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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出书番外

卿平洲纪 桐宿 10943 2025-08-08 08:09:28

天君最近不高兴,这件事,全紫微宫的人都看出来了。但是却无人敢在天君面前说破,只能整日战战兢兢,看着天君的美丽脸蛋一日阴沉过一日,整日盯着他的本命符牌发呆,紫微官众神大气也不敢喘。

若说天君是为什么生气,此事还要从毕方大神的婚事说起。恐怕列位必要好奇,像毕方大神这样的紫微宫元老上神,不敢说寿与天齐,也是个早已算不出岁数的老...帅哥了。更何况上个月还娶了耶若江来的小娇妻。难不成天君是看上毕方上神了?啊,呸!看上毕方大神的小娇妻,却被横刀夺爱了?

不少紫微宫的上神都隐约是这么觉得,但实际却不是这么回事。那日紫微宫也算是千年来难得的热闹,虽说新天君继位还不久,但御下颇为宽容,毕方上神成亲,也就直接在紫微宫设宴。那位耶若江来的雪柔小仙人美又嘴甜,以前虽多是毕方去耶若江和人约会,但她也是紫微官的熟面孔。二人喜结连理,紫微官众神自然也都有所表示。

天君为毕方上神大婚,也算费了不少心思,不仅将紫微官重新布置,还清出了一座侧殿,给毕方上神做新婚之居,可谓给了毕方上神面子。但天君此番重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耶若江可是来头不小。

九天界皆知,耶若江原本只是蛮荒岛西边一条普通的淡水江,起自西野不周山,两岸点苍山层峦叠峰绵延千里,多年来都是雉族生息之地,并无甚特别。可前阵子天君继位不久,白汲川霜天、西海苍华和昆仑山横渊,三位神君齐齐搬到了耶若江边,说是为了追求现今的雉族族长凤凝。

这凤凝说来也是身世坎坷,本来是凤族的半血皇子,是天君同父异母的弟弟,奈何他生母出身低微,生下孩子没几年,就被凤后设计,赶回了耶若江。

说来也是奇怪,那三位神君本来和耶若江的小神小仙素无交集,却不知一同中了什么邪,对雉族族长凤凝神魂颠倒。自此九天界谣言四起,多是质疑这凤凝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术,难不成真是蓝颜祸水一下祸害了三个?

此次大婚,雪柔小仙就是由雉族族长凤凝亲自送亲。或许凤凝面子不算大,但其他三位神君的面子可不小。虽说现在天君是凤决神君,但另三位神君也是家大业大,四君相安无事还好,若起冲突,则实在是九天界的大劫。

凤决天君也给足了耶若江面子,百只极乐鸟盘旋紫微宫之上足足三天,美妙歌声缭绕不散,祥云蔚霞,花固锦簇,千余只锦绣宫灯照得紫微宫一片辉煌灯火之色,灿烂烟花连放三个晚上。素来有些沉闷的紫微宫一片欢腾喜庆,热闹非凡。

四方而来的上神仙者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而这些四方神者里,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从耶若江来的一行人了。

雪柔穿着一身隆重新娘抽瞿, 衣服挺括却要端着好几个时辰,雪柔一早只吃了一个桃子再加半碗粥,现在已是黄昏,早就饭了。但是隔着面前红珊瑚流觞看凤凝一脸严肃,想要撒娇求凤凝趁着无人之计让她在后展脱了鞋放松一会的话又咽了回去。

“哥哥,成亲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紧张。我看你从一进紫微宫就有些不对劲,你不是背着那三个在紫微宫还有个老相好吧。”雪柔一脸我看穿你了的表情,挑着今日特意细细画了的柳叶眉,颇为八卦地看着凤凝。

“你且今日莫出差错,还有心问这些有的没的。”凤凝今日穿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布衣,长发束在冕中,狭长凤眸带着笑意看着雪柔。

雪柔一手托腮,一手伸过去捏捏他脸颊:“喂喂喂,今日好歹也是我大婚,可你看你穿得灰不溜秋,就算咱们耶若江不是什么名川大江,但好歹有那三个不着调的坐镇,你也不该这般默无闻,陪我坐在后殿躲起来不见人。”

“你这还未嫁出去,就急着赶我。"凤凝笑笑,给雪柔头上一支步摇正了正。

雪柔顿了顿,望着凤凝笑颜,眼中似闪过一丝迷茫,缓缦伸手抚了抚那支被戴好的步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被凤凝打断:“你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姑娘,以后若受了委屈,总要回来找我。我在何处,便有你家。以后...不能再觉得受了委屈,就糟蹋自己。尽管找他吵,找他闹。不过我看毕方拿你半点办法也没有,只怕要受欺负的是他。”

