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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跑了

伪装高岭花失败后 昭昭宵宵 9792 2024-12-29 12:37:00

在耗了“阁”里人不少天数后,围在岛外的八方域人齐齐涌上了岛,将“阁”包围。

胡总管之前被季云琅救下,大难不死,此刻焦急地扒在窗口,一边观察这些人,一边疯狂给季云琅传信。

他才不跟“阁”里其他人一样,还闹自杀,他想活,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就是一直对他很友好的季领主。

他写完一段话,说了目前“阁”被包围的情况,问季云琅能不能施以援手。

又写:怎么说季领主也是仙洲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群野蛮人在咱们家搞破坏吧。

刚要发出去,就感觉脖颈一凉,一把刀架了上来。

江昼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盯着半空中浮现的几行字,低声问:“就是你在一直给他传信?”

胡总管急忙要中断自己的灵光,却被江昼攥着手腕向后一掰,痛嚎一声,生生断了手。

江昼把他的灵光引过来,抹去他的话,给季云琅新报了一长串菜名发过去,然后把这股灵光收进自己掌心。

他从前想跟季云琅远程对话,只能通过炭炭,很不方便。

既然“阁”里人有这样的能力,那他就不需要客气了,带回去自己研究一下,以后随时能和徒弟讲话。

“你……”

胡总管捧着断手惊恐地瞪着他,刚出声,就被一掌劈晕,丢了出去。

外面风洵已经带人捆了不少“阁”里人,他们守了很多天,此刻一声招呼不打就闯进来,收获颇丰。

地上躺满了自缢的尸体,全是些受不了,最先自我了断的。

而活着的那些,在他们闯进来的前一刻还在锲而不舍地守着自己残留的、可以影响八方域的法宝器具,不愿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江昼当着他们的面,斩杀了几个五大派的长老,接着亲自上手,把那些身首分离的尸体收起来,指挥人把“阁”里的东西全搬回八方域。

他们边搬,他和风洵边在“阁”里安装炸弹。

他们做这些,都是当着那些“阁”里人的面,那些人或断手或断脚,被江昼用灵力束缚,捆着丢成一堆,此刻看到他们强盗般的行径,一时目眦欲裂,哀嚎怒骂声不绝。

江昼所修是清霄门的功法,若有厉害些的清霄门弟子在,一眼便能认出来。

奈何清霄门的大长老蒋年背了“监察不力,放门里弟子季云琅进八方域”的锅,早早就离开“阁”里了,他走了,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心腹在“阁”里留。

江昼捆人时粗略扫过一眼,“阁”里活着的这群人里,清霄门的弟子很少,而且一个个诚惶诚恐,开口骂人都不敢,反倒是地上自杀的,穿清霄门制服的一抓一大把。

本门长老不在,他们没有主心骨,知道自己绝对会被放弃,不像其他四派,自家长老在,还能期待一下门派赶来救援。

可惜不管是他们还是其他四派,都不会有人来救。

从前出入自由,他们是位高权重的长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门派供着他们。

如今被困,注定出不去,地位和权力都是屁,谁还在乎他们的死活?

布置好炸弹,这群人被带上了船,折腾许久,已经黄昏,夕阳照在水面上,泛着暖融融的光,江昼要放烟花给他们看。

为首的几个人伸着脖子望向里里外外布满炸弹的“阁”,红着眼扯着嗓子嘶吼,“不——!”

与此同时,一道强力灵光携着火焰击去,只听“嘭”得一声,水震,船也震,整座岛直接被炸掉了一半,写着巨大“阁”字的牌匾碎裂,高楼轰然倒塌,顷刻间变为废墟,缓慢沉进了水里。

这时,几艘大船上同时发生动乱,不少被捆住的“阁”里人都疯魔了,要么猛冲过来把自己的脖子往八方域人的兵器上抹,要么全身灵脉爆裂,以自毁的方式炸开束缚,跳进水里,接着用残存的力气跳进水里,拼命朝那片废墟游动。

这么做的人不少,一时间每艘船上都传来伴随着怒吼的自爆声和急促的落水声,江昼静静看着,不动。

风洵走到他身边,问:“不管?”

