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陪岑砚。
这一陪,回了院子就没下过床。
一回,两回,庄冬卿迷迷瞪瞪再睁开眼,感觉床顶幔帐都是晃荡的。
“什么时候了,天该黑了吧?”
庄冬卿问。
胡闹的时候是下午。
太困了睡了过去,再醒来,伸手一摸,床边没了人。
“还没,只是晚饭的点过了些,起来吃饭吗,我让人上菜。”
庄冬一叫,床幔便被拉开了来,岑砚穿着常服站在外间。
“嗯。”
揉着眼睛坐起来,刚动,感觉手掌黏黏糊糊,庄冬卿脑子迟滞地转动了下,想起了是什么,有些嫌弃地放了下去。
“起来洗手脸,水给你打好了。”
“哦。”
“要先洗个澡再用饭吗?”
“不了,我饿。”
岑砚点头,拿了巾子给庄冬卿擦手,过后又拧了热帕子给他擦脸,庄冬卿只闭着眼,乖乖站着,热气一蒸腾,皮肤白里透红,岑砚擦过一遍,手指在庄冬卿饱满的唇瓣上碾了碾,换来庄冬卿懵懂的眼神。
岑砚笑着收手,“没什么,我让他们上饭菜,要换衣服吗?”
庄冬卿想了想:“换一身吧。”
“换身单衣在屋里吃饭?”
“好。”
岑砚:“我让六福给你拿?”
“不要,你拿。”
讲得顺理成章理直气壮。
岑砚睨庄冬卿一眼,捏了捏他脸颊,“好。”
模样和刚入府的时候没变化,性情却全然放开了,现在不说怕他,使唤他都溜得很。
不过庄冬卿可以,他情愿。
“尚二倒是麻利,本地样式的常服,给你的已经做好了,要穿吗?”
伸手摸了下,像是棉麻的料子,很舒适透气,但不似棉麻粗糙,摸着细腻了不少。
说是做他们这儿的衣服,在正常的布料上,还是选用了更昂贵的料子。
岑砚觉得挺满意,摸出来了也不说,只道是棉麻,递给了庄冬卿瞧。
“可以,好软好舒服啊。”庄冬卿摸着道。
岑砚:“穿着应该也不赖。”
岑砚:“我伺候小少爷更衣。”
庄冬卿:“我自己……”
话没说完,被岑砚扯开了系带,好吧,不是问句,对方已经拿定了主意。
庄冬卿平打开双手,闭了嘴。
岑砚又捏着他左臂看了几眼。
日常都这样,庄冬卿并不说什么,他看几眼便放开了。
手臂套进袖管,布料只有一层,很清凉舒适。
岑砚拉起衣襟前,看了一眼,低低道:“好可怜,肿了呢。”
说着,还使坏地拿手抚了抚。
被吮咬久了的,一下子又颤颤伫立。
岑砚凝着,呼吸沉了沉,庄冬卿刚想说什么,岑砚低下了头去……
“够,够了,饿了,先吃饭。”
庄冬卿推岑砚,没推开,反倒被咬了口。
好不容易松开了,岑砚却道,“还有一边。”
庄冬卿手慢了一拍,没抵住他额头,接着软了腰。
可恶。
心里骂了句,喉咙却发出了含混的声音……
……
换好衣服,庄冬卿脸颊红扑扑的,被逗得一身燥意。
但看着一桌子当地时令的菜色,又歇了心火,开始炫饭。
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不错不错。
“慢点……”
“饿了。”说着,咕嘟咽下一大口饭菜,继续夹菜。
岑砚失笑摇头,不劝了。
吃饱了,岑砚见庄冬卿吃得多,提议散步消消食。
庄冬卿看了眼天色,岑砚:“还有一阵才会天黑,刚好走走。”
“好,要换身衣服吗?”
“换什么,我们两住的地方,就这样。”
“哦哦。”
吃太撑,庄冬卿第一下没站起来,岑砚笑着伸手,这才将他拽了起来。
落日金黄。
天高云阔,晚风徐徐。
庄冬卿望着天际,喃喃,“景色好美啊。”
岑砚顺着他的视线抬头,闲聊道:“你说天吗?”
“对啊,蓝得这么亮,看着又高又远,云白生生的飘着,像是画一样。”
岑砚迟疑,“哪种画?”
哦,油画。
庄冬卿:“外族人的画,是有色彩的,不像我们的水墨。”
不过这些不重要,庄冬卿:“我只是觉得很漂亮,风景好。”
岑砚失笑:“这就风景好了?我还没带你去真正风景好的地方呢。”
这样说起来,那滇地风景如画的地方可太多了。
庄冬卿来了兴致,“能出去吗?刚回来,你公务是不是多?”
在上京的时候肯定有许多事顾及不到,分给了下属,回来接手,交接也是有个过程的,想了想,依稀记起书房里的奏事折堆得比人都还高,庄冬卿又摇头,自我否定道:“肯定还不行。”
岑砚目光狡黠,“你又知道了?”
听出了话茬,庄冬卿去瞧岑砚,视线黏在他脸上寸寸打量,“能出去吗?”
四个字,期待满满。
岑砚不继续逗他了,应道:“能。”
“真的!!”
握着岑砚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喜怒形于色的模样,很是生动鲜活。
岑砚被看得笑了起来,点头:“真的。”
“那公务呢?”
“小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岑砚道,“封地的公务绝大部分来自各聚居的部族,每个部族都有习俗文化上的差异,这儿的公务,多是实实在在的难题,可不像在上京,一道摺子,写的是一层意思,一打听,背后又有弯弯绕绕的纠葛,再结合著一分析,又出一层意思……”
把庄冬卿说笑了,头都靠着岑砚,笑得乐不可支。
“有这么好笑?”
