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存在的黑车
*时间线接5,【如果329真的被当成消耗品】的后续黑车,路人轮X,濒死,黑,虐,绝对不可能在正文中出现的肉,可以当成329的噩梦看。
除非她打算把他当消耗品。
餐厅空无一人,但她没有停下。他们的目的地不在空旷的餐厅,不在蜿蜒的走廊,终点在更深、更向下的地方。329闻到了甜腻的气味,灯光逐渐变得昏暗暧昧,而走在前面的alpha脚步轻快,几乎蹦蹦跳跳,像只兔子,带着迷途的爱丽丝归巢。
这当然不是个童话故事。
他们停在一扇门外面,门一打开,光、声音与气味扑面而来。一道门分隔开两个世界,外面如此空旷,里面如此满,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浓到让人不适。329下意识停下脚步,像一头被车灯照到的鹿,亚莎却亲热地搂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进里面。
“你就带了这个?”一个不比亚莎大多少的青少年(alpha,当然是alpha)说,扫了329一眼。
“怎么了?他很好的。”亚莎满不在乎地笑道。
“品味奇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alpha说,抚弄着她身上一个娇小的omega,“好在哪里?结实耐用? 亲爱的,你这是在偷懒。”
“哪有,我很喜欢他呀!”亚莎说。
这样说着,她把329推给了人群。
事情就这样了。
两个beta冲洗了他,那是一对双胞胎,高大结实,面无表情。329被脱得精光,皮肤搓得发红,他们刮掉了他的耻毛,把他赤裸着拉出去。329被推到地上,当双胞胎中的一个握住他的腰,他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工作不止清洗他。
他们是这场游戏里的种马,跟329没什么两样,全都用于娱乐。他们粗大的阴茎在手中勃起,尺寸可观,或许他们的主人给他们动过一些小手术,为了让娱乐更富有趣味。一双手抓着329的肩膀,一双手掐住329的腰,几根手指带着润滑剂插进他的穴口和咽喉。他呛了一下,手指抽了出去,阴茎操进来。
他们做得如此干净利索,宛如给飞机杯上油,前戏太过短暂,润滑太过稀薄,阴茎铁棒一样硬挤进身体。329痛得抽冷气,双胞胎一声都不吭,没人想听beta呻吟,他们只想听中间的omega哀嚎。
他被期待叫出来,他最好乖乖叫起来。
329张开嘴,开始叫,他的声音随着双胞胎的动作发颤,最终变成含糊的鼻音——在他面前的那个beta掰开了他的嘴,把阴茎顶进他的喉咙。他们站了起来,一个抓胳膊一个抓腰,一个干嘴一个干穴口,让329双脚离地,完全没有能着力的地方。两根滚烫的肉块在拼命往他身体里插,他被挤压在肉墙当中,感到呼吸困难。
一双手用力掰开他的臀瓣,一双手抬起他的下巴,把肉色的粘膜暴露在灯光下。大灯打在329身上,周围的音乐悠扬暧昧,这是一场公开表演。两根阴茎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肉体拍击,啪啪直响,居然还打出了一点节奏感。有人在阴影中吃吃发笑,双胞胎的主人拍了拍手,他们换了姿势。
329喉咙里的性器抽了出去,穴口里那根没有。身后的beta把他拉得直起身来,却没让他双脚落地。他双手抓住329的膝弯,张开,将两条腿分开到最大,这个姿势让329向下滑,几乎坐到beta的阴茎上。那个beta向前走了几步,将他们结合的地方展示给观众席的无数双眼睛。有人伸出手来摸了329一下,尖尖的指甲插入温暖的粘膜,异物感让他打了个冷战。
“没意思,被插习惯了。”那个人嫌弃地说,“果然还是处子好。”
“非处有非处的玩法。”另一个人笑了笑,“吃不饱就多吃咯。”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人走过来,将329摁在他的兄弟胸口。插在329体内的那个则加大了力道,紧紧抓住他的双腿。他们固定住了他,像电椅上的绑带。
329猛然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体内的阴茎没退出去,另一个人的手指硬生生塞了进来。刚刚适应的穴口被再度扩张,饱胀到疼痛的地步。329发出一声呜咽,与其说因为疼痛,不如说出于恐惧,对于接下来的事情。
手指从一根变成两根,撑开包裹着性器的穴口,扯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另一根阴茎抵在了上面,他被撕扯着,像个不够大的塑料袋。他们并不介意袋子会不会被扯破,无论那个肌肉环如何在恐惧中收紧,第二根阴茎还是挤了进去。
“……!!”