江昼没出声,等最后一个疯魔的人自爆完逃了下去,他提刀,下了水。

看见“阁”被毁掉时越疯,证明他们对八方域做过的恶就越多,江昼对付这些人不需要多余的助力,一把刀足够。

有不少人,他的刀很慢,他们血流得也很慢,从黄昏日落到夜幕降临,天上挂满月亮,出现星星,鲜血混着碎肉漂浮在水面上,染红了整片水域。

一大群水底生物闻到味道,争相过来抢食,大片密密麻麻鱼类开合着嘴进食的场景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呛人的血腥气混着鱼腥味飘到船上,不说那些留下来的仙洲人,船上的八方域人都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最能忍的也憋不住干呕了好几下,偏过眼不看。

风洵站在船头,皱着眉看向水面,让江昼上来。

江昼却好像喂鱼喂上了头,不紧不慢地动着刀,片着肉,偶尔有些大鱼过来向他展示自己锋利的尖牙,他还会贴心地剁几块骨头来喂。

他泡在水里,被头颅包围,被白骨包围,被血和碎肉包围,也被一群出来觅食的水底生物包围,有些外形凶悍、过于大型的生物不满足被一口口投喂,试探着张开嘴想吃他,江昼不声不响,把它们也变成了饲料。

后来是风洵下水捞的他,一边骂他恶心,一边把他甩上了船。

他手里提刀,身上滴着水和血,目光沉静,扫了眼船上的人,跟他同一艘船的仙洲人全都惊叫着往船舱里面缩,就连几个手执兵器的八方域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风洵这时跟着上了船,一把夺过他的刀丢到一边,压着嗓子又骂了他一句,“真恶心。”

江昼看了他一眼,说:“我带你去见爹娘。”

风洵看看两人身上一个比一个恶心的血,皱眉,“这种样子?”

“嗯。”

风洵拒绝:“我不去。”

“就这一次,”江昼说,“你不去,我不会让你再见。”

风洵沉默,走到旁边,找了风最大的地方,吹自己身上的血腥气。

江昼聚灵催动船向梅庐的方向行进,下船时,风洵本来以为只有他们两个过去,没想到江昼点了不少八方域人出来,让他们押着被捆住的仙洲人一起去。

梅庐。

金乾正跟家里的孩子们一起品尝美味宵夜,猝不及防被一大群八方域人闯进来,吓得大吼一声让孩子们快跑,直到看清人群里的江昼时才猛松了口气。

他让孩子们回房里,自己过去问江昼:“怎么……”

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声颤着嗓子的喊叫:“钱神医?!”

他猛然一怔,抬眼看向出声的方向,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来,是那群被捆起来的仙洲人。

“钱神医?他不是早就失踪了?都有小几十年不见他了!”

“就是他,他这模样,化成灰我都认得!”

“老钱!你当初一声不响就从阁里跑了,我们都当你死了,还哭过你呢!”

“就是,钱神医,你可是我们的得力助手,当初要是没你,我们哪能处理那么多羔子,怎么说跑就跑,阁里也没亏待你啊!”

这群人被吓得久了,此刻看到熟人,一个接一个往外冒话,当着这群八方域人的面,也不知是真想跟他回忆往昔,还是想拉他也下水。

听到他们这话,这群八方域人看金乾的眼神明显变了,就连江昼也沉了脸,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带进了最近的房里。

他这是要私下聊的架势,风洵稳住那群躁动的八方域人,让他们别乱。

江昼既然带他来这里找爹娘,那现在就不能妄动,谁知道爹娘会不会正在哪里看着。

这时,一个小男孩低着头快速跑了过来,看也不看这群凶恶的大汉,端起石桌上一盘糕点就想赶紧回房去。

他宵夜还没吃呢,馋死了。

刚端起来,还没跑两步,身后就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站住。”

他全身一僵,跑得更快,风洵直接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回来。

这人满身血,眼神很凶,他吓得想哭。

风洵蹲下身打量他的脸,片刻,低声威胁道:“把里面几个都叫出来,不叫,我就砸了你们家。”

小孩嘴唇颤抖,“哇”一声哭了,边抹眼泪边往回跑,“叫就叫嘛!凶什么!你等着!大坏蛋!”

听见他哭了,身后一群八方域人大笑。

风洵站起身,有人好奇,问他:“八域主,你逮他干啥,认识这个小孩儿?”

风洵脑子里杂乱,想不通,他深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开口,“小时候打过架。”

“?”