雪柔心中本淡谈有些莫名苦涩不知从何而来, 此时听凤凝调笑,又气又笑,打他两下:“我看你不像我哥哥,倒像是我娘,简直婆婆妈妈。”

两人俱是相视一笑。

凤凝看着雪柔今日盛装之下,红妆艳丽,已有女子妩媚情态,不似当年的小女孩,任性懵懂,已经知道温柔坚韧,以后和毕方那般好脾气的在一处,也不会吃亏受苦,不由缓缓望着她头上步摇,微微一笑。

雪柔要更衣补妆,凤凝便独自从后殿出来,看见前殿之中正是酒宴正酣,众神都来凑这场热闹,毕方已是忙得脚不沾地,酒被灌了不知多少樽。

横渊面色冷冷,修长眉峰斜飞入鬓,眼中淡淡睥睨之色,端坐中仓。身后是昆仑山一众黑衣冷面的修罗待神排座几排,这些侍神虽然各个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引得殿中仙姬神女频频侧目,可昆仑山的修罗侍神实在各个同他们主人横渊一样,一身肃杀之气,来了流春殿坐了一整天,竟没有人笑过一下,仿佛全是一尊一尊玉面罗刹。神女有心,可惜襄王无梦,实在是被这群黑衣侍神的气势吓得不敢亲近。整个大殿里一片热热闹闹,只有昆仑山这边仿若冰封,除了横渊偶尔自己举杯喝酒,其他人俱是面色无表情,眼神冷例,生生隔绝出一片生人勿进的冷绝气场。

再看对面霜天面前却是来往宾客络绎不绝,霜天面上温和微笑,在众神之中,一袭白衣仿若不會人间烟火,额心紫金莲印有淡淡流华,只是脸上刺的两个字却有些突兀。众神见了虽也不敢问,却都清楚这必和耶若江那位族长脱不开关系。身后是从白汲川来的众位随件,虽都着白衣,但按照森严等级,身上绶带却是各不相同,虽各个面色温和,却又笑意不达眼底,叫入有些提摸不透。今日白汲川的神者似乎都是憋着劲,不知是和哪边要一较高下。

苍华同苍琊携一干西海神者坐在西侧,背后就是九层天上的苍茫云海,飞骛锦鸿,极乐鸟长长彩羽划出绚丽流光,在夜空中盘旋歌唱,美妙歌喉如同天籁,叫人在歌声中流连忘返。苍琊一脸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对苍华低声道:“今日毕方上神大婚,可是怎么一早来后,就未见到天君?我看他对今日喜宴也是重视得很,怎么却一直不见踪影?”

苍华淡谈扫过殿内众人,确实未见凤决,不由也心中疑惑。但此刻宴中,以他们几个身份自然不可离席,便对苍琊道:“你去看看,若见到天君,还请他早些入席,不然毕方的正宴如何能开始。”

苍琊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九天之上,烟云茫茫,步履走在玉阶之上,不一会就有些微湿。

凤凝来过紫微官的次数不多,却次次都要迷路。他本想一个人找个安静地方静一静,却没想到越走越远,一直走到宫闱深处。

庭中束素亭亭,银花轻雪,月下一树一树皎白玉兰。偶有随风飘落,落在玉色石阶之上,很快就被滚像烟云湮灭。

有人穿着华丽端庄的素色官服,长发如流瀑,微微仰着头,望着天上圆月。月光落在他脸上。半明半暗,睫影斑驳,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凤凝脚步顿住,望着那人侧脸,缓缓转身想要离开。

“既然你来了,不如陪我聊一会罢。”谁知那人忽然开口,声音淡淡,带着一丝落寞,转过头来看他,凤眸微微上挑。

凤凝觉得双腿沉重,明明想好一定要避开的, 却不知为何此他用尽全力,仍是觉得再无法离他远一步。

凤决见他踌躇样子,微微一笑,凤眸微微弯起:"难道你也怕我?”声音中似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凤凝转过头来看着他闷闷道:“我不怕你。”

凤决望着凤凝,顿了顿,又缓缓露出一抹微笑:“那你还躲什么?”

凤凝微微低下头,望若流云滚滚。

风渐渐大了,吹起两人衣衫,衣摆飞扬,吹破玉兰,似白玉作雪,落在两人身上。

“你...一个人在这里在做什么?”

“我啊...”凤决微微一笑,“我觉得有点累,所以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凤凝看着凤决一身华服玉冠,整个人带者年轻君王的风姿仪态,不笑实的时候令人看不透,微笑的时候也觉得有些遥远。

“做一个君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种日子是多少人梦麻以求。别人都想得到你的青睐,你怎么还会一个人呢?”

怎么会累呢,这明明就是他一直所渴望拥有的东西,不是吗?

