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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下)

童真年代[HE版] 晓渠 4216 2024-12-28 21:17:20

两天以后,邹童坚持要出院,他回国又不是为了在医院里度假。江洪波和苏杨送他回家,苏杨有些尴尬,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走为妙,不料给邹童骂了:“我他妈的回国还不为了看你?你还在这儿推什么推?打算把我推给谁呀?”

说得苏杨特磨不开,赶忙不提要走的茬了。邹童因为行程混乱,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美国的,中国的,想要至少把回去的时间先敲定。江洪波的意思是别让他太赶,先把美国那头的项目放一放,毕竟这回发作不是小病,这么快恢复工作,怕他身体吃不消。但邹童一副不鸟的模样,说也白说。

邹童在房间忙的打联络的时候,江洪波收到公司的电话,有急事得先走。苏杨送他到门口的时候,他问:“虎子什么时候来?”

“在路上呢,马上就能到。”

“嗯,你俩看着他,别让他下地乱走,晚饭我带回来。”

回到卧室,苏杨认真地把邹童要吃的药片摆出来,仔细得端着他的命似的。邹童坐在床上,面前的行程本乱七八糟写满了东西。

“他刚跟你偷着说什么呀?”

“啥?”苏杨抬起头,意识到邹童看见他俩窃窃私语:“问我佟琥什么时候来,说晚饭他给带回来。”

“用得着他?我们三个大活人没他还吃不上饭了呀?瞎操心。”

苏杨坐在床沿儿上,两条腿支出去,这角度看上去,那么老长的,邹童留意着他的神态,他有心事的时候,瞒不过自己。

“那事儿,跟虎子说了吗?”

苏杨摇了摇头。

“别说了,没用,”邹童直接跟他讲:“甭听那些专家瞎呛呛,不是所有问题沟通都能解决。这种闹心的事儿,既然发生,你就是再怎么解释,在他心里也是个疙瘩,你让他暂时忍下罢了,日久天长,指不定哪天打起来,他还拿这个跟你说事儿,这辈子都别想在他跟前抬头。”

“那怎么办?”

邹童仔细寻思寻思:“这男的突然回来找你,是不是有人使坏整你啊?”

“不会吧?我又没仇人。”

“你个傻啦吧唧的,有小人你也看不出来。”邹童接过苏杨递来的药片,就水吞了,突然就问:“会不会是乔真啊?他最近好像挺粘虎子的,俩人常见面吧?”

“他开了个点心屋,好像让佟琥帮忙在客户那里搭点关系,推销给公司当礼品吧?”

“切,乔真那个人,最会做表面功夫。”但邹童也没继续说,怕苏杨太往心里去,大家都知道他对乔真意见大,格外刻薄什么的,所以也不好总是针对这人,或者自己就是心胸狭窄吧,反正就是容不下他,“虎子哪天要是知道了,你就躲着,可别跟他碰面,或者硬碰硬,到时候再说,我帮你说!”

“嗯,师兄,你别老担心我的事了,好好休息吧,不用赶着回美国吧?”

“那还能给人老外干晾着啊?”邹童 叹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想回去,还是家里好,但这个项目也不算我自己的,有公司肯买成果,报酬分到手里,这辈子省着用,也差不多够了,怎么的也得给它弄完再说。”

“师兄,你真厉害,好像做得哪个研究项目,都能卖出去。”

“就会拍马屁,”邹童真是有些累了,他躺回去,才觉得身上没那么乏,“我待会就睡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我在这儿陪着你,万一你要喝水什么的,我给你拿。”苏杨拿了床头一本书,翻着看,隔了好一会儿,回头看邹童还是清醒着,于是就问:“江哥和伍可的事,在你看来,是不是跟我这事儿一样?”

“怎么一样?”

“发生了就不能挽回?”

“你当时才多大?懂个屁呀!”邹童目光转向一旁,悠悠地说:“发生过的事,我不可能当它不存在,我记仇的。”

廖思成陪了父母两天,就因为美国那里的实验室离不开他,只能匆忙赶回去。邹童回美国的时间,迟迟也没有定下来,他没敢逞能,还是想给自己几天时间调整,否则,就跟廖思成一路回去了。

江洪波肯定是哪里出了麻烦,有时候过来呆一会儿,也会有电话追来找。按照以前的规矩,除非特别重要的电话,否则他在家,是不准公司的人乱打电话来的。虽然邹童恢复也算不错,但他们坚持不可以扔他一个人在家。这天佟琥和苏杨都不在,只有江洪波“值班”。他不时看着身边开着的电脑,在等秘书传东西过来,但却迟迟未到,不禁有些着急。

“你公司有麻烦?”邹童问他。

“嗯,算吧。”

见他不想多说,邹童没因此退却,直接就批评他: “你们不应该用‘达茂’,他们没有经验,就是一帮华而不实,纸上谈兵的草包。‘世银’帮三家国内集团在纽约上市,至少会有规模可寻,而且他家和中南海的关系也不错,你当时想什么了?”

