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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师妹过来 霜余 7085 2024-12-28 21:17:49

云箬跟着一大到了问话的地方, 里面像个刑堂,两列黑衣人肃穆地站着,正中的位子上坐着三位面容庄重的老者, 身上黑色的衣服统一绣着暗红色纹路,看上去严肃而沉重。

“开始吧。”正中那位老者沉声道。

“是。”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云箬越过一大的肩膀往侧面看了一眼, 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里间,垂着半帘黑色的纱幔,她听出是三小的声音,往前走了一步想看一眼,一大微微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面容冷肃:“莫看。”

云箬只好收回了视线。

帘幔内的里间传来轻微的动静,所有人都目不斜视, 那位老者又对云箬道:“你将找到李姜的经过一一道来。”

一大退开几步, 留云箬站在原地。

四面墙上都是看不出用途的刑具, 云箬目光下意识跟着他动, 一大面无表情, 下巴轻轻扬了一下,示意她说。

帘幔内的声响不断, 窸窸窣窣,云箬就伴着这个声音,一五一十把自己和陆子云怎么找到李姜,又怎么发现他有问题, 在跟踪他的途中遇到了会审堂两位金衣使者, 以及之后发生的事都说了,只是略去了打斗的细节。

云箬说完, 三位老者都没说话,两旁站着的黑衣人依次问了她几个问题, 云箬补充回答,大堂里又安静下去,只能听到里间的些微响动。

没多久,侧间的纱幔被掀开,带着面具的三小走了出来,朝云箬微微点了下头,转向三位老者:“几位堂主,死因已经验明,颈骨折断,当即死亡,在此之前灵脉已损毁,是从内部被暴动的灵力撑爆,也就是——”

她顿了顿:“自废灵脉。”

云箬心中只有四个字。

果然如此。

李姜灵脉损毁的方式和关述一模一样。

以及三小原来是在里间验尸,难怪一大让她别看。

堂中显然有人也记得这件事,一位黑衣人皱眉道:“之前明仪宗宗主的儿子出事,似乎也是先自废了灵脉,亦是从内部灵力暴发,这两起件事之间怕是有关联。”

云箬出声问三小:“李姜体内有没有测出什么别的东西?”

堂中忽地一静,所有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云箬摸了摸鼻子,她是被叫来问话的,怎么还自己问上了。

“抱歉,冒犯了……”她甚至不知道这种时候开口道歉是不是对的。

“无妨。”问她话那位老者道,示意三小继续说。

三小点点头,开口道:“他体内有吃过灵药的反应。”

云箬眨了眨眼睛:“应该是我的灵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灵脉受损,我给他吃了些顺缓灵息的药。”

“还有吗?”三小问。

云箬从身上翻出一个小糖盒,每次进秘境试炼林望都给她和百里夜备一盒,她昨天给李姜吃了一颗,还剩两颗。

三小伸手过来,云箬把糖盒递过去,她没有接,把手缩了回去,指了指盒子里的糖。

云箬拿出一颗放在她手心,三小手指一收,拿着再度进里间去了。

堂上再度安静下来,云箬不知道干什么好,赶了一夜的路有些困,又不能睡觉,肃穆的气氛堪比站军姿,她目光放在哪里都催眠,只好盯着对面面无表情的一大看,让自己提起精神。

一大默默任她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久后三小走了出来,对云箬道:“你的灵药用材特殊,我只看出了其中几种,和李姜体内的基本一致,确是顺缓灵息之效,但……”

三小转向三位堂主:“李姜残存灵脉中有奇怪的气息,我暂时还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和明仪宗少宗主灵脉中残余的非常相似,这两起事件之间有诸多关联还需验证,尸体我得带回总堂去继续查检。”

她说话之间留有余地,并没有直接断定任何结果。

“如此,辛苦了。”一位老者道,“我们会安排人尽快送回去。”

三小颔首见礼。

问话结束,一大带着云箬出来,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外的路,不同于之前蜿蜒肃穆的回廊,这边的路平直了不少,四处还能见到翠绿的绿植,让这个迫人绷着一口气的地方多了点缓解之意。

云箬神色放松了不少:“你带我去哪?”