凤决背后是雪一样堆叠的白色花朵,但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他看惯了九天之上一望无际的广阔烟云,习惯了接受众人带着敬畏又防备的朝拜。每日清晨起来有人给他穿上华服美冠,夜晚有人用明珠和灯点亮他的宫,吃饭的时候总要很慢,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美味,所以一顿饭总显得冗长又乏味。他的手拂过的是玉做的阑干,他的眼看着见的永远是別人微微垂下的脸。

他独自一人。

或许也永远都要独自一人。

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所拥有的无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只能埋藏在心里,不能叫别人知晓。除了偶尔来这个种满玉兰的庭院望着孤寂明月,就是每日对着空旷的宫城,看着苍茫云海浮掠。在九天之上,似与外面隔绝了层层烟云。

紫微宫宏大华美,灯火点亮的时候宛若一座云巅之上的辉煌城池,而灯火熄灭的时候,又像一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暗淡躯壳。

他已经站在这里,可以俯瞰九天,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决定他人命运的生杀大权。

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权术纷争的王城,他再清楚不过如何制衡与牵制他的臣子。在苍华支持他成为新天君之后,他本以为他要花无数心思才能掌控苍华、霜天和横渊,但他竟然错了。这三个人竟然对紫微宫好像完全没有了兴趣,竟然整日流连在耶若江那样一条羸弱又宁静的江边,过上了每日在他这个幼弟凤凝面前争宠的日子。

他记得凤凝,小时候小小软软的一团,长得可爱,明明怯儒又心软。却总要披着跋扈器张的外衣,强撑起凤族血统给他的半副羽翼。既让人想保护,想逗弄,又让人忍不住想蹂躏,想破坏。

他有什么魅力让三个可以和他一样睥睨九天界的神君有成现在这样,就用这样一张有些无辜又带着诱惑的脸?

“以为会喜欢这样,”凤决微微一笑,“可好像我错了。”

凤凝望着凤决面上微笑,手在神中握了握,也缓缓露出笑容:“若你所拥有一切都不够,那你还想要什么?”

还要什么?九天尽在他脚下,他还要什么呢?

凤决似有些苦恼,但还是摇头轻笑:“可能我也不知道。”

风凝看着风决虽露出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更显强颜欢笑。他顿了顿,鼓起勇气,有些小心地开口间道“你喜欢吹笛吗?”

凤决挑了挑眉,提起了兴致:“喜欢。”他淡淡笑了笑,眼角微微上挑:“我有一柄白玉短笛。”

凤凝看着凤决眼中笑意,不由也笑起来,轻轻点头,凤眸微弯:“我也喜欢。”

他从袖中掏出一柄小小青竹短笛,放在唇边。

凤决露出一丝兴味,静静看着凤凝。

竹管传出婉转笛声,清亮悠扬,轻快中带着柔柔韵律。

夜空中满月银辉遍酒中庭,极乐鸟在九天之上盘旋不散,彩色长尾划出夜空中道道流光溢彩。听见笛声,发出清婉悦耳的和鸣,向中庭飞来。天边飞来银辉雀鸟,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鸟自天外飞来。

玉兰临风皎皎,月下有淡淡香气。雀鸟紛纷而落,一树一树白花银辉相映,整个中庭亮如白昼。

凤凝吹得是不知名的曲,可听在凤决耳中莫名熟悉。

那时间都慢得忽然都停下,风都慢了,玉兰涂涂,极乐鸟不再唱,雀鸟也都安静,耳边只有笛声。凤决觉得好像穿梭回某一天某个东风停驻的夜晚。也是这样一树一树洁白玉兰,满庭芬芳,天外雀鸟飞来,掩映一树光华。月下也有一人,与他相视而笑,那人眼中似有星光点点。

凤凝微微扬着头,望着满树飞鸟杂花,他展中似带着温润水泽,倒映一片光华灿烂。

凤决微微出神,竟忍不住想向他伸出手,却不知自己想要抓住什么。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由一惊。有好久了吧,再没有想拥有什么的感觉。

“凤凝哥哥,啊……天君!”苍琊冒冒失失跑来,王建庭中两人连忙顿住脚步,左看右看,觉得自己似乎打断了什么,一时不敢再说话。

凤凝看见苍琊有些意外,放下唇边竹笛,笑道:“苍琊,你怎么来了。?”

