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已经过去，气温逐渐转凉，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正是不冷不热的好天气。
谛听正躺在沙发上享受日光浴，戴着耳机听着自己听了一百遍怎么听都不会倦的音乐，享受属于自己的惬意时光，
如果没有人坐在沙发上大喊大叫就更好了。
因为输了游戏又被人嘲讽的天道躺在沙发上打滚，气得快要发疯，他拿着手机一顿举报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我要诅咒你们这辈子都倒霉。”
谛听：……
说实话，如果老天爷是这幅模样的话，那神仙妖怪们都完蛋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它有些忧郁地看向窗外，正想换首激情点的歌曲盖过天道的声音，结果下一秒电视打开，仙侠偶像剧又出现在玻璃的倒影上。
谛听终于忍不住摘下脑袋上的耳机看向天道问：“大人，你就不能看点别的吗？比如说时政新闻或者纪录片之类符合您身份的节目。”
“我什么身份？”天道有些疑惑看他，“这些不是挺好看吗？我现在才知道这些神仙原来也没嘴上说的那么辛苦，还有时间谈恋爱。”
累得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的冯都正好撕裂缝隙从办公室回来，听见这句话他表情麻木地转头看了眼电视，然后对天道说：“用用你的脑子，别把这些当成真的。”
末法时代的神仙妖怪们为了活下去忙得跟狗一样，没有事情都要给自己创造事情来做，证明自己的存在很有价值，避免被规则抛弃。
“您看看冯都不就知道神仙妖怪多累了吗？”谛听更是忍不住道。
天道看着冯都一笑：“我这不是正看着吗。”
但很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冯都不仅无动于衷，在沙发上坐下后还直接从天道手里抽出遥控器把电视剧换成了新闻频道，并且把声音调小到了正常范围内。
“干什么？”天道有些不满。
冯都就扔给他一个字：“累。”
谛听见状从沙发上跳下去，双腿直立行走到餐边柜给冯都倒了杯热水：“喝两口，总比什么都不喝强。”
“谢谢。”冯都摸了摸谛听的脑袋，“过两天降温了我带你去买新衣服，好多店家都等着你去当模特拍照。”
谛听点头：“好的，今年我想要条红色的围巾。”
“没问题。”冯都说着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又继续玩手机的天道忍不住道：“果然狗狗才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天道闻言眉头一挑：“第一，它不是狗是谛听； 第二，你也不算人类。所以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最好的朋友。”
谛听虽然不满冯都把自己当成狗狗，但也不同意天道的话，它反驳道：“但是我和冯都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以后他结婚我都是伴郎。”
“结婚？”天道下意识转头看向冯都，“电视剧里拍的果然是真的，你们这些神仙平常根本就没干正事，整天忙着谈恋爱。”
冯都：……
冯都：“对对对，我谈恋爱了，我和工作谈了一场没有期限的恋爱。”
并且还爱得难舍难分爱得奋不顾身，爱到最后退休都是不可能。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和今年一定很难看的阴间财报，冯都就是叹气不止。
他看向天道：“你天天打游戏累了吧，累了去找个工作放松一下吧。不指望你赚多少钱，但能赚一点是一点，起码你充648不用找我要钱。”
“可是我已经上了几万年班了诶。”天道提醒他，“从我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工作了一直到现在才休息。”
如果真的要算起工龄，这世间的神仙妖怪加起来或许才能和天道打个平手。
天道说着身体朝着冯都一歪，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说：“我也很累，你别逼我出门行不行？”
“我哪里逼你出门了？”冯都见天道这样语气也温和下来，“但是你天天玩游戏也不像话，没事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
天道闻言冲他一笑，转头看向谛听道：“我可以帮你遛狗。”
谛听：……
谛听：“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狗。”
而且也不需要别人遛！如果谛听想出门它会自己买机票去旅游的！
它冷眼看着天道三句两句就把正在气头上的冯都安抚下来心情十分复杂，等着天道主动去厨房做晚餐，谛听立刻走到冯都身边坐下小声道：“他什么时候搬出去？”
“你不喜欢他？”冯都问。
听见冯都这种逃避重点的反问式回答谛听的心就是一凉，它幽幽道：“我不讨厌他，我担心他老人家讨厌我。”
“他怎么可能讨厌你。”冯都摸着谛听的脑袋，“他喜欢这个世界上他创造的一切。”
生命是一条河流，就在冯都随波逐流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即将在黄泉里沉底的时候，天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于万千鬼魂中选中了自己。
金光加身的那一刻，他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他说，我很喜欢你。
冯都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抬头仰望着看不见但又无处不在的天道，心中的激动难以形容。随着千年万年的陪伴，对神明敬仰的心情在漫长的岁月里淡去，另外一种特殊的感情却渐渐萌发。
而天道似乎也从自己仰望的角度缓缓下落，从看不见的地方来到了自己身边。
冯都转头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天道缓缓说：“虽然他现在又懒又馋整天玩手机无所事事，其实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谛听看着厨房里举着锅盖炒菜的人沉默了两秒说：“真的吗？我不信。”
即便没有完全驯服厨房用具，可作为全知全能的天道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依旧一流，甚至还特意给谛听准备了小狗蛋糕。
虽然谛听在饭桌上再次强调自己不是狗，但它依旧将整个蛋糕吃了个干净，并且给天道的手游充值648表示明天还要吃。