一大面无表情道:“去休息。”

云箬跟着他走了许久,来到一处灰墙黑瓦的高大建筑,进去后光线昏暗,地板踩上去咯吱作响,有种随时会中途断裂把她的脚卡进去的错觉。

走着走着,一大回头提醒云箬:“别踩这里。”

他大步跨了过去,云箬也跟着大步跨过去,低头发现那里地板断了一块,底下黑乎乎的。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这地板是真的很破旧。

一大带着她上了楼,敲了敲唯一的一间有门的房门,云箬迅速四周看了一眼,其他都是空空的房间,门也是镂空的木栅栏,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住人的地方。

更像是关犯人的监狱。

“回来了?”房门打开,二大笑眯眯的脸迎出来,“快进来。”

云箬走进去,里面开着窗,显得不那么昏暗,但墙壁很高,窗户的位置也很高,屋子是长方形状,有些狭长,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在中间,把屋子隔成了前后两半。

二大倒了杯茶给云箬:“休息一会儿,等三小结束咱们一起走。”

云箬端着杯子,杯里的茶是热的,但她却觉得有些冷。

从踏上缩地阵的台阶上来到会审堂内部,这地方不管是哪里气温都是低的,像个巨大的冰窖,一开始还没怎么察觉,待久了只觉得越来越冷。

“喝点热的。”二大道,“我方才刚煮的茶,驱寒的,会审堂内都冷,阵法缘故,多见谅。”

云箬低头喝了口茶,尝出了点生姜的味道。

二大搬了个椅子来给她,云箬道了谢,坐下休息,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但越待越冷,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动,二大有些奇怪:“怎么了?”

云箬搓了搓手:“你们不冷吗?”

二大疑惑道:“还好吧。”

一大点了点头。

他们似乎不怎么觉得冷,想来会审堂的人一直待在这种法阵内,早就习惯了,云箬也不管他们了,自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踩得地板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二大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不休息一会儿吗,赶了一夜路。”

是我不想休息吗,云箬无力吐槽,因为实在太冷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想跑起来。

二大又道:“你没在审讯堂说你自己灵技的事吧,我可半个字都没讲啊,也没偷偷瞎猜,有天赋灵技实是难得,云姑娘以后要不要考虑来会审堂?”

云箬从他咯吱咯吱面前走过去:“不考虑。”

她有些好奇:“会审堂也会到学院去招人吗?”

“不会不会。”二大笑道,“学院的学生都是想进宗门的,我们会审堂可招不到。”

云箬突然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感兴趣了。

果然,二大下一句话就是:“像云姑娘这种能拒绝玄阳宗,绝不攀大宗门的人才,才是我们想要的。”

一大看了他一眼。

二大举手做投降状:“我不说了还不行嘛?我这不是看云姑娘无聊的都在屋子里跑步了,想跟她说说话给她解闷。”

他又倒了杯热茶给云箬,云箬接过去一口喝了,继续跑步。

敲门声响起,站在门边的一大打开门,三小走了进来,她依旧带着面具,换了一身衣裳,进屋后对云箬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喝了一杯热茶,坐下去舒了口气。

“怎么样?”二大问。

“李姜和关述的死都有蹊跷。”三小道,“之前我们就怀疑关述自废灵脉不对劲,李姜和他情况一样,据他师门的人说,他出事之前的一段时间情绪就不太对,比以前更容易生气发怒,但大家没有特别注意,以为是他因为境界一直突破不了心情烦躁,所以当他说要外出历练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怀疑,直到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同门的尸体。”

云箬站着听了几句,还是冷的受不了,既佩服这三个人一副习惯了脸色如常的样子,又不想打扰他们讲话,于是离远了些,在窗边来回踱步,心下暗忖。

动不动就生气发怒,关述也是这样,但他平时脾气就不好,周围的人更加没注意,就连时常和他不对付的陆子云也没发觉。

他们出事的源头是情绪改变?这和他们的灵脉被毁有关系吗?

