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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喜欢……你

我们谈谈 听杉 3504 2025-02-08 22:27:36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陆续续关了门, 冬夜天黑得沉,今晚又格外冷。街上没剩几个人,路灯倒是都换上圣诞新装, 成为寒风中的一点暖色。

黑色宾利从大道驶入墨华路,平稳停在Le temps门口, 黎昀熄了火,拿上副驾驶座位上的包裹, 下车开门入店。

一楼主控灯亮起, 几个月之前还是素胚的空间已然添上色彩, 整个餐厅焕然一新。

兜里手机震个不停, 黎昀接起电话, 舒启桐的声音迫不及待跳出来。

“距离零点还有两个小时!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舒启桐精神抖擞道,“给你的礼物已经显示送达了,你收到没?”

黎昀关上门, 将冷风挡在外面, “收到了。”

时隔这么久, 好不容易在国内过次生日,舒启桐好奇道:“这么冷静, 你生日难道不准备搞点活动?”

手上的包裹被放在柜台,黎昀小心翼翼撕下包装纸,说:“姥姥不是说跟舅妈的生日一起办吗, 吃个饭就行。”

舒启桐问:“我说的是你自己的活动,之前你一个人在法国过就算了, 这次打算怎么过啊。”

金属画框在暖灯下发出熠熠光泽,黎昀托着支架将它挂在墙上,再细心调整角度,确保卡得牢固。

这是一副16开大小的油画棒作品——橙蓝日暮下被雪覆盖住的路灯, 上头停着一只飞鸟。

若有人从这处经过,打眼一瞧可能会晃神,它笔触细腻的不像是画,而是穿过窗框瞥见的一方天地,灵动的叫人挪不开眼。

黎昀垂下眼,手指隔空描摹画面,仿佛能触到他落笔时的情绪。

那副失踪了三天的画被重新装裱,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Le temps。

因为时恪说不要靠近,所以黎昀没敢往前迈步。

但他被焦虑支配得无法呼吸,电梯到达六楼后,有些落魄的在自家门口站了许久。

怕时恪应激再做出什么傻事,也怕从此之后真的与他断联。

在楼道沉寂的黑暗中,黎昀将那些话反复咀嚼,竟是觉得一点没错。他何尝不是在用暧昧的举动一点点试探时恪的心,而他最害怕的,也是时恪根本就不需要自己。

等待未知的感觉并不好受,甚至算得上折磨,直到楼道传来一声响,黎昀如同在雪夜中看见火光。

“喂?你卡了还是我卡了。”舒启桐拍了拍手机。

从回忆中抽身,黎昀道:“没卡。”他继续回答,“生日的事你就别管了。”

“唷。有秘密?”

舒启桐觉得有猫腻,但以他对黎昀的了解,肯定撬不出什么话,只能无奈道:“算了。你肯定不会说的,还是饭局见吧!”

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来得及收,提示音又响起。

黎昀点进去,刚才还淡然的神色在看见消息后骤然一沉。

灯球不知道被谁调成动感模式,晃得人眼晕,吴廷顺手一拍,改成柔和灯效,十五分钟前收到的消息现在才看清。

【Liyun:在路上,马上到。】

吴廷心下稍安,那条呼救短信一连打了十个感叹号,应该能传达到事件的紧迫感吧?

乔恒方才下台得知时恪过敏,转头便去买药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外头还有没有开着门的药店。

刘丛仍在捉人喝酒,吴廷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从后头架住他的胳膊,“来来来,我跟你喝。”

时恪怔忡地靠着沙发,衣角被刘丛拽在手里。

失恋男人已经从醉酒进化到撒疯状态,他声泪俱下,“露啊……咱俩有什么不能说的,至少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频道错了,但频率对了。

时恪眼眸低垂,对着手里的黑色屏幕,问:“说出来会更好吗?”

台上主唱换了好几轮,现在不知道是哪位大哥在嚎情歌,大抵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高音飙得撕心裂肺。

“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如果能……”

刘丛蹬着腿一跃而起,将吴廷掀了个趔趄,他喊道:“用嘴说!!!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不知道我会难过吗!”

“哎哟祖宗!”吴廷从沙发上爬起来,吃啥了力气这么大。

眼瞅着刘丛又冲时恪去了,他赶紧上前拽住,边哄边劝:“说说说!都说!有什么说什么!”