房里,金乾被江昼提刀逼到了墙角,他歪着脖子避开江昼的刀锋,焦急解释道:“不是!不是!你别冲动!我离开很久了,早就不跟他们共事了!”

“而且我一开始是被骗去的!不是我自己想去!你别用这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我,大侄子……”

“我年轻的时候花了很多钱,耗费几十年跟我师父学医术,就是为了去一个大地方一展身手,证明自己。”

“我去仙洲几个主城四处游历、当神医,顺便认识了很多五大派的人,让他们给我介绍活计……”

“没别的要求,就是风光、体面、赚钱多,所以他们把我介绍进了那个‘阁’里,他们说是惩恶扬善,处置仙洲罪犯的地方。”

“他们只让我帮着干活,不让我看到罪犯的模样,我干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我‘处理’的很多‘罪犯’都是小孩子……”

金乾偏过头,“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心里过意不去,就去查那群小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你爹娘。”

“你爹娘帮我找到了几个我经手‘处理’过的小孩子,送了出来。

“这几个孩子进去没多久,还在观察期,没登记名册,现在消失,只会被判定为没熬过去,死掉了。”

“你爹娘说,八方域里适龄的孩子本来就没多少,他们只能送出这几个,其他的可能早就死了。”

“他们全是街上的流浪儿,被抓过去强行当成‘罪犯’,后来我就不干了,带他们来梅庐隐居,让他们给我当药童……就是经常给你们送药的那群孩子。”

“真的,大侄子,不信你去问你爹娘,别把刀架叔脑袋上了行吗?”

江昼皱眉,“那时候是孩子,现在还是孩子?”

“他们在八方域多少也待了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脑子和身体都已经坏了,我想留他们命,就用了点手段……”

金乾垂眸,“改造了一下,让他们一直是小孩子,思维模式也比较简单,这样身体的负担不会太大。”

江昼收起刀,“你那些药童,我第一次见,还以为是假人。”

金乾松了口气,往旁边走了两步,“都怪我,学了医术不用在正道上……我……”

他正说着,风洵就闯进来,把江昼拽了出去,指着外面一排小孩让他认人。

江昼一个也不认识,问风洵:“你全记得?”

风洵盯着他们的脸,抬手点了几个小孩,“忘不了。这几个打过架,我跟花珈约好了第二个满月要去接着打,结果人凭空消失了。”

“被爹娘送走了,”江昼说,“你和花珈以前,很爱找同龄人打架,爹娘跟着你们,能找到小孩子。”

风洵疑惑,“什么?”

“没事,”江昼说,“我带你去见爹娘。”

金乾见他这样随便带人,想拦,又不太敢,在他路过自己身边时小声说:

“你是给了不少金银财宝和法器,但是也别没事就去耗你爹娘的能量,时间长了我这儿补不过来的!”

提起这个,江昼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看身后绑着的一批来自仙洲五大派的富贵修仙人,什么也没说,带着风洵离开了。

金乾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搓搓手,去药架子上抓了几包药粉,过去了。

现成的钱和宝器就在眼前,弄不弄得出他们的乾坤袋,就看他的本事了。

爹娘这次没在河底相会,而是在棺材里安睡。

风洵到时,看到的就是三口悬挂在黑河上空的冷冰冰的棺材,他问江昼:“爹娘在哪儿?”

江昼熟门熟路,一脚把他踹上了江逝水的棺材,“你问他们,想不想见你。”

风洵低头,还没说话,就猝然被一股黑血包围,中间那口云征月的棺材带他坠入了河底。

而江逝水的棺依然悬挂在半空,一动不动,江昼跳上去,拍了拍他的棺盖,面无表情道:“你太明显了。”

云征月对三个孩子都不错,但江逝水只惦记江昼,基本也只理睬江昼,对另外两个孩子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江昼虽然一直跟爹不太对付,但此刻,他心里还是有些舒服。

正想着,江逝水就带着他也下了河底。

楼上,云征月在跟风洵聊天,楼下,江逝水在嫌弃江昼满身的血腥味儿,离他很远,皱着眉道:

“你不会总这么沾一身血回家吧?二仔多干净一个孩子,受得了你这样?”

