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
路德维西的手放的极为绅士。
“没想到,你的女步也跳的这么好。”
被强行带来舞池,易谦的手搭在高大英俊的男人肩膀上,笔挺的黑色西装和曼妙神秘的红色沙丽,似乎成了今晚舞池中莫名惊艳的组合。
易谦扯了扯嘴角:“陆先生,我也没想到您的中文会说的这么好。”
“我的养母是中国人。”
易谦不易察觉地皱了丝眉,在他曾调查的资料里似乎并没有这一项。
悠长的乐章响在耳畔,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甚至能通过手与肩的接触和带动而感知到彼此的体温。
易谦略低于他半个头,呼吸仿佛喷洒在路德维西黑色领结上方喉结下颌,路德维西看他神情,笑:“难道这也算是有价值的情报?”
“对我来说,您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易谦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似乎太容易引起歧义,他清咳了两声,硬着头皮对上路德维西意味不明的眼底。
“更关键的在于,这份价值能不能产生你我期待的利益。很遗憾,我家老板对您金新月的生意并不感兴趣。”
他的反应很快,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足够滴水不漏,若湖中弯月银影的的眼睛。
这个青年,他每次见到都仿佛只是神秘的潘多拉盒子仅仅拆开了丝带,路德维西忽而就起了好奇心,他揽住易谦的腰,红色沙丽在奢丽复杂的水晶吊灯下旋了一个漂亮的低低荡漾的弧。
“你最擅长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易谦轻轻蹙眉,似乎在思索,他有一步愣神,不小心踩到了路德维西的脚:
“抱歉!先生。”
他下意识地讲,却被这两个词忽而回忆起上次在清迈,他因恶作剧被路德维西惩罚的三十皮带。
易谦的脸颊泛起不可控制的红,气息乱了一拍。
路德维西带着他隐藏掉了失误,颇为思索地颔首:“看来你最擅长的是认错。的确,这方面你很有经验。”
路德维西语句里的调侃听不懂的才是傻瓜,易谦内心念着我不气我不气,脚下不着痕迹地“又”不小心踩了男人一脚。
路德维西挑起英厉的眉峰,易谦率先开口:“…先生,我女步练得不好,总会有点小意外。恕我失礼,我的朋友还再等我,祝您今晚与吴金撒的洽谈愉快。”
路德维西看着就这么离开舞池的青年,沙丽被在灯光下漾起一抹烫金色的艳丽。
不知道为什么,跟路德维西跳完一支舞,易谦总觉得口干舌燥,他随手端起一杯酒,仰头解渴,跟韩栎说走人了。
韩烁已经跟刚才聊天的女孩有说有笑,把易谦拉到一旁,悄悄塞给他一张房卡,让他自己先回去。
在回酒店的路上,易谦已经逐渐感到闷热,他一把摘掉了假发,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那杯酒似乎并不是香槟。
他的酒量大概就是一个杯底的量,他也练过,练得上急诊也没上去,还让江湛抓着狠抽了一顿,自此算是彻底放弃。
到酒店下车时,夜风已经快要吹不醒他逐渐晕热燥热的神经,脚下的路好像变成了曲面,他时刻警惕的神经要求他必须保持清醒,直到上了电梯,才觉得卸下防备。
他这会是真的很热,那酒好像在胃里变成一个火炉,炙烤着他的血液从毛孔里发散,呼出的气息逐渐变烫,连再吸进去的时候都是热的,就像,刚才靠近另一个胸膛的时候。
易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他刚才跳舞时“顺手”从路德维西身上顺来的房卡,本来他想着既然路德维西也是吴金撒的客人,那今天总要收获点什么,可是现在似乎,他的状况不太合时宜了,
易谦摇摇手,报复性将房卡扔进走廊的垃圾箱。
他在高层刷开韩栎给他的房卡,竟然还是总套,他好像记得,他跟韩栎来的时候,前台小姐明明说都订出去了。
奢华的套房里空无一人,易谦掏出电话给韩烁拨过去,韩烁那边不知道走到哪里去接,跟他说等等,路上堵车了。
挂了电话,易谦想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可躺在卧室的床上,眼皮和呼吸好像都不自觉地变得又热又沉。
等路德维西与吴金撒的洽谈结束返回酒店时,已经是深夜十点钟,他摸了西装口袋,才发现房卡不见了。路德维西微微蹙眉,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晚上与他跳舞的青年。
呵,那个只小狐狸…,
真是欠揍。
路德维西昨晚刚刚到仰光,在酒店里并没有放什么机密文件,并不怕某位不速之客。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准备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好好说一下敲门才准许请进的礼貌问题。