时恪喝得眼眶泛热,定然是被酒精蒸的,他犹豫着点亮手机,屏幕上的云音乐推送彻底将他的心情推到谷底。

此刻,台上大哥唱完,音乐渐停。

徐泽文手持话筒转过身,在昏暗的包厢里来回扫视,“让我来看看还有谁没唱!”

他跟宿管查寝似的,从那头晃到这头,眯着眼睛在一坨黑影中发现目标。

刘丛嘴里一会儿“露啊”,一会儿“恪啊”,拽着人嚷嚷道:“你说啊倒是!告诉我为什么!”

一片混乱之中,徐泽文抬手一指,对上时恪的眼睛,“就你了!时恪!”

被点到名的时恪茫然地看过去,刘丛和吴廷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说啊说啊”个不停,经文似的萦绕在脑海。

手机页面早就被时恪不知不觉划到通讯录,他鬼使神差般地按下号码,电话拨了出去。

包厢里的人都喝得晕了神,跟着徐泽文起哄,拍着铃鼓撺掇时恪上台唱歌,吴廷掐着刘丛根本没空管。

电话很快被接通,耳边低沉的轻语彻底击穿时恪的心底防线。

“时恪?”

都说名字是最简单的咒语,尤其被喜欢的人念来,怕是比世上最优美的旋律都要动听。

时恪的气息有些不稳,许是紧张,也可能是醉麻了,他道:“你先别说话。”

宾利在空旷的大道上驰骋,路灯飞速闪过,车内安静,扩音器里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电话里背景音嘈杂,黎昀没听清时恪说了什么,而在一阵欢呼过后,人声渐歇,有旋律响起。

他皱着眉,踩深油门,又在扩音器传来第一句歌声时怔然。

“I guess all the mountains that I moved just weren't enough.”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黎昀认得时恪的嗓音。

这是……唱给他的歌?

引擎嗡鸣从街道呼啸而过,窗外的一切都成了丝丝缕缕的残影。临近午夜,车道一路通畅,黎昀在KTV大门口停稳,熄火下车。

电话不曾挂断,黎昀紧握机身,阔步直奔C89号包厢。

手机里的声音逐渐和走廊里的回荡的旋律重合,直到推开门的刹那,犹如穿透薄膜,歌声温柔倾泻而来。

包厢里的观众都还沉浸其中。

而灯光下,时恪半坐在高脚凳上,长腿微屈,手扶立麦。灯影描刻着他清隽的面庞,眉宇又因为酒色染上慵懒,唯独那双眼睛,真切地看向站在门口的身影,不躲不闪。

“I would've walked through hell”

“To find another way”

许是梦吧,否则黎昀怎么会再次出现。

时恪喉间的震颤随着音律起伏,犹如祈求般地唱完最后的几句。

“But now I'm falling hard”

“Without you here tonight”

满屋的人不忍破坏这气氛,直到旋律接近尾声,徐泽文才发出感叹。

“卧槽不是,这专业的吧??”他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酒都醒了。

周知知举着手机粲然一笑,“百万直拍即将从我手下诞生。”

高大的身影从人群经过,有人认出黎昀,惊喜道:“黎老师!你怎么来了。”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过去,而吴廷终于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瘫在沙发上,寻思自己这僚机当的应该还算可以吧。

徐泽文回头看见人,兴奋地招了招手,“黎老师,来跟我们喝两杯不!”

黎昀径直走向时恪,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沉声道:“抱歉,来接人。”

时恪已经完全醉了,余下一点知觉,身上没什么力气,黎昀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揽着腰带人往外走。

从台上到门口不过二十几米距离,刚要推门,门先被一股力气从外拉开了,黎昀和刚回来的乔恒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乔恒手里提着塑料袋,微皱着眉。

黎昀的视线扫过袋子里的药,清淡道:“不好意思,小孩儿喝多了。”

乔恒抬手把住门,像是不让走的意思。

黎昀眼眸的光沉下来,收紧了揽着时恪腰的手臂,冷下声音,“他得回家,麻烦让让。”