“受不了。”

江逝水哼笑,“当然,这不废话吗?爹就是随便问问,你不需要答……”

“所以他给我洗。”江昼说,“衣服也是他帮我脱,脱完,我们……”

江逝水把自己的头扔了过来,江昼接住,扔回去,不偏不倚给他安好。

江逝水扶着自己的脑袋,叹气,“你这话别跟你娘说,她听见了心里难受。”

江昼:“嗯,信收到了吗?”

江逝水:“什么信?”

江昼:“没事。”

江逝水的头接不上了,江昼凝目去看,走近,拿出针线要给他缝,江逝水摆摆手拒绝。

“得了吧,你上回给你娘缝的那玩意儿,你爹看了都发笑,乖仔,不会用针线就少用,别去外面丢人,记住没?”

江昼脸黑下来,爹什么意思,他这种程度的绣技都不满意?也太挑剔了。

还是徒弟贴心,有品位,喜欢师尊的帕子,还会主动讨要。

他跟江逝水没什么话要说,江逝水也知道跟他说不通,正干坐着,不经意往他手腕上一瞥,没看到预想中的锁灵链,往另一只手上瞥,也没有。

“乖仔,”他开口,“你手上的链子呢?”

江昼瞥他,“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链子?”

“当然是你弟弟……”江逝水住口,哼一声,“怎么,爹这个料事如神的脑子你都要质疑了?”

江昼移开眼,自顾自道:“你的脑子,蠢。”

“笨。”

“傻……”

“江昼,怎么跟爹说话?小时候教你的白教了?”

江昼不出声了。

上面风洵在一口一个“娘疼不疼”“我很想你们”“爹怎么样”又说“我身上脏,娘别碰,我们这么说话就行”。

在云征月问到他跟江昼在一块儿有没有干坏事时,他直接回道:“都听娘的。”

江逝水听着,刚要感叹几句,让江昼好好学学,就听自己叛逆的大儿子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嘲讽的冷笑。

“……乖仔,你对爹娘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

江昼:“我那些年,说得少?”

江逝水叹气,指指楼上,“以前爹教过你怎么孝顺爹娘,乖仔,你但凡跟上面那个学学,装一装,我跟你娘都能被你哄高兴。”

江昼从来不装,他说:“我不哄你们高兴,你们可以,接着讨厌我。”

“这话说的,爹娘怎么会讨厌你?”

江逝水也不嫌他脏了,挤到他身边,跟他掏心窝子,压低声音道:

“乖仔,上面那个是什么人,你娘心里门儿清,包括花珈,你跟他都俩不一样,我跟你娘最喜欢你,这你知道吗?”

江昼挪到另一边,不跟他坐一块儿,冷脸道:“你们最爱骂我,管着我。”

“喜欢你才骂你、管着你,不想让你变坏。”

“嗯,现在我变坏,所以你们讨厌我了。”

“爹可没这么说,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

江昼偏头,木着脸看他。

江逝水改口:“帅了,真帅,乖仔,爹都自愧不如了。”

说着,他就叹气,“二仔嘴甜,一见面就夸我帅,亏我还自信了一阵,他整日对着你这张脸,不得把你夸上天?”

江昼:“当然。”

楼上风洵慰问完娘,一直想着见见爹,江逝水听他跟云征月聊了一阵,对江昼说:“我过去。”

江昼跟着起身向外走,“嗯,我走了。”

江逝水问:“不见见你娘?”

“身上脏。”

怕蹭到她。

江逝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蹭脏的衣服,抬起手来挑起僵硬的嘴角,强颜欢笑,上楼了。

没事。

他安慰自己,江昼一直这样,他又不是不知道,好在二仔又乖又甜,比他哥听话多了。

正想着,就见灵光包裹着一个小竹筒送到了他面前,这是二仔来信,神医给他们送了下来。

他边上楼边拆信,拐过弯站到楼梯口时恰好看到信上的内容,脚步一顿,一脸怪异地僵在原地。

而此时的风洵,正面不改色,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跟娘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好,我支持,希望娘也支持。”

看到楼梯口的江逝水,又说:“希望爹也支持。”

江逝水盯着信上亲来亲去、弯弯翘翘的几张嘴,悲怆地闭上眼。

又乖又甜的二仔,爹娘让他在他哥身边潜伏好,他给爹娘回信上画他跟他哥亲嘴儿的图,一个字也不写,比江昼还会闹爹娘的心。

云征月瞥见他手里的信,问:“写什么了?”

