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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迷路 郑二 3487 2025-03-08 16:20:31

《迷路》作者:郑二

凡的生活是不是就是人生呢?

秦宝有些疑惑。前几天的语文课,老师讲到了关于理想的课题,要求写一篇作文规划自己的人生,秦宝第一次严肃的考虑这个问题,虽然他已经初中一年级了,可是除了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理想的年纪被小学老师教唆着说自己长大了要做个警察之外,关于人生和将来,他完全没有概念。

晚上在小书房坐了很长时间都写不出来一个字,他拽着作业本蹑手蹑脚走到父亲的大书房门外,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父亲是生意人,有客来访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

管家端了咖啡上来,上了二楼楼梯口,就见他姿势怪异的贴着门板,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秦宝太过专注偷听,背后这一拍差点让他惊叫。

“谁在外面?”沉稳的男中音在门内问。

管家对秦宝的着急摆手视若无睹,回答:“先生,是我和小少爷。”

“进来。”

秦宝哀怨看着常年面无表情的管家推开门对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走上前几步,与宽大办公桌后面的父亲秦岩对视。他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父亲三分敬重三分畏惧三分仰慕,还有一分陌生。他们的相处还在互相适应的末期,起码对于秦宝来说是这样。小学毕业以前,他和孤儿院的方嬷嬷住在一起,而且不叫秦宝,叫做方杰。突然在毕业典礼的时候,这个叫做秦岩的男人就出现了,告诉他,他是他爸爸。

“拿杯热牛奶上来。”秦岩吩咐。

管家点头,放下咖啡关门离去。父子俩单独相处。

秦岩看着儿子一步步龟速靠近,和气的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哎……”秦宝在离他两米远处停住,犹豫,把作文本递上去。

秦岩欠身拉过他,安置在腿间,拿了作文本看:“美丽人生……是什么?”

“老师说,嗯,是对于自己将来的人生规划。”秦宝感觉到头顶上是父亲的下巴在磨蹭,夹住他的两条腿,在西装裤的包裹下,隐着一股不轻易爆发的力量。他瞬间转移注意力,用力戳了一下那肌肉。

秦岩迅速抓住了他的手。秦宝和别的孩子不同,他有些轻微的障碍,具体表现在,不容易集中注意力,思考速度缓慢,逻辑能力差,说话不流利,容易发呆。他的成绩也不好,除了数学,其它基本挂红灯。对于这些,秦岩倒是无所谓,他的孩子用不着太聪明。

“人生规划啊……”秦岩笑,“那你觉得以后你想怎么过呢?”

管家端来的牛奶被转移到秦宝手上,捧着热牛奶想了一半天,秦宝才慢慢回答:“现在这样就可以。”

秦岩笑,说:“那就写,想平凡过完一生,吃爸爸的用爸爸的,一直到人生的尽头。”

这样的作文交上去,自然是要挨批的。秦宝于是被传唤到办公室。被责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会去世的比你早?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到底是谁灌输给你这样的依赖思想,怪不得你的自立能力弱……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叫你父母来一下。”

秦宝有些沮丧,尽管他觉得,父亲的话没有错。被勒令提早放学的他孤单的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

自然,半小时后,来接人的司机扑空了,电话打到秦岩办公室,秦岩脸上一片肃杀气:“吩咐下去各分部,每条街每个角落找,一定要找到!”