苍琊小脸一红, 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时辰快到了,可是表哥没有见到天君,使唤我出来找找,没想到碰见你们两个在这里。”

凤决负手而立,身婆挺拔,眸中早已恢复帝王的疏离,对苍琊淡淡道:“我这就过去。”

他一步步向前走,走到凤凝身侧忽然脚步停了停,但他没有回头,也什么都没有说,又继续越过凤凝身侧。

凤凝望着凤决背影独自越走越远,淅渐看不见,捏紧手中竹苗,缓缓垂下头去。

满庭清辉,笛声已消散在风中。雀鸟重新振翅,极乐鸟再回空中,极乐鸟的歌喉又响起,还有远处的鼓乐丝竹之声。

“凤凝哥哥,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苍琊看着凤凝觉得自己好像破坏了什么。

凤凝笑了下,摸了摸苍琊的头:“无事,咱们也回去吧。”

他再也没有什么能还给他了。而他也不会想起他的。再也不会了。

流春殿里热闹非常,流灯玉盏,彩幔紗帷,更有仙姬神女衣香鬓影美不胜收,盛装上神举杯谈笑。毕方与雪柔的婚宴大宴三天,许多上神仙姬等的都是今日正宴。凤决不是今日主角,面上带着淡谈微笑,坐在上首侧位,主位自然是毕方与雪柔一对新婚眷侣。

凤凝看着雪柔一袭红衣,坐在毕方身边,与前来敬酒的四方神君寒暄,接受众人祝福,言笑晏晏,带着新娘才有的娇艳光彩。一旁毕方也对雪柔关爱有加,替她挡了许多酒水,只是架不住宾客众多,又有人非要闹这一对,雪柔也只得饮了不少酒。

凤凝坐在偏座一个不起眼位置,他品阶低下,也没有与那三人坐在一处,只在角落,身边带着聒噪的小铃铛吃菜。小铃铛头一回来九天之上,在紫微宫里晕头转向,一会是摸摸強壁上琉璃灯,一会是咬咬桌上鎏金箸。

“哎呦,族长,这这这真的是金的,好厉害,咱们且带回几根筷子,料想紫微官的人不会那么小气罢。”小铃铛贼眉鼠眼四处瞧瞧,真要将筷子收进袖中。

凤凝敲她脑袋一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是做什么,平日你从苍华那讨的好触还不够多。”

小铃铛撇撇嘴:“苍华那是讨好你,他的西海明珠虽好,却实在太贵重,我也不能要买什么就掏颗珠子。这黄金箸好用多了,等我回去溶了,打成几个小小金锭,分给孩子们,不比美玉明珠好用得多。”

凤凝哑然失笑,但到底不能让小铃铛在流春殿里给雪柔丢人,被她脑袋几记,小铃铛这才作罢。

比毕方品阶低的小神尽数给这对新婚夫妻敬酒,两人也晕晕乎乎,但是还是由侍神仙姬搀扶着,去正首给凤决敬酒。凤决身旁的礼官早已准备好祝词,又颁了赏赐。凤决望着眼前一对壁人彼此相视而笑,想到方才与凤凝对视。

玉兰树,银辉雀鸟,明月迢迢,烟云莽莽。

“天君,天君……”身旁礼官轻咳一声,压低嗓子道,“毕方上神给您敬酒。”

凤决微微一怔,发现自己竟然出神,看着眼前毕方和雪柔已端着酒杯等了不知多久,这才缓缓接过礼官递来的酒樽,微微一笑:“终成卷属,永结同心。”说完抬起酒杯。

毕方和雪柔相对一笑,也抬杯一饮而尽。

凤决看着毕方和雷柔将几位神君敬过酒,走到一处角落,那里正坐着凤凝。他今日穿得十分普通,并不起眼,只有一张精致面容,眉峰微微上挑,一双长长凤目,望着雪柔时候带着几分宠溺无奈。雪柔不知说了什么,将他逗得开怀笑起,一张本就漂亮的脸蛋,更显艳明之色,眉眼弯弯,看雪柔的眼神十分温柔。雪柔似是在微娇,拉着他衣袖不知吵着要什么,一旁的毕方摇头轻笑,而凤凝则是和毕方不知道在交代些什么。毕方一向沉稳温和,听着凤凝的话,表情十分认真。等凤凝说完,还朝凤凝行了一礼。

不远处的横渊已经冷着脸坐了一晚,大约是看见那边热闹,竟然扬着脸起身过去。雪柔见了横渊,马上将眼睛一翻,搂着凤凝的脑膊靠得更是近。横渊脸色臭得很,但也似是拿雪柔没辙。凤凝轻轻拍着雪柔的肩膀,又不知和横渊说了什么,横渊脸色才好看了些许,但仍是趾高气扬在凤凝旁边坐下,任雪柔踢了两下竟赖着不走了。

自从见横渊凑过去,霜天手中的玉骨扇就敲个不停,但周圈尽是来寒暄的诸方上神,心急如焚,面上却还是装作云淡风轻,待看见凤凝与横渊越坐越近,终是装不下去,笑容敛去,淡淡朝桌前本相谈甚欢的几个上神说了什么,就起身过去。而那几个被撇下的上神面面相觑,面露尷尬之色,但看清霜天去的地方,又是心照不宣,各自散了。

“阿凝,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可不要再醉了。”霜天端了杯茶过来,坐在凤凝另一侧,不着痕迹将凤凝半搂进怀中,眉目温柔,“喝点茶,醒醒酒。”

横渊淡淡扫了霜天一眼,白皙面容面无表情,但身后修罗侍神身上杀气几乎要将具化成形。

凤凝左右各看一眼,眼中流露一丝为难,接过霜天茶盏,将茶饮尽:“我今日是不会再饮酒了。”又看看横渊,轻轻握了握他手:“今日是雪柔成亲,你总板着脸做什么?”

