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岐刚从德国回来,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疲倦至极,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但还是头疼欲裂。
助理看他按着太阳穴皱眉,就知道自己老板又犯了头疼的老毛病,连忙把药片和水递过去。
单岐吃过药之后,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侧过头,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接下来半天没有行程安排,现在回家吗?”助理小声问。
“去希希那里。”
助理听到这个回答,立刻暗骂自己蠢,老板每次国外出差回来,除非是有要紧的事情,不然肯定是要先去老板娘那里的。
“礼物在后备箱里吗?”
助理连忙道:“都在的。”
单岐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一路上再没说过话。
助理虽然和单岐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单岐为人太高深莫测,他很多时候还是揣测不了他的心思,所以相处的时候总是胆战心惊。近两年来,他只渐渐摸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单岐已经有了正儿八经的恋人,就是之前他弟弟的男朋友,叫向希的。
这种豪门乱伦的戏码,助理也不敢八卦,单岐倒是一副行得端做得正的样子,倒显得助理每每提及此事的时候显得扭扭捏捏。
一路无话地到了一处别墅,这别墅是近日单岐新添置的,挂在单挽的名下,有很大的院子,依旧按照单岐的风格,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珍贵花卉。
停了车之后,助理就殷勤地从后备箱里取出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当初他跟着单岐一起去商场的时候,看单岐花钱如流水地买了一大堆奢侈品,眼皮都直跳,深觉被霸总宠爱的男人果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帮着单岐把礼物都拎进了客厅里,眼睛谨慎地扫了一圈,没看到向希,还以为老板娘不在,刚想告辞,却忽然听到一声娇娇的呻吟声,是从厨房传来的。
老板娘出轨了?
助理浑身紧绷起来,连忙去瞅自家老板的神色,却看见单岐面色不改,只道:“你先走,下午我不去公司了。”
他如蒙大赦,答应了一声就连忙出了门,出门之前,却隐约听见了单挽的声音:“谁进来了?嘶——向希哥,你别夹那么紧,应该是我哥,别害怕。”
助理脸都吓白了,不敢继续窥探自家老板的隐私,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单岐脱掉了银灰色的西装外套,坐到了沙发上,倒了杯温水喝,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厨房里的动静还没有停下来,等单挽终于抱着向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单岐睁开眼睛,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向希就挣扎着从单挽怀里跳了下来,腿却软着,差点摔到了地上。
单挽急忙扶住他,秀气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撒娇一般地抱怨:“向希哥你怎么看到我哥就不理我了。我们刚才做的时候你还说最喜欢我。”
向希的脸上还满是未干的泪痕,眼睛湿润,却又亮亮的,像是水潭里跌进了一弯月亮。
他一边偷偷看单岐,一边支支吾吾地哄着单挽:“对啊,最喜欢你。”
单挽很可爱地哼了一声,这才瞥眼去看单岐,见沙发上又是一堆礼物,立刻道:“哥,你干嘛又买这么多东西啊,向希哥的衣服鞋子我都给他买过了,你还买!你不能买点其他的?”
单岐没有答他的话,只道:“你明天要办画展了,今天还胡闹?”
“我都画好了,不用你管。”
单挽叛逆得厉害,之前都是乖乖软软的,虽然偶尔会顶嘴,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听单岐的话,但现在他头一个不服单岐,整天和单岐对着干。
单岐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了让他收拾好厨房,然后就上了楼。
他从书架上抽了一本英文原版的哲学类书籍,戴上眼镜,坐在红木书桌前,没翻几页,门就轻轻一响,一个人影溜了进来。
他没抬头,视线一直凝在书页注释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拉丁语上,只朝后靠了靠,在胸膛和书桌之间留下了一段距离。
很快那距离就被填满了,向希乖乖地坐到了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颈撒娇道:“老公,你回来了?”
他身上还有浅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是单岐很喜欢的味道。
单岐终于把视线从书上移开了,落到了怀里的向希身上,他发尾还带着湿意,唇瓣丰润红肿,显然刚刚被狠狠采撷了一番。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我今天要回来,你还和挽挽做。”单岐道:“听说我走的半个月,你一直跟他在一起,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今天是个意外,我本来早早就在家等着你回来的,还买了菜要做给你吃。但是挽挽他来了,在厨房就要闹……我又没办法。”向希凑上去,轻轻在单岐的脸颊上啄吻了一下:“老公不要生气了。”
单岐面色冷峻,向希的视线从他高挺的眉骨和鼻梁骨一路滑下来,落到他略薄的嘴唇上,无论看多少次,单岐都让人百看不厌。向希的声音更软了一些:“现在我只陪着老公,老公走了这么久,难道不想我吗?”
