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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血缘

稚气 嗜酒吃茶 2460 2025-06-29 09:53:44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齐管竹十八岁,他记得那天提早回家。

屋子里很静,只有卧室里传来隐约的喘息声,女人的媚叫。

很恶心。

即使经过多年,齐管竹回想起来,依旧觉得胃里不舒服。

他没有表现的特别愤怒,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眼睛在屋子里转一圈才迈开步子轻轻敲门。

一瞬间四周都静了,死寂,只有窗外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艳阳天里有人冒着冷汗。

齐管竹等的不耐烦,“开门。”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他去厨房拿了刀,直接砍断把手,门自己开了。

屋子里满载肮脏的情欲,女人凌乱发丝下红肿的眼,还有男人畏畏缩缩佝偻的身子,床上两个人已经穿好衣服。

齐管竹看到良辉的那一刻还是很震惊,一切猜测都有了实质证明,以前它看不透又摸不到,只是隐隐约约的闪现,现在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了,原来他还是会恨,恨母亲的贪婪,恨她风情的眼,恨她到了现在还是克制不住欲望的动物,但不恨她生下齐莠。

齐莠长得一点也不像良辉,他继承了蒋璐的太多优点却又是干净的少年模样,轮廓柔和、眉眼分明,和良辉唯一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怯懦柔软的性格。

蒋璐看到儿子手里拿着一把卷了刃的刀,边摇头边说:“管竹,妈妈……”

齐管竹走近了一步,床上两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他不该捆住你。”齐管竹出声,眼眸垂下,“他根本绑不住你,到头来自己先死了。”

女人惊恐的神情映在齐管竹的虹膜上,齐管竹把视线移到准备偷偷溜跑的男人身上。那个胆小怯懦的男人狠狠一抖,和齐莠一点都不像,他的弟弟连害怕都是小心翼翼的,这让齐管竹更加讨厌这个男人。

蒋璐鼓起一点勇气,跪在床铺上,这一刻她不像一个母亲,她被儿子用一种淡漠又冷酷的眼神打量,灵魂都跟着颤抖,卑微至极,“管竹,我……求求你别告诉你弟弟。”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认错,不是道歉,而是求着齐管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齐莠。

余光里看到良辉悄然挪出房间,齐管竹想都没想,卷刃的刀悬空横在男人的脖颈,一瞬间女人慌乱的喊声和男人猪嚎般的叫嚷一齐响起。

蒋璐跌撞着扑过来,碰到齐管竹的手臂,他身子一滑,刀子钝得一面堪堪划过男人的脖子,留下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一切像一场闹剧,蒋璐脱力跪倒在冰冷的地板,良辉连滚带爬地跑了。他和蒋璐之间没有爱情可言,仅是愉悦肮脏的欲望把两个人强凑在一块。以前是现在也是。

一时间齐管竹也极其无语。

“我没想要杀他,你干嘛推我?就那么想他死?”

蒋璐的眼泪流出,这一刻她倒是完全忘了恐惧,“……别告诉你弟弟好不好?”

齐管竹顿了顿。

母亲还在哭泣,还跪着求他,说你不是最喜欢弟弟吗,为了弟弟,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该愤怒、难过或者失落,他是被彻底遗弃的那一个,是混杂着肮脏血液不知为何而生的怪物。

可齐管竹很平静的回答:“好,我不跟他说。”

那天傍晚,弟弟回家,蒋璐心惊胆战的观察齐管竹的一举一动,十八岁的少年,若无其事地跟弟弟讲话,偶尔瞟过来的眼神漠然,仿佛不明白她在不放心什么,他说到就会做到。

蒋璐以为他只是单纯撞见自己和一个男人上床,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出轨。事情过了没几天,在一个清晨,齐管竹早早起床,她背对着大儿子向他保证:“妈以后……不会了。”

齐管竹怒极反笑,不知道蒋璐在和他说些什么屁话,“那之前的怎么算?”

蒋璐吓得铲子都掉了,仓皇回过头,面对大儿子,“你知道?”

