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很安静，姬芙抬眸，就对上了蔚蓝湿漉漉的眼眸。
她微顿，抽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了他身上的连帽卫衣，轻轻一拽，他便乖觉地顺着她的力道起身。
察觉到了她的靠近，他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看她眼眸微动，看她垂眸，看着她的唇，轻轻地从他的唇角擦过。
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地一下，像轻羽拂过，却让他呼吸紊乱，整个人都失了方寸。
蔚蓝瓷白的皮肤上，烧起了一片灼热的红。
分明人都好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了，还是舍不得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抽离。
姬芙一触即离，等她反应过来，手还拽着蔚蓝的卫衣。
因为离得近，还听到了蔚蓝砰砰砰的心跳声。
姬芙：……
完了，她这实验精神未免也贯彻得过于彻底。
被蔚蓝这么看着，她忍不住轻咳了声，撇开了头去，这一眼，看到的就是狂飙的数值。
……别说，这法子确实简单粗暴并且有效。
但她这会没好意思去看蔚蓝的脸，只一本正经地道：“嗯，好像还行。”
“我出去看看。”
鬼知道她要去看什么。
出来就碰到了秦楚月。
秦楚月看了她一眼，纳闷地道：“星舰上的暖气开太高了？”
姬芙：？
“那你脸为什么红了？”
……总不能说是她刚亲了人吧。
姬芙：“天太热了。”
秦楚月：啊？
她看了眼外边，他们现在可是穿梭在了外太空，气温都快低到没边了，哪里热？
她一时没闹明白，等进了实验室后，看到蔚蓝躺在了医疗仓内。
他的手肘遮盖着自己的半张脸，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还有整个脖颈，都烧得通红一片。
秦楚月：……
她当即回过味来了，合着这两小孩在这里做坏事是吧？
等到晚上查看蔚蓝的治疗记录时，才被吓了一跳。
秦楚月知道姬芙最近在搞蔚蓝天赋的事，但一直都没什么进展，她也没仔细问。
谁知道姬芙一声不吭弄了个大的。
就这个短期内的数值飙升，她都要怀疑姬芙给蔚蓝下什么猛药了！
而且还不只是短暂的几分钟。
是在某一刻攀升到了最高点后，一直没跌落下去过。
姬芙听着她的数据分析，人坐在了沙发上，还在喝牛奶，闻言差点被呛了一下。
……余韵这么强吗？
秦楚月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问：“所以，蔚蓝该不会是对你反应尤其强烈吧？”
姬芙：……
这叫什么话。
她不说话，秦楚月就知道她默认了，当即没忍住笑：“那这还不简单，你果断点，直接找他睡一觉，估计就能直接飙升到特星级。”
“跟方焰离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秦楚月是个荤素不忌的，开口就满嘴跑火车。
睡一觉。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建议。
姬芙喝了口牛奶，缓声道：“飙升的数额，离超星+都还非常遥远，用这种办法想要晋升特星级，不太现实。”
秦楚月又要说睡觉的事，她直接打断道：“就算是用你说的那种方法，短期内也达不到直接晋升的效果。”
他们的天赋数据都过分夸张，远高于姬芙看过的一般数据。
蔚蓝的爆发力又强，真要那什么的话，姬芙估计，起码要好几个月，他们两啥也不干，就光睡觉。
……这听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会做的事情。
所以她判断，应该还能有其他的方式进行提升。
当然了，这个办法肯定是有用的，毕竟她就亲了下唇角，天赋的涨幅，就已经超过了这几个月下来的自然涨幅。
只是这办法太奇怪了。
让姬芙生出了一种，她是什么故事里吸食气息的女妖的感觉。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刺激蔚蓝的源头，确实是她。
这个结论，仔细想来倒也不意外。
蔚蓝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就几乎没碰到过什么对他心怀善念的人，这个世界并没有温柔对待过他，他自然对世界冷漠。
被姬芙捡回去以前，他已经是只剩下了一口气，躺在了荒野里等死的状态。
对于蔚蓝来说，那时囊中羞涩，浑身也只摸得出一支劣质营养液的姬芙，给他的就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等同于他的新生。
和方焰离出身良好，即便父母亲早逝，也仍旧衣食无忧，顶上还有个祖父悉心栽培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蔚蓝与世界断掉的那根弦，是通过姬芙接回去的。