他摘掉了单岐的眼镜,随手搁在书上,刚想凑上去吻他,单岐的电话就响了。
单岐瞥了一眼,见是自己家里的电话,不好不接。
“你不是从德国回来了吗?怎么不回家看看?”是他爸的声音。
向希立刻不敢吭声了,本来想从单岐的腿上起来,让他自己安静打电话,可单岐却按住了他,同时用手掌握住了他的臀瓣。
面色冷淡,手上揉捏的动作却很色情。
他淡淡回应着电话那端:“有点事要忙。”
他爸道:“忙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干了什么事吗?挽挽不懂事,连你也跟着胡闹!向希是给你们下了什么蛊,一个二个全都围着他转,我们单家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吗!你前段时间给挽挽买的别墅,到底是给挽挽买的,还是给那个向希买的?”
单岐不喜欢争辩,把手机放到了一边,任他爸发火,然后低头吻住了向希。
向希推拒着,小声说:“你爸还在打电话……”
单岐皱了眉,再次拿起手机,打断了他爸的训斥:“爸,我已经三十岁了,做的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心里有分寸。你和妈现在退休了,好好出去玩几年,家里和公司的事已经不需要你们来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就翻了天了!”
单岐平静地等着他爸妈轮番训完了,才把电话挂掉,向希大概是太累了,已经趴在他的书上睡着了,发尾的水痕泅湿了古朴的书页。
这些书籍都是藏本,单岐费了很多心思才收集来的,花了多少钱就不提了,现在被不识货的向希给弄脏了,他却也不心疼——明明单挽小时候贪玩碰了几下,他都会让他罚站的。单岐有时候觉得自己对向希纵容太过,底线一再被调低,这两年连向希和别人纠缠不清他竟然也忍了。其实不忍也没办法,如果真的逼着他选,他会选谁还说不准呢。
也许是单挽,也许是苏简安,却不会是他单岐。
单岐静静看了向希好一会儿,忽然伸出了手指,在他的鼻尖点了一下,向希惊醒了,怔怔地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还没说话,就再次被单岐吻住了。
这次不像刚才的蜻蜓点水,反而满是浓郁的性暗示,唇舌纠缠在一起,像是火种落进了干柴堆里。向希反应过来,立刻搂住单岐的脖颈,热情地回吻,想要占据主动地位,可单岐太强势,按着他,把他吻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简直成了一滩泥,软软地贴着他的胸膛喘息。
“老公。”向希蹭着他,胡乱地抓着他的衣服,把他的衬衫揉出了褶皱,单岐扣住他的手,继续低头吻他。
“我要操你了。”单岐神色平静地开口。
向希顿时被单岐这句话撩得神魂颠倒,脸颊被熏染得绯红一片。
单岐把那本价值不菲的书拂到了一边,桌子上的笔筒倒了,响作一团,可单岐却毫不在意,只抱着向希起身,然后把他放在光滑的桌面上,手从他的裤腰里探了进去。
半个月没见了,单岐确实很想他,精神和身体都想。
衣服都被褪去,扔到了地上。
单岐看着向希满身的吻痕,眼神暗了下来,削薄的唇紧抿着,锋利如刀刃。
“你未免太纵着挽挽。”
“挽挽也是你的弟弟嘛。”向希解释道:“而且他很乖,我没有太纵容他。”
“他现在只在你面前乖了。”
单岐把向希的腿架在了腰间,下身硬得发疼的东西,慢慢抵着那个湿润的入口埋了进去。向希的小腹紧绷着,像是快要绷断的琴弦,腰腹之间的曲线很优美,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那种介于痛苦和舒服之间的迷乱神色。
“很湿。”
当然湿,刚才他的弟弟才用过这里。
单岐握着向希的腰,掌心的触感很柔软,仿佛揽着的只是一捧水,他甚至不敢用力,怕弄疼了他,可向希还在扭着腰肢,像是淫糜的蛇,在缠着他交媾。
他手上的力气就重了一些,在他的两盏腰窝处,留下了青色的指痕。
可向希似乎并不介意,疼痛让他产生了应激反应,他的身体反而更湿润了。
单岐忽然明白了什么:“褚泽又欺负你了?”