“至于那个黑袍人,他灭了口本想把李姜的尸身带走,说明李姜身上留有什么证据。”二大也道,“是最后不得已才没带走尸体,你再好好查查看。”

三小点了点头。

“而且那个黑袍人杀李姜之前,李姜似乎对他大喊自己可以恢复灵脉什么的……”二大摸了摸下巴,“云姑娘,你记不记得这黑袍人刚找到李姜的时候,对李姜说过一句话,问他想不想修复灵脉?”

“记得。”云箬说,“当时李姜虽然很害怕,却没有立即逃跑,似乎真的相信对方能做到。”

“对。”二大笑眯眯道,“而且黑袍人一开始似乎没打算杀他,是发现他被我们跟踪才起了杀念,所以我怀疑李姜之前和对方的接触不算少,只是不知道他们相识是李姜杀人逃窜之后还是之前,他在宗门能越阶杀了同门师兄,和这个黑袍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云箬本来听着二大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迟钝,踱步也停了下来,张口呼出一口带着寒气的吐息,眼前有些模糊。

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是三小,唤了她一声:“云姑娘?”

云箬勉强出声:“太冷了……”

她抬起手,手背上肉眼可见的凝出一层白霜。

二大也看到了,满面惊诧地站起身来:“怎么回事,你神灵脉不是一阶吗?你体脉几阶了?”

“嗯?”云箬觉得自己脑子都不会转了,不知道这和自己的灵脉境界有什么关系,努力回到,“三阶。”

“三阶的体脉你能在那黑袍人手下走那么多招?”二大快步走过来,嘴里还在不停的说话,“这儿的阵法有针对性,神灵脉越强灵力越多,寒霜阵的效用就越猛烈,你才一阶灵力,体脉也三阶了,怎么会如此严重,不应该啊……”

三小打断她,温和的声音呵斥道:“先带她离开!”

云箬只看到三小掠过来扶住她,手背接触到一丝温暖,紧接着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周围温暖明亮,她裹着厚厚的几床被子坐在一张床上,浑身冰凉难耐的感觉已经消褪了不少,云箬试着动了动,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被子,她被裹得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全身几乎动不了,像个被包裹严严实实的竖起来的蚕蛹。

“醒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云箬勉强扭着头循声看去。

一个身影快步走进她视线里,温暖的手掌贴了上来,摸了摸她的脸和额头:“还冷吗?”

云箬摇了摇头,扭了扭身子,想动。

百里夜的手指在她眉间点了一下:“别动,再捂暖些,林望去熬药了,喝了药再说。”

“林望师兄也来了?”云箬问,“难道我晕了好多天?”

“没有,我们正好就在西边的城镇,林望来寻药材,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百里夜在床边坐下,道,“手。”

云箬在被子里动了动,找了半天的出口才把自己的手从被子伸了出来,百里夜握着她的手感受了一下温度,又帮她塞进被子里,道:“先喝碗热汤?”

云箬抓着他的手没放。

百里夜的手很暖,她有些舍不得放,但摸到他的手才觉察出自己的手有多凉,贪恋的趁机又捂了一下才十分不舍的放开。

百里夜眼里浮起一丝笑意,端了床边的热汤喂给她,暖流入喉,确实让云箬好受了不少,喝完了热汤,百里夜坐到床边,摸到她搁在被子边的手握住,云箬想抽开,被他牢牢攥住了。

“别动。”百里夜低声说,“我给你捏捏手指,你手还有些僵。”