329没有叫出声,他张着嘴却喘不过气,连胸腔的起伏都会带来疼痛。第二根阴茎插了进来,这太多,太满,太过分。穴口像被灼烧,他被撕裂了,又被禁锢,只有双腿在半空中徒劳地蹬动,像只被贯穿钉死的青蛙。
即使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时间也不会停下来。填充不是结局,而是开始,在观众不耐烦之前,演员们继续表演。
329终于开始惨叫。
双胞胎动了起来,两根阴茎把329塞得太满,动作稍大就会让其中一根被挤出去,于是他们小幅度抽动。329痛得发抖,进入是撕裂,出去像拉扯,下体火烧火燎地痛。他觉得自己的肠子像被翻出里面的手套,他不敢低头往下看。疼痛如跗骨之蛆,像要把他劈成两半。
beta们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被折磨的肌肉再也无力反抗,无力保护被蹂躏的体腔。两根粗长的阴茎鞭挞着329的内里,他像个被捣烂的容器,血顺着大腿流下来,和汗水一起粘在他身上。他太满了,小腹鼓起一块,仿佛什么东西在腹腔里乱动,马上就要钻出来。内脏被顶弄的恐怖感受让他反胃,他干呕了几下,可胃里空空如也。329在饥饿中发抖,却又“饱”得想吐。
“这下真弄坏了。”有人笑道。
“还能用吧。”又有人说,“我试试。”
双胞胎都抽了出来,一小截肠肉也被带了出来,让329发出了哀鸣。329身后的那个依然抱着他,像个为权贵捧镜子的侍从。一名alpha走了过来,插进一时无力合拢的穴口。
伤口再一次被接触,性器挤压着创面,疼得他下体不断收缩,倒像在取悦入侵者似的。那个alpha衣冠楚楚,只拉开了拉链,他一巴掌拍打在329的臀瓣上,在他的抽搐中叹息,说:“差强人意。”
血液不是什么好润滑剂,抽插起来发腻。alpha掐着他的乳头,拉扯得相当用力,将疼痛当成驯兽的鞭子。329已经竭力配合,可这还不能让他满意。
alpha抽了出去,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新式注射器携带方便,外形无害,没有长长的可怕针尖——针藏在里面。alpha抓住了329的头发,把小小的注射器放在他的脖子上,一按。
蚊子叮咬般的刺痛后,突然不痛了。
被撕裂的下体不再疼痛,饿到抽搐的胃不再疼痛,被横冲直撞过的小腹与被掐捏的乳头也是。痛感无影无踪,下腹蓦然发烫,渴望潮水般涌起,像被扔进了发情期。
不对,就是发情期。
药物诱发的发情期来势汹汹,几秒之内就到了以往最激烈的时候。太快了,329呻吟起来,水液混着血丝滴落,扯出长长的银丝。他的腰一下子垮下去,穴口一开一合,像一张饥渴的嘴。如果没有人抓着他的腿不放,他可能已经夹着腿磨蹭起来。
“发情期味道都这么淡。”失望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动了手术的流放者果然是这个德性吗。”
“不是很好吗?”有人说,“这样一来……”
329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身上烫得厉害,仿佛陷入高烧。甬道湿透了,水液不断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一滩,但是没有人来,没有任何人碰他。他们在他祈祷少一点时给他太多,又在他乞求更多时将他扔在一边。发情期的热潮本该像潮水一样一阵接一阵,如今却变成了旋涡,直接没顶,329根本无力挣扎。
空虚感在折磨他,他想要被操,他想要alpha的信息素,像在沙漠里渴望泉水。各式各样的体液将每一寸皮肤都浸透,汗水,水液,唾液,肠液,甚至还有泪水。329哽咽起来,他视线模糊,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地想要抚慰自己。
他们松开了他手,他迫不及待地开始自慰。他撸动自己的阴茎,将手指插进受伤的甬道,只觉得不够,远远不够。双胞胎在指示下松开,把329丢到地上,alpha在不远处发笑,说:“想要讨一顿操,你可得更努力点。”
流放者被动了手术,他们发情期的气味也不会让alpha发狂,于是陷入情热地狱的只有329自己。他爬向最近的alpha,混乱地说了一堆“请操我”之类的话语,他给对方口交,他被踢到地上,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被插入的快感闪电一样强烈,有一瞬间甚至劈开了渴望,让他清醒,并且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极度恶心。下一秒329再次沦为欲望的奴隶,他大声呻吟,舒服得蜷起脚趾。
所有神经似乎都集中在了下体,他在能让脊椎融化的快感中给自己手淫,直到他的手再次被固定。alpha得意地笑,命令他“摇你的屁股”,他照做了。这很难,下体一片麻痹,酥麻的快感让他脚软,连维持跪趴的姿势都很难,汗水让他膝盖打滑。alpha被他笨拙的动作弄得不耐烦,他掐住329的腰肢,开始猛烈地抽插。
那个alpha干到了他的生殖腔,在发情期中变得松软的通道被长驱直入,一路干到宫口。329尖叫起来,这感觉强烈到恐怖,仿佛被抚摸内脏,却又极度舒服,不应该这么舒服。当alpha的结开始膨胀,他浑身痉挛。
