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在暖阁中陪帝王用过饭才离开, 临走前眼神怪异的看了萧应怀许久,心里有些许担忧。
虽说男皇后也是皇后,可这皇后是否长得也太高大了些?
他们陛下那样清瘦的身板, 如何能和这皇后……
总不能让他们陛下委身人下吧?
誉王蹙着眉, 满面愁容的走了。
暖阁中,宋俭还在吃面前切好的果子。
他歪着头撑着脸, 心不在焉的咔嚓咔嚓咔嚓, 脑子里还盘旋着立后一事,突然他皱着脸嘶了声:“好酸……”
“为什么这里混着个这么酸的果子……”
比刺客还刺客!
萧应怀上前将手伸到少年嘴边, 轻轻点了点他的唇:“吐出来。”
宋俭整个人被酸得打颤, 当即张嘴吐了出去,口中疯狂分泌着津液,他倒吸气起身:“不吃了不吃, 朕吃饱了, 再躺会朕去御书房看折子去。”
走了一段路后,他又回头:“你不扔拿在手里做什么, 那是朕咬过的,还沾了口水呢,快扔掉扶朕去休息。”
萧应怀低瞥了一眼:“是。”
宋俭溜达到榻边时, 已经开始发困顿的饭饱呆了。
一吃饱就这样, 他常有的事。
不过萧硬槐还在帮他整理床榻, 宋俭半眯着眼睛倚在旁边,盯着男人劲瘦的腰看了会。
唔。
他摸着有点发烫的耳朵, 若无其事的将视线移走。
腰还挺细。
人也……嗯,贤惠。
“陛下, 休息吧。”
宋俭正胡思乱想着就被这道低沉的嗓音唤回, 他咳了声忙点点头:“噢!”
“对了, 你记得半个时辰后叫朕起……”他叽里咕噜的说着话,正想脱了外衣上榻,结果这外衣宛如鬼上身,又好死不死的缠在了他脚上。
宋俭猛地一闪,手忙脚乱的往榻上栽去。
就这么栽上去倒也好,谁知关键时刻萧硬槐伸了手。
伸手将他抓住也行,但偏偏没抓住,揽着他“嘭”一声倒在了榻上。
宋俭被他压在身下,喘了一大口气才回神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竟敢压朕!”
“你都伸手了不知道把朕拉起来吗!”
萧应怀手肘撑在少年两侧,垂下的眼睑上方显出一道凌厉的褶线:“陛下恕罪,是属下无能。”
宋俭气呼呼道:“你的意思是在说朕重吗?”
“属下不敢。”
宋俭歪开头推他:“你别压着朕了,沉死了!朕都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
萧应怀低低“嗯”了声,指尖有意无意拂过少年柔软的发丝。
“快点呀!”
萧应怀抵着手肘,膝盖在少年腿间一撑,刚想借力起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呀!啊呀呀呀呀呀!”
宫德福惊得话也不会说了,跟上了发条似的原地跑了两圈,然后捂住了脸大喊:“老奴什么也没看见呀!老奴进来干什么来着?哦呦呦呦……”
宋俭面红耳赤,气道:“都……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你起开!起开起开!快点!”
萧应怀利索起身,将少年从榻上捞起。
宋俭顺势扑腾着在他胳膊上咬了下:“别以为有了昨晚那样的事情你就可以这样冒犯朕!”
“你敢压朕朕是不会放过你……”
话音还没落下,他嘴下的人就已经跪在了榻前。
“但凭陛下处置。”
宋俭呆住了,他人还半趴着,眨了两下眼睛转过头去。
男人身形高大,就算是以这样一种下位的姿态跪在他面前也并不落下风,他肩背挺得极直,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垂着望向他,近乎生出些睥睨之意。
宋俭莫名瑟缩一下,连忙坐直了。
“你做……做什么……”
总算比眼前人高出一截,可气势上却没压过去,他吞吞口水:“朕没说要怎么样你啊!你这样动不动就下跪显得朕很刻薄,快点起来!朕可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败坏了朕的名声!”
萧应怀没起,反而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陛下不是说不会放过属下吗?”
宋俭被他碰得一哆嗦:“唔!”
“陛下……”
萧应怀半仰着头缓缓靠近,问起:“前些日子陛下一直忧心立后之事,现在可有答案了?”
宋俭耳根烫烫的,像是被看透了心思似的:“你平白无故又说这个干什么,朕自有定夺。”
萧应怀:“属下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宋俭:“那你也不用靠这么近!”
萧应怀没说话,只沉沉的看着他。
宋俭有点心虚,脑子里还很不合时宜的又想起昨晚在偏殿浴池里发生的事。
萧硬槐手上到底哪来那么厚的茧啊!真是!
他不自在的低着头,摸了摸鼻尖:“朕今天确实,慎重,考虑了立后的事情。”他特意把“慎重”两个字咬得很重。
萧应怀淡声:“嗯。”
宋俭:“朕对于皇后的人选有很严格的要求,不是谁都能当朕的皇后的。”
他的暗卫没了回应,宋俭等了会没等到,戳他:“回朕的话。”
萧应怀低瞥了眼少年细白的手指:“是,属下知道陛下有很严格的要求,所以……”
“陛下的要求是什么?”