“凉。”云箬小声说。

“还好。”百里夜握着她的手,温暖的指腹顺着她的手背摸到手指,一节一节地捏过去。

云箬被捏的很舒服,等百里夜捏完一只,她就把手收回去,把另一只蛄蛹了出来送到他手里,自己半睡不睡的打着盹儿,百里夜失笑,给她捏着手,顺便坐得更近了些,让云箬把头靠过来,云箬打了个哈欠往前挪,下巴搁到他颈窝蹭了蹭,觉得暖,干脆就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百里夜捏着她手指的手停了停,云箬闷着声音迷迷糊糊道:“百里夜,别停,再捏捏,你身上很暖。”

“……好。”百里夜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也有些闷,但是很温和,很好听。

“师妹……小师妹?云箬?”

云箬觉得意识沉沉浮浮,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听到百里夜在唤自己,她慢慢睁开眼睛,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已经拿走了,只盖着一层,她没有再坐着,而是侧躺着,手里还抱着什么。

她总算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黑色的衣襟,视线再往上,是百里夜看着她的脸。

云箬眨了眨眼,刚醒来反应还有些迟钝。

百里夜坐在床边,斜倚着床沿,她整个人像个八爪章鱼,就差没手脚并用的全都扒拉在百里夜身上了,难怪她睡得越来越暖呢,原来是把师兄当暖炉用了。

云箬顿了顿,慢吞吞的从百里夜身上爬起来,再慢吞吞的退开一些,然后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上,背过身重新蹲成了一朵蘑菇。

别问,问就是自闭。

她听到背后百里夜起了身,接着脚步声响起,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林望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云箬,来喝药,会审堂这个寒霜阵霸道得很,你……你这是怎么了?”

林望声音到了床边,顿了顿,疑惑地道:“还冷吗?刚才阿夜不是说好多了,也不让我进来看,说你睡着了,是不是骗我,情况更严重了?”

听到林望焦急起来的声音,云箬只好裹着被子转过身:“没有,不冷了。”

林望舒了口气,把药碗递给她,云箬根本不好意思看百里夜,喝了一口药,再次给林望吃定心丸:“我没事了。”

“行。”林望转身:“那我跟会审堂那几位说一声,他们在外面等着呢,还挺担心你的。”

“嗯。”云箬点点头,瞥了一眼百里夜。

百里夜神色如常,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落了过来,对林望道:“你守着云箬喝药,我去说。”

他走出去,云箬松了口气,总算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了,端着碗大口大口把药喝了,嗓子里热热的,又苦又辛辣,林望递了块糖给她:“喏,含着吧。”

“百里师兄的药糖?”云箬接过去。

“不是。”林望笑道,“北山给你做的,普通的糖,月辞他俩捣鼓的,听说还加了桂花,月辞想给你加霁雪枝的,可惜师父不在,等他回来才能帮他们处理霁雪枝。”

云箬把糖放进嘴里含着,囫囵道:“师弟和师姐对我真好。”

林望看着她。

云箬补充:“师兄也对我特别好。”

“对咯。”林望摸摸她脑袋,“你再睡会儿?”

云箬摇摇头,爬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过了,陆子云之前帮她包扎的伤口也重新包过了,身上很干爽,并没有被捂了很久的感觉。

“会审堂那位戴面具的使者说是她帮你换的衣服。”林望看出她一瞬间的迟疑,“解寒霜阵得泡在热水里,你手上和胳膊上的伤口也是她包扎的,我看包得还不错,就没动,等明日再帮你换药。”

云箬握了握手掌,想起百里夜帮她捏手指的感觉,忽而觉得指节有些发烫。

她起身和林望一起出去,才发现她依旧还是在会审堂,出了房间就能看到外面往上延伸的一眼看不到顶的阶梯。

“云姑娘。”二大蹲在屋檐边,看到她出来就笑眯眯的站起身。

一大站在百里夜旁边,似乎正在和他谈话,三小也在,看着云箬没说话。

云箬对三小笑了笑:“师兄说他们来之前是你在照顾我,多谢。”