“这块儿不是我负责,事情太多,疏忽掉了。好在合同现在出问题,就是想看能不能借机退出来。”

“有些事急不来,你着急了,就容易给人钻空子。”

邹童明白,江洪波的目标是上市,但并不想这么着急。如此做,无非是上头赶着想拿他做政治业绩而已,否则他要下台,就是下个负责的拣便宜,江洪波也是无可奈何。他这十几年,都在为自己的集团奔波劳碌,但到最后,也未必就能掌握它最终的命运。

邹童没有再说话,坐在床上上网,手指一直飞快地敲打着键盘,那声音在卧室里打转,像雨滴敲上窗户,还有点像爆米花在微波炉里“啪啪”地绽开。江洪波在沙发里继续看报告,隔会儿翻页,发出“哗啦”一声 ……外面的天空,偶尔飞过一对灰秃秃的鸟。

过了好一会儿, 江洪波感到不太对劲儿,邹童好半天没敲键盘,屋子里安静得鸦雀无声,他抬头,碰上邹童疑惑的眼光。

“你说人是都会变的吗?”

“或多或少吧?”

“刚分手的时候,看你就像看见一道疤,特别扭,很讨厌。”

江洪波无奈笑笑:“那现在呢?”

“现在也是,”邹童躬身伏在膝盖上,把电脑放一边儿,“不过好像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样。”

“日久生情?”

“我呸!做梦吧你,我以前的想法,一点儿都没变,你不是说过,机器人才不会有改变?你说,我会不会是机器人?”

“你要是机器人就好了,把健康程序重新设置就行,永远不坏。”

“机器人也有程序失误,功能不全的啊!”

“那我呢?”江洪波问他,“你觉得我是人类,还是机器?”

“花心,贪婪,欺软怕硬,死皮赖脸……人类身上那些破毛病,都给你占全了,你不是人,谁是人啊?”

第二十九章(上)

两个礼拜以后,邹童得到医生的许可,才订了回美国的机票,“碰巧”赶上江洪波要去纽约出差,执意要跟他安排在一起。他已经懒得去计算这种巧合的几率,相处这一段日子以后,邹童惊异地发现,他和江洪波又转回多年前,只是这次他们之间,不再是爱人的关系。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没有碰见他呢,可是,邹童竟然无法勾画,没有江洪波的十年,会是如何的光景,也不能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是今天的德性?

邹童在登机前吃了药,飞机起飞不久就开始昏昏欲睡。他向来睡得浅,飞机上的噪音就算带上耳机,也让他难以入眠,但今天真是下了猛药,眼睛都睁不开,稀里糊涂地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面前的电视显示着他们已经飞行六个多小时,冰封的西伯利亚甩在身后,此刻正飞过白雪皑皑的安克里奇。

江洪波开着电脑,可能是在起草一些重要的邮件,格外专注,头顶的阅读灯斜斜从他的右边照下来,笼罩出鼻子的轮廓,像高阔山脊一般挺拔……邹童没动弹,这一刻,他放纵自己惺忪的思维。

金发的空姐轻轻走过他身边,蹲下身来,将放着饮料的托盘,送到他跟前,细声地问:“需要什么饮料吗?”

邹童吃的药,让他口干舌燥,空姐托盘里的冰水,冰果汁,冰可乐……看起来都那么解渴,他伸手去刚要拿,就听身后传来江洪波的声音:“给他杯温水吧,”他的英文听起来并不蹩脚:“室温的水就可以。”

空姐非常短暂地楞了一下,点头应允,很快就拿回一瓶室温的矿泉水:“你睡了好久,”她征求邹童的意见:“现在要用午饭吗?”

“不用,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邹童不怎么在飞机上吃东西,但他也没有彻底拒绝,因为他胃里空空的,有点儿难受。

“你在干嘛?”他喝着水,探头看了看江洪波的电脑。他们的座位在最靠前的部分,后面零星了坐了两三个外国人,也都是在蒙头大睡。

“起草几封邮件,该找‘世银’的谁联系,你有数吗?”

“我电脑里有他的名片,你等着。”

邹童想站起来去拿,却被江洪波制止:“不急,你躺着吧,下飞机再说也来得及,你怎么认识他的?”

“有一次他参加关誉明的活动……”

这个名字,在他们之间揭开一小段沉默。

“那笔钱,你就捐给他们了?”江洪波见他默认,继续问:“他们给你收据了吗?”

“你现在是在充当内部审计?”

江洪波“呵呵”一笑:“慈善机关需要大家全面监督么!”

“他那个基金会在美国排名前六,很有名的,做得特专业,还用你监督?”