江逝水走近,把信递给她。

云征月看信,风洵在她身边,一低头,也能瞥见,不由冷嗤了一声,娘抬头看他,他又恢复如常,说道:“他们很好,跟信上一样,我支持。”

江昼潜藏在楼外偷听,确保爹娘看见信、风洵真的说了“我支持他们在一起”之类的话,才心满意足地上去找神医。

金乾手段不够硬,忙活半天只弄出来两个乾坤袋,还挨了不少骂。

他刚给河底送完信,抱着鸽子离开密室,没多久江昼就跟出来了。

江昼来帮他,刀都没拔,就让那群人吐出了剩下的乾坤袋。

他跟金乾讨要云晏被炸碎的尸体,金乾带他上楼去看。

房间中央,黑绿的药水里静静泡着几团碎裂的血肉,金乾指着药水跟他说:

“你要是需要,我连药一块儿给你装走,保险一些。不带药也行,你看那些肉,本来一直在动,后来突然安静,我挑出来检查过,死透了。”

江昼点头,连药一起装走了。

他在外面清点人数,挑挑拣拣拽了几个八方域人出来,金乾在他旁边欲言又止。

等他终于挑好人,两人一起开口:

“我……”

“你……”

江昼让步,对金乾说:“你先。”

金乾低下头,缓声道:

“我想了想,要不你留几个八方域人给我吧,反正上次也用过我那些师兄弟了,我再请他们来一趟。我师门挺大的,不行我就多叫点人。”

他指指自己脑子,“往这方面,专门钻研钻研。”

不等江昼说话,他又继续道:“但是你得允许我先把这几位限制起来,我家里都是孩子,外面全是邻居,不敢太随便留人。”

江昼听完,没说什么,把自己挑出来的人拽到一旁叮嘱了几句,收了他们的兵器。

他对金乾说:“单纯靠你们钻研,不会有用,等从那些人嘴里撬出东西,”他指指不远处被困住的仙洲人,“我再跟你联系。”

他抱过鸽子,准备走,走前说:“河底那个人,你需要,就让他也留下,用我爹娘留他,能留一阵,治的话,先治他。”

金乾点头,仍旧欲言又止,江昼等了等,听见他说:

“你带这么多人来,兴师动众的,应该不只是为了让那个人见你爹娘吧?你跟云琅怀疑我,故意带阁里的人来试探?”

江昼说:“云琅没怀疑你,他一直很相信你。我有。”

“你上回给云琅送信,带来的东西不干净,混着他的血肉,”江昼拍了拍被装起来的云晏尸体,“我怀疑你跟阁里有关系。”

所以江昼有意带这么些人来,就是想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没想到让他知道了些别的。

这个神医,还真的跟“阁”里有些关系。

金乾背后冷汗直冒,“这我跟云琅口头说过,我拿那张脸皮跟药水里的血肉做过对比,沾了不少上去,后来我好好洗过了,大概是没洗净……你也知道这东西阴魂不散……你可别杀我啊……”

“知道,”江昼说,“云琅相信你,我爹娘也相信你,我不杀你。”

他带人离开,走前看了眼旁边乖乖站着的一排小药童,出门后指尖灵光一闪,往他们每个人怀里分了一大包糖。

几个小孩眼睛瞬间亮了,他走远了,有小孩专门追出去朝他喊:“谢谢你的糖,我认出你啦!”

“有空记得跟他一起回来玩!”

江昼没理他们,吵吵闹闹的小孩子,烦。

不过季云琅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养一个琥生能养这么大,跟梅庐的药童关系都不错,连自己妹妹有了宝宝他都高兴。

……还一直在外面造谣自己有一个怀胎三月的媳妇。

江昼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面不改色抬起头,那又怎么样,又不能生。

退一万步讲,就算季云琅能,冲他们这两天亲热的次数、季云琅的积极程度来看,小小徒弟也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今天抓得人不少,事情也有些多,江昼说好当晚回,其实到第二天凌晨了才踏进八方域。

八方域里,季云琅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安排人扩建菜园,给他们分发新菜种,顺便专门圈出一片地来,找了几个种植技术最高超的,神神秘秘交给了他们几包各异的花种。

这种大片的土地从来只种菜,不种花,因为花不能吃,他们都只在小盆栽里种一朵。

这几人疑惑,问他,“为什么要种这么多花?”