午饭结束后冯都继续回到办公室忙碌，一看电脑就忘记了时间，拆了东墙补西墙，等他一顿乾坤大挪移终于让阴间财报变得好看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冯都看了外面零星几个还在加班的猝死鬼，决定自己先回家睡一会休息休息。
撕开空间裂缝一步回家，却发现客厅里的电视还亮着。但沙发上只有天道，谛听显然是已经去休息了。
“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冯都扯松脖子上的领带转头看了眼电视皱眉问，“这玩意有这么好看吗？怎么还在看。”
但这次天道却是面无表情说：“一点都不好看，难看死了。”
冯都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天道就把手上的遥控器扔到的沙发上转头质问：“你怎么三天都没回来？”
“三天吗？”冯都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还真是，不过三天就把事情做完我速度还挺快的。”
天道冷道：“这是什么好事吗？不回家还有脸说？”
“拜托，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什么不回家的。”冯都朝卧室走，“还不是为了给你擦屁股。”
天道跟在他后面：“那你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太忙了没看到。”冯都拿出手机看了眼，眉头一挑道：“还真是，我给你设置个特别铃声，下次我一定能听到。”
天道亲眼看着冯都将自己的名字设置为特别关注，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可朝着冯都脸上一看见他神情疲惫却又说不出更多责备的话，只能说你以后别这样。
“我怎么了？”冯都叹了口气，“我工作起来就是这样的，而且……”
天道问：“而且什么？”
冯都看他：“而且从前你不也是这样吗？几十年几百年都不回应我的话。”
天道愣了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之中冯都的确才是经常等待的那一个。
他想解释点什么，但冯都已经将身上的衬衣脱下来：“我去洗个澡。”
“肚子饿不饿？我有给你留晚饭，要不要洗完澡吃点？”天道回神将他的衬衣捡起来，“我去帮你把衣服洗了。”
冯都应了一声：“放洗衣机里洗就行了。”
把脏衣服都交给天道之后冯都洗了个热水澡安静享受了一会属于自己的时间，等他擦着头发出来，天道已经准备好了鸡汤面。
两个人一盏灯，氤氲的白气中冯都看着对面天道的脸，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凡人。
吃完面冯都把碗洗干净，擦着手正准备叫天道去休息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客厅里，但是自己卧室的灯却亮了起来。
他推开卧室的门看向躺在床上的天道顿了顿，然后问：“你睡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天道想睡在哪就睡在哪。”天道看着手机道。
冯都盯着他看了一会转身去洗漱，等着他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就只剩下床头灯还亮着。
光线昏暗的卧室里，冯都掀开被子上床将天道手里的手机抽走：“要看手机就回你自己房间里去看，我要……”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天道手机锁屏居然是自己的照片。
而且还是一张自己坐在沙发上的偷拍。
“你要怎么？”天道主动靠过来仰头看着他，“你要睡觉了吗？我也想睡了。”
他的手从冯都的睡衣纽扣缝里伸进去，抚摸过冯都的肚子和胸口忍不住问：“你天天坐办公室怎么身上还有一块一块的肌肉？”
“因为我会锻炼。”冯都抓住他的手，看着天道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脑海里蹦出之前孟沆说过的话，他犹豫着问：“你喜欢吗？”
天道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冯都会说这种话，过了好几秒后才点头：“喜欢。”
冯都：“喜欢怎么自己化身的时候没有？”
“因为你好像很喜欢我这幅样子。”天道说着摸了摸冯都的脸，“我喜欢你这么看着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看着我的。”
漫长的黄泉路成千上万的游魂里只有冯都一个仰头看着上方，像是看着自己。
天道轻声说：“等了那么久今天就别等了。”
冯都握住他的手腕向后，让天道搂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低头同天道的嘴唇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小声说：“小声一点，不能让谛听听见。”
“它听不见的，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天道说着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现在睡觉吗？”
冯都终于亲了亲他的嘴唇：“睡吧，要关灯吗？”
“不关了，关了我就看不见你的脸了。”天道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揉皱的睡衣从床上被扔到飘窗，拉起的窗帘挡住了外面亮起的日光，这场绵长的睡眠持续了一整天。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谁说这天道老了，这天道太棒了。
第三天才回到办公室上班的冯都心情很好，哼着歌看着来给自己送老屋改造项目标书的龙嘲风道：“你愁眉苦脸干什么？笑一笑十年少。”
“你怎么这么开心？”龙嘲风也觉得奇怪，“昨天你怎么没上班？干什么去了？”
冯都表示处理了一些私人事情，他有意无意将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在龙嘲风面前晃来晃去，然后缓缓道：“我领证去了。”
龙嘲风：……
龙嘲风：“我昨天好像没睡好，今天出现幻听了。”
“你没听错。”冯都直接拿出了自己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你要看吗？”
龙嘲风扔下标书捂着耳朵大叫着我不听跑了，而冯都坐在办公室上看着他离开，感慨：“哎呀，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天道：退休在家里养狗做饭挺好的。
谛听：再说一遍，我不是狗！
冯都：今天阴间头条是我的结婚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