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汀兰战战兢兢,不知道陈岸芷为什么突然就倒了下去。
他绝对没用特别大力气,而且只是相框而已,连玻璃都没装,只是简简单单地把他和陈岸芷的合照包了个实木边。
哪里会造成这么大的出血?地毯都快要被染红了。
乔衍还在外面敲门,得不到陈岸芷回应,终于决定撞门,强行把门打开。
谁料刚打开门,就看到衣衫不整,一脸惊慌失措的beta。
四目相对,李汀兰眼神无辜,言语凌乱地向他求助:“乔特助,这,这......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突然就......”
突然就倒了下去,实在是太猝不及防。
乔衍瞥了李汀兰一样,庆幸这beta还算有点良心,看到老板倒在地上还记得搀扶。
只不过力气太小,没能把老板扶起来。
他立马冲上来查看陈岸芷的伤势,身后穿白大褂的医生也火急火燎赶来。
俆长空本来是陈岸芷专门从医院请来的医生,负责照顾李汀兰的胎产养护。结果现在李汀兰没用上俆长空,自己先用上了。
但是也庆幸请了这么一个人,不至于让现在的情形太为难。
“李先生,麻烦您稍微让一让,我需要给陈先生做个检查。”俆长空让李汀兰靠边站,自己和乔衍合力将陈岸芷扶到了床上。
染红的衣物被揭了下来,alpha昏迷中吃痛呼吸变得沉重,李汀兰这才看到了陈岸芷血肉模糊的后背。
一道道红色的血痕重叠在皮肉上,不少已经结痂,也有不少新打出来的痕迹。
像是鞭痕和棍棒打的,也像是别的打的,看不出原样,但是可以知晓不是一两次就打成这样的,肯定是多次打才会皮开肉绽。
陈岸芷的后背被缠了纱布,鲜血汹涌而出,纱布也被染透染红。
对俆长空而言最麻烦的不是止血上药,而是把黏连着皮肉的纱布块取下来。
他将剪刀消毒,又慢慢剪开纱布,正打算将纱布揭下来,余光又注意到了身旁beta的视线,手上的动作立马顿住。
“李先生,要不您先出去吧,好了我再叫您。”
这么血腥粗暴的东西,还是不要给怀孕的beta看了。
老实人beta黑黑笨笨的,看着憨厚呆木,但是陈老板又拿他当宝贝。万一吓到胎动不安,这位陈老板还要责怪他们。
俆长空在明示他出去,可是李汀兰有点不敢出去,生怕出事了全是自己的问题。
乔衍要过来拖他,手都抓到了李汀兰的胳膊,李汀兰又甩了甩肩膀挣开。
“乔特助,你,你别扒拉我啊。这是咋回事?他,他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我就是拿相框砸了他一下,我不是要害他出这么多血——”
李汀兰麻木又急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换纱布的过程。
他还想发火呢,他心里还憋着气没发呢。倒下的不该是自己么?怎么陈岸芷先倒了?
俆长空知道让他出去没用,既然老实人beta要看,那就只能由着他去。“李先生,事实上我是陈先生请来照顾您的,但是没想到第一次出手是处理陈先生的伤口。”
“之前陈先生有过打抑制剂中毒的经历,这您应该知道。那时起陈先生就留下了一个毛病。”
“如果再打抑制剂,即便是非常少量,都会引发心脏毒性,他的心率会减慢,严重的话甚至会抑制呼吸,所以他是不能再打抑制剂的......”
话说到这里俆长空停顿了一下。
李汀兰听不懂什么抑制剂不抑制剂的,他自己又没打过,哪里懂这些alpha和omega用的东西。
他只想知道陈岸芷为什么后背变成这样,为什么说晕就晕。“不是,大夫,所以他为啥这样了?这和打抑制剂有关系吗?”
俆长空摇摇头。“陈先生不能再打抑制剂,意味着他发热的时候需要人抚慰。即便是被人设陷假性发热,他还是不能打抑制剂克制,必须要有人帮他。也就是说即便中了陷阱他还逃不了。”
“所以,他这是被人害了?”
“算是吧。陈先生为您做了很多,他回了陈家,试图说服和omega退婚,带你过门,后背这些伤都是家法打出来的。最后一次的时候,陈家的人和omega的人给他设了陷阱,陈先生发热了,您知道您不在的时候陈先生要怎么度过吗?”
“怎......怎么度过?”