齐管竹没说话。

蒋璐惊骇地瞪大眼睛,“你知道你弟弟……”

“知道。”齐管竹打断她。

那为什么还要保守秘密?蒋璐不敢问,她害怕齐管竹立刻转身告诉齐莠真相,她已经在大儿子面前抬不起头,不能再失去小儿子。

正好这时齐莠打开房门走过来,蒋璐立刻背过身,掩住脸控制不住地呜呜哭起来。

那天吃完早饭,蒋璐叫齐莠自己先走,自己有话跟齐管竹说。

弟弟下意识转头看哥哥,齐管竹点头了,齐莠才说:“那我走了。”

蒋璐心里瑟缩成一团。

门关上了,屋子里静下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不等齐管竹回答,蒋璐缓缓坐下来,发丝挂在脸颊边,“我和你爸爸是自由恋爱,他是个很强势的人……”

“而你偏爱自由?”齐管竹几近嘲讽的回应道。

蒋璐闭了闭眼,泪沾在脸颊,一再摇头,“是我做错了,这是我的错,我没其他话可讲。”

“你弟弟……他是个意外,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蒋璐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模样竟有些慈爱,“我把他生下来,你爸爸原谅了我,我想好好过日子,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但我当时真的很后悔,就想以后踏实过日子……”

“结果他却死了。”

她还没说完,齐管竹就冷静地接过话题,轻易说到父亲的死。

蒋璐一面害怕一面还要说,“妈撑不下去了,我一个人,你弟弟过几天又要交书费,我……”

“你们重新在一起了?”

蒋璐突然不说了,怔怔抬起头,半颗泪珠悬在眼眶,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你和你爸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齐管竹的神色冷下来,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

蒋璐像是回忆到什么,身体止不住颤抖,“你现在的表情也像他。”

那副明明生气的不得了还硬要装出冷静克制的表情。

简直和齐岩松一模一样。

这是齐管竹最不愿承认的,他拼命压抑那份刻在骨髓里的疯狂,不想变得和父亲一样,恨血缘带给他的一切。

结果现实告诉他——他就是。他是荒谬爱情下的产物,是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的证明,是和他父亲一样的怪物,唯独不是他自己。

他早就知道。

他只是捆绑住齐岩松和蒋璐的一个物件,是维持这场愚昧爱情的纽带。后来齐莠生下来,男人愤怒之余还是选择原谅蒋璐。他对蒋璐过于宽容,却把惩罚施加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又漠视他的存在。

相比起蒋璐,齐管竹更厌恶自己的父亲,厌恶血管里流淌着和齐岩松一样的血液,害怕面对自己丑陋的灵魂,骨子里刻出的一模一样的偏执疯狂。

这是他拼命想否认的一部分。

蒋璐摇摇头,目光混沌,“我们没有在一起……他、他就是想看看齐莠,你弟弟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会跟齐莠说。”齐管竹说着起身,“没别的事我去上课了。”

蒋璐双手绞紧,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见齐管竹真的要走,那双苍白冰凉的手捉住齐管竹的手腕,“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对我,对我的行为,或者……我知道你恨我,你恨妈妈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讨厌你弟弟,你……”

“没有。”齐管竹把手抽出来,“如果你是说你出轨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蒋璐僵住了,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她害怕眼前这个人,她怕自己的儿子。

她想尖叫,想哭泣,想抓住儿子的肩膀确认他说的是否都是真的。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娇小的身躯在大儿子的笼罩下显得脆弱不已。

过了一会儿,蒋璐动了,堪堪坐在椅子边抬起头,“你知道你爸爸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

齐管竹沉默。

“和你一样。”女人想展开一丝笑,嘴角却向下抽动着,“他问我和那人断了没有,孩子已经六个月不能打了,他允许我生下来。”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明明该受罚,可是齐岩松却是那幅态度。

迟早会有惩罚的,迟早她要万劫不复,可是惩罚什么时候来呢?

她不知道。

这成为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她每天只能提心吊胆的过活。

齐管竹静了几秒,手按在门把上,“那你说得没错。”扯出一丝嘲讽的笑,“这么看来我的确是他的儿子。”

他承认了。

血缘带给他的仅是无止境的自我厌恶。

作者有话说:

其实……良辉的名字是我随便取的,当时没想那么多,咳

作者感言

嗜酒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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