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映第一次见到阮星舒是在迎新那天,郁映只记得那天很热,太阳明晃晃的,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都把眼睛刺的很疼,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即便如此空气中的闷热也没能缓解半分,他那头用来昭示与父亲反叛的长发此时捂的他后颈出汗,燥热、烦闷,他又不得不举着牌子站在校园门口,他所站的位置足够醒目,一个男人留着长发又会为他吸引来更多的目光,而在他的目光里,只剩下了一团嚣张亮眼的粉色。
郁映追随着那个染着一头粉毛的身影,恰巧听到了他的名字——阮星舒。郁映抱着牌子思绪开始放空,星一定是星星的那个星,有些人就是人如其名,郁映开始猜测他一定是个活泼的男孩子,正想着,身旁有人拍了拍他:“郁映,轮到我了,你去休息一会吧。”
郁映点点头,把牌子交给那个人,现在他的衣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他只想回去洗个澡,路过签到处,那头粉毛在询问着宿舍怎么走,郁映停了下来,说:“我带你去。”
“啊?”粉毛回头,他的语气透着惊喜,“谢谢学长!”
郁映难得怔在原地。
粉色衬的他皮肤很白,隐隐能在粉色的头发丝下看到他额头沁出的汗水,将头发粘连在皮肤上,他的笑容毫无保留,像是今天的阳光,耀眼,刺目,又或许像他的名字,
星星。
粉毛身板有些瘦弱,但他带的行李不少,郁映上前:“我来帮你吧。”
粉毛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郁映难得出声解释:“我们在这的作用其实就是帮你们搬东西。”
粉毛笑了笑:“那学长,帮我背着这把吉他吧,这可是我最宝贝的行李了。”
最后郁映背着吉他,又拉了一个行李箱。
郁映的猜测很准,粉毛果然是个活泼的人,他在路上就向郁映自我介绍:“学长你好,我叫阮星舒,星球的星,舒展的那个舒。”
郁映说:“我叫郁映。”
想到什么,又问:“你会弹吉他?”
阮星舒笑笑:“会一点点啦。”
阮星舒的宿舍在三楼,郁映把他送上去,到了宿舍门口阮星舒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谢谢学长。”
郁映看着他,想问有什么要帮忙的,阮星舒又说:“学长,你有事的话快去忙吧。”
最后郁映嘴唇动了动,说了声好之后离开。
阮星舒第一次见到郁映是在开学报到那天,他的爸爸妈妈只把他送到校门口,过后说着工作还很忙,把他的行李托下车就匆匆忙忙走了。
阮星舒迷茫地走在校园里,看到签到处终于找到了目标,随之他的目光还注意到了旁边那个人,戴着一顶黑色帽子,脖颈旁是垂落的发丝,阮星舒以为那是个女孩子,直到走近才看出那是个长相英气的男孩子。
阮星舒心中暗想大学真是什么人都有,路过时没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帽檐下的面庞神情冷淡,隐隐透露着不耐,他的手搭在牌子上,阳光下清晰可见青筋的浮动,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纤细,又不显无力,阮星舒注意到他的手指有茧子,是经常弹琴的人才特有的。
阮星舒只是在心里猜测,但没想着要跟他搭话,这人一看上去就不好惹。只是没想到他是个很热心的人,阮星舒又暗骂自己不要以貌取人。
学长把他送到了宿舍门口,阮星舒一心只想着不要再耽误人家的时间,道别之后才想起来,这么热的天,学长帮他扛了一路的行李,于情于理应该请人家喝杯饮料。
阮星舒又慌忙跑出去,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了那个高挺的身影,他把帽子摘了下来,手指撩着长发,似乎是想要以此散去些热气,来自楼梯口处的光源将他的后背塑出宽厚的形状。
阮星舒愣在原地。
风似乎送来了他的发香,随后和主人一并消失在走廊。
第二次见面是在社团纳新。
郁映对这些事不太关心,但社长点名一定要他去,说什么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也会有很多新人想要加入的。
郁映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加入的新人显然没几个是真心想学吉他的,来参加两天社团活动,新鲜劲过了,又不想承担社团内枯燥的杂活,又是退社一系列麻烦的过场。
纵然心里这么想,但郁映迫于社长的‘施压’还是满心无奈地去了,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粉毛在人群中非常扎眼,郁映看到他直直地走向自己,毫无保留地笑着,从他的语气能听出一分惊喜:“学长你是吉他社的?!”
“太好了!我也要加入!”
于是在学长学弟这一层浅薄的关系上,他们又融入了同社员的关系,似乎也有了更多可以交流的时间和机会。
在郁映看来,那时的他们只是略显亲密。
迎新晚会上,他们社团要出一个节目。
社团内看似民主地直接选定郁映和阮星舒来表演。
郁映并不会排斥在全校学生前露面,但也没有多么热衷,如果不是和阮星舒一起的话,他想他会不由分说地拒绝。
阮星舒表现的很兴奋,为了不搞砸这次演出,也为了给他们社团争脸面,那段时间郁映和阮星舒接触的所有时间里都是练习吉他。
郁映的吉他要比阮星舒好很多,但郁映没有要成为主角的念头,合奏时主动去配合阮星舒的节奏,在阮星舒独唱时,便看着阮星舒的背影为他的粉头发小男孩伴奏。
后来郁映逐渐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好像有点喜欢这个一头粉毛,笑起来毫无保留的男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