季云琅耐心跟他们讲了许多种花的好处,修身养性,赏心悦目,还很好用,你在花田里求爱,一求一个准。

这下成功勾起了他们的兴趣,琢磨着怎么种出好看的花去了。

剩下的半天,季云琅边教琥生做菜,边顺手准备了江昼想吃的东西。

他原本只做了早上江昼口头报的那些,可今天下意识点开了五大派给他寄来的灵光信,一眼就看见一串新的菜名,就好像有什么人在补充自己想吃的菜一样。

他沉默片刻,着手去做。

期间云姝来偷吃,他一个没看住,每个糕点都被偷拿了一块,摆盘直接乱了。

不用他说,楼沙就把人逮了回来,狞笑着问他要怎么处置这个嘴馋的仙洲女人,季云琅指指旁边,让她去和面。

偷一罚十,今天不用歇了。

云姝揉面揉得稀烂,蒸糕点蒸得极丑,季云琅没留情面,逮着机会就嘲讽她,琥生和林霄看不下去过来帮她,然后三个人一起被季云琅嘲讽。

后来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来跟季云琅一起做高高在上的大厨,也有人去对面施以援手,一起承受他们的嘲讽。

原本只是江昼想吃的菜,只做他一个人的量就行,这么一搞,越做越多,季云琅意识到的时候,天边泛起白,这晚都要过去了。

一群人闹腾了很久,做出来的食物已经够很多人吃了。

季云琅把自己做的那部分全薅走,单独给江昼摆桌,等他回来吃。

心里想,没想到他做饭做晚了,江昼回来也晚,那他们谁也怪不了谁,见了面要先亲。

云姝就惦记他这口,坐过来又想尝,季云琅早有准备,怕她再来破坏摆盘,单独给她分装了一盘出来,让她每个都尝一尝,看着她蹭吃蹭喝的模样,问:

“八方域可不是过日子的地方,你这么惬意,放下仇恨了?”

云姝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块腿骨,放到桌上,说:“江仙师帮我报了仇,我回云家看过了,有漏掉的,又报了第二次。”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第二块腿骨,第三块腿骨,第四块……

季云琅叫停她,“装这么多在身上,你不沉?”

云姝摇头,又一个一个装了回去。

季云琅想起什么,冷笑,“我记得是我把你抓来的,我不放你,你怎么能出去?”

“江仙师的人带我出去的。”

云姝埋头吃,满意道,“你这阵子忙着跟他谈情说爱,不关心外面在干什么,这样很好,继续保持。”

感觉到季云琅在看着她,云姝抬头,擦了擦嘴,朝他道:

“江仙师人很好,帮我报仇,还帮我报第二次仇,但是你们感情这么好,我觉得,你不会吃这种醋。”

“当然不会。”

季云琅笑,“他看见你,满脑子娘。不过你也要小心……”

云姝:“小心什么?”

季云琅坐在桌对面,微微倾身靠近她,压低嗓音道:

“你可能不知道,他以前爱慕过我娘,因为这个,天天挨我爹的揍。你跟我娘真的很像,江昼还对你这么好,我都怕他跟你待久了……”

云姝越听脸上表情越不对,她有些害怕,悄声道:“不会吧?他都喜欢男人了,还能喜欢女人?”

季云琅接着吓唬她,“当然了,这种事谁说得准,万一……”

“没有万一。”

声音突兀从季云琅身后响起,江昼手刚要往桌上撑,把他搂进怀里,桌上两人就同时大惊起身,季云琅回身把他往外推,让他远离饭桌,皱眉问:“你又杀完人不洗就过来?”

江昼这回无辜,给他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专门洗过才找你的。”

他这满身血气,随便洗洗根本洗不干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季云琅烦死他了,先说:

“你这次出门,八方域很多人都没带出去,我还以为你不至于……沾这么多血,你不难受?”