宋俭哼哼两声,把和誉王说过的话又添油加醋修饰了一遍:“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忠心于朕。”
“忠心你懂吗?就是只听朕一个人的话,只为朕一个人办事,无论朕健康疾病,富贵贫穷,都得对朕不离不弃。”
“第二点得有治国理政的才华,能辅佐朕,小事帮朕料理,大事帮朕参谋,但是不能篡朕的位。”
“第三点要武功高强,最好是普天之下难逢对手那样的,能贴身保护朕。”
“第四点的话……嗯……”宋俭抿紧了嘴巴,在男人面上躲躲闪闪的看了看:“作为朕的皇后自然要长得好些,朕虽然是个更注重内在的人,但是也不能让朕看了吃不下饭……”
“最后一点。”
宋俭清清嗓子,说得还颇为认真,好似在提醒什么:“不可以压朕,朕是万人之上的天子,朕只能在上面。”
“好了,朕说完了,就这些,能做到这些的就能当朕的皇后。”
萧应怀抬起了眼:“嗯。”
宋俭眨眼。
嗯什么嗯?
他和眼前的暗卫对视着,又正色:“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萧应怀默然片刻:“陛下是否漏说了一点?”
宋俭有些疑惑:“什么?没有啊?”
萧应怀唇角压得很平,手蜷了蜷,而后缓慢挪动,一点点缠住了少年的手:“陛下忘了要求,要对您有矢志不渝的爱慕之情。”
宋俭被缠住的手陡然窜过一阵酥痒。
他睫毛颤了颤:“朕觉得……”
那把手缠得更紧:“要爱您,最爱您,且只爱您。”
宋俭想把手抽走,但抽了好几下都没成功,他脸红得厉害:“当当当当当然,能最爱朕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陛下心中有人选了吗?”
宋俭:“……”
他没吱声。
萧应怀等了片刻,不再多问,只说:“陛下早些休息,半个时辰后属下唤您起身。”
宋俭陡然得了松,却没立即跑走,他安静了会揉揉鼻子:“好吧,那朕睡了哦。”
萧应怀嗓音很温和:“嗯。”
宋俭钻进了被窝里还又看人一眼:“朕真的睡了。”
“陛下安心睡吧。”
宋俭阖上眼:“呼噜呼噜呼噜~”
呼噜半晌,又偷偷掀了条缝偷看。
结果和人对了个正着。
“!”
宋俭赶紧转过去,继续:“呼噜呼噜呼噜~”
……
这一觉睡醒,宋俭昨晚亏掉的元气终于回来了,他精神头不错,也就没太在意睡前那一个小插曲。
宫德福进来禀道:“陛下,汤大人求见。”
宋俭今天抱恙没上朝,心里也清楚定然积压了不少政事。
他轻轻捶着肩膀:“让汤大人到御书房等朕吧。”
宫德福害羞着张老脸,时不时看眼宋俭旁边的萧应怀,应声道:“诶,老奴这就去。”
宋俭慢悠悠起驾去了御书房。
他到的时候汤涞还没来,于是不紧不慢的翻翻桌上的折子,又唤人给他送了茶水进来。
这批茶是今日宫里新进的茶,香气清冽,好喝得很,尤其适合这种吃多了饭的下午喝。
宋俭慢吞吞嘬了两口,从御案上拿起一本折子先看上了。
边看边随口叫了声:“萧硬槐,来给朕研墨。”
男人站在他身侧,抬手拿起墨条轻轻转了起来。
宋俭两只手扒着折子,懒懒散散的:“怎么写得这么长啊……”
“都是废话。”
他拿起笔画了个红叉叉,丢开然后去拿下一本。
结果手肘甩得猛了些,将旁边的一大叠折子扫了下去,他吸吸鼻子,一脸无辜的看向了自己的暗卫。
萧应怀:“属下来吧。”
宋俭其实也懒得弯腰,乖乖道:“那你捡吧。”
男人在他腿边蹲下,一本一本将地上的折子收拢在一起。
宋俭在上面指挥:“那还有一本呢。”
“噢,还有这里,朕脚下还有。”说着他还屁股还往后挪了挪,翘起两只脚给人腾位置。
捡完脚下的宋俭又眼尖的看到了其他地方:“御案下面还有三本呢。”
男人极有耐心,将手中的折子放回少年手边,又弯腰去捡散落在御案下的。
宋俭抬着脚给人示意:“那里那里!”
萧应怀爬了进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陛下,汤大人觐见。”
宋俭连忙抬头:“宣宣宣!”
汤涞走了进来,刚行一礼,准备说话,就被一道不知从哪发出的声音打断。
“陛下,腿分开些。”
汤涞:“???”
他满眸惊恐的望向了年轻的帝王。
宋俭也:“?????”
啊?分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夕阳红:腿分开,挡折子了[墨镜]
俭俭:[化了]恨
看到有个宝给俩孩子起的cp名投怀宋抱,太甜菜了,鸡肚你们的才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