞪他,“骗子!”
“我怎么骗你了?”
乔维桑的视线有点儿模糊,他喝了酒,被乔心远一闹更加不清醒,不如平时稳得住,被乔心远坐在腿上蹭了这几下就够让他难受了,还要哄比他更像喝多了的人。
乔心远却不说了,抓着乔维桑的衣服只知道哭,哭得乔维桑心里乱成一团,被压在乔心远屁股底下的大腿慢慢痒了起来,随即就有些疼。
乔维桑的手紧了紧,把乔心远腰侧的衣服都团皱了,他轻轻啧了一声,坐直了一些,乔心远以为他不耐烦了,几乎崩溃地一头扎进他怀里,“你不是说我上了学就不会想你了吗?你不是说我要有自己的世界不会依赖你了吗?”
“才不是那样呢,明明我很努力上学和同学相处了,可我就是很想你,你都是骗我的!”乔心远的声音都磕巴了,还在不依不饶,“我那么听你的话,可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你根本就是不想要我了,乔维桑,我恨死你了!”
他又哭又喊声音闷闷的却很大声,震得乔维桑胸口生疼,他揉着乔心远软乎乎的脑袋,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心里包裹住,用他们相似的血液融化掉乔心远止不住的眼泪,不要再哭了。
他的弟弟十七岁仍然单纯得像白纸,高兴委屈生气都要挂在脸上,心里想什么就要说出来,想要什么一定要得到,被拒绝也没关系,乔心远最不缺的就是勇敢。
这样横冲直撞一定要乔维桑只看着他的小孩儿,在学会把对哥哥的爱说出口之前,竟然先学会了说恨,他这个当哥的难辞其咎。
乔维桑的手伸进衣服里,用最近的距离去安抚他,抱着他,甚至拨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没有不想要你,我知道你很听话,哥都知道。”
乔心远吸了吸鼻子,还是不肯松口:“骗人。”
“不骗你。”乔维桑说,“我天天下午在你学校门口看着你放学,你什么样儿我能不知道吗?”
乔心远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但还是没抬起头,乔维桑捏了捏他的后脖颈,继续说:“我怕你看见我难过,打扰你上学,没敢叫你,看你回家了我就走了。”
“别哭了,宝贝儿。”乔维桑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显得很温柔。“我总想让你出去看看,过你自己的生活,可真让我撒手不管你了,我又狠不下心,你以为我比你好受多少,乔心远。”
乔心远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起眼睛看着乔维桑,什么都没有说,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却放松下来,软软地坐他哥腿上,乔维桑抽了两张纸巾盖到他鼻子上捏了捏,“使劲儿。”
擦干净鼻涕眼泪,乔心远红着一张脸,整个人哭得水灵灵的,还不忘问他哥:“真的吗?”
“假的。”乔维桑皱着眉说,作势要推开他站起来。
乔心远赶紧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回去,然后毫不犹豫地微微仰头亲在了乔维桑嘴上。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了酒的味道,有些苦,隐约能尝到一点儿甜,很软很热的是他哥的舌头,正把酒味往他嘴里送。
乔维桑这次没有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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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明天要休息你们还信吗。。不管信不信我明天就是要休息,明天周六我要大玩特玩˙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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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维桑真的喝酒了,可能还有点醉了。乔心远被他抱着压在床上的时候抽空这么想了一下,如果不是喝多了,那他哥肯定就是疯了。
他嘴里那点酒味儿已经被乔心远尝够了,变得没有味道,只剩下甜,乔心远被乔维桑推了一把,背靠着床头,他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整个人就被乔维桑给笼罩在了身下,在乔维桑俯下身过来的时候乔心远扬起胳膊,把卧室里的灯关了。
他怕乔维桑跟上次一样把他看清了就又醒过来要躲开。
乔维桑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再把灯打开,乔心远抬了抬头,在黑暗中找到乔维桑,然后亲歪了,亲到了乔维桑的下巴上。
他听见乔维桑好像是笑了一声,转瞬即逝,下一刻他的呼吸声就凑到了乔心远的脸上,却没有亲他,乔心远等了一会儿,乔维桑忽然说话了。
“跟同学相处得好吗?”
乔心远被他问得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他哥要问这个,只能老实回答:“挺好的。”
“嗯,天天放学跟他们一块儿吃饭,还有人给你买奶茶喝是不是,脸都吃胖了。”
乔维桑声音很低,说完这句话就不说了,他扳过乔心远的下巴,这次准确地亲到了他的嘴上。
乔心远抱住他哥的脖子,把刚好没多久的嘴唇又张开给他亲,他听见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喘息声,还有剧烈的心跳,都在黑暗中无限放大,让他几乎耳鸣。
“……哥,”乔心远半闭着眼,手一边没意识地往他哥衣服里摸一边含糊不清地叫他,“你抱抱我……哥…我特别…特别想你。”
乔心远话说得没头没尾,他自己也说不清想要做什么,乔维桑懂他的意思,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沿着腰顺着摸了上去,乔心远登时打了个冷战,轻轻哼了一声,乔维桑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然后又低头,这次把吻印在了乔心远的脖子上。
乔心远挣扎着把上衣和短裤脱掉的时候,他的锁骨下面被乔维桑咬得很疼,然后被乔维桑一把抱起来,坐在了他腿上,撞进他怀里,他浑身只剩内裤,单薄的布料什么都挡不住,乔心远没端着力气直接坐了下去,被乔维桑腿上某个硬硬的地方撞了一下,乔心远这才愣住了。
“哥,”乔心远伸手撑了一下乔维桑的胸膛,又往前坐了坐,呆愣愣地说:“什么呀,好热。”
“别乱动。”乔维桑冲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嗓子都哑了。
乔心远没说话,但他忍不住,刚才他就觉得内裤湿漉漉的了,又热又黏很不舒服,刚才坐在乔维桑腿上蹭的那一下不知道怎么缓解了那种抒发不出来的难受,他没法儿不乱动,忍了一下后,又悄悄动了动屁股。
柔软的阴唇已经蹭得微微翻出来一些,夹住了内裤,此时被下面鼓起来硬硬的东西顶着,顺着那里的形状蹭了一下,还隔着好几层裤子乔心远就受不了地夹紧了腿,下面忍不住把内裤吸得更紧。
他听见乔维桑的呼吸声徒然加重了,他摸不准乔维桑是不是觉得舒服,但他想起上次乔维桑给他摸这里的时候,是很舒服的。
思绪混乱间,乔心远再抬起头是被乔维桑扣住下巴强迫抬起来的,没用劲儿,乔心远却要装可怜,直接松开手贴近了乔维桑的怀里,下面那个很软的逼严丝合缝地贴在乔维桑的下面。
乔维桑搂住他的腰,指尖挑开他的内裤边缘伸了进去,问:“难受成这样?”
