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个月,贺陶从医院大门出来,十分惆怅且担忧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旁边脸色有些难看的瞿砚川,体贴地上前抱住他的腰。
“还难受吗?”贺陶满脸担心。
“还好。”瞿砚川搂住他,把脸埋进他的头发里闻了闻,舒服了不少。
贺陶怀孕刚满六个月没几天,开始孕吐了,不过吐的不是贺陶,是瞿砚川,从前几天晚上的晚饭做了奶油浓汤开始,瞿砚川一吃东西就吐,医生说是正常的孕期反应,唯一不正常的是转移到了瞿砚川身上。
不过瞿砚川还是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不是贺陶受这个罪,因为真的是非常难受的一种反应,他都有些受不了,如果换做贺陶,一定会难受得天天哭。
瞿砚川亲了亲贺陶柔软的发顶,哑声道:“我没事,走吧。”
他们今天来做产检,顺便要去瞿砚川公司一趟,瞿砚川公司是做医疗器械的,今天有个医院的合作项目要谈,瞿砚川需要亲自到场,瞿砚川原本是想先送贺陶回去的,他舍不得让贺陶自己在办公室待那么久,但他孕吐反应太大了,只有在贺陶身边闻着贺陶身上别人闻不到的味道时,他才不会想吐。
“坐好。”瞿砚川给贺陶系好安全带,吩咐司机开车,又把贺陶抱在怀里,低头侧脸贴着贺陶的脖子,“好香。”
最近瞿砚川总这样说,贺陶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瞿砚川说的味道,但瞿砚川说有就是有,瞿砚川怎么会骗他呢,贺陶抬了抬头,让他闻,小声说,“不要难受了。”
“嗯。”瞿砚川亲了亲他的后颈。
瞿砚川的办公室很大,里面还有一个小卧室,瞿砚川把贺陶送进里面,叫人送了些低糖的甜点和水进来,临走前还叮嘱贺陶不许自己出去,贺陶一向听他的话,捧着肚子坐在沙发里,闻言很乖巧地点点头,冲他扬了扬手机,“我和嘉言打电话。”
瞿砚川埋在贺陶领口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放开他走了。
贺陶给方嘉言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干嘛,结果方嘉言直接给他回了电话过来,贺陶非常惊讶地接听了。
“现在不是应该在上选修课吗,你旷课啦?”
“嗯,旷了,本来就是你求我陪你选我才选的,没意思,不去了。”方嘉言理直气壮的,听声音在家里躺着呢,“你很闲吗,你老公怎么舍得让你给我打电话了。”
“他去谈工作了,我在办公室等他呢。”贺陶伸手去甜品架上摸了一块开心果司康吃,“我们刚做完产检,瞿砚川最近一直吐,很辛苦的。”
“你怀孕他吐什么?”方嘉言疑惑了一句,又很快明白过来了,“哦我在网上看到过,看来瞿砚川很担心你啊,又幸福了陶。”
“没有啦。”贺陶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瞿砚川最近总说我身上的味道很香,可我自己没有闻到呢。”
“吐出幻觉来了呗。”
“别这样说他嘛。”
贺陶和方嘉言的电话打了很久,一直到卧室的门被敲响贺陶才挂断,过去开门。
是瞿砚川的助理,“贺先生,瞿总刚谈完项目,担心您饿了,让我直接带您过去。”
说着把瞿砚川的大衣递了过去,“瞿总让您穿上外套再出去。”
“好的。”贺陶去擦了擦手,把瞿砚川的大衣穿上,跟着助理出去了。
到会议室那层的时候瞿砚川刚出来,站在门口和几个人在说话,见到贺陶来了很快就结束了话题,朝他走过来。
瞿砚川还没有走到贺陶面前就已经伸出了手,不等贺陶上前已经把他拉进怀里抱住了,低头贴在他的脖子上,用力闻了闻。
助理见状很有眼力见儿地带着公司的其他人送医院的人下楼了,把地方留给自己老板和老板娘。
“难受吗?”贺陶心疼死了,抱紧瞿砚川的腰,亲了亲他的脖子,“我们回家,你需要休息了。”
“不难受。”瞿砚川用手贴在贺陶背上给他顺了顺,直起身子给他拢了拢衣领,“饿了吧,带你回家吃饭,”
瞿砚川紧紧牵着贺陶的手下楼,往外走的时候旁边忽然晃过来一个人影,瞿砚川十分迅速地把贺陶拉进怀里隔开了,对方也没有越界,只站在贺陶面前。
是个很年轻的alpha,看起来不过也就是大学生,正在看着贺陶笑。
贺陶愣了愣,忽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然后alpha就开口了,对瞿砚川说:“瞿总,我有点事想问问你爱人,方便吗?”