向希当然知道他指的欺负是什么意思,从情欲里短暂地回过神,讪讪道:“我,我自愿的,他也没用过分的东西,就只是一些普通的道具……而且只有一次而已。”
单岐面色淡淡的,看着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
向希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竟然还有一些失落,对嘛,单岐根本不在意这些,他跟谁玩了什么,单岐都不在意,只要单岐需要的时候,他能乖乖躺在他的身下就好了,好像他在单岐这边的存在意义就只是一个好用的泄欲工具一样。单岐从来不会有什么吃醋的念头,只有褚泽那种神经病和单挽那个幼稚鬼才会天天追问他最喜欢谁。
向希半阖着眼睛,在单岐的撞击下,强制到了高潮,正要射出来的时候,单岐却忽然攥住了他的东西,不让他释放。向希难受得在书桌上扭动,贴着单岐撒娇:“老公,老公,你别欺负我,我想射……”
“只有褚泽能欺负?”
单岐淡淡看着他,忽然用手掌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力道很重,向希尖叫了一声,却被他捂住了嘴。
“你想把挽挽招上来,一起做?”
向希连忙摇头。
如果单挽上来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和单岐吵架。
“只要老公。”
单岐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哄好的人,年轻的时候,如果他的员工惹他动怒,那肯定是因为做了很蠢的事,一般单岐的处理方式就是直接解雇。后来经历这样的事情多了,他更是心静如水,几乎没有再动过怒,处理方式却越来越绝情,人人畏他。单岐也觉得,自己现在如果真的会生气,除非惹他生气的那件事情被解决,不然他绝不会被任何人哄好。
比如今天一整天的事情,单岐真的是动怒了。
但向希只需要随便撒个娇,他竟然就全然不舍得计较。
单岐很早就知道,自己大概很喜欢向希,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还不止是喜欢。
他温柔地磨着向希的敏感处,看他在自己身下因快感而战栗,看他眼泪都被自己给逼了出来,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
松开手,低声哄他:“射吧。”
到了天黑,向希才被单岐从书房里抱出来,先后满足了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昏睡了过去。
单岐把他抱进卧室,刚帮他盖好被子,就看见单挽站在门口。
单挽凶巴巴地跟他吵架:“你为什么要霸占他一整个下午。”
单岐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和叛逆期的小孩相处的困难,他觉得自己的头疼又要开始复发了,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你霸占了他六天。”
最近苏简安的企业并购了另一家公司,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褚泽倒是闲,在单岐走后把向希拐到自己的游轮上痛痛快快玩了几天,后来被家里捉回去了,所以最近几天全都在跟家里吵架。单挽捡了个便宜,苏简安不如他会撒娇,所以向希当然就优先陪着他了。
“向希哥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的。”
单岐刚想说些什么,向希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铃声和平时的好像不太一样。
向希明明在昏睡中,却还是很快就醒了过来,挣扎着去拿手机。
是苏简安的声音:“希希,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已经订了餐厅,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好不好?”
向希犹豫了一下。
“我……”
他不会傻乎乎地以为苏简安的吃饭就单纯只是吃饭,但他确实没办法再应付他了。
单岐抢过了他的手机,冷声道:“他现在跟我在一起。”
电话那端就沉默了。
向希不太敢从单岐手里抢手机,但又怕苏简安不高兴,只好坐立难安地听着他们两个人打电话。
“你今天刚回国吗?”