乔心远没说话,在乔维桑的手指碰到他小口的时候他就说不出话了,乔维桑只摸了他一次就知道他那里敏感,知道他怎样更舒服,直接准确地摸到了阴唇里包裹着的那处小豆子一样的凸起,给他揉出了一大片黏稠湿热的液体。
乔维桑借着手指上的水摸到了乔心远的男性生殖器,被医生说过有功能障碍的地方还半硬不硬着,乔维桑握着底部用拇指蹭了蹭才顺着撸上去,用自己的指缝模拟着进出抽插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让乔心远的阴茎在他手里硬了起来。
乔心远猛地伸手抓住了 自己的内裤用力往下压,想要藏起什么似的,但是没有藏住,他忘了自己的东西还在乔维桑手里,射了他一手,整条内裤都湿了。
“这么快。”乔维桑又笑了一声,拿出手来直接脱下了他的内裤,扔到了地上,乔心远又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咸腥味。
乔心远听不出乔维桑这句话是不是在笑他,他嘴里还咬着乔维桑肩膀处的衣服,脱了内裤后彻底坐在了乔维桑腿上,把他的裤子都浸湿了。
“哥,”乔心远带着喘叫他,手往下伸要去摸他,“我也帮你……”
乔心远的手只来得及碰到他哥裤子,手腕就被乔维桑抓住了,但是没有推开,就那样停在了那里,乔心远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黑暗中的乔维桑,又喊他:“哥,怎么了?”
“不用。”乔维桑哑着声音说。
“为啥,你不难受吗,我憋着的时候特别难受。”乔心远小声嘀咕,嘀咕了几句后忽然坐起来,推了乔维桑一下,“你找别人帮你弄了?”
“我找谁了?”乔维桑被他气笑了,他忍得本来就难受,直接低头咬在了乔心远的胸口上,说:“我一碰你就得吃药,每次被你缠着,你说谁更难受?”
乔心远的气又下去了,“你别吃药,我帮你。”
乔心远像之前每一次那样用胳膊圈住乔维桑的腰,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顺着线条流畅的背肌往上摸,又绕到前面沿着中间一点点地摸到薄薄的腹肌,他摸得认真,因为他见过乔维桑真难受的样子,怎么也不想再看到了。
最后乔心远的手还是伸进了乔维桑的裤子里,在手指刚碰到那里的时候就被乔维桑按到了床上,把他的手拿了出来,乔心远紧紧抓着他的裤腰,连带着他的内裤一起褪下去了大半。
乔维桑的手紧紧抵着乔心远的锁骨,拇指在他的侧颈来回摩挲,像是忍急了却还要再忍,乔心远偏偏装作不知道,摸到他的手腕后顺着往上,抓住了他的胳膊,又怯怯地叫他“哥”。
“哥今天喝多了,”乔维桑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乔心远看到了,又把手放在了那上面,跟着喉结的滑动摸了摸,“等会儿你不要乱动,不然我真……”
剩下的话被乔心远吃掉了,他高高仰起头去和乔维桑接吻,手还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摸着,没几下,他听见乔维桑叹气的声音,很重地落下来,下一秒乔心远就被乔维桑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肚子底下塞了两个枕头,腰臀抬高了一些。
乔心远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更没有被人看着做过,他震惊地张了张嘴,又想到身后的人是乔维桑,于是又闭上嘴,只是转头想要看乔维桑要做什么,但是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乔维桑模糊的影子很快伏下贴到他身上,自己的后背靠着他哥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乔维桑的心跳。
非常快。
“把腿并紧。”乔维桑说完这话,在乔心远的肩膀上咬了一下,然后变成了吻,重重地吮。
乔心远听话地把大腿并紧,同时又涌出一股很热的水,肯定把枕头弄脏了,他闭上眼这样想,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隐隐作痛,自己的腰被乔维桑整个握在手里按住,最后是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顺着他的股缝,插进了他并紧的腿间。
乔心远倏地睁开了眼,他下意识用胳膊撑了一下想要躲开,但是乔维桑力气太大,他动弹不了,只能任由那里被乔维桑的物件儿入侵,直接顶开了他的阴唇,贴着穴口开始慢慢磨蹭抽动。
阴蒂被紧紧挤到里面,直接压住磨,没有中断的快感瞬间从那里迸发出来,乔心远低低地叫了一声,眼泪比下面的水流得还要凶。
乔心远从来没遭受过这种程度的舒服,简直让他要哭出声,比乔维桑的手指还要大还要热的东西一刻没有离开过他湿透了的逼,连带着股缝也被狠狠摩擦过,变得湿漉漉的,他甚至听到轻微的啪啪声,却感受不到痛,只有乔维桑给他带来的爽,让他开始轻轻发抖,抓紧了手边的床单。
“哥,哥,我……”乔心远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都能感觉到肿胀充血的阴蒂被来回挤压碰撞的感觉,让他脑袋一片空白,只会叫哥。
“嗯,哥在这。”乔维桑的声音竟然稳稳当当的,出来有些急的呼吸声,一点儿听不出他在压着自己亲弟弟干什么,“小远儿,继续叫。”
“唔……哥…哥哥,我那里要……”乔心远猛地蹬了蹬腿,用力缩紧了腿根,简直要哭出声,“我想尿尿,哥!”
这时院子里被关了的灯忽然又亮了起来,乔心远愣了一下,随即听见了外面传来爸妈说话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绷紧了。
乔维桑很低地嘶了一声,在乔心远转过头要叫他的时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乔心远抓着他的手,声音很低地哼了两声,然后就什么都叫不出来了,被乔维桑压在身下,继续承受要他发疯的快感。
乔维桑喝了酒,射出来得很慢,乔心远已经前后高潮了两次,身下的枕头床单都没法看了,人也哭得厉害。
外头老爸老妈的声音逐渐靠近,乔心远的身体因为紧张有点儿发抖,他更加用力地并紧了腿,一边忍着想要尿尿的那种爽,一边让自己尽量不出声。
老爸已经进了客厅,脚步声逼近,乔心远听见老爸在说话:“心远睡了吗,叫他出来吃点儿夜宵吧。”
乔心远忽然用力挣扎起来,指甲用力掐进乔维桑的胳膊里,双腿胡乱蹬了几下,乔维桑以为他是害怕,安抚地在他背上亲了几下后发现乔心远并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只是在胡乱挣扎。
敲门声响了起来,很低,伴随着老爸的声音,“心远睡了吗?”
乔心远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又怕又爽的几声呻吟,很闷,消失在乔维桑的手掌中。
“没事儿,别害怕。”乔维桑贴在他耳后用气音低声说,“腿再夹紧点儿。”
这种时候了乔心远还是很听乔维桑的话,很快就夹紧了腿。
“睡了吧他。”老妈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我听见好像有动静啊。”老爸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都关灯了,别打扰他了。”老妈在外面说,里面没有睡觉的兄弟俩听得清清楚楚,很快爸妈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慢慢消失了。
这时乔心远的眼泪几乎要流成河了,顺着乔维桑的手滴到床上,乔维桑不顾他的挣扎,箍住他的腰按着他的小腹让他把屁股抬得更高,用力蹭了几下后终于停下,全射在了他弟弟的逼上。
他停下后乔心远却没放松下来,还在不停地发抖,乔维桑以为他受不住这样程度的快感,大手覆在他的小腹上用力揉了揉,顺便松开了手。
乔心远大口呼吸着,很快低低地叫了一声,哭了起来,整个人抖得不像话,这时乔维桑才感觉到还放在乔心远腿间的东西被一股很热的液体包裹住了,是从乔心远下面的逼里出来的,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又多又烫。
他把自己亲弟弟给弄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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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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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维桑打开灯的时候乔心远胡乱扯了条枕巾把自己脸盖上了,很快枕巾洇开一片水痕,把枕巾哭湿了。
“藏什么呢。”乔维桑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摸了一手汗,又去掀他的枕巾,“我看看眼睛。”
“不要。”乔心远小声说,只拉下来一点儿,露出了眼睛,又红又肿,睫毛都黏在一起了,他看了乔维桑一眼,很快又盖回去了。
乔维桑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坐着,隔着枕巾在他眼睛上亲了亲,乔心远立马揪下枕巾露出脸,看着乔维桑,“不算,重新亲。”
哭得话还没说利索呢,带着很重的鼻音,眼皮重得都要睁不开了,还要盯着他哥,再要一个亲吻。
乔维桑擦了擦他脸上的泪,低头在他眼睛上又亲了一下,还亲了亲他的额头,乔心远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往他怀里缩了缩,乔维桑看着他还有点哆嗦的样儿,那点酒劲儿全醒过来了。
乔心远缓过来后又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摸,问他:“哥,你好了吗?”