瞿砚川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贺陶赶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腰,说:“方便的,在这里问吧。”
alpha脾气很好的样子,说话也很温柔,语气里一直带着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上同一节选修,之前有一次我坐在你和你朋友后面,秋天的时候,你记得吗?”
听到这里瞿砚川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更上一层楼了,贺陶犹豫了一下,在避免瞿砚川生气和诚实之间选择了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alpha忽然打了个响指,笑得真心实意起来,和刚才客气礼貌的微笑完全不同,整个人都洋溢着开心和年轻,“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alpha朋友怎么这个学期都没有再去上课了?我每节课都去,再也没有碰到过他。”
“啊?”贺陶彻底愣住了,他看了瞿砚川一眼,发现瞿砚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色变得缓和下来,甚至听到这里挑了下眉,见贺陶看他,他捏了捏贺陶的肩膀,“回答人家。”
贺陶愣愣地实话实说,“哦,他是为了陪我才选那节课的,我不去了他也不想去了,就没再去。”
“这样啊。”alpha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道完谢alpha就转身离开了,非常潇洒干脆的一个年轻人,贺陶有些茫然地看向瞿砚川,“他是谁呀?”
“他吗,”瞿砚川的表情莫名有些高深莫测,带着贺陶看不懂的,一种看戏特有的笑,搂着贺陶往外走,“首都最高检察院检察长和附属医院院长的独生子,跟着他爸爸来谈合作。”
贺陶一下张开了嘴,想说些什么,半天又慢慢闭上了,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点了点头,说:“那他很厉害。”
瞿砚川给他系上安全带,低着头整理贺陶的衣服,闻言笑了一声,“不如方嘉言厉害。”
“什么?”贺陶没懂。
“没。”瞿砚川在他脸上亲了亲,“想想等会儿吃什么。”
“好。”贺陶往他怀里靠了靠,“腰有一点酸。”
瞿砚川正面把贺陶抱进怀里,不轻不重地给他揉腰,揉了一路没停,到家后把他抱下车,进门去卫生间洗手。
“手给我。”瞿砚川那些毛巾,裹住贺陶湿漉漉的双手,仔细地给他擦干了,“阿姨在做饭了,你要休息一下还是先吃点东西。”
“吃完饭再休息好了。”贺陶涂了一点护手霜,“你陪我一起休息。”
“嗯。”瞿砚川看着他涂,点了点头。
贺陶伸手握住瞿砚川的手,把自己手上香香的护手霜蹭到瞿砚川手上一些,才满意了。
“标记你。”贺陶闻了闻瞿砚川的手,有些不聪明地笑着说,“可以吗?”
瞿砚川神色如常,“可以。”
贺陶踮脚要去抱他,瞿砚川低下腰让他主动抱上来,贺陶很开心地抱紧了他,“瞿砚川,你对我真好,我特别爱你呢。”
“知道了。”瞿砚川语气平淡,仿佛这种话已经听得免疫,不想再听。
贺陶丝毫不在意瞿砚川的态度,他知道瞿砚川也是很爱他的,比他自己还要爱他。
“瞿砚川,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alpha还是omega?”
瞿砚川少有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违心地回答:“都可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像你就可以。”
“可我也是这样想的怎么办?”贺陶很为难地看着他,“像你就好了。”
“不好。”瞿砚川非常干脆地驳回了贺陶的想法,“像你才好。”
“好的。”贺陶接收瞿砚川的命令时总是非常干脆,“像我像我。”
瞿砚川这才点点头,又在与贺陶接了一个浅浅的吻才肯和他一起出去吃饭。
晚饭瞿砚川没吃多少,坐在一旁给贺陶夹菜,油焖大虾剥壳去尾,糖醋排骨剔下肉来,清炒菜心也要挑出最嫩的一节,全都放到贺陶碗里,贺陶吃饭向来是不肯说话的,一声不吭只是吃,从小就这样,瞿砚川的筷子递过去他就伸出碗去接,然后把东西吃了冲瞿砚川笑一下。
阿姨吃饱了饭,把碗筷收到厨房里,把炖好的桃胶燕窝端出来,放下就走了,笑眯眯地走了,根本不插手也不要帮忙,她在家里干了很多年,比谁都清楚他们的相处模式。
瞿砚川神色冷漠地伺候贺陶,是从小两人的相处模式里最常见的,不知道的人以为瞿砚川不耐烦,其实瞿砚川心里早就飘飘然。
贺陶连吃饭都离不开他,真是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