三小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温和的声音隔了半天才响起:“抱歉。”

一大面无表情道:“我们早该想到,你能凭借一阶神灵脉灵力化物,你的灵力必定很特殊,是我们想当然了,居然还把你带进会审堂,差点害了你。”

“会审堂内部到处都是寒霜阵吗?”云箬问。

“那不一样,西南这边是寒霜阵,北边和东边是烈焰镇,各有针对。”二大笑眯眯道。

一大看了他一眼。

二大一拍手掌:“哦对,云姑娘以后怕是与我会审堂无缘了,现在是外人,这些内部事务不宜告诉她,我懂我懂。”

一大淡淡道:“我是让你给赔礼。”

二大笑眯眯地啧了一声:“记着呢,何须你提醒。”

他从身上摸出一枚暗红色的玉牌,走过来递给云箬:“这是会审堂的召集令,如若你有需要或遇到危险,只要捏碎玉牌,附近带有召集令的会审堂人员都能感应到,会即刻前往相助,就当我贸然把你带来的赔礼。”

三小温声道:“还请收下。”

云箬没伸手去拿。

一大大概看出她在犹豫,开口道:“去年学院开放日,众多宗门弟子和学院学生被卷入秘境,我等到了之后知晓,是云姑娘你主动前往秘境之中,证实确实是秘境突然开启,之后也有几家宗门弟子和会审堂提过在秘境中受你照顾,紫霄宗宗主对你维护颇多。”

“云姑娘在秘境中和你师兄……”一大看了一眼百里夜,“那会儿还不是你师兄,他能制作结界玉,你们本可独善其身,却赶制出法器,亦未保留灵力,倾力注灵,此举不知救了多少人性命,实是难得。”

云箬本以为他接下来要长篇大论夸赞自己多么高义如何英雄,却听一大面无表情地道:“云姑娘如此无私心,有大义,却实在不聪明,也很容易陷入危险的处境,此次插手二大和老四的追捕亦是如此,赠你召集令是为你安全考虑,请收下。”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不容拒绝,态度十分冷硬。

云箬:“?”

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那就收下了。”百里夜接过二大手里暗红色的玉牌递给云箬,“收好。”

“哦。”云箬接过收进储物囊里。

一大看了百里夜一眼,微微颔首。

“李姜的事要怎么办?”云箬问道。

二大笑眯眯回答她:“我们要去离渊宗调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问清楚,云姑娘若是好奇,等查到什么我告诉你便是,毕竟关述之死当时也算和你有关,能从黑袍人手下留下李姜尸身也多亏了你,告诉你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话是这么说,他说话的时候却是看着一大的。

一大没说话,也没露出什么表情,二大立刻笃定地对云箬点了点头:“能告诉你。”

“多谢。”云箬道。

几人告辞出来,金衣使者们前往离渊宗,林望让云箬先和他们回师门,回去好好检查身体是否彻底清除了寒霜阵的影响。

二大频频回头看了几次,再次问一大和三小:“你们真的不觉得云箬那位师兄很眼熟吗?”

一大和三小一起摇头。

“行吧。”二大只好放弃,转身赶路了。

三人这边,回去前云箬想再去找到李姜的城镇看一看,她有些惦念给她和陆子云带路找人的小乞丐。

既要教他向善,当然就不能再让他饿肚子,总该给他留些吃饱的钱。

林望和百里夜和她一起回去,云箬穿街过巷找了好半天,还去了曾经找到李姜的荒凉桥洞,没找到小乞丐,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有人追了上来。

“姐姐!”响亮的声音一响起,云箬还没看到人就知道是谁了。

一个瘦瘦的小男孩朝她奔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盒子,没有跑到她近前,隔着一些距离,朝她鞠了个躬,起身的时候露出一张洗干净了的和煦的笑脸。