他眼中的世界只有她，却也不比肩负着众多责任的方焰离要狭小。
没有被疼过爱过，野蛮生长起来的野草。
就是因为姬芙的存在，他的世界才会鲜活明亮。
暂时没得出更有效的办法，又加上那天动作比脑子要快，姬芙只能先暂停了实验。
第二个研究所沦陷后，联盟出动了军团，开始无休止地搜罗他们的踪迹。
姬芙索性将星舰开去了外围的偏远星。
也就是那些野蛮的，多黑海、多污染区的区域。
这些地方多凶悍的异兽出没，她要提升天赋，需要非常多的顶级材料，正好也当是补充物资了。
星舰穿梭了三天，姬芙和蔚蓝一起，击杀了7头超星+的顶级异兽。
因为蔚蓝的独特体质，他们还下潜到了黑海的深海区域，击杀了三头凶残的黑海异兽。
基本上找齐了姬芙所需要的材料。
只剩下了最后一种，需要用到的异兽等级太高。
已经无限趋近于特星级。
那异兽盘旋的整个星系，除它以外，没有任何的活物。
回到星舰上后，姬芙短暂地休整了下，就跟蔚蓝一起，驾驶机甲去了那个星系。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秦楚月将星舰停在了星系外边，是那头异兽覆盖不到的位置。
这台星舰接连穿梭在了污染区，出现了一定的损耗。
虽然也是超星级，但要是被那异兽打到，只怕挨不过异兽的一道暴击就会直接损毁。
星舰倒是无所谓，里边的物资及三百台黑机甲比较珍贵。
秦楚月留下来守着星舰，也好接应他们两人。
浩瀚的太空中，两台机甲如同两道弧光，快速穿透。
行到了一半，诛世跳出来了高危红色预警。
【警报！有顶级机甲靠近】
几乎是这道预警弹出来的一瞬间，那台机甲就掠到了跟前。
这个速度，看得星舰内跟他们两个人同步视角的秦楚月，心头猛地一跳。
她蹭地坐起了身来，忙道：“这机甲是……”
姬芙顿住，缓声道：“方焰离的寂灭。”
漆黑的太空中，屹立着一台赤金色的机甲，机甲右臂上，有三道白色的痕迹。
这是当年最后一战时，姬芙用了七十台黑机甲组合在了一起，用足以轰炸大行星的力量，暴力轰击炸伤的位置。
隔了这么多年，这道痕迹依然还在。
……看来方焰离，是真不知道秦夜白的存在。
而这台熟悉的机甲出现在了面前，同样沉下了脸色的人，还有蔚蓝。
他冷眼看向了寂灭，在对方靠近了的那瞬间，拉起了狂暴。
蔚蓝极少会出现这么狂躁的情绪。
他放在了身侧的手攥起，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眸幽沉似海。
他与姬芙在炼狱星，经历过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这其中也有数次曾危及过性命。
他都从未放在了心上过。
只有方焰离。
蔚蓝始终记得，四年前最后一战，他重伤昏厥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就是这台赤金色的机甲，带起漫天的轰炸炮，往姬芙的身上砸了下去。
他被关押在了星际监狱的那段时间，只要想起那个画面，就仿若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无尽浑身闪烁起了危险的红光，爆裂状态下，机甲发出了嗡嗡的轰鸣声。
姬芙微顿，一时顾不上突然出现的方焰离。
她打开了共通的数据面板，这一眼，就看到了蔚蓝的天赋暴涨。
在寂灭靠近后，数值窜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甚至连爆发力都处在了惊爆边缘。
是一种非常极限的战斗状态。
姬芙看着蔚蓝疯狂窜动的数值，抬眸扫向了前方。
蔚蓝数额持续飙高，短期内有冲入超星+的可能，加上了这两台机甲的共通特性。
应该不至于像是四年前那样惨败。
她抬眸，扫向了对面静止不动的机甲，缓声道：“方执行长，好久不见。”
这是她恢复了云池身份后，第一次见到方焰离。
机甲操作舱内，方焰离眼眸深沉，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开口，声色一如往常：“我们之间，并不是能这么心平气和对话的关系。”
姬芙不置可否，只笑：“那方执行长怎么还不动手？”
方焰离陷入沉默。
隔着机甲黑色操作舱，姬芙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她猜，他这会神色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
从公布猪猡计划，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天。
帝星联盟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她，可就是没听到最高办的动静。
姬芙听张焕说，方焰离关闭了一切通讯，也没有返回帝星方家。
整个人处于半失踪状态。
这个失踪人口，却突兀地出现在了污染区。
机甲上隐隐还带着战斗过的痕迹。
姬芙放大了寂灭身上的印记进行分析，发现就是他们打算去击杀的那一头。
算了下时间，应该是在五分钟前，被方焰离截胡了。
他们这几天击杀异兽，确实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但方焰离也做不到提前预知堵截。