“好了。”乔维桑叹了口气,手往下掰开了他的腿根,手指在磨得通红的地方碰了碰,“疼吧。”
乔心远嘶了一声,忽然低头把脸埋他肩膀里,闷闷地说:“我刚才是不是……是不是……”
“是。”乔维桑抢答了,“小时候没养在家里没能尿我一身,长大了回来补上了,是吧。”
乔心远抓着他后背的手徒然用力,浑身都滚烫着烧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了。乔维桑见他终于消停了,把光溜溜的人从床上抱起来,去浴室洗澡。
爸妈已经睡了,客厅和卧室都没开灯,乔维桑把乔心远放下,把淋浴头调到最小,浴室马上里响起很低的水声,乔心远靠着乔维桑,把乔维桑身上的衣服全弄湿了。
乔维桑随手把短袖脱下来扔到旁边,推着乔心远背靠着墙,在他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他的屁股,“张开腿我看看。”
乔心远抬起一条腿,只打开一点儿,不好意思再张开了,浴室里的灯是暖色的,格外亮堂,把他整个人都照得体无完肤,躲都没法儿躲。
不过乔维桑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握住他的小腿就抬了起来,随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被自己磨了大半个钟头的地方。
腿根红了一大片,耻骨处的皮肉单薄,有几个地方破了皮,露出嫩红色的肉,最严重的地方还是从来没怎么被碰过的女穴,阴唇肿得高起来,红嘟嘟的涨着挤在一起,上面沾满了刚才没擦干净的白色精液,有乔维桑的,也有乔心远自己的。
乔维桑拿下淋浴头,温热的水流对准这里仔细冲洗了一会儿,乔维桑动作很轻地摩挲着,翻开阴唇冲洗里面蹭进去的精液和别的东西,乔心远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腿都有点抖了。
“好了。”乔维桑放下他的腿,挤了沐浴露擦在乔心远身上给他抹开,很快搓出泡沫,把乔心远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乔心远把泡沫全蹭他哥身上,非要乔维桑也把衣服脱了陪他一起洗澡,才满意了,揉着乔维桑身上的泡沫问:“哥,床怎么办?”
“不用管,等会儿我换。”乔维桑接了一捧水给乔心远洗脸。
于是乔心远不问了,专心靠着乔维桑让他给自己冲水,这是他第一次跟他哥一起洗澡,他挺高兴的,现在心里攒了一星期的埋怨委屈生气全没了,一碰乔维桑就想笑,看见他也高兴。
乔心远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看乔维桑换床单枕头,风扇呼啦啦地吹着,房间里还剩下一点儿暧昧的香味,外面有初秋的虫鸣声在响,咕咕叽叽的,乔心远忽然就有些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安心了。
“哥,我要睡觉。”乔心远趴在沙发背上叫他。
乔维桑把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放进洗衣机,回来又拿出新被子,才过去抱起乔心远放到床上,从抽屉里拿出上次没抹完的药开始给乔心远抹。
“疼,哥,”乔心远忍不住踩了踩乔维桑的肚子,“好疼。”
“马上好了,抹完药就不疼了。”乔维桑低着头抹得认真,没看乔心远。
就算乔心远不是他亲弟弟,被自己弄成这样也不是人干的事儿,更何况是他亲弟弟,乔维桑更后悔,只觉得千斤坠拖着他的心脏往下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压得他喘不上气。
乔心远一收回腿,注意力转移了,就发现他哥不对劲儿,脸色很白,出了一脑门汗,没什么表情地下了床,乔心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乔维桑的手,不出所料非常凉。
他哥又难受了。
“哥陪我睡。”乔心远扑过去抱住乔维桑的腰,哭腔都出来了,知道这时候撒娇肯定没用,倒不如装可怜,乔维桑最吃这一套,“这一星期我可想你了,你是不是一点儿都没想我啊,要去哪?”
乔维桑果然不走了,又坐回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乔心远身上,乔心远已经在他坐下的时候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放进他怀里。
“真困了。”乔心远嘟囔。
乔维桑拍了拍他的背,把灯关了,抱着他躺回去盖上被子,乔心远抬起腿搭在乔维桑的腿上,胳膊伸到他腰上去,用自己的嘴唇贴着乔维桑的脖子,手指来回摩挲,轻轻挠他的肩膀。
“小猫儿啊你。”乔维桑笑了一声,胳膊圈住他的肩膀,抓了抓他的后脑勺,毛茸茸的,“不嫌热。”
乔心远累得不行,已经快睡着了,闭着眼也没听清他哥说什么,只是含糊不清地哼哼了一句:“…我想哥……别难受了…”
乔维桑的另一只胳膊也圈住了乔心远的腰,几乎把他抱在身上趴着睡了,乔心远这话有魔力似的,乔维桑听到后真的感觉没有刚才疼了。
每次都是这样,像在乔心远身上汲取到了自己另一部分生命。
乔心远很快睡熟了,抓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开,搭在他的身上,乔维桑小心翼翼地给他翻了个身让他平躺好,给他盖上毛巾被,动作很轻地下床,摸着黑出去了。
他今天是真喝多了,但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做都做了,现在想理由没用,他乔维桑已经是一个差点操了自己亲弟弟的变态了。
初秋的半夜冷得吓人,乔维桑就穿着短袖坐在门口台阶上,手里攥着已经空了的烟盒和打火机,最后一根烟的火星闪着微弱的光,很快变成淡淡的雾飘散在凌晨的微风里。
乔维桑的手都有点麻了,半天才把最后一个烟头按灭,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疼得也有些麻,但还是拖不住一直在不停往下沉的一颗心。
仿佛世界都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他可以掉下去,但一定要把乔心远留在上面。
早上乔心远醒得晚,醒来后旁边没人,他睁开眼倏地坐起来,发现窗帘拉开着,乔维桑在院子里站着不知道和谁在说话,乔心远看见他后松了口气,慢吞吞地穿内裤换衣服。
洗漱完了乔心远挪着步子往外走,下面还疼着呢,他挪到门口站到台阶上,这时候才发现乔维桑竟然是在跟金小余说话,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乔心远喊了一声,从台阶上蹦下去撞倒乔维桑背上。
“原峥非要叫上我来找你玩儿,他烦死了。”金小余探着头跟乔心远说话,“他咋这么爱跟你玩儿!”
“原峥谁啊?”乔维桑笑着,回头问乔心远。
乔心远莫名从这个笑容里感觉到那么点儿奇怪,不回答他哥的问题,他挪到金小余身边,说:“我咋知道呀,他人呢?”
“你哥让他和时澍去买早点了。”金小余看了眼乔维桑。
时澍是班长,乔心远愣了一下,看着他哥,乔维桑啧了一声,“给他俩钱了。”
“不是!”乔心远跺了跺脚,只觉得乔维桑真会指使人,怎么谁都听他的话。
乔心远气不过,使劲儿推了乔维桑一把,“谁问你这个了!”
“那谁知道你要问啥了。”乔维桑学他说话,说完冲他伸了伸手,立马给他顺毛,“自己走进去?”