“我远远看见,就跑过来了,姐姐还记得我吗?”他看着云箬,神情十分紧张,说话的声音响亮且中气十足,一听就没有再饿肚子:“我找到活干了,在允生家,就是上次被我偷了钱袋的那个,我帮他们家送东西,允生的阿娘会付我工钱。”

“他来找你的?”云箬问。

小乞丐摇摇头:“我去找他的,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就厚着脸皮去求他,我把上次你给我的那枚铜板还给他了,发誓我再也不偷东西,只想有个能养活自己的办法,他带着我去求的他阿娘。”

云箬不禁笑起来,这小乞丐倒是聪明,很快判断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敢自己上门去请求。

看来他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不需要她操心了。

小乞丐说完又给云箬深深鞠了个躬,风一样的跑远了,云箬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但如此就好,萍水相逢,有时候并不需要相识。

“哟,我们云箬去哪都讨人喜欢。”林望笑着打趣她,“哎说不定十几年后这小子就长大了,来找你报恩也说不定。”

“少看点话本子吧。”百里夜道。

“少看点话本子吧。”云箬复读机。

林望搭着百里夜的肩膀:“说到报恩,我还真看过一个话本子,来来来,路上也无聊,我给你们讲讲,据说是某个大宗门宗主年轻时候的故事。”

林望路上还真就给他们说了个故事。

讲的是某个年轻修士外出历练遇到了危险,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浑身闪着七彩霞光的女子出现,挥手便是海浪滔天,翻掌就是山河倾改,女子救下了修士,与之相爱,带着修士回到自己的家。

女子的家人盛情款待,留他住下。

修士住在那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开始时十分快意,但随着时间过去,他开始厌倦。

这里的生活一成不变,他开始想念自己历练的日子,想起自己的抱负和壮志,他想要离开了。

他想带着女子一起走,那女子也同意了,但她的家人不同意,于是修士和他们打了起来,强行带着女子离开。

后来修士奋发修习,成为了一代宗门的宗主,和自己的妻子孩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云箬等着听后续,林望却没讲了。

云箬:“没了?”

“没了。”林望摊摊手。

“无聊,俗套。”百里夜评价。

“本来就是无聊才听的故事嘛。”林望道,“不爱听你说一个。”

百里夜不说话了。

云箬道:“说不定后面他们过得并不好,大部分故事都是以‘他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为结局,可是那修士虽然当上了大宗主,但那个女子听上去修为就很厉害,又像是用了法宝,家还住在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怕不是什么隐士大家族,他们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就这么离开了呢,后续说不定是她的家人找到她,把她带了回去,修士和爱人永远的被分开。”

“或者修士当了大宗主,对女子不好了,天天花天酒地有了新欢,两人貌合神离,女子心灰意冷带着孩子离开了。”

“又或者那修士当了大宗主,事物太繁忙,秃顶了,女子不爱他了呢,等闲变却故人心,也是很有道理的。”

云箬摸着下巴,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林望笑得不行,猛拍百里夜肩膀:“哎最后这个好,很合理,一个秃顶的大宗主,老婆还跑了,故事要是写到这里就精彩了。”

百里夜被拍的咳嗽几声,不理林望,目光看向云箬:“怎么你想到的结局都不好?”

“嗯……”云箬其实就是随口说的,但百里夜问的有些认真,她只好想了想,道,“因为他们身份悬殊?话本里不都是这样吗,我看过好多个这样的故事。”

“唔。”百里夜没再说话,垂了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天后回到了闲云宗山下的城镇,林望去帮纪月辞买些酿酒的材料,云箬和百里夜在街边等着,百里夜忽然对她说到:“故事的结局也可能是修士和女子一直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女子为了他离开自己的家,就算修士秃顶了,也不一定会嫌弃他吧。”

云箬:“?”

都几天了你还在琢磨这个故事呢?而且你在意的点为什么是秃顶啊?

作者感言

霜余

霜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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