横渊闻言长睫微垂,虽仍是面无表情,但到底收敛了身上寒色。

雪柔对三人如此这般已是见怪不怪,叫一旁苍琊去找了苍华过来,将苍华也按在案前坐下,“还是苍华神君坐镇看着些,别叫这两个不省心的一会把流春殿掀了。”说完对苍华挤挤眼。

苍华看了凤凝一眼,见他并未拒绝,便淡淡“嗯”了一声。

“天君,您在看什么?”

凤决回过头,正见梦阖君一脸好奇地着着他。他回望到那处角落,几个女孩一旁叽叽喳喳,还有三个神君明争暗斗,那人一会脸红,一会又是无奈。一群人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凤决看看自己身边冷冷清清,只有梦阖君坐在案桌具旁好奇地看着他,只得微微扯了扯唇,露出一抹笑意:“无事。”

梦阖君顺着凤决视线看见凤凝,又看看凤决,咬咬下唇,眼中流露一丝挣扎。

毕方大神的婚事圆满结束,四方来的上神各自回去,紫微宫就又失了热闹。但喜宴结束之后,凤决天君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好。 要说风决也是蒙微宫万年来最年轻貌美的天君,可整日阴沉着脸,却实在叫旁人吃不消。

蚩尤实在无法,只得对梦阖君道:“小梦阖,天君这些天喜怒无常,到底是因为何事?你是天君近侍,可否指点一二。”

要说这些天因为天君心情不好来问梦阖君的人已经数不清多少个,整个紫微官的上神简直如履薄冰,生怕一个没眼色,惹了天君不快。说来也是奇怪,天君不对劲就是从毕方大神婚事之后开始的。该不会天君是嫉妒毕方上神与雪柔小仙有情人终成卷属,自己孤孤单单,也动了春心吧。

梦阖君无奈摇头,只是接过蚩尤送来的晚膳,送入殿中。

“天君。”

凤决在殿中静坐,长长羽睫低垂,手中把玩一支白玉短笛,不知在想什么。

梦阖君见他出神的样子。 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

“小梦阖,你急什么?”凤决忽然开口,抬起头看着端着晚膳,紧张地站在殿中的梦阖君,“是不是最近找你问我心事的人太多,连你也烦了。”

“欸……欸?欸!没有没有!天君怎么如此说。我没有烦,我只是看着天君闷闷不乐,心里着急。”梦阖君连忙摇摇小脑袋,腮边的红色发带也晃动起来,显得有些可爱。

凤决见梦阖君认真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

梦阖君将晚膳放下, 走到凤决身边:“天君,您且用膳吧。”

“你放下吧,一会我自己吃。”

梦阖君见他又低头把玩那支玉笛,实在忍不住,脱口道:“天君,你怎么又和以前一样了……”

外表美丽,笑容疏离,穿着华美宫服,端坐在九重天上,像个没有感情的精致玩偶被束束之高阁。就像很多年前在凤族宫城中一样,深深藏着自己的心,只有温柔的外表,却不接受别人的亲近。

“这样不好吗?”要做一个称职的君主,必然无情。动了心,有了想占有的东西,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权力。

“不好……以前您也有过很开心的日子。梦阖君喜欢那个时候爱笑的少君。”梦阖君望着凤决脸上宛若面具的笑容,“天君,梦阖君要做件事,您可以怪我,就算以后杀了我也行。可我真的没办法再面对这样的天君了。”

凤决微微皱眉:“梦面君,你……”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眼前只剩斑驳光影。

“族长!族长!”小铃铛咚咚咚跑上小楼。“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凤凝正教族中小辈识字,竹楼中传出阵阵孩童笑闹之声。霜天坐在竹席之上,白衣被几个孩童抹上墨渍,看着小铃铛气喘吁吁,却满眼晶亮,知道只怕这九天界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大事传到她耳朵里了。

霜天挑挑眉,一手将膝上孜孜不倦抹墨的孩童放在竹席上,一手还握着笔,在纸上写着晦涩古体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打扰到咱族长。”

小铃铛看霜天脸漠不关心样子,不由“哼”了一声:“霜天神君,你听了我的消息,可不要吓得笔都掉了。”

霜天不以为意笑笑:“哦?那你且说来听听。小岩快下去,这衣服又洗不干净了。”说着,把重新爬回膝上的孩童又抱了下去。

凤凝此刻也抬起头,看着小铃铛,等着她说话。

小铃铛手负到背后,清咳一声,像模像样道:“九天上的凤决神君忽然宣布退任天君之位,九天四海现在都鸡飞狗跳,而凤决神君现在不在别处,就在楼下,叫我过来请族长过去相谈!”