乔心远狠狠吐出一口气,扑到乔维桑身上被他背起来,叫着金小余进屋了。
乔维桑把人放到沙发上后去厨房里了,关上了门,乔心远光着脚缩起来,拍了拍沙发,“小余你坐我旁边,咱俩说话。”
“说话还起个头呀。”金小余笑眯眯地凑过去,看了眼厨房,“心远,你也没说你哥长这么帅啊,我们仨一进来都呆了。”
乔心远不领情,“别人都说我俩长得像呢,你咋不说我帅?”
“你不帅,你是个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儿。”金小余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不过你俩确实像,但是你哥太凶啦,原峥都不敢跟他说话呢。”
“才不凶,我哥很好。”乔心远说。
金小余听不明白了,“你不是说你和你哥关系不好吗?”
乔心远愣了一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正要说点儿什么,乔维桑从厨房出来了,把一盘荔枝放茶几上,看了他俩一眼,表情挺冷的,“你跟你哥关系不好啊?”
金小余这孩子也没比乔心远高多少,俩人坐一起完全俩小孩儿,被乔维桑这么一吓就不说话了,乔心远保护自己同桌,拉着金小余往后靠了靠,冲乔维桑喊:“你讨不讨厌啊偷听自己弟弟说话!不许吓唬我同桌。”
“懒得吓唬你们。”乔维桑笑了,给了乔心远和金小余一人一个脑瓜崩,回卧室了。
原峥和时澍在胡同里买了几大兜早点,咋咋呼呼地一路喊着“哥”跑了进来,时澍跟在后面,也叫了声“哥”。
“哎,好孩子们。”
乔维桑换了身衣服又出来了,走到餐桌前拿了个糖火烧咬了一口,“你们快吃吧,吃完出去玩儿去,中午让乔心远请你们吃好的,哥请客。”
“谢谢哥。”原峥和时澍道了声谢。
“……谢谢哥。”金小余没赶上趟儿,说完红着脸瞪了原峥一眼。
原峥冲他呲了呲牙,时澍看他一眼,把他头拧回来了。
乔维桑吃完擦了擦手,兜着乔心远的后脑勺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推着他往外走。
“我得走了,那边儿忙着呢,你跟你同学好好玩儿,成不?”
这话是哄着说的,怕乔心远又上来脾气闹起来,走到院子里后乔维桑还弯下腰看着乔心远,等他回话。
“知道了。”乔心远闷声答应了,“哥你是不是特忙?”
乔维桑捏了捏他的脸,犹豫了一下后说:“是忙,所以可能不能常回来了。”
“你……”乔心远抬起头看着他说,“哥生我气了吗?”
“没有。”乔维桑松开手,“昨晚的事儿,是哥的错,以后不会了。”
“因为你以后都不回来了。”乔心远低声说,“是不是?”
“别瞎想,我说了不会不管你的。”
乔维桑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哄他,像敷衍,更像冠冕堂皇的借口。
乔心远不是傻子,他听得出来乔维桑今天忽然哑了的嗓子,也闻得到他身上从来没这么重过的烟味,但他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一个没有开过窍的小孩儿,除了耍赖撒娇不知道该怎么留住自己哥哥。
但现在不是他闹一下就能解决得了的,他心虚,昨晚乔维桑喝多了他可没有,他也害怕,要是因为这种事把乔维桑推远了,他受不了。
“我知道,”乔心远抓着衣摆小声说,半低着头眼睛也不看乔维桑了,“我真的知道了。”
乔维桑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后放进了口袋里紧紧攥住,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你进去吧,我走了。”
乔维桑说完就真的转身往外走了,没再多看乔心远一眼。
乔心远除了刚到这里的那几天,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走过这幅模样,可怜,偏偏又连哭都不敢大声。
乔维桑咬着牙快步走出去,到了胡同口后还是没忍住,下意识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乔心远站在大门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正直直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隔着几百米乔维桑都看得清他眼睛里的泪珠子,乔心远已经很久没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过了。
乔维桑已经习惯了乔心远的为所欲为,胆大任性,谁都可以不顺着他就乔维桑不行,乔心远敢哭也敢闹,他的那些脾气和胆量全是被乔维桑惯出来的。
他不能把乔心远惯坏了,又丢下他不要。
乔维桑转过身,冲门后的小孩儿招了招手,乔心远愣了一下,几秒后就从门后冲出来,朝他跑过去,乔维桑都没看清他怎么过来的,人已经扑到他怀里了。
“哥。”乔心远贴在乔维桑心口上叫了他一声,没问他叫自己过来干什么,也不问怎么了,就只叫了他一声。
乔维桑什么都没说,他抱住乔心远,低头在他脸上用力贴了贴,低声说:“对不起,哥刚才太坏了是不是?”
乔心远摇了摇头,没说话,乔维桑用额头轻轻抵着乔心远柔软的头发,用鼻尖蹭他的侧脸,是安慰,也是道歉,兄弟俩站在清晨还吹着冷风的胡同口,抱了很久。
“别害怕。”乔维桑的手在他背上用力蹭了一下,又拍了拍,“哥刚才犯浑,以后不会了,哥去哪都带着你,只要你想跟着我我就一直带着你。”
等到你长大了不想跟在哥哥后面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乔维桑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他抱着乔心远,心里翻涌着这辈子最复杂的情绪却又十分冷静地看着他。
他一直想让他弟弟开开心心顺顺当当地长大,却又不得不剥夺乔心远要爱的权利。乔维桑抱着怀里正在委屈到悄悄哭的小孩儿,此刻他坐在冷风里抽了一晚上烟做出的那些决定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在乔心远的眼泪面前不堪一击地统统瓦解崩塌。
到底还是舍不得。
乔心远以后可以长大,可以要自由,可以一个人离开他也能走得很远,但不可以是他把乔心远赶走,他养起来的小孩儿跟他要什么他都会给。
要哥哥当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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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比你们想的要心软˙ᵕ˙ᰔᩚ
26
“好了,我看看,哭完了没。”
乔维桑松开胳膊,捧起乔心远的脸看,已经哭完了,眼睛红着,没干的眼泪堆在眼尾,可怜兮兮的。
“不哭了,宝贝儿。”乔维桑用指尖把那点眼泪擦掉,指腹揉了揉他的眼皮,“别怪哥成不成,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你想要什么都跟我说,什么哥都给你。”
“真的吗?”乔心远轻声问。
“真的。”
“哥亲我一下。”
乔维桑看着立马就开始得寸进尺的小孩儿,半晌没说出话,最后还是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好了没。”
“嗯。”乔心远撒开手,“你走吧。”
乔维桑拍了拍他的脑袋,“跟你同学出去玩儿吧,多买点儿东西,没钱了去卡里取。”
“好。”乔心远答应下来。
他看着乔维桑走了以后在胡同里缓了十分钟才回去,眼睛已经不红了,连金小余都没看出来他哭过,叫他快吃饭。
“你哥是做什么的啊,这么忙。”原峥嘬着豆浆问乔心远。
乔心远被他俩这么一打岔,心情好了不少,边吃边说:“我也不清楚,好像做什么游戏开发的吧,不知道做成什么样呢。”
“你哥好厉害啊,说起来都好久没去打游戏了,”原峥踢了踢时澍,“下午去不去?”
时澍没说话,低头整理试卷,原峥也不气馁,又去烦金小余,“你去不去,去吧去吧去吧!”