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姬芙抬手，放大了附近的地图。
她迅速标记了一个点，发送给了秦楚月。
那个逾越不过去的强敌就站在了面前，姬芙还有心情标记地点，顺带提醒道：“放出卫星查探一下，这附近应该有隐藏的研究所。”
方焰离应该是顺着什么证据，一路查到了这里，碰到了那头接近特星级的异兽，正巧将异兽剿灭。
还没来得及离开，就碰上了他们。
也是巧了不是。
良久，方焰离才道：“所以，你从最高监逃脱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胃里翻涌，这些时日那种冰凉又恶心的感觉，再次涌到了喉间。
他抬头，眼眸晦涩地道：“在万家的星舰上时，你为什么不告知我？”
姬芙听到这话，却是笑了。
倒也不是其他的，她就是纯纯觉得方焰离搞笑。
“告诉你？”姬芙歪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联盟高层这种恶臭的事情，告诉你这条联盟的鹰犬？”
鹰犬二字一出，就仿佛是淬了毒的箭矢一样，一箭穿透了方焰离的心脏。
方焰离静坐无言。
姬芙却直言道：“说是鹰犬都算是好听的了，真正说起来，你不应该是联盟养的一条好狗吗？”
她说话难听，然而言语间却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窒息。
“就像是我的机械狗焰焰一样。”姬芙轻笑：“听话，忠心，还护主。”
姬芙鼓掌：“方执行长，你可比机械狗设定好的程序都要好用呐。”
往常方焰离要是听到这种话，压根就不会往心里去。
可现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整个猪猡计划，深扎进了他的心脏。
明明没有伤口，方焰离却感觉心脏处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胃里的不适被放大了数倍。
在这瞬间，他好像能看辨识清楚人的面庞了。
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台机甲，而是姬芙冷淡的眉眼。
方焰离轻闭了下眼，他问她：“……秦夜白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你还没查到？”姬芙似笑非笑：“你说是谁？”
“云池。”方焰离唤起她的名字，目光像是那浸满了污染物的黑海一样，幽沉不见底。
边上的蔚蓝，在听到了这个名字后，直接抬步上前。
他整个人已经绷到了极限，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姬芙却能在他情绪暴戾的当口，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蔚蓝转身看她。
和方焰离不同，他能从共通的画面里，看到她的面容，她的双眼。
蔚蓝眼中的暴戾情绪，在一瞬间被抚平。
他安静地与她并肩站立着，不再看向面前的金色机甲，但持续飙高的天赋数额，仍旧没有停下的趋势。
姬芙好整以暇地转过头。
没想到，有遭一日，她居然能亲自见证方焰离的世界崩塌。
“这个人是谁，你不是一直都非常清楚吗？”姬芙轻挑眉：“在联盟内只手遮天，还能建立起这么多的研究所，给秦夜白庇护，还可以力压联盟内其余世家。”
“答案不是非常地显而易见？”
就是因为如此，姬芙才没有去过分追寻秦夜白背后的人。
可笑的是，方焰离竟然还来问她。
也对，在方焰离的世界里，对方可是一位十分敬重的长辈。
姬芙一时好奇地道：“方焰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她直接撕破了那层窗户纸，不留任何的情面：“还是说，你心底其实都清楚，却还是在自欺欺人地掩盖了过去。”
“这就有趣了，你觉得被压榨的反抗不是正义，难道下意识遮蔽双眼的，就是正义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不是脸盲了，而是心瞎。”
在寂静无人的外太空，姬芙所吐出的每句话，都清晰非常，声音不大，却几乎震破了方焰离的耳膜。
“只有心瞎，才会看不见底下的哀鸿遍野，也只有心瞎，才会看不见你祖父所做的一切。”
“试问，整个星际之中，除去了唯一拥有特星级机甲兵的方家，又有谁还能够掌控得了整个联盟？你的强势，正好就是方玉坤手里最好用的刀。”
“他就是用你这把刀，建起来的强权，你从头到尾的视而不见，就是帮凶，也是猪猡计划推行的关键。”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想要让我说，你祖父方玉坤无辜，你方焰离誓死捍卫了联盟的公平和正义！？”
姬芙轻笑：“你们方家倒是有趣，事事做尽，却又非要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