心里有不妙的预感,李汀兰真猜不出来。
既然只能找人抚慰,那他就是找别人抚慰了吧?
俆长空已经将陈岸芷背部的纱布揭干净了,接着又拿起镊子,将alpha脖子后方贴的纱布块揭了下来。
李汀兰看到了陈岸芷脖子后方有一道红色的划痕,有点深,上面的针线缝合很细致,但是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在印象里老禽兽可是强的很,没有能打过他的人,又有谁能伤到他的腺体?
脑子里又乱又浑,李汀兰正准备张口,问问是谁给他划出来的伤口,俆长空就又开口了。“这是陈先生自己拿刀子划出来的,为的是不背叛你,他对你真的已经付出了很多——”
这下子老实人beta彻底懵了。
俆长空觉得自己已经够委婉,生怕说的太多beta在一旁难过。
乔衍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本来就和老实人beta对不上眼,更加偏心陈岸芷,所以直接把陈岸芷为beta做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李汀兰这才知道,陈岸芷之所以这么晚才从小雨那里找到自己,是因为前一两天他都在医院里。
他最后一次回了陈家,打算彻底解决和omega的婚事问题,逼着家里人和omega退婚。
谁知道陈家和omega家的人给他设了个圈套。
陈岸芷毫无防备喝下了佣人递上来的茶水,接着就陷入假性发热。
他想要立马赶回家找beta,偏偏陈家的人把他和omega关进了一个房间。
陈岸芷是第一次见到omega。但是见到第一眼,就心头落下一拍,一股灵魂的契合在身体的每个毛孔叫嚣。
即便是从来不相信信息素匹配这一说,从来不觉得信息素匹配契合度高会让人失控,陈岸芷还是不得不领教信息素匹配高度契合的厉害。
他疯狂的想要omega,想要对方的抚慰。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和他就是天作之合。
陈岸芷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发热的浪潮让人意识混沌,想要omega抚慰,想要去抱omega。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保镖打电话告诉他beta逃跑了,陈岸芷立马清醒了下来。
beta,beta,他的小狗,他的老婆......他还有个怀孕的爱人呢,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陈岸芷强行撞门,想要出去,陈家的人和omega家的人又不愿意放他走。
最终不得不拿着刀子以死相逼。
没有人相信他这么成熟稳重,会真的对自己下狠手,所以陈岸芷只能拿刀子剜自己的腺体。
对alpha而言腺体没了基本就废了。
看到他动手的时候陈家彻底慌乱,立马冲上去夺刀子,最后只是划了一个稍微深的伤口。
换来的结果则是退婚,没有人敢再逼迫他。
他真的做到了逼着所有人同意和omega退婚,允许beta过门。
现在的陈岸芷不能打抑制剂,不然会导致心毒性。
同时他也抗拒任何有信息素的omega接近。
omega信息素会会诱导alpha腺体分泌信息素,但是现在陈岸芷腺体上有伤口,一旦分泌信息素就很痛苦。
易感期来临也很痛苦,腺体会自动分泌信息素,只能让没有信息素的beta帮忙抚慰,以求减少发热的次数和时间。
他在抱李汀兰回来的时候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但是为了维持不容侵犯的形象,也是舍不得碰一直抗拒着自己的beta,陈岸芷还是克制着自己。
刚刚不过是想求beta摸一摸,还被老实人拒绝了个干脆。被从背后偷袭那一下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李汀兰看着alpha伤痕累累的后背和脖颈,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各种情绪要把人揉碎,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又好又坏,为什么可以招摇撞骗又披心相付?
老实人beta已经怕极了。
生怕再想下去脑袋就会爆炸。
他不想面对陈岸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现在的事情。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懦夫,想一个人躲着,把自己藏起来,让谁也找不到,谁也伤害不了他。
床上的男人一直眉头紧锁,昏迷之中也很痛很难忍。
似乎是感受到了beta的害怕,陈岸芷慢慢睁眼,伸出手拉住了李汀兰放在床边的手指。
李汀兰本来还在惶恐,眼睛没有聚焦,麻木地看着染血的床单。
手上骤然覆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掌,他立马抬头,朝陈岸芷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对视上男人灼灼的目光。
隔着俆长空和乔衍,无视周围一切事物,瞳孔的倒映里只有他,仿佛在说:“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幻想中的陈岸芷:不要害怕,有我在
实际上的陈岸芷:老婆好乖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