“去也行,找家安静的那种啊。”金小余说。
“没问题,我也没带你去过乱七八糟的网咖啊。”原峥乐默认乔心远也去,根本没问他,又去重新烦时澍,“去吧,我们都去。”
时澍头都没抬,“去也行。”
一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下了,上午他们四个人没出去玩儿,因为乔心远大腿一走路就疼,他当然不会这么跟他们几个说,只说自己扭到膝盖,不想动。
最后四个人趴在茶几上写作业,苦大仇深,任由外面艳阳高照秋风气爽也不出门。
金小余写历史写到一半嘴痒,啃了啃手指后没忍住,小声嘀咕:“好想喝奶茶啊。”
三个人都听见了,没一个动的,乔心远被他这么一说也想喝了,看了眼原峥,原峥吃了个荔枝,一拍桌子:“班长,你去买。”
“我请客!”乔心远立马掏出钱塞进原峥手里,原峥又立马塞进时澍口袋里,双手合十低声下气求他:“你去买吧,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时澍看了他仨一眼,他已经把作业写完了,坐那儿看题呢,就他最闲,他也没说什么,把钱放回桌子上,起身出去了。
“班长真是个好男人。”金小余叹了口气,“谁嫁给他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吗?”原峥忽然来了兴致,看着金小余,“你真这么觉得?你觉得时澍好?”
“班里谁觉得他不好?”金小余反问。
“哦,也是。”原峥又没了兴趣,蔫蔫儿地坐了回去,莫名叹了口气,“哎,班长是真招女生喜欢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乔心远停了笔,“他谈恋爱了?”
原峥一把捏烂一个荔枝,滋了自己一身,他赶紧扔了,有些慌乱地擦了擦手,“没,没有,肯定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你激动啥。”金小余嫌弃地撇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写作业,“数学给我看看。”
原峥把班长的找出来给他了,时澍数学好,字写得也好看,金小余一个个地对照着他的试卷,把自己的做错了的题都改了,时澍也回来了,拎着四杯奶茶,还买了一大兜零食,酸甜咸辣什么都有,一起放到了桌子中间。
“谢谢班长。”乔心远赶紧找了把蒲扇递过去,“请。”
时澍接过蒲扇狂扇了几下,把试卷扇得飞起来,金小余一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赶紧去压,奶茶杯壁上的水珠噼里啪啦地落在了试卷上。
“班长你的试卷!”金小余大喊一声,抽了张纸巾按了按,“我错了。”
“没事儿。”时澍把试卷抽出来自己擦,“你喝你的。”
“真是好男人啊班长。”原峥忽然贱兮兮地重复了一遍刚才金小余的话。
时澍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试卷擦干后又放到金小余手边。
乔心远咬着吸管不吭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把仨人看了一遍,觉得哪里不太对。
中午吃饭是在外头吃的,乔心远充当病号,但是能骑自行车,原峥推了一下他的车子几乎飞起来,硬是没赶上时澍,原峥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追上去,抬手给了金小余一巴掌,很快一拐车把躲到了时澍和乔心远那边。
四个高中生吵闹着冲上大街,躲在大槐树荫下骑车,自行车轮碾过马路上新掉的落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乔心远的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他扶稳车把,扬起胳膊抓住两朵从他头顶飘落的枯萎槐花,香味儿一如盛夏。
原来已经是秋天了。
天气预报里气温骤降的那周,赶在周一上学前乔维桑又回来了一趟,带乔心远去买衣服,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来了,提前跟乔心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乔心远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乔维桑的厚外套裹在身上,站在院子门口来回蹦跶着玩儿。
乔维桑从胡同口一下车就看见里头蹦跶的小孩儿了,老远就喊了一声:“乔心远进去!”
乔心远的身形歪了歪,猛地转过身冲他跑过去,裹着深秋的冷风扑进他哥怀里。
他这两三个月见乔维桑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待一个晚上或者半天就要走,有次乔心远睡一觉醒来身边就没人了,给乔维桑打过电话去好一通闹。
乔维桑一把将怀里的人抱起来扛回屋里,把来之前买的糖炒栗子从怀里拿出来,他在车上已经剥好了一多半,干干净净地放在塑料袋里,拿出来还是热的。
“甜不甜?”乔维桑洗了手回来问乔心远。
“甜。”乔心远穿着一身珊瑚绒的白色睡衣,是上次乔维桑给他买回来的,现在就穿得着了,“就是太噎人了,你咋不给我买奶茶呢?”
乔维桑把外套脱了,热乎乎的手捏了捏乔心远的后脖颈,“晚上喝什么奶茶,之前喊牙疼的不是你了。”
“嘴张开我看看牙。”乔维桑坐下后又去捏他的腮,乔心远漱了漱口老老实实张开给他看,又白又亮,没坏,“挺好,少喝奶茶,别老让你同学给你买。”
“他们都喝就我不喝,那我不成不合群的了,被孤立了!”乔心远嘟囔着说,继续吃栗子。
乔维桑没理他,反正说他什么都都有理,去厨房给他热了瓶牛奶拿过来,“给你订的牛奶每天都喝啊。”
入秋以后乔维桑给乔心远订了鲜奶,每天早上晚上热乎乎的一大瓶,补钙还长个儿。
之前乔心远跟奶奶打电话的时候乔维桑听了一耳朵,乔心远到了冬天就容易生病,病了好得还慢,几乎每年冬天都是病着过完的,到了春天才见好,说白了还是体质差,虽然不瘦但仍然抵不过身体特殊带来的体质偏差。
“喝,天天喝,小余说我身上一股奶膻味,我都不想喝了。”
乔心远举着瓶子喝了几大口,嘴唇上沾了一圈,他舔了舔,剩下的那点儿没擦,放下瓶子凑过去爬到乔维桑腿上坐着,要他亲。
“甭撒娇。”
乔维桑在他腰上拍了拍,隔着睡衣都能摸到一小圈肉,乔心远比夏天又胖了点儿,抱着都能感觉到重了,乔维桑就喜欢乔心远胖乎乎的样儿,所以天冷以后乔心远每次冲他黏糊他都没有拒绝。
根本拒绝不了。
最近刚供暖,屋子里暖气已经很足了,暖烘烘地让人心浮气躁,乔心远被他哥含着舌头舔,脸通红发烫,连呼吸都是热的,他急急地喘着气,无所适从地把两只手都伸进乔维桑的毛衣里,想离他更近一点儿。
白色的毛绒绒睡衣被掀开一截,露出软白肉乎的肚子,还有窄窄的腰,摸起来很舒服,热热的软软的。
乔维桑的手抱得愈发用力,恨不得把乔心远给吃掉,抱在怀里亲也不是推开也不行,明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当哥的不能这么纵容乔心远,纵得他越来越肆无忌惮。
乔维桑的拒绝不了体现在各个方面,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乔心远被他惯得脾气越来越大了,他稍微表现出拒绝的意思,都不用说出来,乔心远发觉了就要跟他闹,一边哭一边发脾气,后来还学会了摔东西,最后装可怜地趴在床上抱着被子静悄悄地哭。
这都是乔心远在这几个月里试出来的招数,就吃准了乔维桑拿他这幅样子没办法,屡试不爽。
两人亲了好久,最后乔心远舌头都要肿了,才放开他哥,贴在他唇边边喘气边说:“哥,你咋不弄我呢?”
说完就伸手往他裤子里面摸,被乔维桑抓着手腕推回去了,“明天带你去买衣服,不弄了。”
乔心远听不进去,往后退开一点儿看着他,气还没喘匀就开始质问:“你是不是找别人弄了?”
