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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坦白 小裴下江南(六)

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 仰玩玄度 5862 2025-02-01 22:59:33

元方追着上官桀出了杨柳岸, 顺着后门的水岸石路追了几条巷子,在拐角处停下了。

上官桀将偷窥者堵在巷尾,一把扯下对方的面巾, 底下是一张年轻周正的脸。

“你是……”上官桀微微眯眼,不太确定地说,“赵世子的贴身护卫?”

偷窥者垂眼, 声音紧涩但还算镇定, “高柳见过小侯爷。”

上官桀插刀入鞘, 右手仍然握着刀柄, 居高临下地盯着高柳, “赵世子让你对裴溪亭下手?”

“小侯爷误会了。”高柳自然知道他家世子爷对裴三的那点心思,却拿不准上官小侯爷深夜与裴三私会是什么缘由以及对裴溪亭的态度,只得斟酌着说, “是世子爷先前收到了四少爷的家书,信中说四少爷与裴文书结为好友, 后裴文书来宁州办差, 我家爷自然要关照一二。”

关照?深夜关照到人家墙头上来了?上官桀暗自冷笑, 他信个鬼!

赵繁是个什么人,邺京谁人不知?上官桀更是一清二楚。裴溪亭与赵繁旧日没有恩怨, 却是个狐狸精的模样,那张脸更是比着赵繁的口味长的,那花花公子必定是见色起意,想把人勾上/床!

上官桀心中恼怒狐狸精和浪荡子,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看了眼浑身紧绷的高柳,便说:“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 起来吧。”

高柳撑地起身,顾不上流血的肩膀,捧手道:“多谢小侯爷。”

“我来宁州办差,临走时锦堂托付我帮我看看他弟弟好不好,因涉及公务,我不能大张旗鼓,这才趁路过偷偷看一眼裴溪亭,没想到就撞上了你。”上官桀胡扯一通,最后摸了银锭给高柳,“今夜是误会,拿钱买好的伤药去,还有,替我给赵世子赔个不是,就说改日天气好些了,我设宴给他赔罪。”

这都是场面话,高柳没有拒绝,捧手行礼后翻墙离去了。

上官桀站在原地,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侧脸隐于夜雨,有些难看,几息后,跟着翻墙而去。

元方收回目光,折身顺着原路返回。

雨像墨汁一样洒下来,俞梢云握刀站在巷子口的屋檐下,暗色衣袍在风中飒飒晃着。

元方停步,袖中的匕首无声落入右掌。

“你面前有两条路,走哪条,得看你家‘少爷’。”俞梢云盯着元方,是寻常聊天的语气,“他若说得清楚,你就继续回去做你的随从护卫,他若说不清楚,你就离开邺京,殿下这次也不杀你。”

“为什么不杀我?”元方抬头,斗笠沿不再遮掩他的目光。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给西南情面咯。”俞梢云似笑非笑,“你是在期待我给你一个不符合你意料的回答,这样你就可以自欺欺人了吗?”

元方薄唇紧抿,说:“破霪霖之事,我事先并不知情,和裴溪亭更没有关系。”

俞梢云说:“这些话,应该由裴三公子和殿下讲。”

“——赋梦楼当日的情形就是这样,我句句属实。”裴溪亭靠在椅背上,仰头直视太子的目光,“元芳若是和破霪霖之事有牵连,那日在赋梦楼就不会留下我这个活口,后来也不会主动到我身边,他是为了躲避追查,也是出于补偿我的心思。”

太子按着裴溪亭脖子上的那根筋,没有说话。

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存在感极强,裴溪亭下意识地想偏头躲闪,却被圈住脖颈,那只手仍旧没有太用力,但却让他察觉到了十足的强硬。

裴溪亭握紧扶手,僵着脖子继续替自己澄清,“至于我,我就是个倒霉催的路人,要不是上官桀那个缺德玩意儿,我那天根本不会去赋梦楼,更不可能撞上这档子事儿。我是无辜的,望殿下明察。”

他说话时喉结震动,太子指腹酥麻,过了一瞬才说:“平日里瞧着挺机灵,今晚怎么有些迟钝?”

裴溪亭愣了愣,太子那双眼平静而深邃,让他后知后觉地猜到了一种可能——之前,或者从一开始,太子就察觉到了元芳的存在,之所以一直不说,就是为了等他主动坦诚。

那他是不是要完?