膨胀的结抵在了前列腺上,高潮猛然降临,摧枯拉朽,毁灭了所有思考。329根本闭不上嘴巴,唾液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眼球向后翻去。他的身体紧缩后放松,滑落在地,像一滩烂泥。alpha向后退,他就被往后拖,好似一条在大街上性交的狗。不知是位置不对还是329流了太多水,alpha的性器居然被拔了出去。
阴影中的观众们哈哈大笑,alpha恼羞成怒,往329身上又来了一针。
世界一瞬间一片空白,他什么都听不到,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尖叫。前所未有的情潮将他卷入,抛起,重重拍碎在海底,他的脑子就要融化了,好像整个身体只剩下肠道与性器,好像整个人都只是性交的附属品。329想要被操,他想被狠狠干进子宫,被撕裂,被干烂,其他无关紧要。只剩下一小部分精神还在负隅顽抗,他在意识的一角蜷缩,感到恐惧。
这里还有别的omega,比他来得早的omega。她躺在不远处的地板上,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像条死鱼。她的胸口没在起伏,或许只是起伏太小,但愿只是起伏太小。
329失去了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几十分钟、几小时。几个人在他体内射精,热潮却不曾退却。他叫到挤干自己的肺,直到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太过了,太多了,329勉强从情热中挣脱,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后面,上等人们笑起来,像在看蚂蚁逃跑。他被抓着脚踝拖出去,有人借着惯性直接撞进他的身体,性器顺畅地一插到底。滚烫的肉棒一直顶到最深处,如同踩住软肋,顿时瓦解了329的全部挣扎。他浑身发颤,下意识抬起腰,像只发情的母猫,事实上也的确如此。VxrQT
停下来,他满怀恐惧地想,不,不要,救命。心脏在他胸腔内不堪重负地疯狂跳跃,329怕极了,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可是谁会发现、谁会相信他害怕呢?这个omega湿得像失禁,他浑身潮红,体腔收缩,谁来操他他都无比殷勤。“不知满足的婊子。”他们说。
人群终于不再聚焦于他,有新玩具到了。329终于能爬下舞台——他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了,根本站不起来——爬向沙发上的女孩。亚莎坐在那里,用牙签扎水果吃。她是把他带来这个地狱的人,但她也是329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他们说过话。她说她很喜欢他。
拜托,求你,救救我,他说,别让他们杀了我……
329没有发出声音,他脱水得厉害,喉咙完全哑了。
那个年轻的alpha在吃水果,用牙签插着水果块。她耐心地看着329,似乎很有兴趣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这时候,另一个alpha走了过来,按着329的肩膀,看着亚莎,礼貌地询问是否能借用他一下。这个人询问的口吻像在问能不能端走她面前的一个果盘。
“请便!”亚莎笑道,“玩得开心。”
他会死在这里。
7、发情期
不幸的是,前一天的不适并非感冒前兆。
329在第二天傍晚意识到了这点,下腹的旧伤开始钝痛,空气中的信息素比往日嘈杂得多。他的皮肤变得敏感起来,预示着发情期即将到来。
一个季度一次的发情期在他身上相当紊乱,有时候两个季度一次,最短甚至只间隔一个多月。上个发情期在两个月前,他把自己锁在出租屋里三天,丢了上一个工作。这回他还有时间请假,老板怀疑地看着他,拒绝了他提前回去的请求。
“你闻起来没多大变化。”他用一种回绝偷奸耍滑者的口气说,“别以为自己是个omega就能得到什么优待,回去干活!”
329闻起来还是那个样子,不像其他omega,在发情期惹得alpha发狂。流放者里的omega动了额外的手术,他们依然会发情,但那变成了他们自己的麻烦,气味的变化不足以引发骚动——为了公共安全,显然。好的抑制剂对329来说太过昂贵,暗娼们使用的那种又副作用巨大,他不敢冒这个风险。同样的,他也负担不起一个季度失业两次。
下班时已是深夜,下腹的火焰变得越来越难以忽视,同个车间的alpha们频频投来目光。他的味道终于出现了变化,浓郁了一点,对alpha来说挺有吸引力。这吸引力不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但是绝佳的借口和一枚“我在这儿”的信号弹。329匆匆离开,以免成为同事或路人的夜间消遣。
水液正不断涌出,让裤子里变得黏糊糊一片。当他快步前行,乳头在衣服的摩擦下挺了起来。渴与饿的感觉正缓慢地消失,只剩下体内那股“饥渴”。到后来他跑了起来,指望冷风带走皮肤上的热度。出租屋越来越近,眼看着只有半条街的距离,329穿过最后一条小巷,被人一把按到了墙上。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对方呼哧呼哧地笑起来,“一个发情期的omega!”