管家跟在后面开口:“您看要不要注目一下‘荣门‘余下的那几个人……”

秦岩点头,捏紧手里的汉白玉球。他本不想斩草除根,只是,谁不让他安乐,休要怪他无情。

秦宝从来没有试过独自步行回家。来到这座城市不过小半年,出门都有司机接送,也没有和同学一起出门玩过,因为根本都没有人约他。可以说,他已经被约束了很久了。所以这样独自寻找回家的路,似乎变得很有意思。

他沿着马路慢慢走,经过一个衣着单薄的乞丐,站住了掏口袋,半天掏出两个硬币,顺便把外套脱给了人家。年终的天气特别冷,尤其是夜里。

荣世文在荣家老宅守着夫人和小少爷。这是荣靖安的遗愿。荣门当年的昌盛早已不复存在,荣靖安的一意孤行和冥顽不灵是荣门灭亡的推动力量。最后在一场交易中死在警方枪下,说起来也算死得有个名堂,对得起荣门所有的弟兄。

事情在台面上就这样过去。但荣世文和几个忠心的弟兄都知道内情,若不是秦岩安插的人放消息给警方,那场交易不会有意外。

秦岩在二十岁以前不为人所知,事实上如果不是他的父亲被人抢杀,也许秦岩一辈子就默默老死在美国某个实验室里了。很难想象,当时他继承父亲的衣钵,还是个戴着眼镜的白面书生,十几年的时间,却可以只手遮天翻云覆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毕竟是不一样,抛开老一辈人的打打杀杀,秦岩更热衷于“漂白”,生意怎么样都要做,有个正大光明的集团公司,行事便捷不说,也少了许多麻烦。

手下的弟兄进门来低声叫荣世文:“文哥……”

荣世文收起对秦岩的探究:“嗯?”

“听说秦岩的儿子丢了。”

“什么?!”荣世文几乎一跃而起:“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满城的人都在找呢!”

荣世文略思索,说:“那孩子是秦岩唯一可掐的软肋……我想,或许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联络所有能够联系到的兄弟,务必要先找到他,把他带到这里来!”

冬天天色黑得特别快。起风了,秦宝觉得冷。他有点后悔把外套送了。

拐进一家大型商场,里面空调温暖。他坐在楼梯边上,愉快看着商场里人来人往。新年近了,商场内气球彩条布置得很喜庆,每个人脸上也都笑盈盈。

突然他看到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站在不远处哭。他走过去,在那小孩面前蹲下来,拉着她的手笑。

“不要哭啦宝宝。”他说:“不要哭啦。”

小女孩挂着眼泪看着他。

“你怎么啦?”他问,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给她。

小女孩抽噎:“妈妈……”

“你妈妈呢?”

“不见了!”一撇嘴又要哭。

秦宝连忙捂她的嘴:“不要哭啦妈妈会很心疼的。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小姑娘警惕看着他:“你又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你是好人吗?”

秦宝说:“我当然是好人啊。”想了一下:“那我在这里跟你一起等你妈妈,你不要哭啦。”

两个傻瓜都没注意商场的广播里正在找人,穿着年龄打扮就是眼前这个哭得泪汪汪的小女孩。

几分钟以后一个年轻妈妈跑过来领人了。母女俩一样泪眼汪汪,对着秦宝直说谢谢。

秦宝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也没有看到,但是宝宝一直哭。”

“你怎么知道她叫宝宝?”女孩妈妈很奇怪。

秦宝说:“……不是吗,我爸爸也叫我宝宝。”

女孩妈妈马上就笑了:“你爸爸一定很疼爱你吧,嗯,要怎么谢谢你呢,你穿得这么少,我买件衣服给你吧?”

“不、不用了吧……”秦宝难为情推拒,却紧接着打了两个喷嚏。母女俩看着他笑,他摸摸后脑勺。

像个木偶一样试了很多衣服,最后在那女人的建议下买了件灰色的厚羊绒外套。结帐的时候秦宝执意要自己付钱。女人说,你身上带了那么多钱啊?秦宝从书包里掏了一张卡出来,说,我有卡。

管家第一时间有了反应:“先生,少爷在福祉广场,他刷了卡。”

秦岩一把推开椅子,快步下楼。司机早已在门口待命多时。

买了衣服下楼,女孩妈妈说:“那请让我请你吃个饭吧,没什么好谢你的。”

秦宝压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却遇到这样热情的人,本来就木纳少言的他,完全不会拒绝,硬是被拖上了出租车。