“是。”
苏简安道:“但我也很久没见希希了。”
单岐最厌恶和别人争辩,直接说:“那就让他自己选。”
他的视线落到向希身上,向希直接缩进了被子里,单岐俯身把被子掀开一角,往里面捞了一把,只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淡淡道:“出来。”
向希闷在被子里不说话。
“希希怕你,你别吓唬他。”苏简安声音温和,但单岐知道,他一向对自己有敌意。
当初向希要离开这座城市,谁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苏简安求婚没用,就算褚泽把他关了起来,他还是想走,但单岐把他带出去之后,向希居然就改变主意留了下来。
这件事一直是苏简安心里的一根刺。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向希心里最特殊的一个,向希所做的每一个重大决定,几乎都与他相关,但不知不觉间,似乎另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单岐听到苏简安的话,薄唇渐渐抿起来,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向希立刻往床的另一边拱了拱,离他远了一些。
这边单岐和苏简安在打着电话,单挽蹬蹬蹬地跑过来,从另一边也钻进了被子里。
向希从漏进来的一点光线里看见了单挽乌亮的眼睛,刚想说话,就被他压在了身下,然后软软的唇瓣就贴了上来,把他吻住了。
向希的手也被他按住,指缝里溜进了单挽灵活的手指,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单挽熟练地撒娇,声音奶声奶气:“向希哥,我上午没吃饱。”
向希想了想单挽的尺寸,又想了想自己饱受摧残的屁股:“不行,这个真不行……”
可身上的单挽又软又香,像一块奶糕似的,向希被他一下一下地啄吻着,心都快要化了,不自觉地就开始纵容他,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又任他分开了自己的腿。
单岐看着开始颤动的被子:“……”
苏简安还在说:“你把手机给希希,我和他说。”
单岐冷道:“他在和挽挽做爱,没时间。”
他把电话掐断,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听见被窝里传来了向希甜腻的呻吟声。
单岐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把被子扯开了。
向希正被单挽架着腿操,眼神妩媚又迷离,猛地见到光,就侧过了头,用手背遮住了眼。
单挽抱怨道:“哥,你干什么?”
单岐没说话,捏着向希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这边,又拉开了他遮住眼的手。
向希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看了单挽一眼,单挽停下了动作,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单岐一脸冷淡地开始解皮带,才猛然醒悟过来。
他立刻趴在向希身上:“哥!我不要跟你一起!等我跟向希哥做完你再来!”
单岐道:“挽挽,起来。”
“我不要一起!”单挽委屈巴巴地喊。
单岐已经把自己半硬的东西释放了出来,和向希对视了一眼,向希瞬间红了脸:“单岐,等,等一下。”
可单岐决定的事情,显然不会轻易改变了,他拉过向希的手,引他攥住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带着他一起上下撸动。向希自己脸红心跳,可单岐还是面无表情。
单挽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不能独占向希了,生气地咬着唇,秀气的眉头也轻轻皱起。他下身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向希的身体被他撞得不停晃动,被进出的地方也传来了些微的疼痛,可敏感处也不停被磨着,快感太强烈,不知道是蹭到了哪里,向希尖叫了一声,浑身都开始痉挛,眼泪也流了一脸。
等他从剧烈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唇边就被单岐的东西抵住了,他也乖巧地含住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汇,瞬间黏在了一起,向希满眼痴迷地看着单岐,红唇还在放荡地吞吐他的东西。
单挽更生气了,做完一次就气鼓鼓地离开了。
单岐把东西从向希口中抽了出来,然后上床,掰开了向希纤细白嫩的两条腿,就着单挽留下的白色液体,就往里面挤。向希哼哼唧唧的:“要不然我去浴室洗一下。”
“待会儿一起洗。”单岐道:“你不是一直想一起睡我和挽挽吗?”
向希又脸红了,单岐道:“之前在三亚,从你盯着我和挽挽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你当时是都想要,所以才勾引了我们两个。”
“当时就是想有个艳遇。”
“因为那时候苏简安不要你,你勾搭一个又一个,潜意识就是想报复他。”
“简安他……”
“你知道那次你发烧,一直抱着我叫苏简安的名字吗?”
向希愣了,半晌才道:“那你竟然没生气?”
单岐道:“现在你还敢吗?”
