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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番外《犀牛》(上)

冥府之路 童子 2195 2025-06-01 09:59:17

“雷先生,据和你同天出狱的刑满释放人员回忆,四年前,是展雄飞和丁斋开着一辆面包车来接的你,”李成坐在桌子对面,手里不停摆弄一只打火机,旁边是记录员小赵,“也就是说,你是最后见过展雄飞和丁斋的人。”

雷子靠着椅背,应该是刚参加完什么活动,头发仍然很短,但拿发蜡打过,衬衫领上戴着橄榄枝形状的金属扣,还有华丽的黑色西装,价值不菲。

“请我吃了顿饭,”他皱眉回忆,“我和展哥,就是展雄飞,上下铺差不多八年,”他很自然地摊着手,“吃完就分开了。”

李成看了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物证袋,透明塑料,装的是一只钱夹:“6月那场大暴雨,周边几个县区全淹了,局地有山体滑坡,救援队去情理的时候,意外发现两具男性尸骨,都是劈砍伤,初步判断是斧子一类的大型凶器。”

“展哥和阿斋?”雷子身体前倾。

李成点头:“因为不是第一地点,环境线索缺失,”他把物证袋往前推,“只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这只钱包,没有现金,一共十二张卡,都属于一个人,”他盯着雷子,“关慧良。”

雷子立即挑眉,好像这才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四年前我刚认识小关,他丢没丢过钱包,我……”

他在打量那个钱包,他叫关慧良“小关”,李成进一步提问:“雷总,你和关总是怎么认识的?”

雷子忽然笑了,不得不承认,他的笑非常有魅力:“那时候我刚出来,没脸回家,也没钱,就在马路边坐着,小南教堂那一带吧,”他两手交握搁在桌上,有种坦然的魄力,“然后就碰上他了,他信基督,怎么说呢,是我的天使。”

这话过分肉麻了,但李成并没关注,他注意的是雷子的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白金戒指,大概是内镶钻,而他的户籍资料上显示的却是:雷正,未婚。

这根手指旁边,是少了一截的小拇指:“雷总,你的手……”

雷子顺着他的视线:“哦,”他毫不掩饰,“我有案底,人家用我肯定不放心,我就表了下忠心,”他看着那根断指,像是想起什么,轻轻地说,“为他断的。”

李成收回视线,搓了搓手:“好,那就到这里,关总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他站起来,把笔录转到雷子面前,“占用你们时间了。”

雷子是很客气的人,人家站着,他也站起来,弯腰把字签了,不得不说,李成对这个人很有好感,年轻、有钱,但不自大,他送他出去,并肩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种燃烧着的松枝和男性麝香的味道。

关慧良比他们结束得早,一个人坐在嘈杂大厅的另一端,李成陪雷子过去,这时什么人和他们擦身,走过了,又试探着叫一声:“雷子?”

雷子回头看,一个微胖的老警察,个头不高,耷拉眼儿:“……黄队?”

“真是你啊,变样了!”姓黄的警官满头大汗,抬手要拍雷子的肩膀,一看那身西装,没敢下手,“混得这么好,行啊小子!”

不等雷子谦虚,李成挺意外地问:“老黄,你们认识?”

黄队尴尬地眨了眨眼,雷子替他说:“我们监区的副队长,”他随便往两边的办公桌上一指,“你们装文件这些大信封,那时候都是黄队带我们糊的。”

这算是成功人士的不堪往事吧,黄队赶紧话题转移,拉着李成:“哎我说,你搞技术的上一线,大材小用了啊……”

他们聊着,雷子转头去瞄关慧良,他从人群那头往这边望,两个人的视线紧紧交缠,耳边黄队在跟李成发牢骚:“……在他妈城边子,不给派车就算了,妈的打车票儿还得按比例报,那小孩儿都搁这儿睡一宿了!”