不待对方回应,黎昀兀自推开门带着人走了。

寒潮凛冽,从衣领空隙钻进去,时恪下意识往身边的热源贴过去。

黎昀抬手托住他的侧脸,第一次知道“失而复得”到底该如何书写。

时恪早就晕得七荤八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抱上车的,恍恍惚惚间听得“咔”一声,像是车门被锁的声音。

天幕黑沉,KTV的光线透进来,他看得模糊,余光里伸过一只手,掌心放着一粒白色药丸。

黎昀道:“过敏药。”

时恪靠在椅背上,脑子没转过来,他眨了眨眼,还在分析要干什么。

黎昀轻叹了口气,不再等他反应,将药丸捏在手里,轻声道:“张嘴。”

时恪照做。

又一会儿,黎昀拿着矿泉水,轻轻抵在他的唇边,“喝一口,咽下去。”

时恪仍照做。

眼看着人吃了药,除了反应慢一些,其他没什么不适的样子,黎昀才终于放下一点心。

车里开了暖气,又稍微露了点窗缝,不至于闷着人难受。

黎昀俯过身,手从时恪身前绕过,去找座椅边上的安全带。

玻璃冰凉,时恪靠窗户只觉得耳朵冷,回正脑袋,又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倒转。

直到眼前的光线暗下来,他失神的双眸开始聚焦,辨认出那个深邃又熟悉的侧脸,伸手便抓住了黎昀的衣服。

“你今天能不能再多待一会儿?”时恪的声音轻缓,吐词却清晰。

黎昀撑着座椅转过身,两人挨得很近。

时恪眼底水盈盈的,应是酒精的缘故,连带着两颊晕上浅浅的粉红。

他又问了一遍,“能不能不走?”

微热的气息落在脸侧,黎昀喉结滚动,理智和冲动交战,克制住想靠近的念头。

刚才这句话,黎昀既没完全听明白含义,又恐时恪醉得根本没认清人。

他轻声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睫毛上还沾着水汽,时恪柔声道:“黎昀。”

小猫在清醒的时候总是满身防备,真醉了又毫无戒心,再难言的话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而恶劣的人性也总会挑在这种时候显现,当内心这处空缺被填满,就会出现下一个索求。

黎昀卑鄙的,有些想要趁人之危。他沉下声音,循循诱道:“我不是总出现吗。”

时恪轻摇头,“你最近只有在梦里才来。”

心间最软的部分被挠了一下,又疼又痒的,黎昀反被拿捏,后悔起这几天怎么能忍得住不给一点消息。

他放慢呼吸,“你每天都会梦见我吗。”

时恪懒懒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酒精的灼热仍蒸腾着身体,昏沉到喋喋自语,“对不起……我把你赶走了。”

黎昀问:“那为什么要赶我?”

“因为害怕。”

“怕什么?”

时恪像是顿了一下,轻哑道:“怕你……觉得我恶心。”

黎昀皱起眉,“为什么?”

车内忽然陷入沉寂,好半晌,时恪才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心里不舒服。”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如雨珠坠下,从一句“要帮忙吗”,到彻夜陪伴在画室寻找证据的身影。

黎昀从不怀疑他的过去,总是毫不犹豫地出现在身边,甚至不曾因林轶而退让,也不曾因伤疤而远离。

这样好的人,被他赶走,这样温暖的人,不属于他。

而最难堪的,是自己的喜欢无处躲藏也无处安放。

时恪似是穿透雨幕,在氤氲中望向黎昀的眼睛,“我的画不见了,你也不见了。”

那副画是个秘密,内容只有时恪和他两个人知道,与原图相比,多出来的那只飞鸟,究竟是什么含义?

想要知道答案的心过于迫切,黎昀的手深陷进软皮座椅,索性换了个问法,“那为什么要画那幅画?”

时恪:“因为喜欢。”

一些关键词听在耳朵里,总是让人起应激反应。

黎昀眉心微跳,忽然有些不敢呼吸,按捺住心绪,用温柔而低沉声音继续引导。

“喜欢什么?”

热意蔓延至百骸,原来即使是醉了,也掩盖不住心跳的频率。

时恪有些失神,眼睫发颤,“喜欢……你。”

黎昀看着他,低哑道:“再说一次。”

胸腔含着汩汩岩浆,烧得神经欲断,时恪真挚地重复。

“我喜欢你。”

作者感言

听杉

听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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