“啪”一声,霜天手中的笔真掉到纸上,滚出一道墨溃。霜天转头看向凤凝,眼中情绪深沉:“阿凝……”

凤凝手在袖中握了握,却垂着头没有说话。

小铃铛看着两人都有些不对劲,一个似乎如临大敌,一个不知是逃避什么,可想到凤决还在楼下站着,只得又开口道:“那个……族长,凤决神君还等在下面呢。”

凤凝缓缓起身,正要下楼,却听见霜天忽然叫住他:“师兄!”

凤凝微微一怔,竟发现自己不知多久,再没听见这人叫他,竟一时忘了回过头去,过了半响,才缓缓转身。

霜天缓缓伸手抚摸上脸上的黥字,微微扯了扯唇,想露出一抹笑意,却终是发现自己不能,只得强压住声音中的颤抖:“我不曾将这两个字抹去,不是因为我不能。是我怕你……只把我当成霜天。

“他可以是为你颠覆九天的凤决。 可我也是为你出生入死的陆冕。师兄,你会像以前一样再不要我……”

眼前的人一袭白色长衣委地,已是白汲川的霜天神君,可那眼神却又同多年前一无所有的青年重叠起来,怕失去他,想得到他,恳求他垂怜,又带着压抑的疯狂。这是陆冕的眼神。即使回到九天界,即使成了白汲川的霜天,只要在他面前,这人也还是那个陆冕。

“我不会。”凤凝回望向他,眼中有带着淡淡柔光,声音却坚定,“我再也不会不要你了。”

霜天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微微笑:“我明白了。”

凤决站在玉兰树下,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短笛。江水静静流淌,两岸春风温柔,拂过绵延的点苍山,不知又要吹向哪里。

凤决看着凤凝走来,手缓缓握紧,微微一笑:“我今日来,是想将这支玉笛送你。”

凤凝接过短笛,白玉入手温润,衬得一双玉手冰肌玉骨。

“多谢了,我……我这里却一时不知该送你什么。”凤凝有些局促,眼前这人明明熟悉,可他却不知如何面对。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凤凝了。他在耶若江,有一群不省心的族人,有三个没法割舍的羁绊。他要的一心一意,他永远也给不了,这样的凤凝,配不上他。

可那人眼眸却温柔似春雨涤荡过的湖泊,微微一笑,好像东风在耶若江拂过,吹开漫江莲花。

“我听闻耶若江有种朱心果,我以前尝过,最喜欢吃,不知道你还有没有。”

凤凝楞了愣,看着凤决的笑容发呆,过了好会才如梦初醒,从袖中掏出一个从不离身的小小布袋,打开结绳,摸出几牧朱红色的小果子。

“是这个吗?”

人真是奇怪,明明想过割舍的东西,却总忍不住偷愉怀念。

凤决看着他从抽中掏出那只只布袋,不由凤眸一弯,轻轻从那人掌心拾起一颗小小的红色果实,珍珠大小剔透晶莹的红色。

这种果实长在春夏交节之际,成熟前是青色外皮,米粉大小,一簇一簇,既好成活,又随处可见。成熟之后,变成指腹大小一颗的串串浆果,色泽红艳诱人。

外表看起来,必然以为是甘甜如蜜糖,只有放入口中,才知是挥不去的酸涩。

凤凝静静凝视着凤决脸上表情,想看出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喜。可凤决只是放入口中,细细尝着,然后抬起长长羽睫,笑笑看他,“他们吃过吗?”

凤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连连摇头:“没有。”

这果子随处可见,味道又不好,便宜得很,那三个自然是不吃的。

“那你就将这秘密留给我,不能再叫他们知道啦。”凤决微微一笑,凤眸弯起,见凤凝有些傻傻看着他,似仍是那只呆呆的小雉鸡,不由笑意更深。

接过凤凝手中的布袋,藏入袖中,又道:“苍华竟然诳我,说助我入主紫微宫,却想不到他暗地里将我骗走,自己跑到耶若江来。我素来敬佩他端方磊落,但没想到竟然识人不清,以后我再不上他的当了。”

凤凝愣愣听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将他赶到紫微宫,先干上几个月苦差事,让他也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看耶若江宽敞得很,我再建座别院也放得下。只是梦阖君最近有些虚弱,要先回卿平洲靠凡人梦境补养些日子,你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她。”

见凤凝一直好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凤决实在忍不住笑了笑,将一颗朱心果塞入他口中,声音带着笑意:“好吃吗?”