“胡说八道。”乔维桑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轻不重,乔心远哆嗦了一下,顾不上问了,先抓着乔维桑的手往自己下面放,声音要哭不哭的:“哥我难受了。”
乔维桑脱了他的睡裤,重新把人抱上来坐好,大手覆在淋湿内裤的逼上,用力揉了一下,乔心远挺了挺腰,忽然不高兴了,“我不想要手。”
“那咋办?”乔维桑问他,把手撤走了,把手上一点点透明的水擦在了乔心远的小肚子上。
“我,我不知道。”乔心远小声说着,低下头咬了一下乔维桑的喉结。
乔维桑的吻落在他的耳后,他反握住乔心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皮扣上,低声说:“给哥解开。”
乔心远不久前才学会解皮带扣,因为乔维桑越来越忙,穿西装的次数也多了,经常风尘仆仆地来一趟,第一次让乔心远解的时候半天没弄开,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两只手捣鼓了几下就把皮带解开了,然后拉开拉链,往下推了推,露出黑色内裤,那里高高鼓起来一大块儿,乔心远摸到后立马收回手,不好意思再碰第二下,太烫了。
“坐过来。”
乔维桑的声音哑了,他拖着乔心远的屁股让他往前坐,隔着两层内裤直接坐到了乔维桑的那上面,把乔心远惊得哆嗦了一下。
乔维桑把乔心远的内裤推下去一些,露出半个屁股,大手覆在乔心远上面用力揉了揉,“动一动,会吗?”
乔心远当然不会,但是被乔维桑按住坐上去后无师自通地动了一下,他听见乔维桑的呼吸变重了,于是又挺着腰前后磨蹭了一下。
形状分明硬挺的东西即使被内裤包裹着也仍然能顶开乔心远柔软的阴唇,一下一下地戳在那上面,把微微湿润的花穴水流磨得越发大,浸湿了整个裆部,滴滴答答地融进乔维桑的内裤里。
乔心远感觉到内裤的布料被顶得夹进了阴唇里,乔维桑的东西随后也挤进去,隔着内裤重重地磨,把他的逼全部顶开,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又热又硬磨得乔心远爽得浑身发抖,挺腰的动作也颤颤巍巍的。
乔维桑扶住了他的腰,低头看着坐在他身上用自己的仅会的那点动作纠缠着自己的弟弟。
小半年过去了,他的弟弟一点儿都没有长大,还是很青涩稚嫩的红着脸,他向来脸皮儿薄,却为了哥哥什么都愿意学愿意做,软白的肚皮都挺起来,胸脯也挺着,掀起睡衣让乔维桑摸,两只手缠着乔维桑的腰,自己扭腰的动作很不熟练,甚至挤得乔维桑有些不舒服。
但他还是觉得很爽,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不是从下面开始的,是从心里迸发出来的。
乔维桑把吻印在乔心远的胸口上,一边慢慢亲着,一边听着那里头传出来的剧烈心跳声,还有乔心远完全坐不稳发着抖高潮后轻轻哼着的哭声,乔维桑抓住他的手拿出了自己快要射的东西,很软的手掌下意识握住露出来的顶部,学着哥哥给他弄的样子摸了几下,白色的液体就那样射进他手心里,还有他的肚子上。
乔维桑在乔心远心口的位置咬出一个很重的吻痕,像是因为爱他而长出来的胎记,乔心远小声哭着叫他哥哥,要他亲,乔维桑捧着他的后脑勺亲在他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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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享受这一刻吧你们⊙▽⊙
27
乔心远洗完澡后坐在床上被乔维桑用被子裹成球,背靠在他怀里吹头发。
十一月已经有冬天的样子了,乔心远上周就在乔维桑的叮嘱下套上了秋裤,换上了厚睡衣,吹完头发往热乎乎的被子里一拱,闻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儿昏昏欲睡。
乔心远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偏要等着他哥收拾完回来躺下才肯睡觉,他睡觉不爱穿睡裤,光溜溜的两条腿钻进乔维桑腿间,在他身上取暖,顺便把毛绒绒的自己塞进他怀里。
原本乔维桑怕他着凉,两人分被子睡,被乔心远给掀了,乔维桑给了他一巴掌,换了床大被子,一起盖,乔心远趴在他怀里,脸颊上的肉挤出小小一团,微微张着嘴马上要睡着了。
乔维桑抬手关了台灯,把被子拉上去一直盖住乔心远的下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哄他睡觉,才拍了没多久又觉得这样太惯着他,于是停了下来,把手搭在他身上,抱着他睡了。
后半夜刮了阵风,乔维桑醒了一会儿,以为会飘点儿雪花,结果第二天早上天气倒是很好,艳阳高照,没有下雪的迹象,只有门口台阶上结了层霜,很快就化了。
乔维桑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白白的霜花,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他用脚踩了踩,没有刚才滑了,乔维桑皱着眉,目光落到门口乔心远的那辆白色自行车上。
“哥,给我围围巾!”乔心远在屋里叫唤。
“来了。”乔维桑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屋,乔心远穿了件蓝色棉衣,上个月乔维桑买的,现在穿还行,过几天就冷了,乔维桑拿过衣架上的灰色围巾给他戴上,“你天天就这样上下学?”
“嗯,还戴手套和口罩,咋了?”乔心远摸出一个口罩戴上,他的鼻子一受冷就难受,老打喷嚏。
“没咋。”
乔维桑说完把衣服上的帽子也给他戴上了,手顺着下去停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两人一块儿往外走着,走到胡同口,乔维桑忽然停下来,低头看着乔心远,说:“等天儿真冷了,你搬到哥那里去住,上学我接送你,成不成?”
“我……”乔心远一下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不是很忙吗?”
“你也是我忙的一部分啊。”乔维桑笑了起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真的啊!”乔心远猛地扑到乔维桑身上,抱着他的胳膊直蹦,“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十二月下旬吧,等我找好房子。”乔维桑在他腰上抱了一下,很快放开了。
“好,十二月好,”乔心远一点儿都不嫌慢,直点头,抱着乔维桑的胳膊往前走,“咱们可以一起过阳历年了,也能一起过年,是不是哥?”
“是,不住我也陪你过啊。”乔维桑说。
因为这事儿乔心远一上午都兴致勃勃的,试衣服都带着股兴奋劲儿,乔维桑给他拿什么他就去试,也不跟以前一样嫌累了,换好后出来先给他哥看,再去照镜子。
乔心远抓了抓乱了的头发,站在试衣镜前小声嘀咕:“卫衣好看,毛衣咋也好看啊。”
“嗯,都好看,都拿着吧。”乔维桑站在后边说。
旁边的导购小哥立马上前接过了乔心远手里的两件衣服,笑眯眯地说:“您身上这件儿是穿着还是换下来我给您包起来呢?”
“啊,”乔心远呆呆地看了小哥一眼,下意识说:“我不穿着。”
“那您去换下来,我帮您一起包起来,还有其他想试的也可以随便试哦。”导购迅速走到另一排颜色比较鲜艳款式新颖的休闲区,“您年轻,皮肤白,穿这种卫衣最好看了!”