等手下让酒店服务生上来打开为他房间,路德维西踏进玄关,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似乎还是刚刚留下的。
他看过客厅茶几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水,这么明显的疏漏,倒不像是那个身手利落的青年的风格了。
路德维西取出冰块倒了杯酒,推开了卧室的门。
“”
卧室的大床上,他刚刚猜想的“不速之客”、前两个小时前还与他舞池共舞的人此刻就安静地侧躺在那里,连被子也没盖,火红沙丽映着雪白的窄腰,在中央睡的香甜。
在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里,路德维西见过青年的许多样子。
有跟在江湛身后温驯地、在夹板上踹人下海时残忍地、在清迈用一瓶香槟恶作剧时的狡黠地、还有今天在众人面前,挽上他的手臂假装无辜喊daddy时,眼睛里如划过月亮的光。
但好像只有现在,他熟睡在这里,你才觉得他还是会有那么勉强的一时半刻,是真正乖巧的。
路德维西并不缺年轻漂亮的床伴,即便他确实对这个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惊喜的小狐狸有些兴趣,但他是江湛的人,这里面就足够让人考虑太多势力牵扯,他并不畏惧,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
“醒醒,我送你回去。”
可床上的青年似乎并不稀罕他的好心,反而嫌弃他吵。易谦确实喝醉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从小被训练出的警备能力。
在路德维西伸手去探他额头温度时,易谦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枪,落空之后,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袖口落下刀刃,一个翻身,敏捷地朝不过是伸出手的路德维西袭过来。
路德维西反应极快,他一手扣住青年的手腕,易谦头昏加上重心不稳,一个往前倾倒,上半身竟然落进路德维西怀里。
那股醇辣异常的酒气几乎是直接冲进路德维西的鼻子,他想,青年大概是选错了酒…
而就这么一起身再一颠倒冲撞,易谦只觉得肠胃里要翻江倒海。
“唔!”
他干呕了一声,察觉到扶住他的手臂瞬间想要撤开,可已经来不及了,他抓着唯一的支撑,一声呕吐…,才舒服了。
好在他晚上吃的不多,胃里只有几份甜点,路德维西的太阳穴直跳,西服上一片呕吐物,而始作俑者的青年却已经滑回床上,继续去睡。
路德维西闭目三秒,冰蓝色的眼底才算是极力忍耐地将风暴稍稍压下来,他脱下散发着混了烈酒呕吐物的西服外套,直接进浴室。
如果他出去时那只小狐狸还没醒,
路德维西瞥了一眼浴缸旁的发刷。
浴室里只有哗哗水声,床上的易谦在吐过一阵之后胃里舒服了许多,他好似是有点醒了,听见浴室的水声响。
他想应该是韩烁的人来了,今夜实在太憋屈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似乎也应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床伴好好放松放松。
路德维西抹掉脸上的水,将利短的金发捋到脑后,深邃五官,水汽氤氲。
忽而,他听到动静,紧接着,一双赤|裸的足踏进湿漉漉的地板,脚踝上圈了金色铃铛,便从背后覆了上来。
红色沙丽的布料与他一起淋了水,湿透贴在路德维西的赤|裸的背后摩挲,易谦从背后抱住他,“你想在这里,还是回床上?”
路德维西并没有关掉淋浴,两个人都站在水下湿透了,似乎连呼吸都是湿哑的::“你在问我?”
“除了你这儿还有谁?”易谦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事多?不过摸起来身材不错,他伸手去撩拨男人…,呵还是真的夸张。
路德维西的眼底几乎是瞬间暗了又暗,形势在一时间翻转,高大的男人将似乎酒醉过分的青年捞过,抵在瓷砖上。
青年的脸颊在酒气和热气的氤氲下红了,像熟透的桃子。他最擅长伪装的眼睛半阂半掩,红色金边的沙丽被水淋的湿透贴在身上,白皙劲瘦的腰,胸膛、甚至是撇开的大腿根都在湿透的红纱中若隐若现。
路德维西眼神欲暗:“叫daddy。”
易谦浑身血液里的浓烈酒意都被浴室的热气熏的直往上蒸,混乱不清,这他妈是什么恶趣味?他是分不清楚这场是谁给钱吗?!
而等他被人正面面墙摁在水珠温热的瓷砖上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他妈不做下面!!”
背后是宽阔的胸膛炽热,路德维西反制住他挣动的手腕压在腰臀,在青年臀上掴了一巴掌:“安分点。巧了,我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