算了,先摆正态度吧。

“我错了。”裴溪亭说。

比起太子从前听到的那些认罪措辞,或陈词激烈或痛哭流涕,这样式的实在太朴素简洁。他眉梢微挑,“嗯?”

“我明明知道盗走破霪霖的人是谁,却瞒而不报,还把人藏在身边。”裴溪亭说。

“那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罪名该如何处置?”太子的指尖蹭过裴溪亭的侧颈,仿佛在丈量一匹上好的画绢,落在下巴上时,裴溪亭鼻间轻哼了一声,轻柔而忍耐,像是猫的轻声叫唤。

太子指尖一顿,不轻不重地摁了下那白皙漂亮的下巴,说:“又没打你,哼叫什么?”

裴溪亭耳朵微微发烫,觉得太子这话实在没有道,忍不住顶嘴说:“那妖精打架的时候也没谁打谁,不也是满床的叫唤?”

太子虽然听不懂“妖精打架”,却结合后面半句解到位了,他看着裴溪亭微红的脸,指尖突然被灼烧似的,收了回去。

“挨打叫唤是吃疼,云雨时叫唤是得了爽利,你在哼哼什么?”太子负手而立,那被灼烫的指腹蜷缩着藏进了袖中,除了他无人知晓。

被你蹭痒了呗,裴溪亭在心里说。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虽然是真话,可说出来像是耍流/氓,不合时宜不说,可别让太子殿下给他一掌劈碎了天灵盖。

“那我管不住,而且哼哼也不犯什么刑律吧?”裴溪亭嘟囔一句,又接着说,“我隐瞒元芳的行踪是担心他因此丧命,把他留在身边是担心我因此丧命,我们真不认识背后主谋。而且……”

太子看着裴溪亭故作姿态,便说:“支支吾吾,必定有鬼。”

“什么啊!”裴溪亭急了,起身追着转身迈步的太子往外走,“我直说我直说,而且我看您也没有要把元芳怎么样的意思,如果您真的十分防备他,绝对不可能放任我隐瞒这么久。”

太子停下脚步,被裴溪亭撞上背,脚上仍然站得稳稳的。他侧身看向捂着鼻子的裴溪亭,把那双微皱的眉眼看了看,才说:“你后来看出我不打算杀他,因此一开始就敢包庇他?”

“……”确实没逻辑,裴溪亭又心虚又有,“事儿都做了,我虽然敢认,但还没到甘心受罚的地步,所以狡辩一下。”

太子沉默一瞬,说:“你平日在家里犯了错,也是这么和父母说话的?”

裴溪亭摇头,“没有,我爹不怎么管‘我’,母亲一般是罚‘我’抄规矩跪祠堂,没有狡辩的地步。”

“听起来倒是乖顺,怎么却敢在我面前瞎扯狡辩?”太子说,“莫非比起我,你更怕母亲?”

汪氏是“裴溪亭”的心魔,是随时随地敲打着他的严厉训诫和家规家法,若真要比较,也许“裴溪亭”真的会更害怕汪氏。裴溪亭摇了摇头,说:“不一样的,且我并不愿意惧怕殿下。”

太子神色莫测,“为何?”

“我若惧怕殿下,必定就会有碍于这份惧怕而斟酌、踌躇、隐瞒甚至口不应心的时候,我不喜欢这样。”裴溪亭抬眼看着太子无波无澜的凤眼,“我想对殿下说真话,表真心。”

太子沉默一瞬,说:“你在上官桀面前不耐而冲撞,在赵繁面前温和柔顺,却要在我面前真心实意?”

“他们对我有歹意,我对他们是好脸色都懒得给,更莫说真心相待。”裴溪亭说。

太子说:“你对我不是有所图?”

言下之意便是:那还希望我给你一个好脸?

“我想抱您的大腿和我真心想和您好没有矛盾。”裴溪亭看着太子,眼睛里带着笑,那么咕噜一转,“诶,说不准,以后我不主动抱您的大腿,您都愿意庇护我呢,而且不是出自东宫和笼鹤司的威严脸面,而是您的私心。”

太子看了裴溪亭一眼,又看了眼昏暗的夜色,淡声说:“嗯,是该你做梦的时候了。”

裴溪亭被损了一嘴也不在意,捧手道:“那我去睡了,殿下晚安……元芳的事?”