这个alpha身上一股酒味,一个酒鬼,还没醉到不能勃起。她的鼻子压在他脖子的位置,嗅来嗅去,像条扒着垃圾箱的野狗,329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在他屁股上。他的双腿发软,下意识分开,329闭了闭眼睛,说:“安全套在我口袋里。”
alpha哈哈大笑,口齿不清地嘲弄他就是个出来找操的浪货。然后她说不,她要直接干329的肠子,让他怀上她的种。她撕扯了几下329的裤子,不太顺利,便掏出了弹簧刀,准备划烂这些布料。
329猛地推开了她,躲开那把刀。酒鬼被推到了地上,咒骂着抓住329的脚,把他拽到了地上。她愤怒地扑上来,给了329一耳光,吼道:“装什么装?你深夜在外面转不就是找操吗?你们发起情来一条狗都骑!”
再过不久,或许329会寻求任何人的帮助,只要他们不会把他伤得太重。再过不久,或许他不能再分辨哪些东西会伤到他。他会被激素变成动物,但现在还不是。329推开了她,爬了起来,制服一个酒鬼不算难事,只是……
“你再动一下看看?”酒鬼举着弹簧刀,对着自己的胳膊,“你敢跑,我明天就举报流放者伤人,直接送你去保护站!我没有omega,到时候我能出十个信用点干你的屁股!”
329不动了。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她能的。她甚至不需要拿出多可信的证据,那些讨厌新流放法的执法者会替她解决。这种事并不罕见,有时候329无法反抗,有时候他不敢反抗。
alpha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抓着329往墙上推。她看起来还在为被omega推开火大,在脱裤子之前,她又举起了手,要往329脸上扇。
“请别这样。”
一道明亮的光柱刺破了黑暗,直直照在alpha脸上。酒鬼被吓了一跳,慌忙用手去挡。手持光柱的人走进了小巷,明亮的光圈一直晃着酒鬼的脸,将她刺得睁不开眼。等那人走到跟前,酒鬼终于看清对方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
“别管闲事!”酒鬼骂道,“毛都没长齐的小……”
她说话起来一点不客气,因为走过来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娇小少女,穿着体面,而体面人往往怕惹一身脏。小姑娘一边靠近一边拨弄着腕表,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只要对她挥一挥刀,想必她就会跑掉。
于是酒鬼高声咒骂,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倒。
“没对人类用过,效果有点不好控制。”亚莎对着329抬了抬腕表,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过这下她没法诬告您了。”
倒下的人口吐白沫,脸色发青。329看着地下发愣,亚莎走过去,看了看地面,感慨地说:“每年有多少人死于酒精中毒呢,酗酒真是件坏事。”她又对着329笑道:“别担心,我把监控黑了。”
“这里有监控?”329抬起头,环顾破败的小巷。
“哪里没有呢?”亚莎理所当然地说,亲热地环住329的胳膊,“您看上去不太舒服,让我送您回去吧!”
她挽住329的胳膊,329几乎垮在她身上。经过这番折腾,他的膝盖已经很难支撑住自己的重量。亚莎一贴近,她的信息素也贴近,此时他终于确认,青草味大概只是香水,亚莎自己的信息素,闻上去像牛奶。
一个牛奶味儿的alpha。
有点好笑,只是329没空发笑,就像一时没空去想地上的人是死是活、身边的人有多危险、能把他伤得多重。他被亚莎扶回出租屋,勉强坚持到进门,门一关就开始吻她。亚莎睁圆了眼睛,似乎吃了一惊,片刻后立刻回应。她一边接吻一边去解329的裤子,牛仔裤被拉到膝盖,里面的内裤已经湿透了。
他的内裤有点难脱,就像粘了胶水。吸饱水的布料跟牛仔裤一起胡乱扯到脚踝,挂在鞋子上,一时蹬不下来,329懒得再管。他脱掉衣服,趴到床上,说“操我”。
亚莎照做了,329在被插入时呻吟,用力顶向阴茎。空虚的体腔终于被填满,牛奶味的信息素环绕着他,安抚着情热,又让他想要更多。他的大腿在哆嗦,下半身酸软得支撑不住。亚莎把他翻了过来,让他仰面躺在床上。
“原来你能硬啊。”alpha喘息着说,握住他的阴茎。
329湿透了,同时硬得一塌糊涂,他的阴茎硬邦邦翘着,顶着自己的小腹。少女发现了这个,那么稍后他大概要倒霉,那是之后的事情,329不想去管。
事实上,亚莎也没空在意这个。
男人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他浑身潮红,急促地喘气,吐出白雾与呻吟。他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肌肉线条在亮晶晶的皮肤上起伏,像一尾健壮的鱼,让人目眩。她的omega正在她身下扭动,乞求更多,更深,更用力。黑巧克力味的信息素散发开来,她想,一定是酒心巧克力,如此令人迷醉。
