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窗外夏日炎炎。房内凉爽安静，床上鼓个包，一动不动。
房门被轻轻敲响，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宝醒了没有呀？”
李清敲了几下门，见没动静，无奈：“看来是还没睡醒。”
一旁的高大男人没她温柔耐心，直接打开门进了卧室。脚下的猫觑机已久，嗖一下就顺着门缝溜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寒寒窣窣一阵后，只听门里传来一声惊喜的“哥！”
闻小屿被他哥捏脸捏醒也不生气，穿着身软软的睡衣从床上弹起来，开开心心挂在他哥背上：“你怎么回来啦？”
闻臻由着他抱，见他这么开心，眼中有笑意：“听说你放暑假，回来看你。”
“你回来晚了。”闻小屿假装生气，“我都放假好几天了。”
“那怎么给你赔罪？”
“你要在家里多待几天才能走。”
闻臻笑起来，起身时顺手把闻小屿从背上抱下来：“多待几天可能不行，不如你和我一起去首都？”
闻小屿马上跑去收拾行李。闻臻下楼去客厅，过会儿客厅传来李清的声音；“又把小宝带出去玩呀。”
接着闻家良的声音响起：“天天就把你弟揣着。”
很快闻小屿换好衣服就下来了。他不用怎么收拾，在首都他哥家里东西都齐全，毕竟年年都要往那跑。
一家人基本上能一个月坐在一起吃两回饭。闻臻在首都工作，空了就回家来住两天，因为闻小屿老想他哥。
闻小屿要上学，课余还要练舞，爸妈别的都不管束他，唯独不喜他单独出门。不说上学放学天天有人接送没一天落空，有时出门和朋友在市内玩都要报备。要是想出个市，妈妈就要问去哪里，和谁，有什么计划，接着又说怎么不喜欢和妈妈一起出去玩呀，这样吧，等哥哥回来再带你出去玩好吗？
闻臻比他爸妈还夸张。那种防小孩走丢的手环绳，从闻小屿能咿咿呀呀起一直到上小学，每回出门都是一头戴闻小屿手上，一头戴闻臻手上，就这么牵了好几年，直到闻小屿长大后强烈抗议，闻臻才把手环绳拿下来。
闻臻小时候那会儿大家也不这样，该放养放养，没这么管小孩自由。可不知为何，自闻小屿出生，大家都常常莫名有紧张感，明明没事发生，却总怕孩子丢了。妈妈就不说，就差天天围着小宝转，爸爸从前日理万机，自闻小屿出生，不必要的应酬和工作就都推了，时不时带着小宝和夫人游山逛水，也没了那么多操劳，与家人吃喝玩乐，好不自在。
闻臻比闻小屿大十岁，代沟都差了几轮，闻小屿上小学，闻臻念高中，到闻小屿念高中，闻臻都已经工作几年了。
但兄弟二人就是关系好。闻臻本身是个冷淡的性子，对他弟却紧看着护着，上大学以前天天要去接他弟放学和跳舞，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是第一个带回家给弟弟。有时闻臻和朋友一起正打游戏，弟弟一个电话打过来找他，闻臻放下手柄就走，看得一群朋友咋舌。结果就是从小到大闻臻身边的同学朋友都知道他有个宝贝弟弟，那是个真宝贝，碰都不能乱碰的那种。
闻臻在家住了两天，带着闻小屿飞首都了。闻小屿刚放暑假，正值兴奋劲高，到哪都黏着他哥。机场人多，闻臻还习惯性把闻小屿牵着走。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
闻臻的游戏公司刚建立不久，正是需要他亲力亲为的时候。下了飞机后他直接把人带去公司，往休息室一放，忙去了。
公司的人目前基本都是闻臻的大学和高中同学，大家都认识闻小屿，尤其朱心哲和赵均一，和闻小屿可熟。闻臻大学那阵和他们一起做游戏工作室，那工作室大得很，玩的东西多，每回闻小屿放寒暑假，闻臻就把人带来首都，白天一群工作室的哥哥姐姐带出去玩，晚上回江南枫林睡。
闻小屿性子有点软。他长得好看，因从小学古典舞，气质便与普通男孩不大一样，总显得比同龄人更招人呵护。工作室的都把他当作自家弟弟看，喜欢得不得了。
朱心哲昨天刚交完代码库任务，神清气爽拎着饮料和零食跑上二楼来找闻小屿：“小屿小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闻小屿一个人坐在活动室里写作业，闻言好奇凑过来：“什么好消息？”