太子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裴溪亭侧身目送太子进屋,忍不住松了口气,又笑了笑。

*

翌日,裴溪亭是被敲门声吵醒了的,他翻了个身,很没有精神地撒着起床气,“赶着发丧吗,滚。”

“莺自语找人给你传信,说看见了马毕。”

裴溪亭“唰”地睁眼,翻身起床下地,几步出去开了门。

“喏,”元方把纸条给裴溪亭,“小乞丐送来的。”

纸条上是秀气的小字,内容简略:【马毕在小春园。】

“真马毕已经死了,这个马毕应该就是绑走白三的歹徒,尚校尉。”裴溪亭喊了一声,尚西风没答应,倒是把隔壁的太子殿下喊出了门。

太子俨然早就起了,穿着身简单朴素的凝脂色长袍,头发用木冠束起,美如冷玉。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太子殿下不靠衣装,品起来时却另有一番滋味了。

气质这玩意儿,真是骨子里头的东西。

裴溪亭惺忪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又贪看了一眼面前的美色,这才上前递上纸条,说:“假马毕现身,跟着他,有望找到白三。”

“尚校尉未归。”太子说。

裴溪亭打定主意要在顶头领导兼追求对象面前表现表现,哪怕没有功劳也得建立苦劳,闻言态度积极地说:“那我去看看,刚好今日帮莺自语赎身。”

元方去给少爷打水洗漱,裴溪亭回去挑了身袍子,一边穿一边和站在廊上的太子聊天:“殿下,你挑衣服的眼光挺好的,那件水红色的我很喜欢。”

天色侵晨时,雨就停了,院中一片雨后草木的味道,廊外的紫薇花缀着雨珠,偶尔被风吹落许多。

太子站在廊下观景,闻言“嗯”了一声,客观地说:“你肤白,衬得上。”

裴溪亭拿着袜子和小凳子在屋门前坐下,说:“那您觉得我是人衬衣,还是衣衬人?”

太子听见身后的一系列脚步动静,侧身看过去,裴溪亭正低头穿袜子,右脚还赤/裸着,那脚也生得白净秀气,脚腕伶仃一握。裴溪亭拉着净袜往上,推得宽松轻薄的丝质里裤往上滑去,露出一段纤长笔直的小腿。

“……”太子目光微晃,收了回来,又转头去看紫薇花。

花还是那花,却无端有些模糊不清了。

俄顷,裴溪亭准备好了,正打算出门,却眼尖地窥见太子右袖口的一点黝黑。他走过去,“殿下,你每次捻珠时会念经吗?还是就捻着玩儿?”

太子摩挲念珠的指腹一顿,偏头瞧了裴溪亭一眼,说:“与你何干?”

裴溪亭也不在意,捧手行礼,转身走了。

“主仆”俩出了院子,俞梢云从房顶上跳下来,几步上廊,说:“殿下,咱们去不去?”

太子收回目光,指尖蹭过一颗念珠,淡声说:“白家那边有鹤影,裴溪亭也对此事颇为上心,我何必去?”

俞梢云问:“殿下派裴溪亭来宁州,真的只是为作画吗?”

“作画是他的差事,其余的,他若想掺和,那就随他去吧。”太子顿了顿,“梢云。”

这三分思忖三分不解四分犹豫——总之就是需要他建言献策的语气如此难得,俞梢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站得更加挺拔了,肃然道:“卑职在!”

“这念珠的效用,”太子抖了抖袖子,亮出那串黑琉璃念珠,语气有些轻,“不如从前了。”

“怎么会?”俞梢云惊得上前,盯着那念珠,“这不是宝慧禅寺的镇寺法宝吗?这么不经用!”

太子难言地看了俞梢云一眼,说:“这你都信?”

“不是?那咱们是买到赝品了?”俞梢云愤然,“了言那个秃驴敢坑殿下的钱,等我回去就活劈了他!”

“纵然镇寺法宝一说只是哄骗傻子的,可这么几年我把它随身带着,还是头一回觉得它逐渐没了效果。”太子在傻子幽怨的注视下淡声说,“从前我日日戴着它,可大多时候都是当作手持饰品,少有真需要拿它当作辟邪精心的‘法宝’的时候,可这两月却是越来越需要它,需要得多了,它也越无用了。”

俞梢云知道自家殿下的“病”,闻言想了想,小声说:“殿下,您是不是到年纪了?要不……要不咱开个荤?”