他总是温顺而冷淡,亚莎便像个一知半解的食客,认为“隐忍”最为美味。如今他的腿夹着亚莎的腰,自己摇动屁股,亚莎才发现“放浪”也让人口水直流。咬住嘴唇的模样招人疼爱,叫出声来不断请求的样子又令人热血贲张;忍耐疼痛的样子很棒,为快感失控的样子无比可爱——果然啊,他才是标准,他就是标准。
329的声音并不甜美,那种沙哑的感觉总带着点压抑,又好似哭腔,亚莎觉得这性感极了。他的下体吮吸着亚莎的性器,被顶弄出忍耐似的鼻音,又在性器抽出时发出不满足的呻吟。亚莎低头舔舐他的乳头,他触电般弹跳了一下,挺起胸口,迎接她的舔咬和冲撞。充血的肉粒硬得像枚小小的软骨,尝起来一股淡淡的咸味。omega的信息素包围了她,简直让人发疯。
她又一次在生殖腔附近打转,这回那个口子没有紧闭,欲拒还迎地吸着她。亚莎感到心里痒痒,她问:“要我进去吗?”329胡乱点头,一直说“好的”“请”“拜托”“操我”。
她加大了力气,顶进那个口子,里头的肉环比上一次松软,干起来舒服得要命。亚莎头晕目眩,一下子成了结,而omega在强烈的刺激下浑身痉挛,像卡壳的磁带,什么声音都哽住了。她看见他的嘴张着,粉红色的舌头在其中发颤,唾液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喉结滚动,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亚莎轻轻推了推他,说:“呼吸,别憋着。”329还是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亚莎又推了他一次,气喘吁吁道:“叫呀!”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男人舔了舔嘴唇,断断续续地开始叫:“深一点,干死我……啊……我是被干烂的婊子,谁都能操的贱狗……低等动物……我不配……请您……请……”
他终于发出了声音,但是他还在发抖,他的呻吟像在哽咽。329这回没抓床单,不知何时起,他用手背挡住了眼睛。当亚莎拉开他的胳膊,她发现他真的在哭。
他可能已经哭了一阵子,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看不分明。亚莎拉开了他的手,他睁开眼睛,没有看亚莎,没有看任何东西,只是睁开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中的确有欲望,但还有别的东西,亚莎认得出来,那是一双绝望到认命的眼睛。
她被吓坏了,若非alpha的结定时消退,她搞不好会直接吓软掉。“怎么了?”亚莎说,“没事吧,我弄痛您了吗?哪里不舒服?”
——标准答案是,太舒服了,你的XX太棒,我爽到哭出来。
其实329想象不出爽到哭是什么感觉,反正他没尝过。发情期虽然疯狂,却称不上多爽快,只是放纵,像从高处一跃而下。
情热无法控制,那便接受,还能如何。绿眼睛,红头发,色块在盘旋,语言在盘旋,轻飘飘如柳絮,贴在身上,钻进肺叶,挥之不去。笑声,冷笑、大笑、嘲笑。我们不操他就是刑讯,淫荡的野狗,屁股抬起来,对啊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看看这副样子!他们疯了才会让一个omega骑到头上。谁能想到他平时还能摆出那张嘴脸?腿张开,要想挨操你得更努力点!劣等动物,凭你也配……
他正在哭,这种时候当然能哭,能叫,能哀求,因为omega就是这种东西,因为他早已尊严扫地,丑态毕露,不差几滴眼泪。叫得更大声,跪下,摇一摇屁股,躺进泥里,他们就不会继续踩你。承认自己是条狗,他们就不会再剥夺你身上人的部分。没人会在乎,他们不在乎他,他也不在乎他们,他的一部分悬浮在这出荒诞剧之上,看着他自己哀嚎、痛哭、乞求。他没有暴露任何软肋,那只是一具在激素与感官中沉沦的躯体,劣等动物。他什么都不是,没有期待,没有失望。一切已经随着手术远去,所以没关系,他不在这里,没人能继续践踏到他的灵魂,你不能伤害不存在的东西。
可是亚莎抓住了他。
她拉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惊慌失措地说“没事吧”“怎么了”,仿佛这点儿生理反应值得关心似的。应答慢了一拍,错过了最佳时机,事到如今329没法对着那张脸说自己被干得太爽。那是一张美丽的少女的面孔,即便挂着汗水,也如同百合花带着露。她面色通红,神色担忧,企图询问,企图安慰,企图对待一个人。
他们交谈,他们一起吃饭,她坐在床上踢动双脚,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她挽着他的胳膊,她和着他的调子轻唱。“我自己改装的哦!”她说。“我有四个哥哥姐姐。”她说。然后329跟她说他的父母。他们几乎算认识。329的胃开始剧烈抽搐,突然之间,他感到极度恶心。
以为死透了羞耻心与自尊心发出哀鸣,简直像第二次谋杀。泪水汹涌地流出来,他再次抬手遮住了脸,这回无论亚莎怎么掰,他都死活不松开。最为滑稽的是,在哽咽的同时,他还在情热之中,水流得一塌糊涂,下面还在吮吸。亚莎企图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动来动去的动作,那根被挤在他们中间的阴茎射精了。