“你哥终于有情况了！”朱心哲眉飞色舞，拿出手机给闻小屿看，那样子简直比自己谈恋爱还激动，“我的老天爷，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跟女人无缘，不过这次确实不一般，你看看这姐姐，长得多好看，跟你一样学舞的，看这气质！”
闻小屿看手机上的照片，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看上去好像和他哥差不多大，那女孩容貌如明星一般，气质安静优雅。
闻小屿问：“她是谁？”
朱心哲介绍：“薛雯姐，跟你哥一个学校的，比咱们小一届，业余也学古典舞，跳得可好看。前阵子咱们几个不是回学校参加校庆吗，你哥和她就认识了。”
末了朱心哲还特地补充：“当然还是我们小屿跳舞最好看。”
闻小屿听朱心哲和他说那女孩很喜欢闻臻，而闻臻难得没拒绝人家，还交换了联系方式。朱心哲非常认真和闻小屿剖析这次闻臻有多大可能有戏，鼓动闻小屿帮他哥一起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不然过了这村没这店，下次再要看到闻臻喜欢个什么女孩，可不知道要等到几年后了。
闻小屿笑着说：“好，我肯定和我哥说。”
“是吧，可不得给自己争取个漂亮嫂子。
闻小屿“嗯嗯”点头。朱心哲又和他聊了一会儿，后来赵均一有活找他，朱心哲便走了，剩闻小屿一个人在活动室里坐着。
闻小屿坐着不动，发呆，好一会儿才捡起笔，继续写作业。
闻臻处理一下午工作，晚上带闻小屿回家。离开公司的时候，闻小屿偷偷瞄人群里有没有那个照片里的姐姐，看了半天没看到，稍微放下心，看来敌人还没打入内部。
……不对，什么敌人。闻小屿在心里批评自己，不许瞎想。
闻臻敏锐发现他弟蔫了，看他饭都不好好吃，还以为闻小屿生病了，便检查人有没有发烧，摸他的额头，被闻小屿拿开手：“我没生病。”
“怎么不吃东西？”
闻小屿对着一盘他平时最喜欢吃的鱼子酱牛排兴趣缺缺，心里烦烦的，随口道：“口渴。”
闻臻让人送上一杯蓝莓果汁，闻小屿喝了，也吃了牛排，跟在闻臻后面回家。他满脑子都是朱心哲跟他说的“漂亮嫂子”,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觉得他哥下一秒就要跟着陌生女人跑了。
闻臻刚打开车门下车，就被人从后面用力勒住腰，差点岔气。闻小屿下手没轻没重，勒得他走不动。“……闻小屿，你做什么？”
闻小屿不吭声抱了他一会儿，松开手，自己闷闷往前走：“没什么。”
回家后闻小屿自己先洗了澡，换好睡衣后跑到闻臻的书房，站在门口正儿八经宣布：“我今天晚上一个人睡。”
闻臻从电脑前抬起头看他一眼。
每回闻小屿来首都玩，晚上都是一定要和他哥睡一张床的，因为他要把他哥不在的时候家里和学校发生的大事小事都给他哥捋一遍，并要闻臻同样给他“汇报”在首都的工作和生活。
另一方面，从闻小屿小时候起，闻臻就陪他睡觉，小时候还得哄睡，大了以后虽然不用再讲睡前故事，但是一起睡还是很必要。因为两人聚少离多，闻小屿总是很想他哥。
闻臻随口道：“终于长大了？”
闻小屿瞪他一眼，气呼呼走了，闻臻莫名其妙。他把工作处理完后也去洗澡，洗完澡换一身短袖短裤，路过闻小屿睡的房间，见门开着，走过去敲了敲：“真不一起睡？”
那团被子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不！”
闻臻心想火气还挺大，青春期了？本想再问问，见人都进被子了，也就没多管，转身进了游戏室。
晚上十二点多，家里已全黑了。四周静悄悄的，闻小屿悄悄从房间里冒出来，猫一般悄无声息滑过走廊，溜进闻臻的卧室。
他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毛毛躁躁爬起来。他的心情实在太郁闷了，决定和他哥好好谈一谈。
闻小屿熟门熟路摸进闻臻卧室，猫到床边掀起被子钻进去。闻臻好像睡熟了，闻小屿凑过去，借着点夜色看他哥的脸，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巴。
他叹一口气，正想趴下来窝在他哥旁边睡觉，接着就被一只手揪住后颈。他吓得叫了一声，被一胳膊摁住。“哎哎哎哥……”
闻臻支起身看着他，那眼神半点睡意没有：“一晚上都折腾什么呢？”
闻小屿还嘴硬：“没折腾。”
“现在几点了？”闻臻毫不留情揭穿他，“平时这会儿都睡成猪了。”