向希连忙摇头。
做完之后,单岐又坐在床头用电脑处理了一些公事,向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发现单岐还在工作。
“怎么还不睡啊?”向希趴在单岐的腿上:“老公,你怎么这么爱工作。”
单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道:“事情太多,都离不了我。挽挽还小,而且他对这些事没兴趣,只能我来做。”
向希忽然想起来之前听单挽说过的,关于单岐初恋的故事:“老公,如果有一天,我也跟你初恋一样,因为惹上麻烦,必须要和别人家联姻才能得到帮助,那你会帮我吗?还是也会看着我和别人结婚。”
单岐苍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透出冷调的质感,他像是走神了一瞬,随后摸了摸向希的头发:“别瞎想,睡觉。”
向希哼了一声,背对着单岐,很快又睡着了。
单岐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然后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哪次的麻烦不是我帮你解决的。”
单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向希的时候,当时他正看单挽写生,结果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冒出来,自以为很隐蔽、实则很明显地对着他跟单挽拍了好多照。
往常偷拍他们的人也不少,尤其单挽,近年来名气越来越大,这样的事更是常见。
单岐原本还没有在意,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就和单挽继续说话了,结果那个人变本加厉,拎着小黄鸭游泳圈,开始到处跑着找角度,不知道到底是想拍个什么照片。单岐这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然后就看见他缩到了一个沙滩椅后面,他以为他消停了,刚想离开,就见他从沙滩椅后探出头,飞快地又拍了一张照。
单岐:“……”
单挽正和单岐说话,见他半晌不吭声,奇道:“哥,你看什么呢?”
他顺着单岐的视线看过去,第一眼只看见那个沙滩椅后面坐着一个人,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从沙滩椅下面的空间可以看到,他露出的小腿也纤细优美。
他好像在低头打字,不经意间抬头,露出了半张脸,单挽一眼就认了出来:“啊,是他!”
单岐道:“你认识他?”
单挽像是被勾了魂一样,没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画笔一扔就跑了过去。
单岐跟过去,这才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心头忽然有些异样。
他和单挽两个人,从小到大,论长相,历来都是人群中最出色的一个,而且两个人整日里互相对着,对所谓的美貌也早就免疫。单岐从来没对谁的相貌有特别的记忆点,更别说喜欢了,当初他和初恋在一起,也是因为觉得她的性格温顺,和长相无关。
可面前这个人,眉目流丽妩媚,单岐从未想象过自己心目中最喜欢的相貌是哪一种,但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如果真的有人的相貌足以让他喜欢,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他忽然对他有了些兴趣。
但他即使心里对他感兴趣,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沉默着听单挽和他说话,然后记下了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向希。
然后他冷着脸让他交出手机,逼着他把照片删了。
单挽问向希为什么要拍照片,向希竟然看向了他,然后悄悄地红了脸。
单岐的眼神暗了暗。
单挽和向希聊天的时候,单岐就站在后面,拿出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给向希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自己的助理:“查查这个人,名字是向希。”
助理还以为是要查什么公司的高管,立刻打起了精神,打算给自己业内的朋友打几通电话,好好打听一下单岐要查的是何方神圣。结果看到单岐发过来的照片,是一个漂亮到让人心尖直颤的男生,助理纠结了半天,拨通了顾景琛会所的负责人的电话。
结果那个人还真认识,她跟着顾景琛去聚餐的时候,见过苏简安身边跟着向希。既然查到了苏简安,向希的资料也很快被扒得一干二净,几分钟之后,就传到了单岐的手机上。
单岐瞥了一眼,看见了向希三任金主的名字,除了齐衡他不太了解,其他两个人,都是他认识的。
单岐当时想,这个向希,果然不是什么老实人。
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在他第二次撞见向希去敲单挽房间门的时候,单岐就把向希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确实想和向希独处;二也是更主要的原因,单挽被他保护得太好了,从来没接触过背景复杂的人,如果向希把他勾搭到手了,那单挽肯定要狠狠栽一个跟头。
他警告他不要接近单挽。
向希开始用眼神勾引他,几句交锋,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想睡他,并且答应睡过他之后,就不再接近单挽。
单岐答应了。
他已经不再是纯情的小男生,成年人的世界里,上床不再是一件需要情投意合的事情。单岐只是对向希的脸感兴趣,向希是因为什么,他不在乎,无非是因为脸或者钱,因为脸,那他无所谓;因为钱,那他更是不缺。
实话实说,单岐对那一天晚上很满意,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苏简安和褚泽都会一个接一个地栽在向希身上了。
当向希娇娇软软地叫他老公的时候,单岐的心蓦地软了一下。
他说我好喜欢你的时候,单岐没有信,说自己喜欢清纯一点的。
单岐没有撒谎,在遇见向希之前,他交的女朋友都是温柔清纯,和所有的直男审美一样,他偏爱黑长直。不过他在床上把向希柔软骚浪的身体玩了个遍之后,单岐就想,原来之前他一直不懂自己喜欢什么。他不是不喜欢向希这样的,他只是没遇见过,所以觉得自己不喜欢,遇见之后,才知道食髓知味。
单岐其实从那天晚上就动了想长期包养向希的念头,他笃定向希会答应他,毕竟向希足够聪明,完全能看透,目前跟着单岐,是最好的选择。
苏简安优柔寡断,褚泽脾气暴躁,单挽太幼稚,向希怎么会不知道怎么选?