瞧呀,无论快活还是痛苦,自愿或非自愿,都会这样,都会一样。
329在高潮的时候歇斯底里地笑出来,大概把身上的alpha吓得够呛,她听起来更不确定了。“很难受吗?”她说,“不舒服?我下次不顶进去了?……你要不要喝水?”——不,很舒服,真的,329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性交中高潮过。他蜷缩着,捂着自己的脸,希望另一个人能放过他,别再问了,别再说话。他蜷缩着,想要一个人待着,想要消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进生殖腔了,好不好?”那个女孩子弱弱地说,显然没明白他在哭什么。不能怪她,即使要让329解释,他自己也没法说明白。
后来亚莎不再说话了,就抱着他的腰,摸摸他的背。安静房间里的抽噎声响亮如鞭,329竭力调整着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
8、夜游
omega的发情期每个季度一次,持续三天,这三天内热潮此起彼伏。如果没有alpha,热潮之间的间隔很短,足以将人折腾得疲惫不堪,而在有alpha参与的时候,情况会好很多。
亚莎在出租屋里住了两个晚上,整个发情期几乎都留在329身边。有时候她会离开一阵子,但每次都会在329进入热潮时回来。她在329的折叠床旁边接了一张气垫,高度跟折叠床一样,再铺上一层厚厚的毯子,制造出一张柔软的大床。亚莎在上面煞有其事地跳了跳,仿佛在测试床的结实程度。不过接下来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这肯定跟测试没多大关系。
她折腾床那会儿,329正在两个热潮之间的平缓期。皮肤依然敏感,欲望却没高涨难忍,他得以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捧着亚莎拿来的杯子,喝亚莎带的能量饮料。热饮尝起来挺好,尽管不知道原料是什么——329也不怎么想知道,尤其是价钱。他看着亚莎布置床铺,一股子参加夏令营的喜气洋洋。这位天之骄女对廉租房的生活体验新奇无比,三天来都显得相当高兴,谢天谢地,没在追究329第一天晚上的失态。
“简直像做梦一样啊。”有一次入睡前亚莎这样说。
说这话时她正在329里成结,他们都侧躺着,亚莎在329身后,脑袋抵着他的后背,毛茸茸又热烘烘。他们度过了荒淫的三天,只是说实话,这么小的地方也没法尝试太多。食物都由亚莎提供(她不喜欢压缩饼干),有时候她离开洗漱(或者用高科技,谁知道,反正不是用这里经常没热水的浴室),她不会给自己绑头发,要329帮她绑,而329的手艺差强人意。329不觉得这几天有多“梦幻”,一个破房子和一个气味一般的omega,顶多也只是差强人意。
这个发情期平稳地过去,第三天早上,亚莎与她的气垫都不见踪影,只留了纸条,照旧什么都没写,画了个飞吻的颜文字。329去上班,久违地神清气爽,omega的身体也有着这等奇妙的优势。发情期过得不像地狱,在有限的记忆里,这还真是第一次。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329没见过亚莎。偶尔他会想起她,有时候甚至产生了奇怪的担心,想知道年纪那么小的alpha纵欲过度会不会出什么问题。稍后他意识到自己只是瞎操心,权贵们可是连性病疫苗都做出来了呢。
更大的可能是她腻味了,像一口气把某种事物吃了一大盆的食客,一下子对这种食物倒了胃口,就算没到绕道的地步,至少也要过个一年半载再去碰,倘若那时候还记得的话。有钱人尝鲜找乐子无非如此,他们有太多选择。
但是下一个月,亚莎又带着她的摩托车出现在了329面前。
这次出现是在深夜,329醒着,因为他下午收到了讯息。他的腕表发出收到信息的叮咚声,他以为是垃圾短信没去看,腕表就“叮叮叮”响个不停。329低头去看,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晚上不用去上班啦,请您早点睡觉吧,零点见!>3<】几秒后,信息消失了。再过了几秒,新信息又跳出来:【您没有看错哦,请早点休息?】照旧,它很快自动删除。
于是329很确定这是谁的手笔了,也相当确定今天没有夜班。他早早吃完晚饭,洗漱上床,准备好接驾。
亚莎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当然,即便是成长期的青少年,一个月里也不会产生多少变化。她跳下摩托车,问329“我可以吗”,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给他戴上手套,系上围巾。“今天会有些冷,我们要去很高的地方。”她笑道,“很高。”
他们坐上了机车。
深夜的街头几乎空无一人,即便横冲直撞,也不用担心有谁遭殃。她似乎把车又改装了一次,机车的动力变得更强劲。马达声咆哮,如同雷鸣,能把方圆几十里的人吵醒,alpha看起来半点不担心,丝毫不在乎。
或许选择深夜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许她有她的办法掩饰。上一次他们当街飙车,周围无人侧目,329猜测这辆车上有光学仪器,足以让车与上面的人隐形。有这样的科技,要掩盖声音也并非难事。329怀疑这辆摩托根本不需要这样大的声音,亚莎搞出这个只是她复古的小爱好。