“你才睡成猪呢！”
闻臻见他半天不愿意说，思维忽然岔到另一边去，皱起眉：“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真的？”
“真的。”闻小屿无奈又好笑，脑袋枕在他哥胳膊上，“你怎么老记着我小学一年级的事，都过去多久了。”
闻小屿从小骨架就偏小一些，小时候个子也不高，又因容貌偏女相，进小学的第一天就被班上的一个小男孩盯上。那男孩子也不知是喜欢闻小屿还是讨厌他，总大大咧咧缠他，还扔他的文具。闻小屿不喜欢他，他又非要凑上来，跟在闻小屿后头。
起初男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闻小屿性子温和，没放在心上。结果有一回学校办活动邀请家长参观，当时来的是李清，之后活动结束，家长们在教室外头走廊和老师聊天，小孩子们就在教室里自己收拾书包。那天闻小屿穿件圆领短袖，正站在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那小孩不知怎么又跑到他面前，看着他脖子，忽然说：“你的脖子上有个红点点。”
闻小屿不爱和他说话，只答：“是胎记。”
“你好奇怪啊。”小孩伸手戳他的脖子，闻小屿被他戳了一下，不高兴地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你的脖子真的好奇怪！”
男孩挤到他面前，非要一探究竟，他捏住闻小屿的脖子，手劲一下重了，把闻小屿捏得皱眉：“疼。”
下一刻男孩大叫一声，被拽住后衣领一下拎起来。旁边一群小孩登时吓呆了，看着这个直直从门口大步走进来的大哥哥。闻小屿也呆了，望着突然出现的他哥。
十六岁的闻臻穿一身高中校服，个头已过一米八，拎着那小孩如拎小鸡，冷冷道：“谁让你碰他了？”
小男孩脸憋得通红，在闻臻手里挣扎大闹，大人们被惊动，连忙进了教室，李清一眼看到自家大儿子，忙唤闻臻把小孩放下来。
后来大家弄清事情原委，对方家长领着孩子过来道歉，闻臻也半点好脸色没有。他年纪不大，气势倒不小，弄得几个大人都非常尴尬。闻小屿跟在他屁股后面，感觉到他哥是真的生气了，一直抓着闻臻的手喊哥，说想回家了。闻臻这才冷着脸把他弟一抱，撇下一群人走了。
李清处理完事情后回到车里，看到闻臻还在教训他弟。
“有人欺负你不会告诉我吗？”
闻小屿乖乖坐着挨教训：“他也没有欺负我呀。”
“扔你的东西，掐你脖子还不叫欺负你？”
“知道啦，知道啦。”闻小屿试图蒙混过关，想往他哥身上凑，被闻臻一手揪下来，闻小屿就撒娇，认真发誓说自己以后一定什么事情都跟他哥讲，抓着闻臻衣服不撒手，闻臻这才勉强消气，面无表情把人抱着。
那之后闻臻在闻小屿的同学中“威名远扬”,小朋友们都知道闻小屿有个能把他们单手拎起来的高个子哥哥，别说欺负，差点说话都不敢在闻小屿面前大声。这事后来还成为闻家闲来无事的趣味谈资，有人打趣说得亏闻小屿不是女孩子，否则以后若是出嫁，还真不知道哪家男人能过得了闻臻这关。
“那你到底怎么了？”闻臻问。他对别人从没这么要一探究竟，对闻小屿却总是问了又问，颇有些关心过度的意味。
“什么都没有。”闻小屿把脑袋往被子里一埋，“睡觉。”
他蒙在被子里，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他仿佛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一只手隔着被子摸了摸他的头，被子摩挲出轻轻的声响，之后便再没有动静。
闻小屿躲在被子里，压下心头无端涌起的涩意，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一早，闻小屿被闻臻叫醒，顶着一头乱毛坐在床上发困。他打着哈欠，刚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手机就一阵振动，跳出好几条消息。
朱心哲：[醒了没？哥又有个好消息。]
[今天咱们一起去看女排，我成功把你薛雯姐也约到了，哈哈！]
[怎么样，哥上道不？]
闻小屿瞪着朱心哲发来的消息，把手机扔到一边。
