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芷兑现了他的承诺。
在标记了beta以后就允许他出房子,但是不管走哪都有人看着,生怕这人出一点意外自己再也拦不住。
原来是恨不得把老实人beta拴在裤腰带上,现在是恨不得beta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明明被永久标记的是李汀兰,应该李汀兰更离不开陈岸芷才对。事实却恰恰相反,陈岸芷黏人黏得要紧,每天一回家就往beta身上蹭。
直烦得beta一下下躲他,又被掐着腰拽过去抱在怀里。
他是恨不得和beta融在一起,不准任何人再和beta说话,也不准任何人和他接触。
alpha的占有欲让他宣誓着对伴侣标记的主权。对伴侣离开的恐惧,也让他一次次在beta身体里灌满信息素。
李汀兰迷茫又疲惫,起初只是躁郁,还没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
可是某一天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居然快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而且更可怕的发现,自己快被养废了。
他曾在保镖的疏忽中偷偷跑开。
人已经到了车站,结果忘记了打车的流程,也忘记了如何与人正常交流。
人们见到他就会问他是beta还是omega。也总会有人捏着鼻子,用怪异的打量目光从身旁经过。
浓郁的煎饼果子香气弥漫不散,陈岸芷怕他跑掉,所以给他标记厚重的信息素,体内也灌满alpha体`液。
好端端的社牛楞是变成社恐。
alpha似乎是有意要把他养废,有意让他依赖自己,连最基础的衣食住行都要亲手为beta操办。
于是在外面跑了半天的李汀兰自己回到了家里。
顶着昏黄的落日,踏着寒冷的冬风,李汀兰慢慢腾腾朝着陈岸芷走过去。
alpha已经站在门口等他,看到他回来就把人拽着手腕扔进阁楼。
“外面太冷,下次早点回家。”
片字不提李汀兰的逃跑,仿佛只是觉得李汀兰贪玩跑远了一点。
陈岸芷在李汀兰身前单膝下跪,用自己热烫的体温,将beta冻得冰凉的手脚捂在腹部暖着。
其实并不需要这样。
阁楼本身就很温暖,他在装修的时候用了心,哪怕外面大雪纷飞,阁楼还是四季如春。
但是陈岸芷甘之如饴。
他总是留了更加炙热的感情对老实人beta,要人诚惶诚恐,却又无法辜负期望拒绝接受。
阁楼的热气熏得人身上暖烘烘的,李汀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缩回手脚,漆黑的瞳孔注视着陈岸芷的瞳仁。
“哥,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或者说,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照顾这么细微,很多事情我自己可以做。”
过度依赖面前男人的习惯令他恐慌。
似乎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不再适应外面的社`会,离开陈岸芷就会活不下去。
但是陈岸芷还是没有放开他,深沉的眼眸闪过一丝黯淡,眉心微动,若无其事。“好。”
“你别派那么多人跟着我了,很别扭,让我不舒服。”
“......”
“还有哥,能不能老注射那么多信息素,出去所有人都在看我。”
“......”
面前的男人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又冷淡,唯有眉眼间可见复杂情愫。
陈岸芷俯下身,将额头抵在李汀兰手背,微微颤动的睫毛惹来一阵阵瘙痒。“抱歉,我努力了,但是我克制不住......”
从初冬到隆冬,这一拉扯就满打满算又一年。
气温越来越低,陈岸芷更能找借口找理由,说外面太冷,不想去工作,要待在家里休息,和beta黏在一起。
又说睡在楼下冷,没有阁楼暖和,不声不响过来爬床,紧贴着beta一同入眠。
半夜睡着睡着便开始动手,不知道是谁先蹭到了谁,又是谁先吻了谁,擦出了火花。
·
颓废荒唐的生活日复一日,李汀兰并不想这样,但是alpha偏执又疯狂,对待他的感情也是暴烈又赤诚。
纵有千般不情不愿,他还是不得不接受alpha的强势深情。
“beta,老婆,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别再想什么回不回去,就留在我身边,今后我会好好待你,我想过任何时候看向身旁都有你的生活。”
陈岸芷俯下身,吻了吻身旁人脖子后的腺体。
那里还有前一天留下的牙印,红肿的痕迹已经消了不少,只剩极浅极淡的犬牙印记。
李汀兰被吻得颤栗,肩膀微微颤抖,注视着窗外的瞳孔慢慢放空。
上哪走?
往哪里走?
说是不限制自由,但其实还是被限制着。
他转身回咬陈岸芷,直至舌尖触到血腥味才堪堪放开,沉默地抗拒alpha在他脖子后方啃咬。
窗外呼啸的风声掩盖了阁楼细微的抽噎和闷哼,万籁俱静,两人唇耳相抵,手足缠绵,却是同床异梦。
李汀兰知道陈岸芷清醒,陈岸芷也知道怀里的beta没有睡着。
他收紧手臂,将李汀兰抱得更牢固,接着才沉声开口:“过年和我回家吧,不是这里,而是陈家老宅。”
“一起吃顿年夜饭,他们都想见你,也是时候该见一面了。”
“到时候家里也会放烟花,我们一起看烟花,一起跨年好不好?”
“......”
是真的很用心很卑微的请求了。
李汀兰听着男人的哀求,视线逐渐放远,脑海里回忆起自己的父母。
居然又到了新年。
离开这么久了,他们会想他吗?想他的时候会哭吗?会不会因为寻找他而苍老了很多?
小雨和张青阳的话孰是孰非还重要吗?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自己就能回去为他们终老。可如果是假的,做错的后果要如何承担?
李汀兰在走神,没有及时回答陈岸芷。
陈岸芷环抱着他,感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动容,试图将他和beta相处的点点滴滴烙印在胸膛当中。
“beta,其实我——”
窗外的冷风带着树叶扑在玻璃上,发出“咔”的一声清响。
李汀兰适时张口,说了一句:“哥,如果我还是赌一下想回去呢?”
他扭过头,迎上身旁男人深邃又滚烫的目光。
那句要说的话他没能听到,alpha也注定不会再继续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