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香格里拉定居以后，孟醒再想起香港那些人和事是会觉得有些过于遥远。
毕竟生活充实，尤其是接近年末，加班加到十一二点也不是没有。
江措应该是不太开心，但他也没有办法，又不是那种容易多说什么的性格，于是也顾着自己闷头工作，仿佛和孟醒较上劲了，一个接一个地带团。直到孟醒这天去公司，吴律师给他拿了一筐苹果。
“我们这边是不过这种节日的， ”吴律师说，”你拿去吃。”
孟醒才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愣了五秒以后说：“谢谢吴律。”
吴律师笑了笑，说：“虽然很遗憾明天你也不能放假，但是今天你可以早点下班。”
五点半准时下班的滋味孟醒很久没尝到了，他在车上给江措打电话，江措那边很吵，说：“今天也回来晚，怎么了。”
“哦，没有， ”孟醒说， “就是问一下。”
”....真没有假没有，”江措在电话那头也很敏锐，”你要干嘛。”
孟醒看着放在腿上的那一大筐苹果：“真的没有，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吃苹果。”
电话挂断，孟醒平静地把手机放进口袋。
不吃就不吃吧，平时也没看江措说喜欢吃什么水果，而且他在忙，人又在外地，怎么也不好把他从外面专门叫回来……
更何况这几天都是他比较忙，忽视爱人的罪名简直要钉死在脑门上。
香格里拉早就开始冷了，又因为是高原，所以要比别的地方的冬天更冻一些，孟醒下车那段路并不好走，风大得像是要把脑袋刮飞。
然而上了楼，家里灯是亮的。孟醒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贼了，但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太抓马，因为厨房的抽油烟机正在工作。
这时，贼出来了，端着他刚炒的一盘炒饼。
“干嘛，你见鬼了啊，”贼说， “站在门口不动吹冷风做什么。”
孟醒后知后觉地把门关上，说： “你不是说你在外地，今天回来晚吗？”江措笑着把餐桌前的椅子拉开，“骗你玩儿的。”
受害者虽然很不愿意相信：“.....故意的吗。”
但罪魁祸首一点都不要脸：”是的呢。”
“你那么忙，显得我很像在家里游手好闲的望夫石。”江措说，”我还是觉得我要做一个对家庭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不然到时候小孟律师抛弃我怎么办。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抨击，孟醒只好选了一个他觉得最离谱的： ”什么望夫石。”
江猎头都没抬，”不是都结婚了吗，你不是我的丈夫吗，难道你要始乱终弃。”
对婚礼还停留在礼堂头纱的孟醒没对结婚做出评价，只说：“不会始乱终弃的。”
吃完饭，孟醒洗了个苹果切成两半，江措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递过来的半个，还是接过了这个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的水果。
“这什么，”江措咬了一口苹果，“你给我送的礼物吗？”
孟醒低头咬他的半个：“吴律师说你们这边也不过平安夜和圣诞节的。”
”我知道啊，但我不是说这个。“江措立刻用不认可的眼神望向孟醒：”你忘了。”
陈述句，看来真的是有在怪罪他。孟醒头垂得更低： “没忘，我是以为你忘了。”
单向想念江措的纪念日已经变成了互相想念对方的挂念，并且约定了不论怎样都必须见面，说实话，两个人都以为今年这个纪念日必然会被忙碌覆盖。
江措挑眉，他承认他有点找事，“就因为我不吃你的苹果？”
”不是，“孟醒说， ”是我以为我今天不能和你见面。”
江措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那你大可以直接和我说想见我，而不是问我要不要吃苹果。
孟醒还在负隅顽抗： “可是你也没说你想见我。”
江措恶作剧地笑了一下，说：“我说了啊。”
但是孟醒问他什么时候说的，他怎么一次都没有听见，江措又不肯说了，并且强硬地转移话题： “明天你要上班是吧，能不能请假啊。”
孟醒什么都没问，想了想说： ”我去协商。”