向希果然选了他,在躲避褚泽的时候,他投入他的怀抱,和他接吻,主动给他口,求他护庇自己。在餐桌上,更是温柔小意,给他剥螃蟹夹菜。
他更觉得向希乖巧,是个很好的宠物。
单岐以为这件事已经成了七八分,只等过段时间,再跟向希签订一个关于包养的合同。
他甚至打电话让助理先把合同拟好了。
直到向希发烧的那个晚上,梦呓的时候,抱着他的胳膊,那么动情地喊着苏简安的名字。
睡梦中的向希忽然翻了一下身,抱住了单岐的胳膊,还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
单岐从回忆里醒过神,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走神了好几分钟,笔记本屏幕上反射着惨淡的荧光,他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了一会儿财务部今天早上发的报表,然后把笔记本阖上,终于躺了下来。
向希又被他弄醒了,他每次跟单岐睡觉的时候,只要单岐不睡,他就会一直记挂着,不敢睡熟。一点点轻微的动静就会醒过来。
“终于要睡觉了。”
他嘟囔了一句,然后滚进了单岐的怀里。
单岐低声道:“以后晚上我去别的地方工作。”
“不用。”向希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睛,很快又阖上了:“不影响我休息。”
单岐沉默着收紧了搂着他的手臂。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向希睁开眼的时候,惊诧地发现单岐竟然还跟他一起躺在床上,他连忙推了推他:“老公,你不要去公司的吗?”
“今天不去了。”
向希奇怪地看着他,忽然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你也没发烧啊,今天怎么回事?”
单岐其实早就醒了,多年的生物钟催着他起床,但看见向希那么乖地躺在他身边,他难得地犹豫了起来。
昨天晚上向希问他为什么那么爱工作,还提到了他的初恋。
那件事其实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单岐当时年轻,正是野心勃勃的年纪,当时他比现在要锋芒毕露得多,很多人都怕他,说他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眼神又总冷冰冰的,让人觉得阴森。单岐那时候忙着工作,很长一段时间都顾不上自己的女朋友,偶尔见面,他也不会关注自己女朋友的情绪变化。
所以等女朋友告诉他,她家里出了事的时候,单岐第一反应就是回忆和她相处的细节,然后发现,其实早有蛛丝马迹,是他自己选择了不去在意。然后单岐就很冷静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得知是一些很敏感的问题时,他就淡淡道:“我帮不了你。”
单岐其实不是帮不了,他只是权衡利弊之后,不愿意拿整个单家冒险。
女朋友当时就哭了,然后提出了分手,因为她需要的是一个愿意帮助她家庭度过难关的人。
单岐同意了分手,一个星期后,就收到了她的婚礼请帖,单岐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送过去,周围人当时都不敢提这件事。很久之后,单挽才问他后不后悔,当时单岐说自己不后悔。
他是真的不后悔,很奇怪,他明明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为她学吉他,和她恋爱这么久,但真的失去她之后,单岐却也是真的觉得不后悔。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单岐依旧正常地生活,但他从那开始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血动物,披着人类的皮囊,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楼的顶层。但他每天除了工作,却没有任何娱乐,唯一在乎的,除了公司业绩,就是单挽。
养花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的,单岐觉得自己总要喜欢点什么东西,不然人活一世,未免太孤独。
后来遇见向希,单岐也不觉得自己喜欢他,他不过是偶然间对他的脸着了迷,想养一只可心的宠物而已。后来得知这个宠物心里还有别人,他就连养宠物的心思都歇了。
再次见到向希,就是在单挽的画室里。
向希果然不安分,蓄意勾搭单挽,而单岐一眼就能看出来,单挽完全架不住他的勾引,那种欲拒还休的姿态,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怀春心思。
他在隔壁的房间开视频会议、处理工作,等几个小时过去之后,他们两个还没出来,单岐过去敲了门,是单挽给他开的门,脸颊通红,匆匆撂下几句话就害羞地跑掉了。
进屋之后,他就闻到了一股麝香,他很清楚这是什么味道。