闻臻公司的人约好了今天一起去体育馆看女排比赛，群里一早就闹腾起来。闻小屿作为老板家属，早早就被拉进了群。由于闻小屿不大玩社交软件，不喜欢吵闹，几乎所有群都被他关闭了消息提醒。他退出对话框看了看，群里已攒了几百条未读消息。
闻小屿一睡醒就开始郁闷。郁闷归郁闷，还是乖乖爬起来做早饭。
他在厨艺上颇有些天赋，在网上看到一些新食谱，看一眼就能动手做，做出来的东西往往比想象中还美味得多。他现在念高中住家里，父母便得了最多口福，光自己吃还不够，还要拍照片发家族群，发朋友圈，直接导致远在首都看得到吃不到的闻臻经常性心理不平衡。于是每回他到江南枫林来住，投喂他哥的职责就落在了他身上。
闻小屿穿着短袖短裤睡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他头发还乱着，睡衣宽松，四肢白净修长，又因常年练舞而蕴含力量感，身形匀称而漂亮。他低着头把牛肉切成段，放进煎锅里煎，然后洗出生菜、西红柿和水果，放进盘里摆好。
他不自觉地微微皱着眉，唇抿着，仿佛是在专心做事。然而他刚抬手要拿东西，转头就见他哥靠在料理台边，正抱着手臂看着他。
闻小屿吓一跳：“怎么突然冒出来！”
“我站这儿一分钟了。”闻臻挑眉，“想什么事这么专心？”
闻小屿心虚，继续切西红柿：“……没什么。”
闻臻一手撑住台面俯身靠近，看闻小屿的表情。闻小屿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地停住手，避开闻臻的视线。
“有什么话不能和你哥说？”闻臻显然有所不满，“闻小屿，你是不是逆反期了？”
闻小屿无言：“我没有……好了好了，快吃饭。”
闻小屿做了牛肉三明治，煮了鸡蛋，还榨好一大壶新鲜果汁加牛奶。兄弟俩坐一块吃早餐，收拾好以后便出门前往体育馆。
体育馆广场上很热闹，还有电视台前来报道赛事。闻臻他们约在3号门附近见面，为避免自家弟弟被人群挤丢，闻臻一直留心闻小屿，人多时便搂着他肩膀，让人走在自己旁边。
而闻小屿则有些心不在焉，时而看看周围的人群，心中莫名抵触朱心哲口中的那个“漂亮嫂子”会突然出现在他哥面前。
“臻哥！”
不远处传来朱心哲的声音，闻小屿一个激灵转过头，就见朱心哲从人群中走过来，身旁还有一位面生的女孩。
闻小屿的心脏开始打鼓。他认出那个女孩，就是照片上的薛雯。女孩比照片上更好看，穿一身休闲服，亭亭玉立，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还在对闻臻笑。
“就你们吗？其他人还没来？——闻臻，这是你的弟弟吗？”
“是。”
闻小屿只好老实打招呼：“姐姐好。”
薛雯笑道：“闻臻，你弟弟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薛雯过来和闻小屿说话，闻臻则和朱心哲走在前面交谈。闻小屿心里再别扭，面对漂亮姐姐一张笑脸，也只能与人聊起来。进场后入座，闻臻他们坐在场正中的红色座位区，公司一群人浩浩荡荡，把整个区都包下。闻小屿自然是挨着闻臻坐，他留着心，刚往闻臻那边一看，果然就看见薛雯拿着门票对着座位号坐在了闻臻旁边，斜前方与赵均一他们坐在一起的朱心哲转过头，冲闻小屿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闻小屿无言看着他，完全不想说话。这时闻臻忽然扳过他下巴，闻小屿被迫转过视线，看到他哥皱起眉：“你俩看来看去的干什么呢？”
闻小屿顿时尷尬扭过脸：“没什么。”
闻臻问：“今天怎么了？老是走神，也不说话。”
闻小屿心想你旁边还坐着个对你有意思的姐姐呢，我哪知道该不该打扰你俩聊天。
他心里醋瓶子都打翻了。虽是吃醋，又不敢真的搅黄他哥和人谈恋爱的事，只好别别扭扭想了个办法：“我去……和哲哥坐一块，那边靠前面，看得清楚。”
他起身跑到前面一排，和别人换了座位，坐到了朱心哲旁边。朱心哲特别乐和，抬手搭着闻小屿的肩和他咬耳朵，边聊边看比赛。闻臻就坐在后头抱着胳膊，比赛也不看了，就看他俩。
比赛结束后，一群人留下来和女排队员合了个影。这次比赛闻家良是投资方之一，这对闻家来说是一点小钱，只因自家小儿子特别喜欢女排，才花点钱让小儿子开心，也方便拿个签名，拍拍合照什么的。闻小屿已集齐女排队员的签名，书柜里还珍藏着合照。
之后一行人准备去聚餐，闻臻请客。大家各自上车，朱心哲正要进自己车里，冷不丁被人薅下来；“哎哎……臻哥？干吗呢？”