倒不是说329讨厌这个。
他喜欢风驰电掣,喜欢机车转弯甩尾时的失重,也喜欢发动机的轰鸣。有人喜欢听雨声,有人喜欢听风声,而329喜欢马达声,或许因为过去在修理厂的经历。民用飞行器总是伴随着“突突突”的闷响,像某种信号,像某种号角。他不记得自己如何成为猎人,但他还记得父亲如何将年幼的自己抱进飞机里。
他坐在父亲腿上,去摸仪表盘,操纵杆在他掌心震动。那架笨重的老飞机像一头家养的驮兽,沉默可靠地载着他们。那时候他在父亲身上伸长了脖子看窗口,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长到不用垫着谁也能轻松看到窗外的高度。总有一天,他能飞行。
“请您抓紧我!”亚莎在前面说。
机车再次提速,快得让人眼花。这是市政厅前的第一大道,即便在深夜,车子也不少。狂飙的悬浮摩托在车流间穿行,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居然直直冲向了市政大楼。前方已是思路,左右全是车流,而亚莎速度不减,猛踩油门。329手心生汗,抓紧了亚莎。
墙面扑面而来。
下一刻,他们骤然拔升。
上下左右蓦然翻转,墙面变成地面,夜空正在前方。悬浮摩托冲向了市政大楼,车头抬起,尾灯的位置开启,变成一个推进器。无论是车、墙壁还是他们的脑袋,全都安然无恙,他们顺着高楼爬升,将大地置之身后。
没有人从车上掉下去,机车上有某种装置将他们固定在这里,亚莎刚才那句话,与其说才提醒,不如说在唤回329的注意力。329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他回头望,地面越来越远,车辆与夜行者的洪流正变成蚂蚁。人声与车声正在远去,霓虹灯与车灯化作光带,这一切距离越远就越不真实,看上去与他无关,无关紧要。
市政大楼是庇护所内最高的公共建筑,他们不断爬升,越来越高。没过多久,尖顶近在眼前。机车冲向市政大楼的尖顶,仿佛冲向大桥的断口,亚莎吹了个口哨,兴奋地说:“来吧!”
机车飞出了断桥。
推进器无声,马达声轰鸣,这辆复古的机车就这样冲出了尖顶。车下再没有路,车头仄歪了一下,却没有撞烂在楼顶,机车两翼打开,伸展出一双翅膀。
没错,一双翅膀。不是飞机僵硬不动的机翼,而是一对仿造飞鸟、能上下震动、上面还他妈有一大堆金属羽毛的翅膀。机车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下坠出一道弧线,在最低点蓦然振翅高飞。该如何形容这匹座驾?这是复古的机车,高科技的造物,童梦里的钢铁独角兽。改造了它的骑手尖叫起来,那是一种小孩子在游乐园过山车上发出的尖笑,又疯狂又快乐。
329也想要喊叫,亚莎的声音与他的喉咙共振。他几乎想要喊叫,但当他张开嘴,并没有声音跑出来。他已经习惯了保持沉默来保持安全,或者捏造声音来获取平静,发自自身的声音反倒困在体内,找不到出口。
那又如何,他们在飞啊。
钢铁独角兽带着他们冲破黑夜,整个庇护所都在脚下。他们盘旋或翻滚,冲刺或转向,坠落再拔高,小alpha展示着她的技巧,这场炫技表演,只有身在其中的两个人能看见。重力改变本该让人晕眩,但329适应良好,就好像是他忘记了,身体还记得。
“我飞得不错吧?”亚莎问。
他们飞了很久,在夜空中纵横。机车的速度终于放缓,慢慢抬高,过山车变成摩天轮。亚莎雀跃地开口,329诚实地回答:“很不错。”
“我练习很久了。”亚莎得意洋洋地说,“他们不让我碰实地机,我还可以自己造一个。”
“第一次实地操作就用这个?是不是有点……”329停了停,委婉地说,“不太安全。”
小姑娘在前面喷了口气,不用看她的脸,329也能猜到她不以为然的表情。她说:“模拟器能模拟出几乎一切,拟真度超过99.7%。我在虚拟环境中飞行过上万次,我甚至死过几百次,他们说‘活过一场战役就是个老兵’,我活过又死过这么多场战役,都能当个老将军了!”
329知道模拟器,只是他没想到权贵们的虚拟环境能仿真到这个地步。听亚莎的口气,她似乎经历了完整版本的幻境,没有削弱感官。
这让人惊讶,329想不出她这么做的原因。百分百痛感下的死亡绝对不会好受,亚莎无疑条件优渥,看上去娇生惯养,很难想象她会自己找罪受。
“我喜欢嘛。”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吃惊,亚莎说,“这很有趣,可惜我附近没多少人喜欢。你看叛军,他们就都喜欢飞行,从底层小兵到指挥官、从跑腿的到战士,哪个不会开飞机
那是因为不会开飞行器的人根本没法从围剿中跑掉吧,329在心中想。他又感到了熟悉的无奈,感觉就像富人以为翻垃圾是穷人的兴趣爱好似的。
“其实他们连无削减的飞行模拟都不让我试。”亚莎哼了一声,“明明虚拟环境里的伤根本不存在啊。”
“但还是会痛。”329说。
“只是痛一下,出来之后就没了。就和游戏一样,你既能增长经验又没有死亡惩罚,这不是非常好吗?要是实在觉得受不了,把这段记忆删掉就行。”亚莎说,“身体恢复原状,记忆又不记得,外加模拟记录删除、别人也不知道,这和没发生过有什么两样?”