向希又开始不分场合地勾引他,单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真的和他做了,这次依旧和上次一样,又是那种让人眼饧骨软的快感。尤其向希呻吟着叫他老公的时候,单岐觉得自己心头开始发热,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再后来,向希就和单挽在一起了,单岐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以为自己是生气向希勾搭他一手带大的弟弟,所以要求他们分手。
而且,向希喜欢的,分明是苏简安。人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喊出的名字,往往是发自内心依赖的人,是藏在心尖上的。
可单挽这次认了真,单岐冷眼旁观,他认为单挽只是因为太年轻,所以才会爱得死去活来,可他又不得不顾忌单挽的心情,所以多次妥协。可单岐始终不看好他们两个人,父母的反对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向希,他哪里会真的喜欢单挽?看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状态就知道了,主动的一方永远是单挽,向希却漫不经心,好像随时都会抽身而退。
单岐看在眼里,不是不为单挽不平。从小到大,单挽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他,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从来没人敢让他受委屈,可向希却这么欺负他。
直到单挽被关在家里,向希翻墙进来找他,手掌被墙头的玻璃碎片划得血肉模糊。
单岐承认,那是他第一次对向希改观,他原以为向希狼心狗肺,心里只有一个苏简安,单挽对他再好都没用,但事实上,向希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单挽对他的爱那么浓烈,他感受到了,所以也在慢慢地试图回应了。
算了,单岐想,他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只要单挽喜欢。
单岐原本以为自己是世界上对单挽最好的人,他疼爱这个弟弟,绝不会伤害他。
可没想到,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的时候,他根本想不起来躺在自己身下的,是自己的弟媳,更想不到,单挽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该有多伤心。
往往喜欢拿道德标榜自己的人,都只是因为没遇到足够的诱惑。
单岐没想到自己也是这种人。
在单岐心里,向希一直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不像他遇见过的任何一类。
当他觉得向希只爱钱的时候,偏偏向希又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当他觉得向希其实也挺可爱的时候,他又忽然做出一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事。但无法否认,在单岐不知不觉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无法从向希身上离开了,这种关注本身就意味着在乎。
他原本真的没想对向希做什么,这是实话,因为他已经默许向希成为他的弟媳了。
那天晚上单挽让他和向希睡一间房间,单岐把向希赶去了沙发上睡,但被窝里似乎已经留下了向希的味道。大概是一直以来压抑了太久,单岐仅仅是躺在向希躺过的床上,下身就有了反应,他冷静且欲火焚身地躺了一会儿,然后握住了热情高涨的某个部位。
等释放出来之后,他去浴室洗手,用洗手液反复洗了好几遍,才推开门出去。
向希无知无觉地睡在沙发上,单岐鬼使神差地,竟然绕到了他的旁边,看见他抱着枕头,蜷缩在沙发上,很小的一团,瘦弱得让人心怜。
单岐用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他今天大概是太累了,还是没醒,只微张着唇,唇瓣水润润的,像是剥了壳的果肉。
想上他。
单岐发现自己脑子里竟然闪现出了这个念头,而且愈演愈烈。
如果不是顾忌单挽,单岐绝对不会忍耐,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弄到手。
但最终,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向希的唇上轻轻按了按,然后回床上躺下,却一夜未眠。
凌晨四点,他就给助理发了信息,让他过来接他。
经过向希旁边的时候,见他身上的被子全都滑落到了地上,还顺手替他捡了起来,扔回了他身上。
向希哼唧了一声,声音又软又娇。
单岐眼神一暗,多看了他一眼,助理在外面敲门,单岐立刻打开。
门口的助理把刚要打出来的一个哈欠憋回去,睁着困倦的眼睛,给单岐说他今天的行程。
单岐淡淡道:“小点声。”
助理:“?”