对面机甲里的人，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
他做出这种反应，很显然是早就已经猜到了，是方玉坤在背后主导了一切。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在方焰离的眼里，方玉坤是悉心教导他长大的长辈，是曾经告知他父亲，要不顾一切捍卫整个星际的安全，要肩负起军团责任，要维护星际正义的源头。
方玉坤是这么告知他父亲的，他父亲就是这么教他的。
父母离世后，父亲给他留下的遗言，是这辈子对方焰离影响最大的东西。
他也始终信奉将士守则。
把公民安全，把维护秩序，当成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不说四年前，就是在最高监刚刚爆炸，他认为云池逃脱后，他都仍旧觉得，他是在维护该有的秩序。
等到真相公开，所有的假象在面前土崩瓦解时，方焰离才忽然意识到。
他所维护的，是践踏在了他人身上，用他人血肉铸造起来的秩序。
那瞬间，无异于天崩地裂。
姬芙说得没错，秦夜白再度出现了面前时，他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他确实无法直面事实。
这些天奔波查探了诸多的证据，本质上，也是在回避方玉坤，回避联盟，回避他是整个肮脏恶劣的事件里，最大帮凶的事实。
“呕……”方焰离再也控制不住，躬身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他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些天早都已经吐干净了。
可强烈的刺激下，他还是呕吐不止。
这种压抑的恶心之感，不知道是对方家的，对方玉坤的，还是对他自己的。
蔚蓝也注意到了方焰离情绪的剧烈波动。
他微顿，问姬芙：“要动手吗？”
姬芙淡声道：“不。”
方焰离自诩正义惯了，猪猡计划背后的真相，会让他之后的每一秒，都活在了凌迟里。
现在也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他们的天赋都还太低，这个时候重伤或者折损，得不偿失。
留着他，也是对方家最好的反击。
“找到这边的研究所了！”耳机里传来秦楚月的声音。
“走。”
姬芙带着蔚蓝转身离开，却没有直接去往了研究所。
而是去到了刚才定位的特星级异兽所在的位置。
方焰离走了没多久，这边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
姬芙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被烧成了半截的异兽残骸。
果然，跟她所想的一样。
方焰离心里压着有事，击杀异兽时心不在焉。
这头异兽被他烧掉了大半，异兽身上高度机械化的骨骼和翅膀都无法使用了，成为了废品。
但接近于特星级的顶尖异兽，内核并没有那么容易损坏。
她在残骸中，剖出了异兽的内核。
有了这个东西，药剂的材料就基本上凑齐了。
姬芙将异兽内核收了起来。
“方焰离走了。”耳边传来秦楚月的声音：“看他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去帝星。”
这个时间点去帝星。
姬芙勾唇轻笑：“那正好，送方家一份大礼吧。”
她所说的大礼，就是前几日他们找到的方家实验基地。
可能谁都没有想到，方玉坤会把实验基地，放在了那种位置。
那个地方，是方焰离小时候所住的小行星。
同样也是纪念他父母亲的烈士园。
方焰离的父母在那次黑洞袭击中牺牲，其实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但方玉坤为了纪念他们两个人，还是将那颗小行星改造成了墓园。
里面埋着的，是运回来的机甲残骸。
因为这个地方特殊，所以方家的人屡次往返这个地界，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方焰离可能并不知道，在他重伤昏迷的那几年里，秦夜白就是住在了那颗小行星上，在他父母亲的残骸面前，做了许多惨无人道的实验。
这个事情，也是近期与星际学院联合后，姬芙从他们给出的线索里，整理得出。
方焰离刚抵达了帝星方家。
收到了消息的联盟高层，已经等候在了方家的主宅里，看到方焰离出现的那瞬间，都快喜极而泣了。
可他这份喜悦还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就被强制弹出的屠宰所直播给打断了。
【各位同盟者，晚上好，今天所要给大家介绍的，是猪猡计划实行的主要研究室之一】
【这个地方呢，相信很多人都非常地熟悉】
【因为，这是每一个公祭日时，都会出现在了星际新闻上的一个重要地址】
画面展开，映入了眼帘的，赫然就是方家烈士园。
下一刻，一颗惊雷擦过天边，轰地一下坠落。
砰！
肃穆的烈士园瞬间裂开，呈现在了画面里的，是无比熟悉的猪猡计划实验室。
还有……堆积成山的尸骨残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