乔心远还没说话,乔维桑扫了一眼,说:“给他拿那件红色的试一下,再帮他挑几条厚牛仔裤,运动裤也行,要舒服的。”
导购动作利落地取下一件酒红色胸口绣着字母的卫衣,在硕大的店里转了好几圈,抱着一堆号码合适的裤子过来递给乔心远。
乔心远看了他哥一眼,对方冲他扬了扬下巴,他抱着卫衣又去试衣间了。
最后乔维桑提着五六个袋子,乔心远抱着一杯奶茶换了家店,去买羽绒服。
“我还没穿过羽绒服呢,在电视机见过广告。”乔心远趴在乔维桑肩膀上小声说。
“那你去穿,挨个穿一遍去。”乔维桑指了指店里满墙的羽绒服,觉得乔心远没见识的样子特别好玩儿。
“我不要,那不得累死我。”
乔心远放下奶茶,把外套脱下来,接过导购给他拿来的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穿上了,稍微有点大,但冬天里面穿厚一点就正好了。
“好看吗?”乔心远问他哥。
“一般。”乔维桑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皱着眉让他脱下来还给导购。
乔心远穿黑色不难看,但就是显得他没什么气色,本来冬天他就恹恹的,乔维桑不满意,站起来自己在店里逛了一大圈,乔心远跟在他后面轻轻捏羽绒服玩儿,被乔维桑拿了好几件衣服比划了好几次。
最后挑了一件米色的休闲款,一件白色运动款,都是中长款的,到膝盖那里,“穿这两件我看看。”
米色的一穿上乔心远自己眼睛都亮了,显得他皮肤特别白亮透净,整个人看起来暖呼呼的。
白色那件也很好看,领子稍微高了点儿,拉链拉到最上面正好露出下巴,看起来很有精神。
乔维桑站在他后头在镜子里看着他忽然有点儿恍惚,感觉乔心远好像长大了一点儿。
“就这两件吧。”乔维桑说。
乔心远脱下来的时候拉链勾了一下他的毛衣。他伸手往下拉了拉,瞥到了拉链上挂着的吊牌标签,上面价格后面跟着的四个零晃了他的眼,导购拿走后他还没缓过来。
“哥!”乔心远倏地一下怼到乔维桑面前,抓着他的胳膊非常小声又非常急促地说:“你看见那羽绒服多少钱了没!”
“嗯,看见了,咋了?”乔维桑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前面导购满脸笑容地把衣服装起来了,问他:“先生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乔心远抓他胳膊的手更用力了,不让他动,乔维桑轻轻啧了一声,没明白乔心远要干什么,只能先回答导购的话:“刷卡。”
“信用卡啊?”乔心远咬着牙问。
“疯了吧你,小傻子。”乔维桑瞪着眼看着他,把他推开了,“起开,我结账去。”
乔维桑把卡递出去的时候乔心远牙都疼了,死活想不明白一件羽绒服咋贵成这样,他长这么大就没穿过几千块钱一件的衣服,一想到乔维桑明明也没这么有钱,乔心远简直心疼肉疼浑身都疼。
出了店门,乔心远站在原地就不动了,乔维桑简直想踹他,“又干嘛!”
“哥,你,”乔心远吭哧半天,还是觉得这话难听他也要说,“你出去几个月捡着钱了?”
乔维桑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乔心远从刚才开始是怎么了。
乔心远只知道他忙,但是不知道他忙什么做什么,他也听不懂,毕竟是乡下出来的小土包子,也懒得打听,还以为乔维桑成天忙得不着家是在外头给人打工当孙子呢,挣俩钱不容易。
乔维桑乐了好一会儿,笑到乔心远都要恼了才过去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咋这么笨,这么好玩儿啊,乔心远。”
“你就当你哥捡着钱了吧,等哥捡到大钱了就带你走,你且等着吧。”
“别老蒙我。”乔心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是穷着吧,你有了钱肯定不要我了。”
“那为啥啊?”乔维桑笑着问。
“有了钱你肯定给自己对象花啊,怎么会给弟弟花呢?”
乔心远这话没过脑子就蹦了出来,说完俩人皆是一愣。
乔心远愣是因为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给乔维桑做弟弟的是他,可跟乔维桑做着对象该做的事情的,好像也是他。
要是乔维桑真的有了对象,钱不给乔心远花了,那些温柔的亲热,拥抱,接吻……和别的事,也都不会属于他乔心远了。
乔心远忘了戴口罩,嘴巴鼻尖冷得发红,眼圈也红,站在那呆住了似的看着乔维桑,一下就变得可怜起来,像被扔在寒冬里的小猫。
乔维桑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用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捏了捏乔心远的后脖颈,把人拢进怀里,低头看着他说:“哥挣多少钱都给你花,全都给你,没别人,都让你说了算,好不好?”
“少骗我了,”乔心远瞪着他,“怕我在这跟你闹呢,是吧。”
“没骗你,爱信不信。”乔维桑用力抱着他往怀里按了按,松开了手。
他真的没骗乔心远,他敢说出来不是呈一时之能,是这些事早就在他心里千回百转想过无数次了,他当然不会和自己亲弟弟发展出什么不该有的关系,但乔维桑自己心里清楚,他也真的不会有别人了。
乔维桑会给他每个阶段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哥哥的爱,他不需要乔心远相信,也不会跟他解释,因为他不会让他的弟弟被任何人困在当下,他乔维桑也不行。
“信了。”乔心远小声嘀咕,拎起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忽然说:“哥亲我一下。”
“现在?”乔维桑瞪着眼看了他一下。
乔心远没说话,沉默了几秒钟,乔维桑捏着他的下巴,在口罩后面亲了他一口。
乔心远笑了笑,把口罩戴上了,一副听话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事儿在他心里一时半会翻不过去,在提到别人时那种突如其来的嫉妒让他难受得不行。
但他决定暂时先不想了。
这次乔维桑陪了他一整天,下午哄着他睡了会儿午觉,醒来后做好饭就要走了,晚上有个饭局。
乔心远不知道什么是饭局,穿着睡衣送他哥到门口,乔维桑就不让他往外走了,乔心远抓着他的手,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只说:“记得想我啊哥。”
“想你,天天想。”乔维桑摸了摸他的脑袋,关上门走了。
乔心远站在门口呆呆地想:哥这次走没亲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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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冬天啊૮₍ -•₎ა
28
周一早上,七点天刚亮不久,乔心远推着自行车在胡同里的马路旁边等了一会儿,金小余骑着车子从薄薄的雾里到了,没停下,刹了刹车,乔心远骑上车跟了上去。
金小余上学放学路过乔心远家,俩人说好了一起走,金小余给乔心远带了他妈妈做的饭团,乔心远倒了半瓶牛奶给他,俩人窝在位子上吃早饭,好不容易才暖和过来。
“小余,你妈妈做饭真是,”乔心远费劲儿地咽下一口饭团,“真是名不虚传啊。”
金小余叹了口气,没说话,乔心远把吃完了的塑料袋扔了,捧着杯子喝牛奶,还是热的,冒着热气,熏湿了乔心远的睫毛,又香又暖。
乔心远喝完牛奶把瓶子收起来,翻开课本,看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凑到金小余旁边跟他小声说话:“小余,我可能很快要搬家啦。”
“搬家?”金小余看着他,镜片被雾气覆盖,“去哪啊,什么时候?”
“元旦之前,搬到我哥那里去。”乔心远美滋滋的,“我哥不放心我冬天自己上学。”
“其实你只有七岁吧,”金小余慢吞吞地擦着眼镜,“你哥把你当儿子养。”
“才不是儿子。”乔心远不爱听了。
“那是什么,老婆啊?”金小余把眼镜戴上,看着他。
“什……什么啊?”乔心远呆住了。
“当然了,你不可能给你哥当老婆,这是一种比喻。”金小余说,“但从你的身上能看出来你哥以后会怎么疼老婆。”
乔心远下意识反驳:“他才不会对别人这么好,只能对我。”
“哎哟,兄弟和夫妻能一样吗,”金小余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夫妻才能过一辈子呢,当然是两口子更亲了,你能赖着你哥过一辈子啊?”
