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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茗知介绍了传闻中的刘逾,也解释了自己去的目的,他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参加银趴,在派对上和陌生人把自己做得精尽人亡。只是想去看个稀奇,如果真的尺度太大,就提前离开,谅刘逾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季无乐自然不会对他的决策说出任何反对的话,但是晚上亲热的时候,洛茗知总觉得他特别凶,像真的小狗一样咬他的嘴巴和乳头。洛茗知被咬疼了,对他发脾气,但是他心里却觉得,粗暴的性爱还挺刺激的。只是不能被小狗自作主张。
半夜才睡下,洛茗知红着眼睛睡到了中午,翻身起来发现季无乐不知道去哪了,他独立自主且身残志坚地下了床,抖着腿在衣帽间找衣服。第一次参加这么特殊的派对,他不知道大家一般都会穿什么,不过他姓洛,他穿什么大家就应该穿什么,于是选了最普通的白衬衫黑西裤。
品牌方是把衣物作为套装送过来的,其中还有一条背带,洛茗知自己不会穿,跑去按床头柜前面的铃。但是季无乐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奶娘。
奶娘好久没有帮他穿衣服了,洛茗知觉得很奇怪,问:“慧慧怎么不来?”
在这个房子里,他没有任何防人的意识,衬衫的扣子还没有扣好,领口敞着,可以看见许多吻痕遍布在白嫩的前胸,奶娘当作没看见一样,笑道:“兴许是去做点心了吧,小少爷最近不是常叫他下厨去做东西吃。”
洛茗知摇头:“不会,我们晚上出去吃,一会儿就该走了。你去找一找他,让他抓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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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闵叶已经上了年纪,心里想的东西又多,觉就很少。
他十点入睡,差不多四点就醒来了。养成了闭目养神预先制定一整天计划的习惯,这让他工作的效率很高。但是今天的所有计划,最后又被他都推翻了。
他最放不下的还是洛茗知,听闻小孙儿和他亲梅竹马的男仆睡到了一张床上,洛闵叶不满意。
咬人的狗不叫,季无乐平时一言不发,若是咬起人,不得撕下一只胳膊来。
他们发展出了超乎主仆友情的关系,洛茗知总归会对他更不设防,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在十万块钱面前,感情可能是坚不可摧的,但是在百万、千万、甚至几千亿的家产面前呢,在金山银山和享不完的荣华富贵面前呢,还有多少感情是不可动摇的。
季无乐还小,才十九,但是狗只要不死,早晚会长大的。岁数越大,欲望越大,而自己只会越来越老。敲打狗这种事,越早做,狗记得越牢。
他又不能干脆把他弄死,洛茗知闹起来不得把他拐仗都折断。
于是他清早让人把季无乐接到主宅来,把他带到了洛家的祠堂外面。
佣人说:“老爷子叫你跪在这里。”
说完就走了。
季无乐什么也没问,跪了下来。清晨的霜露结在他身上,浸染了单薄的衣服,风吹过刺骨地寒,旁边的佣人低头打扫着院子,没有人看他。
洛闵叶身边的人比季无乐还沉默专注,好像一台真正的机器。
到了中午,洛闵叶忙完工作才来。他是个长相很和蔼的老头,不笑的时候也像在笑一样,留着花白的胡子。
他坐在院子一角的亭子里,并叫他也过去坐。
季无乐并不推辞,坐下了。
洛闵叶像要和他拉家常,叹息道:“洛家的祠堂,香火没有以前旺了,到了茗茗这里,竟然只有他一个男孩。你是他选中的,又被洛家养大,倒不如改姓洛,算是茗茗的半个兄弟,虽然不能入祠堂,但也名正言顺些,更好帮衬他。”
季无乐回答:“我为少爷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洛闵叶问:“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愿意改这个姓?姓洛有什么不好的呢,今后就是真正的少爷,和茗茗在洛家受同等的对待,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驯兽场出来的孤儿,也不是茗茗的佣人,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就算是我百年以后,洛家也会有你一份。你爹的这个‘季’字,重要到值得你放弃这一切吗。”
这听起来对季无乐百利而无一害,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选择。
季无乐:“我姓什么叫什么,不过是少爷的一个称呼而已。”
他答得很好,洛闵叶满意地笑了,说:“对,他叫你‘慧慧’。你没有见过‘慧慧’,它是很聪明的一条土狗,死了真是可惜了。不过它不死,也没有你的今天。”
洛闵叶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意。
“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既然决定要做狗,就要知道做狗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要多好看多聪明,而是要够听话。”
他遗憾地告知他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但是实际上,如果季无乐敢喜出望外地接受这个身份,他要面对的困难会比想象的更多。
首先他成为了洛茗知的哥哥,那就不可能再和他维持这种不正当的肉体关系。洛闵叶不会允许这种家庭关系混乱的事情发生。季无乐失去了这层关系,洛茗知对他的喜爱就不可同日而语。
其次他作为能分一杯羹的继承人,必然会受到其他旁支的瞩目,而离开了洛茗知自立门户的季无乐,又怎么能在那些人手中站稳脚跟呢,或许还会被陷害,不过即使洛茗知依然偏爱他,也只能跟那些出手的表哥表姐生气了,只要气不到他这个爷爷头上来就好。
不过他既然拒绝了,那也不错。结实的左右臂膀是继承人登上高位不可缺少的助力,他只要识相,又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能哄洛茗知欢心就是他最大的用处了。
季无乐没有说话,洛闵叶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他觉得季无乐在自己面前是透明的。
“你的那个小女朋友,我叫人去查过了,对你很上心,但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再上心也没用。”洛闵叶感叹,“年轻真是好啊,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你说呢?”
季无乐淡淡:“我跟她不熟。”
洛闵叶哈哈大笑,似乎在赞扬他的识时务,不过更像在鄙夷他的懦弱:“那就好,你不应该跟她熟。茗茗很喜欢你,你不要让他伤心了。”
两人一个慈祥,一个懂事,完成了一场和谐的短暂对话。洛闵叶甚至对季无乐有一些改观,觉得他这么小就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将来必定是有作为的,只要他足够忠诚,确实是值得培养的对象。他不是没有看出季无乐的野心,但是他的傲慢让他轻视了。他只想着,野心不是坏东西,没有欲望的人同时也就毫无动力,是没用的废人。
“好了,你回去吧,把你叫来这么久,一会儿茗茗又要跟我闹。我也该单独和老祖宗们聊聊了。”
祠堂的红瓦绿砖又新又旧,洛闵叶独自走入了黑漆漆的祠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