江措原本想说实在没办法也不用硬调，但是看到孟醒已经把手机拿出来发短信了，他也没再说话，好整以暇地撑在沙发上看孟醒发消息。
过了五分钟，孟醒抬头说：“吴律说可以，但是我这周可能就没有双休了。”江措说：“谢谢。”
第二天一早江措的闹钟就把孟醒叫起来，他自己动也不动一下。
“你定那么早的闹钟要做什么。”孟醒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把闹钟关掉以后重新缩回到江措怀里，脸也贴上去。江措意识还在沉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跟我回家。”
江措的意思是回一趟月赛村，他们简单收了点东西，一人背了一个包就坐上了车。
冬至刚过，香格里拉变成较为单调的黑白，不过雪山在什么时候都神圣，不飘雪的晴天里世界上有更生动的人一起快乐。
孟醒确实开心，和江措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快乐，而江措虽然不说，孟醒从副驾驶位看过去，江措明显心情很好，等交通灯的时候还过来牵他的手，放在嘴边很轻咬了一口。
到月赛村已经是正午时间，江措下车前看了孟醒一眼，想了想，还是转手去后备箱里拿了个氧气瓶。
“我不会....”
江措说：“我会，我高反行了吧。”江措这次带孟醒回来，是来找老达瓦吃饭的，据拉姆说，老达瓦最近常把江措放在嘴边，对孟醒也时有提起。
虽然江措觉得见面不再有必要，他的世界里很少有阖家团圆的观念，却觉得应该满足孟醒一些对婚姻的刻板想法。比如见家长。
他们许久不回这边，孟醒在踏进老达瓦的屋子之前有些担心： ”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哪样？ “江措双手都放在羽绒服外套口袋里， ”我俩这个死样他是第一天知道吗？”
“对哦。”
江措说得没错，老达瓦从给他们开门到坐下吃饭，表现得都相对和善，甚至在桌上还给孟醒夹了菜。
由于语言不通，孟醒基本上只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藏语感谢，江措则懒得活跃气氛，因此饭桌上显得有些沉默，连老达瓦的羊都只在一边安静地假扮雕塑。
老人家吃饭少，江措和孟醒才吃到一半，老达瓦就已经放下碗筷了。可能是也觉得尴尬，老达瓦用藏语和江措说了句什么，孟醒没听懂，但猜测意思是让他们慢慢吃，江措点了下头，老达瓦就一个人出门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江措问孟醒，”你什么时候这么内向了。”
”。”孟醒和江措待久了，对他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已经稍有一些抗性，有时候不好接的话干脆直接选择性听不见。孟醒不理人，江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人笑得很开心，也放下碗筷，和孟醒说：“等我一下。”
江措站起来，也往门外走，只是每两分钟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小羊，纯白又柔软的毛，在光下泛出柔波似的、银白色的光。
孟醒刚来香格里拉那会儿就在纳帕海那里看到过有专门抱小羊拍照的，只是他不喜欢拍照，看小羊周围又围了那么多人，不想排队就算了。
江措在他身前站定，把怀里的小羊往孟醒那一递：“你的。”
孟醒不明所以地接过： “我的？”“是， ”江措的手放在乖顺窝在孟醒怀里的小羊头上，”刚生不久的小羊，给你一只。”
游牧民族一向将自己的牛羊看得十分贵重，有些情况下是金钱也买不来的，他们更加看重的是缘分。孟醒怀里却热乎乎沉甸甸，坠得他有些抱不住。江措说：“纪念日礼物，以后它是你的，如果不想带回香格里拉，放在阿爸这边养着也可以。”
孟醒好半天没说话，江措就笑着问他：“那我有礼物吗？”
孟醒点头： “我有买的，还有那框苹果，都给你吃。”
【小孟律师，你最近好忙，我好想你。备份于2024.12.23】
【纪念日快乐。
备份于2024.12.24】
作者有话说：
大家！纪念日快乐！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元旦节提前快乐！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