乔心远又愣了半天,一直到快金小余快睡着了,又问:“鱼,你说俩人怎么才能成两口子呢?”
“啊,这有啥好问的。”金小余推了推眼镜,凑过去,竟然真的认真跟乔心远说了起来,“两口子得先谈恋爱,先互相喜欢了,再表白,然后在一起,时间久了就能结婚了呗。”
乔心远眨了眨眼想了想,“说了喜欢才能谈恋爱呀?”
“当然了,一声不吭的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乔心远不问了,看着面前的书,袖子里的两只手紧紧缠在一起,指节都要扭红了,半天没缓过来,一点儿没察觉他把谈恋爱带入自己和亲哥有什么问题。
要是能给哥当老婆,就不用嫉妒别人了……
“发什么呆呢!”原峥哐当一声把两袋糖炒栗子放他们桌子上,“这周五我生日,放了学去我家玩儿啊,心远也得去。”
“啊,”乔心远呆呆地抬头,“生日快乐。”
“周五!”原峥不满地喊了一声。
乔心远忙点头,听着原峥美滋滋地跟金小余商量今年去哪里吃饭,刚才被打断的思绪也没能再续上。
原峥生日在十二月头一天,十八岁生日,往年生日他都是只叫时澍和金小余一起过,时澍是他发小,金小余是他初中就一个班的同学,今年带上了乔心远。
乔心远心里清楚,最开始他们带自己玩儿是因为金小余和他是同桌,金小余干什么都带着他是因为看他刚转来一个人可怜,大概也没想到带着带着真玩儿到一起了。
乔心远是很感谢他们三个的,给原峥挑礼物挑了好久,晚上跟乔维桑打电话问了好几遍送什么好,把乔维桑都问烦了。
第二天乔维桑没腾出空,找他同学帮忙送了点儿东西放在家门口,乔心远还没放学,给他发了条短信。
乔心远偷偷在卫生间看完了短信,出来后找到金小余,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我给原峥准备好礼物啦!”
金小余甩着手上的水往外走,“这么快,什么礼物?”
“我哥找人给我送回家的,好像是游戏碟之类的,我不懂,我哥说原峥肯定喜欢。”乔心远边说边回座位上坐下,抽了几张纸和金小余分着擦手。
“你哥真是啥事儿都给你想着,真好。”金小余挺羡慕的。
“嗯,他对我可好了。”
乔心远摸了摸抽屉里的牛奶瓶,回去后订奶箱里就已经放着第二瓶了,跟乔维桑打电话的时候他肯定会先问自己喝牛奶了没,想到这乔心远笑了笑,金小余看他这样儿也跟着乐。
讲台上几个课代表都在往黑板上写今天的各科作业,金小余抬头又低头抄了一会儿,后排时澍忽然过来,把一个冒着热气的纸盒放他俩桌子上了。
金小余没防备,吓了一跳,猛地往后缩了一下,眼镜都往下滑了一截,呆呆地在镜片后面露出一双眼看向时澍。
时澍也被他吓了一跳,在原地愣了愣,指着那个纸盒,“原峥刚去小卖部给你俩带的。”
“哦,谢了。”金小余把眼镜推上去,笑了一下,“吓我一跳你。”
时澍抿了抿嘴,没说话,转身回去了。
金小余把关东煮放他和乔心远桌子中间,叫了他一声,“快吃,可热了。”
乔心远没动,金小余喝了口汤,扭头看他,乔心远正盯着试卷发愣,看起来走神走了好一会儿了。
“嘛呢?”金小余推了他一下。
乔心远回过神,瞅了他一眼,有点儿茫然地看着那碗关东煮,金小余以为他饿傻了,赶紧推过去让他吃,“快吃,原峥买的。”
“哦,谢谢他。”乔心远凑过去,抵在课桌沿儿上,没吃。
过了一会儿,金小余吃掉一串丸子,乔心远终于动了一下,他往金小余那边凑近了点儿,很小声地问他:“鱼,你嫉妒过别人吗?”
“啥呀,嫉妒谁?”金小余没懂。
“就是……有个人,”乔心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这人是他哥,“一想到他也会对别人很好,我就会觉得嫉妒,还生气。”
“是不是我太坏了?”乔心远愁得耷拉着眼皮,闻着关东煮的香味儿一点都不觉得饿。
“才不是呢,你哪儿坏了?”金小余把关东煮推开了,忽然变得认真,“你喜欢她吧?”
“什么?”乔心远愣了。
金小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喜欢她,你想当她对象,所以才嫉妒生气,很正常,放心,你不是坏。”
重点才不是坏不坏。乔心远呆呆地想。
原来他想当哥的对象吗。
“可我不是他的对象啊。”乔心远挺难受地说。
“那你就变成她对象呗,”金小余啧了一声,“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乔心远说,很快就变了,“应该是喜欢的……很喜欢我。”
“那你俩到哪一步了?”金小余问。
“到,到他……”乔心远梗了一下,挑了个能说的告诉金小余:“他亲我了呢。”
“什么!”金小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又飞快坐下去了,抓着乔心远的衣领小声说:“你看着跟小傻子一样竟然初吻都没了!”
“那咋了。”乔心远没啥底气地说,
“你俩都亲了你还在问对象不对象的问题?”金小余脸都憋红了,“只有对象才能做这种事!”
“可,可我不是啊,我不是。”乔心远说。
“那她就,”金小余松开手,忽然觉得乔心远有点儿可怜,“她不够喜欢你呗。”
“为啥?”
“要是真的很喜欢你,怎么会不清不楚地跟你亲,那是只有表白以后才能做的事呢,心远,你被人骗感情了!”
被骗了感情的乔心远一直到放学都没说话,关东煮也不吃,恹恹地骑着车子回家了,路上金小余一直安慰他,他也不吭声。
到家乔心远拿着门口放的一堆东西,把奶箱里的牛奶取出来,捧在手里进屋了,没去做饭吃,直接回了卧室,呆愣愣地看着桌面好久都没拿出作业来写。
一直到书包里的手机响了,乔心远才如梦初醒地坐直,拿出手机接了,是他哥。
“吃饭了没?”乔维桑天天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这个,他那边很安静,声音尤为清晰。
“吃了,”乔心远撒谎了,“在喝牛奶呢。”
“嗯,慢慢喝,别胃胀了。”乔维桑这次说话也挺慢的,没之前着急,“没感冒吧,怎么听着没劲儿啊。”
乔心远趴在书包上,继续撒谎,“没有,今天上课好累,一直在考试。”
乔维桑听见这话笑了一声,安慰他:“别有压力,能学就学,不会就不学,别累着自己。”
“知道啦。”乔心远小声说,“哥你两周没回来了。”
“嗯,想我了?”乔维桑还是在笑。
“想了。”乔心远抠着牛奶瓶,听着乔维桑带着笑的声音,难受了一晚上的心里一下软乎了,“哥你喜欢我不?”
“嗯?”乔维桑愣了一下,“喜欢啊,我还不喜欢你啊。”
话音刚落,乔维桑那边有人说话,很低,乔维桑安静了一下后,笑着跟那边的人说:“我弟弟,不是对象。”
打发走了对方,乔维桑又叫了乔心远一声,乔心远声音很闷地应了,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