秦岩没来得及,等他赶到,儿子早已不见踪影,一帮子人在附近到处找。他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点上一根烟,不知道半个小时前他的儿子就坐在这个台阶上。

儿子是混血,是他还在美国时和一个学姐生的。事后那女人嫁人了。孩子是两个人的秘密。

回台湾以后,局势动荡不稳,他只好学着老爹封藏他的办法来封藏儿子。没有足够的实力,儿子跟在身边,会是个牺牲品。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宝宝。秦岩心里默默说,你怎么也得可怜可怜你爸爸,总不会要他孤老终身吧。

秦宝吃了饭,总算摆脱那对母女了,他松了口气,却马上发现不知身处何地。腕表的时间显示已经快七点了,他走到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看站牌,确定自己的位置。

结果看了站牌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正在研究,路边跑过一只很可爱的狗,秦宝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可怜的孩子,立马追过去逗狗了。

追到一个住宅楼下,狗进去了,秦宝却被楼上某户缺德的人家当头浇了一盆水。闻着味道还不是很怡人,秦宝郁闷地离开,瞧见路边好大一家美发沙龙,走进去说:“我要洗头发。”

秦宝的头发薄软,半年没剪,留得盖住了耳朵,冬天天冷不觉得难受,况且,秦岩也喜欢看他留中长发,看上去更乖。

父亲喜欢玩他的头发,他还记得父亲的手插进他的头发,从耳侧滑到后脑勺,大掌握住,那种厚实包容的感觉令人安心。粗糙的手力道均匀摩挲他的脖子,眼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纹,胡子刮得很干净,用力亲他时,可以闻到他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那是秦宝觉得舒服的味道。

“剪吗?”洗了头,师傅举着剪刀问。

秦宝考虑了一下,点头。他觉得短发的他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秦宝剪了头发出来,在街对面买了杯热奶茶,和荣世文的人擦肩而过,谁都没理会谁。秦宝根本不认识父亲的这些道上的“朋友”,父亲从不让他接触。而荣世文的人,打听得清清楚楚,秦岩的孩子,穿了黑色的大衣,中长发。

宝宝,这里是说,那个在商场走丢的女孩,她和妈妈吃了饭回家,母女俩坐在客厅看电视做游戏,等父亲下班。

突然有客来访。宝宝妈透过猫眼一看,门外是个英俊的中年男子。

“你找谁?”陌生人。

“请问。”男子彬彬有礼:“王政先生的家是这里吗?我是他单位的同事,他落了资料。”

宝宝妈开门,男子两手空空,眼神凌厉,背后还跟着四五个大汉,吓得她要关门,门却被顶住了。

“太太。”男子说:“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你在福祉遇到的那个男孩,后来你带去了哪里。”

宝宝妈哆嗦了半天,讲了个餐厅的名字。

“哦?晚餐他吃了什么?”

“八宝饭……”

男子转身走,宝宝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喊道:“他怎么了!他还是个孩子呢!”

男子没回头:“他是我的孩子,多谢你了。”

秦宝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他开始想回家了。时间是八点。

走进一条安静的街,他皱了一下眉,有些不习惯街上的冷清。管家说过,一个人千万不要去什么小街小巷。

想转身往回走,身边突然追上来几个滑板青年。堵住了他。台词总是老套。

“兄弟,哥们儿最近手紧,借点钱花花啊。”

秦宝拽紧了书包背带:“我身上没有钱。”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带头的推了他一把:“实相点就拿出来,看你这一脸少爷相,没钱骗谁啊?!”

“我真的没有钱。”管家说过,爸爸也说过,遇到有打劫,要什么给什么,最要紧是自己不能受伤。可他真的没有钱,他没说谎。

几个人上去搜身,从他书包里搜出一个钱包和一只没电了的手机。

带头的抽了信用卡出来:“密码多少?”

作者感言

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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