“他卖坟地更有一手,前段时间在香港开会,有个人介绍个很有名的风水先生,说北美大陆风水最好的坟地,都在他手里。”

“老美才不信风水。”

“不光是风水,坟地也是一种房地产啊。”

“那也好,让朱丹给你家祖宗都找个好地儿安家,泽被后代,子孙托福,省得你为个上市的破事儿累得跟个孙子似的,还不讨好。”

江洪波合上电脑,并无轻重地说:“他俩分了。”

邹童的心一抽:“什么时候的事?”

“你住院那会儿。”

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外,但还是感到无由来一股压抑。

邹童没有告诉廖思成回来的航班,到家的时候,他还在实验室忙,屋子里没有人,江洪波把他东西放好,嘱咐他好好休息,别太早回学校去忙,这才准备离开,他不希望撞见廖思成回来。

“你在纽约呆多久?”

“两个礼拜吧!”江洪波拖着不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等我忙完,回去路上,会顺便过来看看你。”

“那我得住阿拉斯加才顺路吧?”邹童一语道破,“你别跑来跑去,我看着还闹心,有事电话就好了。”

江洪波没有坚持,跟他说声“那再见吧”,出了门。邹童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他的身影一转弯,消失在冬日昏暗的傍晚,好久,也没动地方。他的背影,总是坚定而自信,只有转身时不经意的神态,才会透出一闪即灭的疲惫。

廖思成八点多才回来,进门看见他,惊喜的表情,有三五秒钟的时间,定格在脸上,接着是爆发的欢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说,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下午到的,没什么行李,就没叫你。”邹童没有提江洪波送他回来的事。

“那也应该告诉我,我好把屋子收拾干净,准备个晚饭什么的。你吃了吗?”

“吃过了,”邹童忍不住念叨他,“就是怕你收拾,才没提前通知,你收拾完,我什么东西都找不到,还不如不收拾呢!”

“怪了,东西太整齐,我也找不到,就是乱着才方便。”

“得了吧,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几乎立刻就找到“同居”的感觉,你呛我一句,我呛你一句。廖思成看见活蹦乱跳的邹童又回到他们的地方,高兴得像中了彩票,嘴都合不上。

“你没回来的时候,这里真冷清,没意思。”

“我没来美国以前,你不照样一个人?这会儿嘴比谁都花花。”

“不一样的,有伴儿以后,就不想一个人了!”

“谁是你的伴儿?”邹童咧嘴皱眉,离他远远的,“你可别恶心我。”

“嘿嘿,打个比方么!”廖思成说着想起什么,“对了,FR在中国要设立R&D,朋友可以推荐,把握很大。”

“你又不去HT啦?”

“甭提了,我妈那天还骂我,说在美国混得好好的,干嘛要回国?她特虚荣,成天跟人吹牛,我儿子在美国呢!听说我要回国,还要去什么国企,就觉得掉链子,我可不想下半辈子给她念叨。不过,你们提醒我的也都对,美企在国内的R&D,关系复杂,不好干,我先做着看看,以后有机会再单干。FR不是和我们实验室有合作吗,所以还可以保留我在这里的职位,以后两头跑,都顾得上。”

“你干嘛非得回国呀?”邹童忍不住浇他冷水,“你在这里不是挺好?好日子过够啦?”

“因为你的生活在国内啊,你在这里显得特孤单,回国就像换了个人,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不过开心过度也不好,对心脏不好吧?”

邹童给他说得简直哭笑不得:“你是我的谁呀?我走哪儿,你就跟哪儿,烦不烦?”

“我是你朋友啊!”

尽管时刻提醒自己,廖思成在某些方面,和别人的世界无法接轨,但邹童对他的依赖和追逐,几乎不能理解,他跟以往那些跟在自己屁股后的狂风滥蝶是截然不同的。

“咱俩认识才多久?至于吗?”

“有的人,见面第一天感觉就不一样,这都是缘分,是注定的。”

邹童彻底妥协,有时候跟廖思成讲道理,说来说去,也是驴唇不对不马嘴,鸡同鸭讲,能把他给气死,他只好换个话题:“你妈除了骂你没出息以外,就没跟你表达些多年不见的想念之情?”

“我觉得她也不怎么想我吧?”廖思成想了想,“不过,真给你说对了,她就跟我好一通嚎,‘白养你这个儿子,回来都不想见爹娘,不孝啊,大逆不道……’我爸可同情我了,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

“就这么嚎了两天?”

“再就是讲我姐那事儿呗,”廖思成跟邹童倒是完全不见外,什么话开口就说,毫无保留:“我姐吧,暗恋一个同学,好多年,我妈也挺喜欢那个男的,说家里条件好,长得也不错,跟我姐关系也一直都挺好。可最近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喜欢男的,唉……把我妈给气的,什么难听的都骂了。其实,人家也没做错啥,他连我姐的手都没拉过,爱男的,爱女的,关他们屁事啊!”说到这,他不好意思地笑出来:“哎哟,把你的专利词语给用了,回头给你版权费哈!”

作者感言

晓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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