太子看着俞梢云,没说话。

“您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直忍着也不是事啊,您现在觉得这珠子无用了,说不准就是忍到头了,快要爆发了。”俞梢云以掌垫拳,犹豫着说。

太子没骂他,说:“那我应该找谁开荤?”

“您不愿纳妃,那就只能在外头找。”俞梢云摩挲着下巴,突然想起一茬,“对了,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春声吧?”

太子说:“与他何干?”

“您今日突然说这珠子没效果了,我想了想,近来您见的人之中只有那个春声是生人,”俞梢云小声问,“您是不是被他的歌声勾住了心弦,起了点别的念头?”

太子着实不明白,诚心请教道:“面对春声,我的念头应该从何而来?”

“春声是宁州名伶,长得很出挑的,再者他是小春园出来的,多的是勾人手段,您虽然不是风流好/色之徒,可到底没什么经验,那夜船上一时被他哄花了眼睛,也是有一点点可能的。”俞梢云分析说。

“那夜在裴溪亭上船前,我只看了春声一眼,这一眼和我坐在馄饨摊上看老板一眼没有区别。后来裴溪亭上来,”太子说,“你觉得有裴溪亭在,我还会看春声吗?”

“啊?等会儿,”俞梢云有些糊涂,“有裴文书在,和您看春声,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裴文书在您就不能看春声了?为什么?”

太子说:“按照你先前的说法,我若是被美/色迷了眼,那这二者之间,我自然是该被裴溪亭迷眼,因为他更好看,不是吗?”

“若论相貌,裴文书怕是难有敌手,可是春声会的裴文书又不会,您瞧春声走路的时候,那小腰扭的——”

俞梢云一边说,一边叉着腰围着太子扭了一圈,人家是水蛇腰,他是水蛇吃了药,发癫。

太子目光冷漠,看得俞梢云心肝拔凉,没信心再展示自己的身段,老实地继续站桩了。

“不是因为春声。”太子沉默一瞬,“是因为裴溪亭。”

俞梢云一愣,“啊?”

“近来,每当我见到他,都会需要这串念珠,每当我需要用这念珠克制时,就是他在的时候。”太子面色如常,语气却微微发沉。

俞梢云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因为您喜欢他的话,因此爱屋及乌,对他的人也喜爱了三分?”

“纯粹地喜爱一个人时,会需要克制欲/望吗?”太子问,“那种本能的、身体的色/欲?”

当然不需要,俞梢云眼皮一跳,说:“殿下既然察觉到不对,为何还要把裴文书放在身边,您若不愿,不如立刻和他拉开距离。”

“遇到麻烦若是躲避,就永远无法解决它。”太子抚摸这念珠,眼垂着,“一个裴溪亭而已,不会妨碍什么。”

俞梢云说:“那是自然。”

*

裴溪亭打了个喷嚏,轻轻揉了下鼻子,然后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莺自语正坐在窗前,闻声立刻站起来,示意裴溪亭到自己身边来。裴溪亭走到窗前站定,他便站在一侧说:“马毕在一楼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

莺自语的房间在三楼,裴溪亭放眼望去,下面是一座院子,也有三层楼,只是比起前头安静许多。

“这院子是什么地方?”他问。

“相当于小春园的客栈,有些停留得久一些的客人不愿意住在小倌屋子里,就会在这座院子里居住。”莺自语说,“我早先在窗边丝线,不想看见一个男人穿廊而过,赫然是马毕,我记得爷先前打听过他,因此才叫人送信给爷。街上常有些小乞丐,不认字但是腿脚快,比一般孩子都机灵些,给了钱就能办事。”

“你做得很好,多谢。”裴溪亭说,“我今日会帮你赎身,你可以收拾行李,随我一道出去,免得被为难。”

莺自语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行了个揖礼,转身去收拾包袱了。

元方走到裴溪亭身后站定,顺着裴溪亭的视线看了眼一楼右廊角落的那间屋子,说:“要不要我下去看……有人。”

他按住裴溪亭的肩膀,两人同时往窗后躲了躲,站得更隐秘了些。

裴溪亭放出一只眼,看见一个穿着朴素却戴着金扳指的男人从廊上穿过,在那房间门前逗留一瞬,左右看了看,推门进去了。

但是紧接着,一个穿着劲装、蒙着面巾的男人脚步轻巧地接近屋子,隐入屋旁的角落。

“是西风。”裴溪亭认出蒙面人。

尚西风该在白家,方才那男人要么是故意打扮得朴素低调,要不就是有钱却不能衣着华丽,比如说商人。

难道是白家的人?