“好吃。”凤凝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口中酸涩,可在心中却是淡淡甜意。

几出纠缠,情海浮沉。

那人知道他如今是不能完完整整爱他的凤凝,可还是抛下一切,回到原点。他曾经两度看着凤决在风中离他越来越远,他也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叫凤决伤心欲绝。

可眼前这人还是笑得和以前一样,凤眸微微弯起,好像云谈风轻。

“我……”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哽咽,“没法喜欢你一个人了……”

他给凤决的感情,就如朱心果酸涩。早就不该要了吧,这样的一个他。

凤决望着他,眼中是淡淡笑意,看着这人强忍泪意,不敢看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以后就要对你的喜欢要少一点。”凤决伸出手,轻点了凤凝额头一下。

少一点。他的爱太疯狂,太霸道,他的爱将凤逼遇到绝境,两人的感情分崩离析。那他就爱得保留一点,给凤凝喘气的空间。他要克制,再克制,再不能做伤害他的事。

凤凝眼中还有泪意,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抬起头,静静看着凤决。

凤决看凤凝呆愣的样子,不由又是轻笑,心情不知为何好了起来:“反正我是不走了。横渊还不知道吧,那我等他回来,亲自和他说。”

于是,自这一日起,凤决神君的心情好了许多,可耶若江那三位神君却天天不高兴了……

“喂!说书的!你说的都是九天界的事。可是咱们卿平洲又无几个大能飞升,你怎么好说得都像你见过似的。”

茶楼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一群人坐在茶堂聚精会神听着台上的红衣说书小姑娘唾沫横飞。接连灌了好几口茶水。

一旁另一个杏衣瓜子脸的小姑娘,头发里编着一串银铃,走起路来丁零作响,手中端着一个竹篾编的小笸箩,一遍敲打一边道:“诶诶诶,听书就好,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瞧一瞧看一看,若是我家小姐姐说得好,还请诸位大爷打赏几个钱,一会让我们两个去街市上买花灯。”

诸人有的掏了几个钢板,有的放上小块碎報。众位看客见在这雅兴茶楼里讲了两百多回的《追天录》讲完了,都是意犹未尽。

有人问道:“梦阖小姑娘,你这《追天录》还剩儿回?后面几个神君过的日子又是如何?”

“后来呀,几个神君自然过的是快活的神仙日子。五洲四海,九重天外,尽是蛮荒岛起源。那九天界与咱们卿平洲虽远,却有荒岛相连。说不定,那些九天界的神君仙子,还要经常来咱们卿平洲闲逛,把卿平洲的故事带回去呢。”

堂下人不由都是笑道:“原来天上的仙人也喜欢咱们卿平洲。”

小铃铛和梦阖君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又听有人轻唤她俩名字:“小梦阖,小铃铛,今日讲完没有,一起去逛灯市了。”

一对玉面的俊俏公子站在门口。一个一身厚厚的白色狐裘,头上戴着白玉環冠,露出一张白皙细腻小脸,长眉细挑,凤眼眼尾带着几分旖旎艳丽,叫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去。另一个穿了一身藏青长衣,外面裹着深色大氅,眉目与白衣公子有个七八分像,虽都是妩媚精致的长相,但英气挺拔许多,眉目含着温柔笑意,看着白衣公子。

“哦哦!来了!”小铃铛收拾起小筺箩,算计今日又赚了个盆满钵满,和梦阖君牵着手朝来人走去。

“哥哥,陆冕和顾衍呢?”梦阖君左看右看,竟然没见到那两个跟屁虫。

“他们两个在街上等,我与沈决来接你们一同过去。”沈凝看着小铃铛脸财迷样只顾数钱,不由笑道,“好了好了,一会回了沈家再数。整个沧州城现在都知道你们这一对说书姐妹,也真是厉害。”

沈决在一旁不由轻笑:“两个姑娘也算是有出息,将来不想嫁人。”

小铃铛一脸骄傲,大眼滴溜溜转:“我这是给自己攒嫁妆。你们看苍琊郡主在卿平洲玩得不亦乐乎,都舍不得走了。前些日子她还救了一个溺水的书生。哼,我看呀,她是想自己演一出书生龙女的话本了。”

想起苍琊这几日一直追着那书生跑,吓得那李姓书生不敢出门,沈凝和沈决都是摇头轻笑。

一行人谈笑之间走到外面街市。 今日是上元节,街上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一盏一盏锦绣花灯将沧州城都照得亮如白昼,街市上还有长长龙灯挥舞,引得路人粉纷驻足。