329下意识觉得不对,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感到有一点不安,亚莎经常让他发毛,乃至让他恐惧。他们的观念有着巨大的鸿沟,看到的仿佛是两个世界。这个alpha并不邪恶,甚至堪称温柔体贴、甜美可爱、风度翩翩。但她总是时不时显露出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像人皮下露出一鳞半爪。
她可能是个完美的好人,那个“好”按照她的标准,329完全无法猜测她的标准在哪里。她会废掉一个人的双腿来送还329的鞋子,鞋带中插着小小的贺卡,画着一颗粉红的爱心。
或许他只是在恐惧她的力量,或许他只是在怕能轻松摆布人的科技与权力。
天边微微发白,夜空渐渐透亮。四周变得更加清晰,能看见人造云与巡逻机。主城区上空是禁飞区,巡逻机与监控卫星会打落一切非官方飞行物,包括飞鸟或气球。而他们现在还在飞行,巡逻机远远飞过,对他们视若无睹。
机车缓缓上升,终于来到了庇护所顶部。再往上就是防护罩,防护罩外是充满辐射尘埃的真正天空。监控卫星挂在人工天穹之上,能喷吐激光的独眼怪物如今保持着沉默,独眼紧闭,像个废掉的天空垃圾。从旁边飞过时,亚莎伸手敲了敲它的钢铁外壳,329很想用力踢它一脚,他忍住了。
“这里是最好的位置。”亚莎说,“待会儿可以看到日出。”
“天气预报好像说会下雨?”329说。
庇护所内的天气在控制之下,天气预报是真正的预报,说是什么天气就会是什么天气,一年里顶多一两次调节失误。
“不,今天是晴天。”亚莎轻描淡写地回答。而后她兴致勃勃道:“在天空上看日出最为壮观,特别是云层广阔的时候。日光会将所有云烧得通红,层次分明,色彩滚动,就像一片岩浆海,美极了。”
329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他意识到自己曾经在天上看过日出。脚下的天空澄澈如湖,鱼鳞似的云层被镀上一层红色,像野火在天空中扩散。旭日灿烂辉煌,即使真正的太阳已经在厚厚的尘埃后面隐没了数百年,这人造的伪物依然让人心驰神往。
他依稀想起飞行器的轰鸣,想起身边灰蒙蒙的尘埃,是了,那时候他不在防护罩内,他在防护罩外。那个时候,防护罩外部的天空还没有禁令吗?又或者他就是为了直视太阳才获了罪?他不记得了。不过倘若真是因此获罪,329也不觉得特别后悔,这片被禁止的天空如此迷人。
人造的太阳升起来了。
“真美。”329低语道。
“是呀。”亚莎自得地说,“我黑了那些钢铁笨蛋,这样它们就不会烦人了,可惜它们站在这儿就挺扫兴。一模一样的标准款多无聊,民用机比较有趣,它们在天空中飞行的样子更加美观。”
“自从三号天空禁令之后,民用机就不允许在庇护所内飞行。”329说,“禁令在半个多世纪前就已经施行。”
“可是从来不缺违规的人嘛。”亚莎笑道,“叛军偶尔会飞,复活节事变那天,半个天空都是他们的飞机,飞得特别好。飞行器在激光与子弹之间穿梭,‘雄鹰二十七号’突破三层包围圈,一战击落十九架飞行器,在六次中弹后依然撞碎了执政官雕像,飞行员成功换机逃生,帅呆了!”
她说起革命军的王牌飞行员,又说起革命军空军的编制与训练,说得眉飞色舞,语气中满是赞叹。等她停下,329不知该如何接茬,只好问:“所以你希望天空开放?”
“您是不是更想问我到底对叛军怎么看?”亚莎一针见血道,“因为我夸奖他们,又叫他们‘叛军’,而不是革命军。”
被她说破,329才意识到自己是有点这个意思。不过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他不说话,亚莎转了过来,兀自说了下去。
“我们不谈这个,多无聊啊。”亚莎说,“但是,那些飞行技巧很美,飞行员很美,他们蚍蜉撼树一样冲向钢铁军队的样子、他们在绚丽激光丛中盘旋直到坠落的样子,难道不美吗?审美是可以交流的,不用说服彼此,而政治不是。”
摩托车悬浮在空中,亚莎换了个姿势,侧着坐,好挽住329的胳膊。这名可爱又可怕的少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在意他的沉默,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呀。”她说,“像做梦一样。”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329想,他想不出来,也不敢问。
对他来说,的确像做梦一样。不是噩梦也不是美梦,就只是奇怪的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