江昼最近热衷建设八方域,日常行事也还算平和,加上季云琅实在怕了跟他争吵,因此不管面上还是心里,都对他放松了警惕。

今天江昼能借着五大派的灵光给他报菜名,意味着是去寻仇了,季云琅知道他得动刀,却没想到这么厉害。

他在八方域待过好几年,知道这种血气对人的刺激,杀了那么多人,江昼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平和下来。

他有些担心,刚要说话,江昼就先越过他,朝云姝走去。

云姝对江昼身上的血气不是很敏感,只是被他吓得不轻,此刻见他走近了,先发制人道:

“江仙师,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一个好的师尊、合格的丈夫,不应该三心二意,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

她补充:“更不应该喜欢自己的娘。”

江昼:“……”

江昼指指不远处,有人在等,他吩咐道:“抓来了一批仙洲人,你和林霄跟着过去,具体任务会有人安排,完不成,”江昼说,“别吃饭。”

云姝:“别吃饭?”

江昼:“嗯。”

云姝:“别吃饭?”

江昼不理她了。

云姝低下头,想了想,“江仙师,你为什么突然给我安排任务?”

“你在我这里吃了很久白饭,”江昼说,“我帮了你,你就该给我干活,我数五个数,你再不去,我就……”

“江仙师,”云姝抬眼,温温柔柔看向他,“你觉得我像娘吗?”

江昼面无表情,“三个数。”

云姝:“好的。”

安排完人干活了,江昼转身找季云琅,季云琅正自己坐在桌边吃饭,见他终于回来,瞥他一眼。

“丢下我去找别人,这么久,聊完了?”

“就说了几句,不久。”

江昼拿起筷子也要吃,季云琅让他先喝药,喝完药又让他去洗干净再吃,可江昼已经洗过了,现在满身的血气熏不到别人,只能熏到季云琅。

他偏要吃,还要跟季云琅挤到一处,揽着他的腰吃。

季云琅骂了他两句,江昼听了不高兴,故意点点桌上几个后来新添的菜,质问他:

“不是说好,不跟五大派来往了?为什么他们给你发信,你还看?”

季云琅莫名其妙,“那不是你发的?”

“你在看之前,就知道是我发的?”

“……”

江昼:“说话。”

季云琅怕他了,江昼自从舌灿莲花,直接暴露了本性,根本不再跟他伪装,一不高兴只会使坏,故意刁难他。

还能说什么,他就是发现来信,顺手打开看了又怎么样?

看完之后知道是师尊的信,所以多添了几道菜,江昼还要拿这件事对他上纲上线?

“江昼,”他说,“你够了,刚才骂你是我不对,你先吃,我不说你了。”

江昼没出声,季云琅也一直没看他,心里很不喜欢这样跟他相处,总觉得怪怪的,不太舒服。

直到他无意抬了头,才发现江昼不知何时换上了师尊的脸,手依然揽在他腰上,没松开。

季云琅心想,江昼是不是知道他被这样对待不舒服,所以故意换了脸来哄他?

又想,师尊今天见了血,心里躁,他应该理解,是他先不让江昼吃饭,江昼肯定不耐烦了。

想到这里,他凑过去,朝江昼脸上亲了一下,问:“好吃吗,师尊?”

江昼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嗯。”

季云琅手搭到他腿上,故意去摸,解释道:“我刚才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就是怕你这样久了自己不舒服,师尊洗得很干净了,你又不脏,是血太脏。”

江昼放下筷子,说:“都闻不到,就你能闻到?”

这话像是在责怪他没事找事,江昼换了脸却没把脖上的颈环换下,季云琅戳戳他的颈环,把炭炭唤出来,抱着小猫去闻他,问:“是不是满身的血腥气?”

炭炭疯狂点头:“喵喵喵!”

然后扭过脑袋,看着桌上的菜悄悄咽口水。

江昼把小猫从季云琅手里接出来放到桌上,起身拽着季云琅就走。

季云琅问:“去哪儿?”

“再洗洗。”

八方域不方便洗,得去仙洲找有泉水的地方,外出途中,季云琅走在他身边,晃晃被他牵着的手,问:“你自己洗,带着我干嘛?”

江昼没说话,朝他屁股揉了一把。

还能干嘛,干。

季云琅的笑在脸上僵了一下,有些骑虎难下。

现在这个时辰,两人都甜甜蜜蜜在月色下牵着手散步了,他说什么也不可能找借口走,而且江昼今晚明显很躁动,得哄。

放到以前,季云琅从没想过和江昼亲热是一件这么令人紧张的事。

“云琅,”江昼似乎意识到他的不安,专门提醒道,“你最近很不热情。”

言外之意,今天要是亲热不成,那我们可以收拾收拾,吵个小架。

季云琅:“哦。”

太干巴,他又补充,“我今天一定热情,师尊,喜欢你。”

江昼:“嗯。”

江昼找到了一处温泉,季云琅主动给他脱衣服,慢慢悠悠,不像调/情,像在拖延时间。

江昼本来忍了他一会儿,直到他低了个头,发现季云琅在把他的衣带打成蝴蝶结再解开,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

这是对师尊热情?这明明是对衣服热情!