闻臻问他：“闻小屿跑你那去坐着干什么？”
朱心哲笑：“聊天呗，咱弟弟喜欢和我坐一块，不行？”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你管我俩关系好不好呢。”朱心哲哭笑不得，“这不是你弟弟贴心，想给你和薛雯留点儿空间嘛。话说你俩聊得怎么样？我觉得薛雯真挺好的。”
闻臻看着朱心哲，那眼神让朱心哲感觉像是在看傻子。
“老板的闲事少管。”闻臻扔下这句，转身走了。
“嘿你这……”朱心哲冲闻臻背后打拳，不满，“给你牵线还不乐意了。”
他坐进车里，刚发动车子，就见薛雯拉开车门坐进来：“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薛雯笑：“干吗，不乐意？”
“没有没有，大美女坐我的车，我哪敢不乐意啊，高兴还来不及。”朱心哲打哈哈，“就是以为你会去坐臻哥的车。”
车上这会儿就他俩，薛雯和朱心哲熟，闻言半真半假叹口气：“算了吧，我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闻臻的心思压根不在我身上。”
朱心哲有点尴尬：“我就说了，臻哥总一门心思扑在工作和游戏上，对谈恋爱一点儿不上心，真是。”
薛雯说：“我看闻臻对他的弟弟倒是真上心，眼睛就跟着小屿转呢。我要是有个这么关心我的哥哥就好啦。”
“臻哥就是实打实的弟控，从小就疼他弟。当然我要是有个像小屿这么可爱的弟弟妹妹，我也疼，哈哈。”
两人一路聊着，跟着其他人的车到了餐厅。餐厅是自助西餐厅，环境幽雅，大家各自吃吃聊聊，三五成群。
朱心哲端着果汁站在料理台前等牛排，他百无聊赖，抬头正好瞧见不远处的闻臻，和闻小屿一起。
兄弟俩坐一桌，桌上摆了不少吃食，朱心哲一扫眼望去，全是闻小屿爱吃的。只见闻臻在和闻小屿说着什么,闻小屿轻轻摇头，埋头往嘴里塞吃的。接着闻臻拿过餐巾纸给闻小屿擦嘴角，闻小屿没躲开。
朱心哲心想这弟控真是没救了，吃个饭还要管擦嘴。他见闻小屿一开始好像情绪不高的样子，和闻臻聊了一会儿，不知聊到什么,又忍不住被逗笑。接着闻臻夹起一颗虾仁喂给闻小屿，闻小屿张嘴吃了。
朱心哲拍掉一身鸡皮疙瘩，拿上自己的牛排转身就走，没眼再看。喧嚣散去，夜空下灯火璀璨。街头艺人在人来车往中摇晃弹唱，木制吉他的乐声在城市上空回响。
一群年轻人精力充沛，玩了一整天，晚上又约着一起去赵均一家喝酒。闻臻有车又顺路，把人送到赵均一家楼下，与他们告别。
把一群闹腾的人送走后，闻臻掉转方向离开。闻小屿坐在副驾驶看着哥哥姐姐们上楼，转头对闻臻说：“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玩。”
闻臻：“你不是想回家？”
“我可以自己先回去。”
“然后一个人待在家里，可怜巴巴地等我回家？”
闻小屿恼羞：“我是要回去练舞！谁要等你。”
“好，不等我。”闻臻开着车平稳驶上高架，饶有兴致逗他弟，“那回去以后你上楼去练舞，我自己一个人打游戏。”
闻小屿不吭声看着窗外，过会儿慢吞吞开口：“陪你打游戏也不是不可以。”
闻臻忍不住笑，也没戳穿他，作一本正经状：“感谢赏脸。”
闻小屿知道自己被看透了心思，红着耳朵不吭声。他哥总这样，知道他只是嘴上不乐意，所以每次都顺着给他台阶下。
他觉得自己被他哥宠坏了，对别人都还好，在他哥面前却总是耍小性子，胡闹，生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他哥也由着他，好像把所有的耐心和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偏爱得明目张胆，外人半点靠近不得。
闻小屿有时候会想，他和闻臻的关系是否太过亲密？
车抵达江南枫林，闻小屿从车上下来，和闻臻一起上楼。走过无人的通道，闻小屿望着闻臻的背影，忍不住抬手去牵他：“哥。”
闻臻头都没回，自然而默契地反手回牵住他：“怎么？”
闻小屿低头看两人的手，忽然放松下来。
“没什么。”
“又撒娇。”
“牵一下你怎么啦！”
“好好，随你牵。”
闻小屿低头笑。
他心想亲密就亲密，全世界他就闻臻这一个哥，无可替代，谁也抢不走。
他就要闻臻的偏爱只给他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