听他说“小孩”,雷子马上说:“要上哪儿,我开车了。”

他开的是辆捷豹,过于出挑的灰蓝色,关慧良坐在副驾驶,李成则和他在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无论如何,这两人太可疑了,李成想,一个富二代一个杀人犯,居然成了合伙人,还都和死去的展雄飞和丁斋有关,从概率上说,这不可能,他直觉想进一步观察:“……回来走民主路啊,那正好带我一段,我到世贸下。”

雷子点头,这时黄队办完手续,领着那“小孩”出来了,雷子一看,哪是什么小孩啊,得有十六七了,穿一条破洞牛仔,衣服脏兮兮的,但模样非常漂亮,小姑娘那种漂亮,看见雷子,愣愣地红了脸。

“搁火车站厕所里逮着的,”李成小声说,“卖的。”

雷子不意外:“缺钱?”

“家里捡破烂的,他妈有病,”李成平淡地描述,“孩子不错。”

雷子转身上车,男孩儿钻进后座,黄队和李成一左一右上去,把孩子夹在中间,关慧良往后视镜里稍瞥了瞥,扭头看向窗外,没说话。

车子发动,引擎很有劲儿,雷子半回过身,右手搭在关慧良椅背上,左手压着方向盘上的豹子标志,灵活地转动手掌。

很多男人都这样倒车,但他与众不同,可能是他身上那股昂贵的香水味,也可能是黑西装袖口露出的一小截白衬衫,还可能是他搭着关慧良椅背的独特手势,总之,他潇洒、奢靡,有不寻常的男人味。

也许是坐过牢吧,李成想,大起大落过的男人,气势上就胜人一筹……这时,他在后视镜里看到关慧良的脸了,印象中,那是个寡淡的人,或者说,他很规矩,规矩得让人觉得了无生趣,可此时的他却生气盎然,焦躁、甚至有些愤怒地盯着后座,李成往身边看——雷子盯着风挡玻璃外的街景,那小男孩儿则傻乎乎地盯着雷子。

什么东西在心里一动,李成疑惑地皱起眉头。

“雷子,”关慧良说话了,“你爸的动脉造影,时间定了吗?”

雷子松开椅背,转回头,车子平缓地开上大道:“哎我看看……”他和关慧良说话的语气非常随便,随便得像是……

“周五,”雷子翻开微信界面,“上午九点半。”

关慧良连个“嗯”都没有,直接掏手机给秘书打电话:“周五上午给我空一下……推到下周一,挂了。”

对,像是家人。李成大吃一惊,关慧良这时又往后视镜里看了,那种表情不好形容,像是憎恶、嫉恨一类的,歪了歪头,自言自语:“脖子又疼了……”

“让你别洗完澡背对着窗户吹凉风!”雷子的抱怨来得那么快,那么自然。

这条路出城的大车很多,密密麻麻,反复压线抢道,这么复杂的路况,雷子居然伸手去捏关慧良的肩膀:“这儿吗?”

后座上的三个人都愣住了,黄队瞪着眼睛看李成,李成没理他,倒是中间那个男孩儿,识趣地低下头。

关慧良舒服得轻声哼,雷子一直给他揉,单手控制着方向盘,那个手法,开了十年车的李成都自愧不如:“雷总车开得这么好?”

“技校就学这个了,”他很谦虚,“别的不行……”话到一半,手机响,他接起来,用英语打了个招呼,怎么说呢,一听就是那种后学的,发音很蹩脚,但句式熟练的英文,简单谈了谈业务,他挂断,重新给关慧良揉脖子。

男孩儿的家在城西垃圾处理站附近,黄队领他下车,也就是批评教育,让他别再干了,雷子知道,怎么可能不干呢,不干这个,他干什么?从倒后镜里看着那个寒酸的铁皮房,他从怀里掏出笔,随便找张纸巾写了串什么,递给李成:“我底下一个厂,让他去试试。”

李成接过纸巾的时候,明显感到前座的关慧良狠狠瞪了雷子一眼。

作者感言

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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