他抓住季云琅的手腕,三两下扯光了他的衣服,先把他丢下了水,接着自己站在岸边脱衣服,从他刚绑的蝴蝶结开始解起。

后来季云琅完全骑虎难下,坐在江昼腿上和他亲吻,热气蒸得人脸红,江昼只用手就弄得他全身都难耐。

都到这里了,季云琅想,不管了,说不定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师尊成长了,进步了,他的那里也能和他的手一样善解人意了呢?

他一边心里自我安慰,一边双臂搂紧江昼的肩迎合着他。

季云琅心跳很快,又紧张,又期待,江昼侧头,耳朵刚好能贴到他心口,感觉心跳得不太对劲,问:“怎么了?”

季云琅低下头,轻声道:“太喜欢你了,开心。”

嗓音甜甜的,直接腻到了江昼心里。

他捏了捏徒弟的腰,施力向下按,在他耳边轻声道:“乖。”

这就让你更喜欢。

水波轻荡。

季云琅又哭了,这次泪出来得很快,江昼吻掉他的泪,觉得他每次一弄就哭,很可爱。

水波激荡。

季云琅求饶了,怕他不乐意,还故意晃了晃腰,主动讨好他。

江昼喜欢他这样,水波柔缓下来,季云琅趴在他肩头,轻声叫他,“江昼。”

“嗯?”

长久沉默。

“算了。”季云琅吻了吻他侧颈,“没事。”

他等着江昼继续,江昼却不急了,亲着他耳朵跟他聊天,说一些很腻歪的话。

季云琅本来心里都绝望了,江昼在耳边腻歪这几下又给他腻歪回来了,他突然感觉就这样岁月静好,除了聊天的嘴外哪里都不要动,也很幸福。

后来江昼摸了摸他的小腹,跟他提到宝宝,又开始嫌弃他最近不热情,说,你那么喜欢宝宝,不多来几次,师尊怎么能让你怀上?

季云琅哪儿听过江昼说这种话,又羞又喜欢,兴奋得心里狂动,整个人都颤。

连带着……都狠狠咬了江昼一口。

咬完这口的瞬间,两人爽得同时出了声,对上视线,一同惊疑。

季云琅想,第二回了,他终于从江昼身上尝到一点甜头,还全要得益于他那句调/情的话。

希望江昼能记住刚才的感觉,多多进步,再接再厉。

后来并没有进步,季云琅只能靠着那唯一的一点甜头,挨过了江昼的第一轮。

江昼抱着他亲吻时,他越想越不对,又不是从没舒服过,刚才那一下不是挺对的吗?怎么后来又不行了?

到底怪江昼还是怪他?

再亲下去江昼就要来第二轮了,季云琅心里隐隐有了想法,在水里缠住他,甜腻腻问,接下来能不能让他自己来,师尊坐着就好,保证热情,让师尊喜欢。

江昼想也没想,拒绝了。

季云琅一愣:“为什么?”

江昼亲亲他的脸,温声道:“对师尊不用做那些,我可以好好疼爱你。”

季云琅:“不是……”

江昼又吻住了他,不给他多说的机会。

季云琅心里不解,自己坐上来,多甜蜜的一件事,江昼这话说的好像很不喜欢一样,难道以前江昼每次和他……心里都很不情愿?

眼看江昼要来第二轮了,季云琅不行,他实在受不住了,江昼要是答应他刚才的话,那他还能试试,至于现在……

他惊恐地看向江昼身后,“师尊小心,好大的鱼!”

江昼一愣,回头去看。

季云琅出溜一下从他怀里出去,又出溜一下爬上了岸,紧接着出溜一下捞起自己衣服,出溜一下跑远了。

江昼:“……”

身后空空,怀里也空空,大鱼没有,人也跑了。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

季云琅跑了?!

作者感言

昭昭宵宵

昭昭宵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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