他狐疑地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却不敢问单岐是不是在房间里藏了人,幸好单岐给了他满足好奇心的机会,让他进屋拿他昨天的西装去干洗。
助理一进屋,就偷偷往床上瞟,可床上没人。
他一头雾水地去沙发上拿西装外套,差点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吓得摔了一跟头,幸好跟着单岐耳濡目染,早就练成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硬生生把喉咙里的那声怪叫憋了回去。
沙发上躺着的人他认识,是单挽的男朋友。
可他为什么躺在单岐的房间里?
那一天晚上单岐倒是忍住了,没有越界。
接下来的几天,他有时候遇见向希,向希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颔首,可等向希讪讪地转过头去的时候,他又会用余光盯住向希的后颈,盯着他露出的雪白的肌肤,喉咙就总有干渴的感觉。
单岐知道自己的身体极度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可等晚上的时候,一个纤细美丽的女孩子被送到了他的房间,单岐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助理揣度着他的心意,又送了个清秀的男孩子,让他陪单岐喝酒。单岐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那个男孩子偎在他旁边,以微妙的角度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和向希三分相像的脸。
单岐当时平静地注视了助理好几秒,才开口说了那天晚上的唯一一句话:“你这个月的工资扣掉一半。”
事情是在他喝醉酒的那天有了转机。
他敲了向希的门,说了一堆自己也记不清楚的话,他估计把能想到的借口都用完了,只为了留下来和向希上床。
知道向希喜欢他的脸,所以还故意引诱他。
向希果然上钩了。
再往后的事情,就连单岐自己也控制不住了。
如果让单岐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向希,他确实说不清楚,因为他总觉得在更早之前,自己却还说不上来;但让单岐真正压抑不住自己感情的,就是在巴黎上床的那几个晚上,每一次上床之后,单岐都冷漠地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结果最后一次仿佛永无止境。
第一天还可以说是喝醉,第二天、第三天呢?
单岐没办法再给自己找借口,他承认自己迷恋向希的身体,每次性事都像是饮鸩止渴,让他越陷越深。对于单岐来说,情和欲是分不开的,迷恋和一个人上床,不如说就是迷恋那个人。
单岐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什么都不做,才把这件事想明白。
孤单了很多年的人,忽然尝到爱情的滋味,就像是老房子着火,摧枯拉朽。
就当是放纵一次,单岐想,等这边的工作结束,他回国之后,全当巴黎的事情没发生过。这样对谁都好,估计也正合向希的心意。
于是单岐开始了白天按部就班工作、晚上醉倒温柔乡的生活,这种生活的滋味太美妙了,好像把以后许多日子里的快乐都压缩到一起,只等这几天挥霍个干净。因为是看得见尽头的快乐,所以爱起来更加不顾一切。
单岐开始把工作进度一拖再拖,直到助理都奇怪起来,问他:“老板,你这几天工作效率好像比之前低了很多,是不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要不要请医生?”
这是单岐人生中第一回 ,因为私事而耽误工作。
单岐又想到了向希,忽然浅淡地笑了一下,助理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同手同脚地出门了。
然后就是去剧组探班、逛商场,都是全新的体验,单岐之前大学的时候也陪女朋友逛过商场,但心境似乎要不同得多。
直到单挽出现在他们面前,单岐才从这场短暂的梦里清醒过来。
醒了之后,向希还是单挽的,而单岐依旧孑然一身。
“想什么呢?”
向希枕在单岐的胸膛上,见单岐半天不接他的话,就催促地推了推他。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今天既然不去公司,有没有什么安排?”向希小声说:“不会是要上一天的床吧,你会搞死我的。”
“带你出去玩吧。”单岐忽然道:“想去什么地方?”
向希想了想:“那去看海吧,就是之前你带我看日出的地方。”
“喜欢海?”
“昂。”
“那带你去马尔代夫。”
“啊?你不是很忙吗?有时间休假?我之前看你去三亚都一直在工作,很少有闲的时候。”
“没事。”
助理这天接到了单岐的电话。
“帮我订两张机票。”
助理立刻打起精神:“去哪里的?”
“马尔代夫。”
“去马尔代夫出差吗?”
“不是。”单岐淡淡说了一句:“度假。”
助理:“?”
“和,和老板娘吗?”
“不然呢?”
挂了电话之后,助理对着电脑,发了很久的呆,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向希给单岐戴了绿帽子,单岐还要奖励他,带他去马尔代夫度假。
大概这就是霸总的境界吧。
【单岐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