庄冬卿实话实说,“就是想到你批改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算计着这些,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哈哈哈……”
笑得太招摇,岑砚无奈摇头。
庄冬卿:“说回正题,不笑了,封地的事务有什么不同?”
“不然还是等您笑完再说?”
阴阳怪气的。
庄冬卿用胳膊肘杵他,“快说!”
岑砚:“封地的事就是事,字面怎么写,实际就如何,不过……”
卖了个关子,迟迟没有下文,待庄冬卿又去碰他催促的时候,岑砚才继续道:“各部族风俗不同,礼节上也有差异,若是事务涉及两个部族,往往用汉语的摺子写不到那么清楚,还得去部族看看究竟,当场解决比较好。”
庄冬卿悟了。
“所以剩下的政务,要去各部族……”
“那样我们不是就可以出门了?”
岑砚笑着点了点头。
庄冬卿高兴了。
“那……什么时候能走?”
岑砚:“在王府待腻了?”
庄冬卿:“不是,王府这么大,我还没逛完呢,但比起逛王府,更想出去玩。”
顿了顿,低低道,“开始查杭州盐务后,局势就一直很紧张,在京的日子,到处又是风声鹤唳的,也不好太大张旗鼓地出游……”
总之都是玩得不上不下的,不尽兴。
当然,那个时候,那种环境,也不敢奔着尽兴去玩。
岑砚温声:“知道。”
接过话头,“先帝死后,又担忧今上坐不稳那把椅子,下了旨让我们回封地后,又怕走晚了被强留下来是吧?”
庄冬卿:“差不多。”
“不过我不是怕被强留,我就是在上京待够了,能走就不想留。”
吃人都不吐骨头地方,庄冬卿实在没什么好感。
岑砚笑起来,想到太妃,悠悠道,“瞧你说得,上京繁华哪里是别处能比的,有的人还不想走呢。”
“人各有志呗,有的人喜欢勾心斗角,其乐无穷;我不行,过不惯提心吊胆的日子。”
岑砚扭头看庄冬卿,说这些话的姿态仍旧闲适,就是普通的闲话家常。
岑砚唇角翘了翘,转而问起,“这衣服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这是棉麻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
岑砚:“尚二置办的,应当是吧。”
庄冬卿也不疑有他,开始问起出行的事,“对了,我们先要去哪儿玩啊?”
“是出去办公务。”
“是是是,那先去哪个部族办事,顺便游玩啊?”
望过来的眼神亮晶晶的,是真的期待。
看得岑砚想笑,忍住了,耐心地回答他。
溜躂完回主院洗漱,晾干了头发庄冬卿便往床上爬,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衣摆处伸进了只手来。
一睁眼,便是岑砚放大的五官。
真好看。
啊呸呸呸,不是,怎么又……
唇舌被缠住,迷糊的庄冬卿眼底都聚起水汽,瞧着莫名生艳,很好欺负的样子。
“下午不是……”
后半句又被岑砚吃了下去。
再能说话,舌根都是麻的。被攥住,从头到尾的捋,害得庄冬卿直喘气。
“卿卿你脸好红啊。”
“看起来好可怜。”
嘴上说着可怜,手上的力道加了又加,弄得对方神情愈发地哭唧唧。
庄冬卿婉拒道:“我想睡……”
“哦?这么精神,想睡?”
“……”
能不能先放开手再说话。
这样搓,能不精神吗?!
岑砚却俯身在庄冬卿嘴唇上又印了个轻吻,沙哑道:“想你了。”
庄冬卿欲哭无泪,“白日里还没够吗?”
岑砚眼眸沉沉,吻着他眉心道:“但马上又要出去玩了……”
哦,这个,确实……
“不然推后几天走?”
庄冬卿:“?”
岑砚笑了起来,抚着庄冬卿眼尾道:“眼睛瞪这么大,卿卿真是藏不住事。”
庄冬卿气得咬了岑砚下颌一口。
岑砚手上力道又重了少许,庄冬卿抽气。
须臾,被拍了拍,“转过去。”
开始得不情不愿。
到后续又是和谐的。
主动翘着去够。
挨了巴掌。
羞耻极了。
但红透的脸颊却又显得他极其沉溺。
“阿砚,阿砚……”
意乱情迷的时候无意识叫着对方的名字,扭得厉害。
被岑砚强势地按着,
不知道第几下,
脑中炸开了一片绚丽。
庄冬卿合上了湿漉漉的眼睫。
再有意识,有碎吻落在眼皮上,星星点点的。
都不需要睁眼,
微微侧脸张嘴,被跟着被吻住。
一吻毕,庄冬卿脑子抽抽,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喊了声老公。
被岑砚问什么意思,
他翻译道,“相公?”
耳际呼吸瞬间沉了下去。
等等……
不不不……
啊——(土拨鼠尖叫ing)
等盥室水声作响,庄冬卿洗完,看着透亮的窗户,眼下青黑,不可置信道:“天亮了?”
岑砚好声好气回他,“没有,看错了。”
“……那你别捂我眼睛!”
“卿卿,已经半夜了,该睡了。”
“你骗人,明明天已经亮了!”
“我怎么会骗你?”
庄冬卿悲愤:“你把手拿下来再和我说话!”
两个字,被迫到天亮。
庄冬卿气得咬岑砚手腕。
一口一个牙印,
但当岑砚把他塞被子里,挨着枕头,他还是不争气地睡着了。
好困好困好困。
算了,睡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