尚西风到底是笼鹤卫,警惕性不用多说,早就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他抬眼望向左前方的小楼,与窗后的裴溪亭四目相对。

两人打了个眼神,继续各自盯着各自的。

俄顷,那门开了,后来进去的男人现了身,裴溪亭唤了莺自语过来,莺自语只看了一眼就缩到了一侧,咬着齿尖小声说:“是白三爷。”

裴溪亭眉梢微挑。

看来白家的确有内奸,不是下人,而是白三爷。

尚西风跟着白三爷走了,裴溪亭继续盯着那房间,说:“白三爷和大房关系如何?”

“白三爷不沉稳,在家中没有兄长们受重用,但他也不在意正事,整日寻花问柳,很是快活,虽说与兄弟们没有不和的传闻,但传闻真不真,外头的人哪能确定?”莺自语说。

房门突然被敲响,莺自语看了眼裴溪亭,走到门前问:“哪位?”

房门被轻轻推开,莺自语对上一张十分俊气的脸。他下意识地握住门侧,说:“这位爷,奴屋中有客了。”

“嗯,我找你的客。”俞梢云迈步进入门槛,高大的身形罩住莺自语,迫使后者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撞上元方。

“无妨。”元方示意莺自语不必担心,站到一边去,抬眼看了俞梢云一眼,没说话。

果然,下一瞬太子进了屋子,帷帽遮掩了他的面容。旋即,俞梢云退出去,关了门。

裴溪亭关注着那间屋子,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只当是俞梢云,“俞护卫不贴身保护公子,跑到这里来……”

清淡的冷竹香传入鼻尖,他顿了顿,偏头时鼻尖差点蹭过白纱,隔着这张白纱,与太子四目相对。

“殿……公子。”裴溪亭喉结滚动,“您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出门走走。”太子抬起折扇,轻轻点在裴溪亭的侧脸,“偏头,盯你的。”

“哦。”裴溪亭偏正头,缓了缓才说,“方才西风跟着白三爷来了又走了,现下假马毕还在屋子里没出来,也不知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他说着,见俞梢云出现在长廊上,这人艺高人胆大,大白天的直接贴着窗听了听,而后伸手戳破了窗纸,对他们打了个手势。

“两根手指,是说里头有两个人吗?”裴溪亭问,“三根手指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白三?”

“不错,那屋子里除了假马毕,还有白三。”太子说,“这就是灯下黑的用处。”

他把“灯下黑”三个字念得很轻,裴溪亭顿了顿,说:“您是在内涵谁吗?”

元方站在门口,没说话。

太子不置一词。

“假马毕在小春园绑了人,这里人多嘈杂,要么用马车装出去再寻个地方安置,要么直接藏在小春园。白三爷和此事有关,他是个寻花问柳的,天天出现在小春园都不会引人注意,如此说来,小春园的确是个合适的藏匿地点。”裴溪亭摩挲着下巴说。

过了会儿,俞梢云回来了,说:“假马毕在睡觉,白三被绑着丢在一边,人是晕着的。”

房门再次被敲响,来人在外面说:“屋中可是裴三公子?”

“是赵世子身旁那个随从的声音。”裴溪亭小声对太子说,“您躲躲。”

太子说:“我为何要躲?”

“您不是不想暴露身份吗?”裴溪亭说,“万一赵世子在外头,被他看见了?”

“人家是找你的。”太子说,“出去说话。”

裴溪亭“哦”了一声,转身绕出屏风,走到门前说:“阁下是?”

“叨扰裴三公子,”高柳说,“世子请您喝杯酒。”

裴溪亭开门出去,元方跟上,门轻轻合上。

俞梢云说:“赵世子把裴公子盯得紧啊。”

太子淡声说:“狗见了好肉,自然盯得紧。”

作者感言

仰玩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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