陆冕穿着白色长衣,脸上的黥字虽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但他却好似不以为意,只笑着在与卖灯的老伯说话。一旁顾衍身上穿著一袭华贵逼人的黑色皮草,衣服宽大,衬得一张毫无暇疵的面皮好似玉做的,骨节分明的手中提着一只白色兔儿灯,周围经过的大胆姑娘都不由多看他几眼,又见他周身都是“生人勿近”四个字,不敢上前搭话。

“师兄。”陆冕见了来人,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镂空芙蓉灯和一盏金红鲤鱼灯付了钱,上前道,“这么快,还以为梦阖君说这场结局要多花些时间。”

·梦阖君噘噘嘴:“我可没说今日这场书是结局,以后若是你们再有新故事,我还要再开篇立案,再给小铃铛赚些嫁妆。”

陆冕摇头轻笑,将两盏花灯递给两个姑娘:“今日好好玩,这上元花灯节是沧州有名的节日,但冰糖葫芦,糕点果子少吃些,晚点还得回沈家吃饭。”

小铃铛和梦阖君这两个姑娘听见今日能在外面疯玩。把眼睛都笑成月牙。

顾衍提着兔儿灯过来,见沈凝今日穿了他送的一身轩辕境雪林中猎的白狐裘,不由往他身上又是盯着不放。

沈凝直接拿过顺衍手中的兔儿灯,小声道:“今晚母亲可等着咱们回去吃团圆饭,我穿了这身衣裳,你不能再和我母亲冷脸。”

顾衍不置可否“嗯”了一声,玉面虽仍是冷淡,眼中却有莫名情绪,声音低沉:“今晚是轮到我了,你穿好这身皮子,等着我给你脱。”

沈凝面色一红,皱眉道:“今日萧轲去把芷云从景玄宗接来了,她夫君環临如今替萧轲在景玄宗章教,帮了不少忙,芷云的孩子也刚刚满月,大老远过来,你别想些有的没的,晚上回去好好给芷云洗尘。”

“啊!是苍琊姐姐!还有萧轲!他们也来了!”梦阖君指着前面。

沈凝抬头看去,正见萧轲和苍琊也都手中拿着彩色花灯,站在道道流灯之下,苍琊也看见他们,兴高采烈挥手。

萧轲领着苍琊过来。

“过了上元节,就该轮到沈决回紫微官当值。”陆冕朝沈决看了一眼。

沈决微微一笑:“无妨,我看毕方和蚩尤两个,将紫微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白汲川,听说最近霜天神君的表弟霜麟竟然调戏了乌涂岭的山大王乌云珠,乌云珠扬言要拆了霜河官。我看陆掌门不妨早点回去看看。”

顾衍一向冷面,可此刻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陆冕眼中闪过一抹懊恼, 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空中爆裂之声。

“烟花!烟花!开始放上元节的烟火了!”

周围人群都不约而同仰起头来,孩童蹦蹦跳跳,姑娘们各个笑得开怀。漫天烟火绚烂,将本就通明锦绣的灯市也照得明亮。

沈凝看着几个姑娘叽肌喳喳说个不停,又看着四个不着调的明里暗里勾心斗角,轻咳一声,淡淡道:“今日是上元节,赏完了花灯回家吃元宵。芷云的孩子满月,你们可得想好一会回去送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不着调的没说话,倒是梦阖君和小铃铛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荷包发出哀号。

明月皎皎,纵然阴睛变幻,今日终也圆圆满满,辉映五洲四海。静静听着一群人还未讲完的故事,银辉酒遍山川河流,冰原大海。

而此刻可没有明月照耀九天界的紫微宫里,蚩尤上神看着鸾花水镜里一行人笑笑闹闹好不开心,却苦哈哈皱起了眉,对旁边一脸老神在在处理着堆积如山公文的毕方道:“毕方上神,这不是说好请几位神君中元界补全功德,可是怎么这回几位神君下去没有半点坎坷劫难,这样补全功德,是不是太放水了点?”

毕方埋在公文当中,只有声音传出来:“星命神君都被凤决神君差点拆了家,你还敢这回再写苦情戏码?”

蚩尤上神闻言轻咳声,摸摸鼻子,只道自己实在多嘴。

九天界的几位神君都去卿平洲补全功德,各个不亦乐平流连忘返。毕方还好,有了可人娇妻,只可怜他蚩尤,白活了几万岁,至今孤家寡人一个,如今还要替几个不着调的神君在紫微宫里整日与公文为伍,不知何时也能铁树开花。难不成,真也要去卿平洲才能遇见他崔尤的桃花?

真是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啊!

作者感言

桐宿

桐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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